66、幕后黑手
“老爷, 您急什么。我刚派人打听了，那位少爷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虽有门厉害的亲眷, 可身份不对等, 人家也不一定看的起他。再者说了，这中间还隔了一层，又不是那位少爷自家的事情。想来官老爷贵人事忙，不会瞎管闲事。”随从人小胆大, 说起话来也轻飘飘的, 根本看不懂这里头的门道。
“事情哪有这般简单？对知府老爷而言, 处置我们,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哪里还能算的上麻烦？那些个糊涂蛋，也不想想窑村是个什么光景？人家能供出个张敏来, 他们就该理智点。”谁敢保证张家小子不认识其他厉害的同窗？
里长老爷匆匆的赶了过去，人也气喘吁吁的, 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耐烦。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围堵在门口算个怎么回事？来来来, 都进去。”里长老爷先是把围观群众给撵走, 而后又好言好语，亲自将窑村村长给搀扶到屋内坐下，他这态度弄的罗大夫一愣一愣。
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呀。
众位长辈落座，张大伯又将自己的冤情说了一遍, 说到老爷子受苦受罪时, 没忍住又哽咽几声。上座的里长老爷颇为感同身受，也跟着落了两滴泪，可言语间还是说什么以和为贵, 还道，“罗大夫行医几十年了，说他犯糊涂拿错了药，我是信的。说他有心害人，那是万万不可能。此事我也听明白了，都是杨健那小子做事马虎，才害的你家老爷子受罪，你放心，我定把那小子逮着狠揍一顿，再带着他去你们家老爷子面前磕头请罪。至于罗大夫，识人不明，有失察之罪，既如此，赔你家一百两，正好给老爷子补补身体。”
“一百两？”罗大夫跟张家众人皆惊讶出声。
若赔张家一百两，那他折腾来折腾去是为了什么？罗大夫板着脸，一点不愿。想要张口拒绝，可得了里长老爷的眼色，又不能反对，一张脸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怒的，通红通红。
一百两，好些窑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多的银子，交头接耳间，有人心动道，“不若就听里长老爷的安排吧。赔这么些银子，够你们家敏儿一路科考了。”
“大姐说的对，咱们闹一场，不就是为了求个公道吗？难为里长老爷不偏不倚，做主赔偿这么些银子，咱们不若见好就收。要是再跟着闹，怕是一文铜子都摸不着。”
“对对对，见好就收，对咱们也有好处。”
一百两，可以干的事情太多了，扪心自问，没几人能经受的起这样的诱惑。但是张家两兄弟则出言反对了，他们谢绝了里长的好意，直言道，“毒药换良药，可不是失察二字就能脱罪的。罗大夫蓄意谋杀，必须接受应有的判决。里长大人，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求查明此事。害人偿命，天经地义。”
“哎哎哎，你们怎么就这般倔呢？罗大夫哪里有胆害人性命哇？”里长耐着性子打圆场，可张家人认死理，死活不同意私下谈和。
罗大夫也由原来的舍不得银子转变为害怕丢了性命，整个人惶恐不安，求助的看向里长老爷，寄希望于他能劝了张家不要告官。
里长这好话从天亮说到天暗，又从天暗说到点灯，张家就是死活不同意，最后没有法子，里长只能叹气道，“罢了罢了，既如此，你们明日就去报官吧。只是我好意提醒你们，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仔细说错了话，挨了大板子。”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呀！
事情没谈妥，自然是各回各家。李瑜寻了张敏，轻声道，“你家这个事情不简单，连里长都跑来做说课了。依我看，咱们今夜要累上一累了。”
“我懂。不过咱们先假装回去，我们不走干净了，他们那些后手也不敢伸出来。”张敏也悄声回复。
两人随着大队伍往村子里走，而后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跳下马车，又往回赶。
他们什么也没干，只管盯着罗大夫。
此事若牵连旁人，罗大夫自然要去寻人帮助的。
两人等的哈欠连天，还被打更的声音惊了一下，张敏刚准备说话，就见罗大夫的屋子里亮出了萤弱的烛光，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扯了扯李瑜的衣袖。
李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悄悄的跟在罗大夫身后，那位罗大夫估计也是做贼心虚，提着个灯笼东张西望的，生怕有人跟踪他。
也因此张敏跟李瑜不敢跟的太紧。好在天黑，顺着灯笼的亮光也能知道具体方位，再加上罗大夫人胖脚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尤为明显。
最后，罗大夫在一户大宅子门前停下，看门小厮邀请他进门后，又立即把门给关了起来。
“曹府？张兄，这是要给你议亲的曹家吗？”李瑜压低了嗓音问道。
张敏点了点头，想到某种可能，瞬间变了脸色。
不一会儿，里长也提着灯笼进了曹府。李瑜跟张敏入不了深宅大院，就在远处等着，一直等到五更响，罗大夫跟里长才从里面出来。
里长面色不错，手里还揣了个木盒子，想来是曹家送的厚礼。相比较而言，罗大夫则有些愤愤然了，出了门，还对着里头啐了一口。
里长扯了扯他的袖子，因为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反正罗大夫没有回家，先去了猪肉铺，而后又驾车往乡下庄子赶。
“这是去上杨村的路，估计是要找个替死鬼了。”张敏恨恨道。
这帮人，真以为有钱就能无所欲为吗？
“别担心，咱们事先都安排好了，罗大夫跑不掉。”李瑜见张敏面色不对，轻声安慰道。
“无碍，我还怕他不去找呢。”张敏冷冷道。
等到天一亮，李瑜与张敏就架着马车往县里赶，待府衙开门，张敏立即敲鼓鸣冤。
县老爷跟万山书院有些亲属关系，且因着方云志的缘故，也颇为熟悉李瑜与张敏二人。他听了张敏的冤情后，当即就差遣衙役前去抓人。
另一边，县里的几位同窗也知晓了这桩案子，皆跑过来给张敏撑腰。方云志更是大声的对着县令道，“姨父，你可得明察秋毫，把恶人绳之以法。”闹的县令头疼的摆手撵人，道：“无需多言，本官自会秉公执法。”
除了方云志以外，林嘉，陶彦，甚至是一直与李瑜不对盘的许泽安也来了。
因有衙役快马加鞭的拿人，不一会儿被告与原告，以及相干证人都被带上堂来。
此时此刻，罗大夫真是悔断了肠子，早知如此，纵是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掺和到这里头来。
“回大人的话，小人想起来了，那日张老大来我家拿药的时候，镇上猪肉铺的牛大胆也来抓药了。他新收了一头野猪，野性十足，他废了好些力气也制服不了它。这不，他就来小人的铺子里买了副蒙汗药，打算药倒野猪后再杀的。可能那日太过匆忙，张牛两家拿错了药包。”罗大夫略微有些害怕道。
张敏与李瑜听此，恍然大悟，难怪罗大夫一早就去了杀猪匠家。
不时，证人上堂，那位杀猪匠牛大胆点头道：“是有此事，罗大夫未曾撒谎。”
张家众人气的半死，还是张敏比较理智，冷声道：“回大人的话，若按牛屠夫所说，他拿的该是我家的药包了，既如此，请问那头野猪杀没杀？”
牛大胆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顺着自己刚才的说法，回道：“未杀，那头野猪吃了补药，厉害的不得了，半夜就跑走了。”没了物证，应该就妥了吧。
再者说了，那日的确有人送了活的野猪来卖，并未作假。
“跑掉了？怎么跑掉的？你们可有人看着？”张敏又问。
“都说是半夜跑掉的，我自然不知道。若知道了，肯定要捉回去的。”牛大胆见张敏还是个孩子，心中多少有些轻视。
“那敢问野猪是从哪里跑掉的？”
“肯定从我家猪圈跑掉的呀。这还用说吗？”牛大胆都有些闹不明白这孩子再想啥了，尽问些大伙儿都知道的问题。
“确实，按你所说，野猪难训，深夜逃走也有可能。只是据我所知，为了防止野猪逃跑，猪圈都砌的高而坚固。野猪要想跑开，无声无响是不可能的？也许牛屠夫睡的熟了没听清楚，不知左邻右舍听到动静没。另外，野猪要想逃离猪圈，唯一的法子就是拼命撞击猪圈了，再加上这野猪生猛厉害，那猪圈更是应该撞击的不成样子，也不知牛屠夫您这两日修没修猪圈？”张敏慢条斯理的问题，牛大胆顿时变成牛胆小了，声音嗡嗡道：“野猪运气好，猪圈门一碰就开了。”
县令大人听了，重敲惊堂木，怒声斥责道：“照你所说，你家猪圈门开了，只跑了头野猪，其他猪都好好的？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大胆刁民，还不快如实招来？”
牛大胆笨嘴拙舌，不由求救的看向罗大夫。
而另一边，叫作杨健的药童也被找着了，此时正被人押到了堂前，同时，他身上一小袋银子也被呈了上来，
罗大夫一惊，这人怎么还在？不是给他钱，让他快快逃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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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哪有这般简单？对知府老爷而言, 处置我们,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哪里还能算的上麻烦？那些个糊涂蛋，也不想想窑村是个什么光景？人家能供出个张敏来, 他们就该理智点。”谁敢保证张家小子不认识其他厉害的同窗？
里长老爷匆匆的赶了过去，人也气喘吁吁的, 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耐烦。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围堵在门口算个怎么回事？来来来, 都进去。”里长老爷先是把围观群众给撵走, 而后又好言好语，亲自将窑村村长给搀扶到屋内坐下，他这态度弄的罗大夫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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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长辈落座，张大伯又将自己的冤情说了一遍, 说到老爷子受苦受罪时, 没忍住又哽咽几声。上座的里长老爷颇为感同身受，也跟着落了两滴泪，可言语间还是说什么以和为贵, 还道，“罗大夫行医几十年了，说他犯糊涂拿错了药，我是信的。说他有心害人，那是万万不可能。此事我也听明白了，都是杨健那小子做事马虎，才害的你家老爷子受罪，你放心，我定把那小子逮着狠揍一顿，再带着他去你们家老爷子面前磕头请罪。至于罗大夫，识人不明，有失察之罪，既如此，赔你家一百两，正好给老爷子补补身体。”
“一百两？”罗大夫跟张家众人皆惊讶出声。
若赔张家一百两，那他折腾来折腾去是为了什么？罗大夫板着脸，一点不愿。想要张口拒绝，可得了里长老爷的眼色，又不能反对，一张脸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怒的，通红通红。
一百两，好些窑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多的银子，交头接耳间，有人心动道，“不若就听里长老爷的安排吧。赔这么些银子，够你们家敏儿一路科考了。”
“大姐说的对，咱们闹一场，不就是为了求个公道吗？难为里长老爷不偏不倚，做主赔偿这么些银子，咱们不若见好就收。要是再跟着闹，怕是一文铜子都摸不着。”
“对对对，见好就收，对咱们也有好处。”
一百两，可以干的事情太多了，扪心自问，没几人能经受的起这样的诱惑。但是张家两兄弟则出言反对了，他们谢绝了里长的好意，直言道，“毒药换良药，可不是失察二字就能脱罪的。罗大夫蓄意谋杀，必须接受应有的判决。里长大人，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求查明此事。害人偿命，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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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夫也由原来的舍不得银子转变为害怕丢了性命，整个人惶恐不安，求助的看向里长老爷，寄希望于他能劝了张家不要告官。
里长这好话从天亮说到天暗，又从天暗说到点灯，张家就是死活不同意，最后没有法子，里长只能叹气道，“罢了罢了，既如此，你们明日就去报官吧。只是我好意提醒你们，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仔细说错了话，挨了大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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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谈妥，自然是各回各家。李瑜寻了张敏，轻声道，“你家这个事情不简单，连里长都跑来做说课了。依我看，咱们今夜要累上一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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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什么也没干，只管盯着罗大夫。
此事若牵连旁人，罗大夫自然要去寻人帮助的。
两人等的哈欠连天，还被打更的声音惊了一下，张敏刚准备说话，就见罗大夫的屋子里亮出了萤弱的烛光，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扯了扯李瑜的衣袖。
李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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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扯了扯他的袖子，因为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反正罗大夫没有回家，先去了猪肉铺，而后又驾车往乡下庄子赶。
“这是去上杨村的路，估计是要找个替死鬼了。”张敏恨恨道。
这帮人，真以为有钱就能无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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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的话，小人想起来了，那日张老大来我家拿药的时候，镇上猪肉铺的牛大胆也来抓药了。他新收了一头野猪，野性十足，他废了好些力气也制服不了它。这不，他就来小人的铺子里买了副蒙汗药，打算药倒野猪后再杀的。可能那日太过匆忙，张牛两家拿错了药包。”罗大夫略微有些害怕道。
张敏与李瑜听此，恍然大悟，难怪罗大夫一早就去了杀猪匠家。
不时，证人上堂，那位杀猪匠牛大胆点头道：“是有此事，罗大夫未曾撒谎。”
张家众人气的半死，还是张敏比较理智，冷声道：“回大人的话，若按牛屠夫所说，他拿的该是我家的药包了，既如此，请问那头野猪杀没杀？”
牛大胆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顺着自己刚才的说法，回道：“未杀，那头野猪吃了补药，厉害的不得了，半夜就跑走了。”没了物证，应该就妥了吧。
再者说了，那日的确有人送了活的野猪来卖，并未作假。
“跑掉了？怎么跑掉的？你们可有人看着？”张敏又问。
“都说是半夜跑掉的，我自然不知道。若知道了，肯定要捉回去的。”牛大胆见张敏还是个孩子，心中多少有些轻视。
“那敢问野猪是从哪里跑掉的？”
“肯定从我家猪圈跑掉的呀。这还用说吗？”牛大胆都有些闹不明白这孩子再想啥了，尽问些大伙儿都知道的问题。
“确实，按你所说，野猪难训，深夜逃走也有可能。只是据我所知，为了防止野猪逃跑，猪圈都砌的高而坚固。野猪要想跑开，无声无响是不可能的？也许牛屠夫睡的熟了没听清楚，不知左邻右舍听到动静没。另外，野猪要想逃离猪圈，唯一的法子就是拼命撞击猪圈了，再加上这野猪生猛厉害，那猪圈更是应该撞击的不成样子，也不知牛屠夫您这两日修没修猪圈？”张敏慢条斯理的问题，牛大胆顿时变成牛胆小了，声音嗡嗡道：“野猪运气好，猪圈门一碰就开了。”
县令大人听了，重敲惊堂木，怒声斥责道：“照你所说，你家猪圈门开了，只跑了头野猪，其他猪都好好的？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大胆刁民，还不快如实招来？”
牛大胆笨嘴拙舌，不由求救的看向罗大夫。
而另一边，叫作杨健的药童也被找着了，此时正被人押到了堂前，同时，他身上一小袋银子也被呈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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