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失而复得
厉决有车, 当然不嫌麻烦。
深海之星在他手里被抛上抛下，完全没有三十亿戒指的尊严。
白杨街距离公安局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就是红绿灯多, 加上堵车, 厉决花了半小时才到。
季眠不是经常到白杨街这边办事情, 所以厉决走进派出所大厅的时候, 前台接待的女警不认识他, 例行问道：“有什么事？”
厉决说：“我来找季眠。就你们那个，总局刑侦一队的副支队。”
季眠年纪轻就坐上了副支队的位置，在桐城的警察局内, 算是一个名人。
女警犹豫了一下, 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太了解是谁, 道：“请稍等。我帮您联系一下。”
厉决无所事事地站在大厅里，一边看着跳动的电子屏幕，一边用手把玩着深海之星的盒子。
然后, 他感觉有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力气轻飘飘地, 像是猫咪抓一样。
厉决下意识回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季眠”，没穿警服，穿得像是一件睡衣, 厉决只觉得有一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
他道：“我刚才还在找你呢。深海之星我先给你，你下班之后拿去给傅沉俞我操！”
厉决的话没说完，因为这位“季眠”见到他非常高兴，双手张开就钻到他怀里了。
他的大脑像火山爆发一样, 无数个“我草我草我草”齐刷刷飘过。
直接懵逼了。
我草不能吧？！
季眠这是什么意思？
我草我草我草他干嘛抱我！！
难道是跟傅沉俞吵架了，忽然又觉得还是我更适合当老公？
我草还是不能吧？！
这不是婚内出轨吗？！
我不能看着季眠走向这样违法乱纪的道路！
厉决猛地推开他。
别说朋友妻不可欺了，这么多年，他对季眠的感情早就变成了友情。
比起刚重生那会儿，跟季眠相处的越久，他就越觉得季眠骨子里透露出一种陌生的感觉。而且他这辈子也不喜欢自己，跟傅沉俞过得挺好，厉决也没那个精力，再去害人家一辈子。
如果蝴蝶效应造成的结果只能让一方获得幸福，厉决希望这个人是季眠。
依照厉决对季眠的了解，出任务的时候，哪怕胸口开个洞都能跑出两条街抓住毒贩。
所以，厉决对季眠动手，毫不客气，虽说没有怜香惜玉吧，但是也没有用特别大力气。
就朋友间推搡那种感觉。
结果他看见“季眠”直接摔地上了。
抬起头，还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草？
不得不说，这又刷新厉决的认知了！
季眠那功夫，打十个他都不在话下吧，怎么还能被自己轻飘飘一推给推到了？！
“你没事吧。”厉决尴尬地笑了一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除了季眠出任务被散弹枪轰了否则厉决想不出他为什么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娇弱的原因。
“季眠”迟疑一瞬，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在厉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期期艾艾地靠过来。
只是这一次没有刚才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钻进他怀中，这一次，“季眠”只是拽着他的衣角，有点犹豫，乖乖地靠着。
厉决又懵逼了！
这，又什么意思啊？
“季眠，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厉决咽了咽口水，尽量冷静地说：“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你是国家公务员，你这，出轨的事情不能干，你、你代表的是国家，这样影响不好。我年纪轻轻的，还不想被傅沉俞暗杀。”
厉决说：“我去年还得了感动桐城十大青年企业家的表彰呢，咱俩这正能量的身份，不能干出这种负能量的事儿。合适吗。你看。”
“季眠”一知半解地看着他。
厉决深吸一口气，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还是你跟苏珞瑜又想出什么离谱的游戏来玩儿我？我跟你说，这不行啊季眠，咱俩就是没有爱情了，友谊也长存啊，不带你这么害人的。”
“季眠”还是没听懂，但他知道厉决似乎没有在生气，于是靠的更加近。
厉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前仿佛浮现了傅沉俞拿着刀把他乱刀砍死的下场，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又想起傅沉俞那变态一般的计算机天赋，厉决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百x网盘中一百个g的不可告人的男人之秘密。
要是被傅沉俞给弄出来，贴到互联网上去，那他才是社会性死亡了。
根据厉决十几年跟傅沉俞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小心眼刻薄鬼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早年在国外大学读书的时候，听过季眠的一段往事，有个家里有点钱的总裁看上了他，被傅沉俞弄得整一个社会性死亡了。
该总裁跟一个老男人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三夜，直到现在，圈内还在传，倒霉总裁的口味实在不敢恭维。
厉决不想等自己到了八十岁，人民群众还在取笑他的网盘内容。
所以他像个滑不溜秋，抓不住的章鱼一样，很有技巧性地把“季眠”给扒拉开了。
“季眠，够了啊。孩子还想好好长大，长命百岁。”厉决义正言辞的拒绝。
“季眠”看着他，眼神专注，终于，厉决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他握在“季眠”肩膀上的手掌，因为心里掀起骇浪的缘故，正在微微发抖。
不……不能吧……
他想。
厉决嗓子干的厉害，感觉吞咽像是在吞刀子。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你先坐下。”
“季眠”很乖，让坐就坐。
这一坐，厉决才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季眠”太年轻，像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副支队。
他穿着一件室内的家居服，没穿警服，手上也没有前年出任务留下的伤口。
厉决心脏跳得飞快，剧烈地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他什么都听不见，一阵耳鸣，脑子也一阵一阵的发黑，真的是一片空白。
他哆哆嗦嗦拿出深海之星，打开看，深海之星光芒暗淡，没有任何改变。
厉决的心脏又下沉了几分，然后他拿出手机，因为手抖的太厉害，导致手机直接摔在地上，捡了两次，才找到季眠的手机号。
他毫不犹豫地打过去。
面前的“季眠”没有拿出电话。
但是电话却通了。
“什么事儿啊？”电话里，响起季眠的声音。
“季眠，你在哪儿？”厉决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几天我休假啊，在家里。找我有事啊？”季眠道。
“有。”厉决说话就跟往外吐灵魂一样，他嘴唇发抖，道：“我中了一百亿彩票。”
季眠：……？
-
当季眠真正看到眠眠时，跟厉决一样惊呆在原地。
倒是傅沉俞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季眠觉得可能是傅沉俞在装逼，毕竟他老公在厉决面前格外的要面子，似乎怎么也不能落下风。
厉决挂断电话之后，果断带着眠眠到了傅沉俞家里。
这事儿只有找傅沉俞才能了解清楚是什么原因，毕竟他的智商跟傅沉俞的智商，都不是一个量级。
“好像，长得也不是特别像。”季眠盯着眠眠看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与此同时，季眠心里感慨道：这就是《陌路柔情》的原主啊。
季眠以为，看到眠眠之后，自己或许会有一些微妙的感觉，但真正看到，这感觉却没有。
怎么说，倒是有点儿在看双胞胎弟弟的感受。
而且，这个眠眠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
能跑到这边来，完全是因为深海之星出bug了。
季眠还挺好奇，在那个世界里，大家都有好好的吗？因为深海之星bug的缘故，季眠还在那个世界里待过几天，不过仅仅是几天而已，就已经出现了蝴蝶效应，改变了整个剧情走向。
或许这是眠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厉决到现在为止，人都是飘在天空，不知所措的。
“怎么回事啊。”他仿佛像一个复读机，只会重复这句话：“怎么回事啊，傅沉俞。你不是说深海之星一百年才能用一次吗。”
傅沉俞说：“理论上是的。但程序总会有bug。”
厉决被这么一提醒，目光忽然狰狞起来，盯着桌上的深海之星：“你的意思是，他还可能再回去？”
“说不准。”傅沉俞似笑非笑，不怀好意：“也许下一秒就回去了呢。”
厉决抓起桌上的花瓶，就要砸烂深海之星。
傅沉俞凉凉地提醒：“钻石的密度比花瓶大。”
“那怎么办？！”厉决提高声音，看上去有点崩溃：“万一他又回去怎么办。我以前——”
我以前就是个畜生。
这话他没说出来，说出来，怕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实。
“总之。我不能让他回去。”厉决心如乱麻，他绝对不能让他回去，他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他一定会死，就算不死，也会因为绝望和痛苦而自杀。
厉决无意识地念叨：“万一深海之星又出bug了怎么办，必须要毁掉它，我不能让他再回去了……”
傅沉俞觉得，白捡的笑话，不看白不看，于是特别惬意地撑着下巴看厉决失魂落魄。
直到厉决说：“万一季眠又穿越过去怎么办，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什么共同的联系，就像上次一样，还有fox，谁知道这个变态死没死，万一没死……”
傅沉俞的笑意一下就没了，神色不善的盯着深海之星，然后拿出来家里的铁榔头。
厉决：……
他脸色惨白，在傅沉俞毁掉深海之星之前，果断把深海之星抱在怀里：“你干什么？！”
厉决吓得音调都变了。
“我刚才想了想。”傅沉俞笑眯眯地，声音很不真诚：“深海之星这个害人的东西，就应该销毁。”
“我觉得不行。万一毁了之后，他消失不见了怎么办，不行不行……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厉决死死抱着深海之星不放手。
总之，两人各退一步，三十亿的深海之星勉强保住。
季眠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厉决抓着头发：“我不知道。我想带他走。”
眠眠准确来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带来的麻烦可想而知。
厉决不想给季眠添麻烦，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眠眠的存在。
他想带他回建京。
“实在不行，我就不干了。我带着他去世界各地玩，随便去哪儿都行。”
厉决长叹一口气。
季眠看了眼眠眠，两人乍一看是一模一样，但是只要多相处一会儿，就能发现，两个人截然不同。
季眠气质更加张扬一些，这是从小养尊处优，娇养出来的自信。
而眠眠则更加乖顺胆小，安安静静的，像一副漂亮的山水画。
厉决说到做到，季眠也没太去掺和厉决他们的事情。
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深海之星还是放在傅沉俞这里。
晚上的时候，季眠看傅沉俞盯着深海之星若有所思着，不由问道：“你盯着它干什么啊，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傅沉俞慢吞吞地说：“我在想。fox到底死了没。”
季眠身体僵硬了一瞬，吐槽道：“你想这个干什么。”
傅沉俞无辜道：“想去给他补一刀，确认他死绝了。”
季眠：……
-
厉决下了楼，眠眠跟着他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厉决的背影上，有点没想明白，今天的厉决为什么怪怪的。
都没有牵着他一起走。
眠眠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厉决身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决此刻的心情用复杂来说都算轻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眠眠。
和他道歉吗？有用吗。
说自己是个畜生，是个混账，说对不起。
可是他能听懂吗？
“怎么了。”厉决声音很轻。
眠眠伸出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指尖。
这一瞬间，厉决就知道季眠的意思了。
很多年前，时间久的厉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管去哪里，他都要牵着眠眠的手，以免他走丢。
现在，他已经忘记了。
厉决像牵小朋友一样，将他的手抓着手心中。
眠眠正偷偷开心，就看到他的手背上，砸下来两颗泪珠，“吧嗒吧嗒”。
眠眠顿了一下，听到厉决压抑的，嘶哑的声音：“对不起……季眠，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是我不好……”
夜色中，他崩溃地哭着，眠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过了很久，眠眠伸出手，在厉决的脑袋上拍了拍。
他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没关系的。”
眠眠绞尽脑汁，笨拙地安慰道：“我记性不好。很快就会忘记的。”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比别人笨一点。
所以他有限的记忆力，都拿来记别人的好，忘记别人的不好。
厉决攥着他的手。
这一晚，他的珍宝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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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决说：“我来找季眠。就你们那个，总局刑侦一队的副支队。”
季眠年纪轻就坐上了副支队的位置，在桐城的警察局内, 算是一个名人。
女警犹豫了一下, 似乎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太了解是谁, 道：“请稍等。我帮您联系一下。”
厉决无所事事地站在大厅里，一边看着跳动的电子屏幕，一边用手把玩着深海之星的盒子。
然后, 他感觉有人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力气轻飘飘地, 像是猫咪抓一样。
厉决下意识回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季眠”，没穿警服，穿得像是一件睡衣, 厉决只觉得有一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
他道：“我刚才还在找你呢。深海之星我先给你，你下班之后拿去给傅沉俞我操！”
厉决的话没说完，因为这位“季眠”见到他非常高兴，双手张开就钻到他怀里了。
他的大脑像火山爆发一样, 无数个“我草我草我草”齐刷刷飘过。
直接懵逼了。
我草不能吧？！
季眠这是什么意思？
我草我草我草他干嘛抱我！！
难道是跟傅沉俞吵架了，忽然又觉得还是我更适合当老公？
我草还是不能吧？！
这不是婚内出轨吗？！
我不能看着季眠走向这样违法乱纪的道路！
厉决猛地推开他。
别说朋友妻不可欺了，这么多年，他对季眠的感情早就变成了友情。
比起刚重生那会儿，跟季眠相处的越久，他就越觉得季眠骨子里透露出一种陌生的感觉。而且他这辈子也不喜欢自己，跟傅沉俞过得挺好，厉决也没那个精力，再去害人家一辈子。
如果蝴蝶效应造成的结果只能让一方获得幸福，厉决希望这个人是季眠。
依照厉决对季眠的了解，出任务的时候，哪怕胸口开个洞都能跑出两条街抓住毒贩。
所以，厉决对季眠动手，毫不客气，虽说没有怜香惜玉吧，但是也没有用特别大力气。
就朋友间推搡那种感觉。
结果他看见“季眠”直接摔地上了。
抬起头，还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草？
不得不说，这又刷新厉决的认知了！
季眠那功夫，打十个他都不在话下吧，怎么还能被自己轻飘飘一推给推到了？！
“你没事吧。”厉决尴尬地笑了一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除了季眠出任务被散弹枪轰了否则厉决想不出他为什么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娇弱的原因。
“季眠”迟疑一瞬，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在厉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期期艾艾地靠过来。
只是这一次没有刚才那么大的胆子，敢直接钻进他怀中，这一次，“季眠”只是拽着他的衣角，有点犹豫，乖乖地靠着。
厉决又懵逼了！
这，又什么意思啊？
“季眠，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厉决咽了咽口水，尽量冷静地说：“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你是国家公务员，你这，出轨的事情不能干，你、你代表的是国家，这样影响不好。我年纪轻轻的，还不想被傅沉俞暗杀。”
厉决说：“我去年还得了感动桐城十大青年企业家的表彰呢，咱俩这正能量的身份，不能干出这种负能量的事儿。合适吗。你看。”
“季眠”一知半解地看着他。
厉决深吸一口气，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还是你跟苏珞瑜又想出什么离谱的游戏来玩儿我？我跟你说，这不行啊季眠，咱俩就是没有爱情了，友谊也长存啊，不带你这么害人的。”
“季眠”还是没听懂，但他知道厉决似乎没有在生气，于是靠的更加近。
厉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前仿佛浮现了傅沉俞拿着刀把他乱刀砍死的下场，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又想起傅沉俞那变态一般的计算机天赋，厉决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百x网盘中一百个g的不可告人的男人之秘密。
要是被傅沉俞给弄出来，贴到互联网上去，那他才是社会性死亡了。
根据厉决十几年跟傅沉俞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个小心眼刻薄鬼真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他早年在国外大学读书的时候，听过季眠的一段往事，有个家里有点钱的总裁看上了他，被傅沉俞弄得整一个社会性死亡了。
该总裁跟一个老男人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三夜，直到现在，圈内还在传，倒霉总裁的口味实在不敢恭维。
厉决不想等自己到了八十岁，人民群众还在取笑他的网盘内容。
所以他像个滑不溜秋，抓不住的章鱼一样，很有技巧性地把“季眠”给扒拉开了。
“季眠，够了啊。孩子还想好好长大，长命百岁。”厉决义正言辞的拒绝。
“季眠”看着他，眼神专注，终于，厉决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他握在“季眠”肩膀上的手掌，因为心里掀起骇浪的缘故，正在微微发抖。
不……不能吧……
他想。
厉决嗓子干的厉害，感觉吞咽像是在吞刀子。
他深吸一口气，说：“你，你先坐下。”
“季眠”很乖，让坐就坐。
这一坐，厉决才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季眠”太年轻，像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副支队。
他穿着一件室内的家居服，没穿警服，手上也没有前年出任务留下的伤口。
厉决心脏跳得飞快，剧烈地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他什么都听不见，一阵耳鸣，脑子也一阵一阵的发黑，真的是一片空白。
他哆哆嗦嗦拿出深海之星，打开看，深海之星光芒暗淡，没有任何改变。
厉决的心脏又下沉了几分，然后他拿出手机，因为手抖的太厉害，导致手机直接摔在地上，捡了两次，才找到季眠的手机号。
他毫不犹豫地打过去。
面前的“季眠”没有拿出电话。
但是电话却通了。
“什么事儿啊？”电话里，响起季眠的声音。
“季眠，你在哪儿？”厉决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几天我休假啊，在家里。找我有事啊？”季眠道。
“有。”厉决说话就跟往外吐灵魂一样，他嘴唇发抖，道：“我中了一百亿彩票。”
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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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季眠真正看到眠眠时，跟厉决一样惊呆在原地。
倒是傅沉俞没表现出什么惊讶的，季眠觉得可能是傅沉俞在装逼，毕竟他老公在厉决面前格外的要面子，似乎怎么也不能落下风。
厉决挂断电话之后，果断带着眠眠到了傅沉俞家里。
这事儿只有找傅沉俞才能了解清楚是什么原因，毕竟他的智商跟傅沉俞的智商，都不是一个量级。
“好像，长得也不是特别像。”季眠盯着眠眠看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与此同时，季眠心里感慨道：这就是《陌路柔情》的原主啊。
季眠以为，看到眠眠之后，自己或许会有一些微妙的感觉，但真正看到，这感觉却没有。
怎么说，倒是有点儿在看双胞胎弟弟的感受。
而且，这个眠眠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
能跑到这边来，完全是因为深海之星出bug了。
季眠还挺好奇，在那个世界里，大家都有好好的吗？因为深海之星bug的缘故，季眠还在那个世界里待过几天，不过仅仅是几天而已，就已经出现了蝴蝶效应，改变了整个剧情走向。
或许这是眠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厉决到现在为止，人都是飘在天空，不知所措的。
“怎么回事啊。”他仿佛像一个复读机，只会重复这句话：“怎么回事啊，傅沉俞。你不是说深海之星一百年才能用一次吗。”
傅沉俞说：“理论上是的。但程序总会有bug。”
厉决被这么一提醒，目光忽然狰狞起来，盯着桌上的深海之星：“你的意思是，他还可能再回去？”
“说不准。”傅沉俞似笑非笑，不怀好意：“也许下一秒就回去了呢。”
厉决抓起桌上的花瓶，就要砸烂深海之星。
傅沉俞凉凉地提醒：“钻石的密度比花瓶大。”
“那怎么办？！”厉决提高声音，看上去有点崩溃：“万一他又回去怎么办。我以前——”
我以前就是个畜生。
这话他没说出来，说出来，怕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实。
“总之。我不能让他回去。”厉决心如乱麻，他绝对不能让他回去，他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他一定会死，就算不死，也会因为绝望和痛苦而自杀。
厉决无意识地念叨：“万一深海之星又出bug了怎么办，必须要毁掉它，我不能让他再回去了……”
傅沉俞觉得，白捡的笑话，不看白不看，于是特别惬意地撑着下巴看厉决失魂落魄。
直到厉决说：“万一季眠又穿越过去怎么办，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什么共同的联系，就像上次一样，还有fox，谁知道这个变态死没死，万一没死……”
傅沉俞的笑意一下就没了，神色不善的盯着深海之星，然后拿出来家里的铁榔头。
厉决：……
他脸色惨白，在傅沉俞毁掉深海之星之前，果断把深海之星抱在怀里：“你干什么？！”
厉决吓得音调都变了。
“我刚才想了想。”傅沉俞笑眯眯地，声音很不真诚：“深海之星这个害人的东西，就应该销毁。”
“我觉得不行。万一毁了之后，他消失不见了怎么办，不行不行……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厉决死死抱着深海之星不放手。
总之，两人各退一步，三十亿的深海之星勉强保住。
季眠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厉决抓着头发：“我不知道。我想带他走。”
眠眠准确来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带来的麻烦可想而知。
厉决不想给季眠添麻烦，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眠眠的存在。
他想带他回建京。
“实在不行，我就不干了。我带着他去世界各地玩，随便去哪儿都行。”
厉决长叹一口气。
季眠看了眼眠眠，两人乍一看是一模一样，但是只要多相处一会儿，就能发现，两个人截然不同。
季眠气质更加张扬一些，这是从小养尊处优，娇养出来的自信。
而眠眠则更加乖顺胆小，安安静静的，像一副漂亮的山水画。
厉决说到做到，季眠也没太去掺和厉决他们的事情。
为了避免出什么意外，深海之星还是放在傅沉俞这里。
晚上的时候，季眠看傅沉俞盯着深海之星若有所思着，不由问道：“你盯着它干什么啊，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傅沉俞慢吞吞地说：“我在想。fox到底死了没。”
季眠身体僵硬了一瞬，吐槽道：“你想这个干什么。”
傅沉俞无辜道：“想去给他补一刀，确认他死绝了。”
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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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决下了楼，眠眠跟着他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厉决的背影上，有点没想明白，今天的厉决为什么怪怪的。
都没有牵着他一起走。
眠眠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厉决身侧，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决此刻的心情用复杂来说都算轻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眠眠。
和他道歉吗？有用吗。
说自己是个畜生，是个混账，说对不起。
可是他能听懂吗？
“怎么了。”厉决声音很轻。
眠眠伸出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指尖。
这一瞬间，厉决就知道季眠的意思了。
很多年前，时间久的厉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管去哪里，他都要牵着眠眠的手，以免他走丢。
现在，他已经忘记了。
厉决像牵小朋友一样，将他的手抓着手心中。
眠眠正偷偷开心，就看到他的手背上，砸下来两颗泪珠，“吧嗒吧嗒”。
眠眠顿了一下，听到厉决压抑的，嘶哑的声音：“对不起……季眠，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是我不好……”
夜色中，他崩溃地哭着，眠眠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过了很久，眠眠伸出手，在厉决的脑袋上拍了拍。
他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弯了起来，“没关系的。”
眠眠绞尽脑汁，笨拙地安慰道：“我记性不好。很快就会忘记的。”
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比别人笨一点。
所以他有限的记忆力，都拿来记别人的好，忘记别人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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