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1
孔明雀住在离学校只有一街之隔的高档小区里, 只不过方向和乐希的家相反。
兴许是受到新奇事物的吸引，三人将自行车踩得飞快，只花了十分钟就进入了孔明雀家的小区。
孔明雀在前头开路, 在看到目标快递柜时, 猛地压住手刹，在刺啦一声中, 停下了自己的自行车：“就是这个快递柜了。”
赵斯斯和乐希跟在她身后刹住车, 顺着她的目光一起抬眸，看向快递柜。赵斯斯单脚撑在地面上，有些急切地催促：“大明王，快去开快递柜，我倒是要看看这都是什么好东西。”
孔明雀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嫌弃：“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你一个alpha怎么对什么都好么好奇。”
吐槽归吐槽, 快递还是要拿的。孔明雀放下脚撑，起身朝快递柜走去。
乐希看着她刷了二维码, 打开一个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大包裹后, 也放下脚撑从车上下来, 朝孔明雀走去。
三人围在一起，目光齐齐看向孔明雀手里的包裹, 眼里都有着藏不住的好奇与兴奋。
赵斯斯撞了撞孔明雀的胳膊, 语气怂恿：“快拆了快拆了。”
孔明雀犹豫地看着她一眼：“你确定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拆这些东西？”
乐希勾着唇角, 看着孔明雀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直接在这里拆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行吧。”既然乐希都发话了，孔明雀也顾不上在意那么多, 三人就蹲在快递点旁边的草地旁，七手八脚地把盒子拆出来了。
当孔明雀用车钥匙划破盒子封条，把纸盒打开后，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避孕套盒子在一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斯斯看到这些小盒子，顿时兴奋了起来：“哦吼~，挺上道的嘛，我的朋友。”
孔明雀因为她的阴阳怪气红了脸颊，她强忍羞涩，嘴硬地回击了一句：“这是给你买的，作为alpha你要对自己的大小心里有点数！”
她的反击实在是太无关紧要，作为嘲笑，赵斯斯吹了个只有“呼呼”声的口哨。
孔明雀朝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探进盒子里，穿过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小盒子，摸了好一会才摸到乐希想要的东西。
她将两罐装着伪装信息素贴的玻璃罐子以及几盒避孕药掏出来，放在了乐希面前：“这些都是你的。”
乐希伸手，翻了翻信息素贴的罐子，将白茶味的那一罐拿了出来。
她拿着罐子，看着孔明雀很认真地问：“要不要试试？”
孔明雀愣了一下：“试这个？在这里？”
乐希点点头，稍稍用力拧开玻璃罐，从中倒出了两片信息素贴，交给了孔明雀：“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两个一起试试。”
孔明雀接过信息素贴，迟疑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斯斯见状，激动得嗷嗷叫：“我也要我也要。”
乐希扭头看着她，淡淡说：“你有味道了，不要再要求那么多，一会帮我们闻闻，这个味道好不好闻。”
信息素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不一样，香水可以通过嗅觉感知，可是信息素一定要分化后的健康后颈腺体接收分析后，才能够感知。
通常来说，乐希都是通过药物刺激自己的腺体，才能嗅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她自己使用了这种信息素贴，也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味道。
当然，孔明雀是能够嗅到的。只是她的感官远没有赵斯斯那么敏锐，这种时候找赵斯斯比较靠谱一点。
赵斯斯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句：“好吧。”
乐希将信息素贴的包装拆开，把指甲盖大小的信息素贴准确地按在自己后颈上，静等着信息素贴开始发挥作用。
结果她才贴上去不久，赵斯斯就猴急地凑到她颈肩，像只贪吃蜂蜜的熊一样，左嗅嗅又嗅嗅，好一会皱着眉头说：“怎么还是没有味道啊……”
蹲在一旁的孔明雀也把信息素贴贴在了后颈，闻言朝赵斯斯翻了个白眼：“你没查过资料吗？信息素贴是要通过皮肤体温接触，才会散发热量促使里面的人工合成信息素发散，这个反应需要几十秒的时间……”
“哦。”长了见识的赵斯斯抱着膝盖蹲在一旁，静等着信息素贴开始发散味道。
等了一小会，丝丝缕缕的白茶素雅清香，犹如空山新雨一般，从乐希后颈沁了出来。
敏锐的赵斯斯第一时间就嗅到了这缕香气，她扭头，震惊地看着乐希，手指微微颤颤地指着她，颇有些激动地说：“有了有了！”
乐希扭头，弯唇朝她笑了一下：“好闻吗？”
赵斯斯猛地点头：“嗯嗯嗯，超级好闻！”
她说着，还凑到乐希颈肩猛地嗅了一口，赞叹说：“哇，乐希你好香啊！你要是一直是这个味道，我都不爱尚老师，直接爱上你了！”
一旁的孔明雀翻了个白眼：“你的爱真的好肤浅，结果还是凭借着信息素来判断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的对吗？”
赵斯斯嘻嘻一笑，伸手搂着同样浑身白茶味的孔明雀，笑眯眯地说：“你也好好闻。来来来，大明王，让姐姐好好闻一会！”
“哎呀你真的是太香了，我觉得我都要改变性向，成为异性恋了！”
严格来说，alpha和beta谈恋爱，还真的是异性恋。
赵斯斯搂着孔明雀的肩膀，像是头贪吃的小熊一样在她肩上拱来拱去。孔明雀伸手抵在她额头上，将她推远：“你少来，去闻乐希。”
赵斯斯笑着，又抬着手臂去勾乐希的脖颈，十分沉醉地说：“嗷呜，你们实在是太好闻了。我也要成为这样的alpha!”
赵斯斯品味完两个小伙伴身上伪装的味道，接着拿出抑制贴，盖在自己腺体上，隐藏了自己原本的味道后，问乐希要了同款信息素贴，贴在了自己身上。
没一会，赵斯斯身上也沁出了同样的白茶香味。
作为三人中对信息素最为敏感的alpha，赵斯斯一手揽着乐希，一手揽着孔明雀，蹲在路边像是吸猫一样吸了她们好几分钟。
白茶的香味笼罩着她们，赵斯斯陶醉了好一会，才揽着乐希的肩膀十分不要脸地说：“我现在就有种，我们三个刚才大战了一场的感觉。”
“污言秽语！”孔明雀嫌弃地吐槽，“你怎么不说我们三个就像是一个妈妈生出来的呢。”
赵斯斯嘻嘻一笑：“你这么说，感觉就更加刺激了。”
刺激什么？姐妹不伦的刺激吗？
等赵斯斯吸够了，三人才互相搀扶着从路边站起来。作为最有发言权的赵斯斯，最后总结说：“我认为，信息素贴是个好东西，你们两个以后都可以多用用。”
“尤其是乐希，白茶味特别适合你。”
乐希勾唇，轻笑了一下；“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就要看看池初霁是什么反应了。是喜欢，还是讨厌呢？
她记得，那天池初霁说起白茶味时的缅怀，还有之前她参加宴会喷的香水，就是白茶味的……这说明，池初霁有可能，会喜欢白茶味的信息素不是吗？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乐希和小伙伴们告别，踩着自行车朝着家中驶去。
乐希到家时，池初霁还没有回到家。如同往常一样，乐希换下鞋子，卸下书包，跑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就在她在厨房淘米的时候，池初霁开着车驶入了别墅的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后，池初霁拎着车钥匙，踩着轻便的软底鞋，推开别墅大门走进了家。
当她如同往常那般，走到玄关时，忽然在空气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丝残余的白茶冷香。
馥郁悠长的白茶香味，像是诱人的恶魔果实一样，牵引着池初霁往前走。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下鞋，就径直地走入室内，加快脚步朝着香味的来源走去。
越是靠近厨房，那样的白茶香味就越发明显。
那样熟悉的香味，仿若穿过了久远岁月，朝池初霁直扑而来。
池初霁不由得想起多年前，自己倒在练舞室，浑身发烫时，被浑身柔软的omega抱起来的情形。她仍旧记得她是怎样倒在omega的怀抱，被她抱进了更衣室，温柔地注入了抑制剂。
在她第一次失去理智之前，她所嗅到的就是这样清新优雅的白茶香味。
池初霁抿紧唇瓣，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厨房门口，单手扶在门框上，静默地看着那个在厨房忙碌的少女。
少女扎着马尾，穿着单薄的衬衫，背影清隽，看起来根本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omega。
可是此时此刻，她身上却有着和omega一样的香味。
池初霁沉默了片刻，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切菜的少女，冷冷地开口：“乐希……”
正在切菜的少女听到这句呼唤，连忙回头看向了厨房门口。
池初霁神色淡漠，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少女，沉吟了片刻：“你……现在是不是能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池初霁说完这句话后，将自己一直控制得很好的信息素，在刹那间成千上万倍的逸散到年轻的alpha面前。
作为一个成熟的omega，她显然知道这么做的含义。那样浓郁的成熟的omega冷香，在一瞬间如同暴风雪一般，将空气里散发的白茶香味冲击得七零八落。
池初霁眼眸沉静，看着对面一脸茫然的年轻alpha，只觉得自己游在钢丝上的理智，已摇摇欲坠。
在大脑回神之前，她的身体率先给出了反应。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想得到对方的回应。
她知道，她可能在引诱这个小alpha。
无法嗅到omega信息素的乐希，此时显然无法理解自己正处于怎样的暴风雪中心。
她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池初霁，好一会才说：“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她太过专注了吗？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听到池初霁的脚步声。
池初霁看着她脸上茫然的神情，稍稍怔了一下。她看着乐希全然没有被omega信息素影响的神态，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尴尬。
池初霁敛眸，目光幽深地看着乐希：“你还是嗅不到信息素味道吗？”
哦，原来是这个。
乐希想着自己后颈的信息素贴，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别的味道吗？”
她明知故问，池初霁紧抿唇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嗯……”
乐希眨眨眼，装作好奇地问：“是什么味道？”
池初霁凝视着仿若一无所知的乐希，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白茶。”
和乐泱一样的白茶香味。
乐希装作恍然大悟，她放下菜刀，走到了池初霁身前：“您说的，应该是这种东西。”
乐希用湿漉漉的手指，掀开自己的头发，低头把自己的贴着信息素贴的腺体暴露在池初霁眼皮底下。
当池初霁看到乐希贴在后颈的信息素时，瞳孔微缩，紧紧地抿住了唇瓣。
她看着这个伪装的欺诈品，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怒气。她垂眸，看着眼前乖巧的孩子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贴这个东西？”
她还以为乐希二次分化了，甚至做出了那样失态的举动。
也幸好乐希根本嗅不到信息素味道，无法察觉到方才池初霁的冷淡形象，是如何像雪崩一样以无可逆转的姿态坍塌。
饶是如此，池初霁还是不悦了起来。这种不悦，近乎是一种恼羞成怒。
乐希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恼怒，微微怔了一下。她抬眸，有些紧张地和池初霁解释：“明雀成年了之后，就想买信息素贴试试。她是beta，信息素接近于无……”
“大家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都贴了一个。”
乐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初霁的神情，有些不安地问：“您不喜欢吗？”
池初霁没有说话，乐希又迟疑地问了一句：“她们说……我挺适合这个味道的，您觉得呢？”
年轻的小alpha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池初霁抿唇，过了好一会才说：“还好，挺合适的。”
兴许是因为乐希是乐泱老师的女儿，在她身上嗅到这个味道，池初霁并不是很反感。
乐希松了一口气，她谨慎地打量着池初霁的神色好一会才说：“您不讨厌这个味道就好，之前您说您不喜欢信息素的味道，我还以为您所有的信息素都不喜欢。”
乐希腼腆地笑了一下：“我在想，如果我以后没办法二次分化，就选用这个味道伪装成自己的信息素怎么样？”
少女抬眸，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池初霁。
池初霁望着她眼里的忐忑不安与期待希冀，隐约窥探到了那层蒙在纸下的真相。
池初单手扶在门上，轻敛眉眼，淡淡说：“现在说这件事，有些早。你不是还没有二次分化吗？”
池初霁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既没有评价乐希伪装信息素，也没有让乐希把信息素贴给摘下，只是暧昧不明地扔下了这句话。
乐希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从她朦胧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真相：池初霁……并不讨厌这个信息素的味道。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乐希贴了无极乌龙的信息素贴。
在池初霁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乐希就来到门口殷切地迎接池初霁。
结果这一次，乐希明显地发现池初霁轻皱眉头，微微后退了一步，不太高兴地说：“你又和你的朋友胡乱玩起了信息素贴吗？”
乐希见她不适，往后退了一点，拘谨又温顺地说：“嗯，这次的味道您不喜欢吗？”
池初霁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越过乐希，将车钥匙甩在了茶几上，冷冷地回答：“这个味道不适合你，以后不要贴了。”
无极乌龙，是顾明卓的味道，她不喜欢。
乐希站在门口，望着池初霁离去的背影，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明悟：池初霁她……喜欢白茶……
她记得，池初霁是妈妈的学生，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池初霁对自己的妈妈有一定的好感呢？
池初霁会因为这份好感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吗？
就像是用惯了同一个系列的茶具后，在发现这个系列又出了新产品时，从而把这份好感落在自己身上呢？
乐希无法向池初霁寻求答案，只能依靠自己的方式，去说服自己充当替代品。
如果池初霁对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只是她一个人怀揣着这样不道德的阴暗心思，或许她可以再进一步。
她想要的，不一直都是那样吗？
接下来的好一阵子，乐希都靠着信息素贴，在持续着这个无聊的游戏。
连续好长一段时间被熟悉的信息素所侵袭，池初霁原本就摇晃的心思，就如同在暴风雪击打下的悬崖青松，摇摇欲坠。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维持着过往平静和谐的相处，在暗中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在秋老虎的尾巴最后一次掠过星城的上空后，一阵微凉的秋雨降落在了这座繁华嘈杂的城市里。
十月末的星城，在一夜秋雨的浸泡下，泛起了丝丝的凉意。
早上起来的时候，乐希换上了秋冬季的校服，难得穿上了外套。在照例给池初霁做完早饭后，两人端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吃着早餐。
餐厅一片寂静，只有秋雨打在窗外，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在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后，池初霁抬眸，看了窗外晦暗的天空与连绵不断的秋雨，轻声开口：“你今天早上准备怎么去上学？”
咬着煎蛋的乐希抬眸，看着池初霁愣了一下：“嗯？”
她把最后一口煎蛋吃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细声回答：“下雨了，我还是坐公车吧。”
池初霁看了她一眼，淡淡吩咐：“那快点把牛奶喝了，我送你去学校。”
乐希捧着牛奶，有些惊讶地看着池初霁：“您要送我去上学吗？”
池初霁见她这个模样，神色冷淡地反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乐希重重点头，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谢谢您！”
乐希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迅速地将自己的餐盘收拾好，兴奋地看着池初霁说：“我好了，我们出发吧。”
池初霁看了眼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年轻alpha，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别着急，先把桌面收拾好了，我等你。”
“好。”
乐希速度地将桌面收拾好了之后，走出了厨房，拎起书包来到池初霁身边，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上车之后，乐希自发地坐在副驾上，系着安全带乖巧又温顺地将书包放在膝盖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池初霁。
池初霁启动着车子，打着方向盘缓缓地驶出了别墅。
车子破开秋雨，快速又平稳地穿过建筑群，来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一路上，乐希扭着头，一直用崇拜又敬慕的眼神看着池初霁。池初霁并不讨厌这个目光，只是乐希的高兴实在是太明显，让她不由得在意了起来。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等着红灯的时候，池初霁偏头，看向身侧和孩子一样高兴的乐希，眼神柔和了下来：“你怎么这么高兴？”
明明快要成年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稍微对她好一点，就快乐得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
乐希抿着唇，极力克制自己的笑意，但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因为您……这还是您第一次送我去上学。”
池初霁抿唇，想了一下，反问说：“是这样吗？你小的时候，我没有送过你吗？”
乐希摇头：“没有，都是助理姐姐或者是司机送我……所以您能送我，我很开心！”
池初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绿灯亮起的时候，将车子缓缓开了出去：“那以后顺路的话，我都送你吧。”
如果乐希好用，她不介意再对她好一点。就当做是一个成年人，对自己龌龊思想的稍微补偿。
在早读课之前，池初霁把乐希送到了校门口。下车的时候，乐希抿唇，含笑看着池初霁问：“您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昨天学了一个新的健身餐，想让您试试……”
池初霁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会，才说：“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乐希扬唇笑了起来，十分高兴地说破：“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初霁阿姨，拜拜。”
“拜拜。”
乐希推开车门，撑着伞进入了雨中。车门关上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池初霁抬眸，看着年轻人撑着伞踩着雨，在人群之中骤然转身，旋转的伞切开秋雨，溅出了细碎的水花。
伞下的年轻人勾着唇，笑容明媚又灿烂：“初霁阿姨，晚上见。”
池初霁看着年轻人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心脏稍稍抽紧了一下。她忍着心悸，握住了方向盘，呢喃一般说：“晚上见。”
她坐在车里，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沉入秋雨，最后汇入各式各样的雨伞中，直至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池初霁才转着方向盘，朝着自己的学校驶去。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池初霁没有意外的迟到了。等她到教室的时候，学生们已经自发地在练习舞蹈。
池初霁进入教室，开始了日复一日枯燥的教学。
直到下课铃响起，池初霁才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她前往更衣室，换下了练功服，穿着运动服走出了教学楼。
此时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天空露出了一大片的白。太阳藏在云后还没有出来，但也隐隐有了晴天的预兆。
经过那一片三角梅花架时，池初霁抬眸，看着沾染着雨水鲜艳欲滴的三角梅花，静默地欣赏了好一会。
下雨天，或许也不错，池初霁这么想到。
就在这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池初霁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顾明越的声音清晰地从池初霁耳边传来：“初霁，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池初霁微微蹙眉，稍有不解地问：“什么？”
顾明越笑了一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亲爱的初霁妹妹！”
池初霁沉默了一会，敷衍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你这个态度，姐姐我好伤心啊。”顾明越故作委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晚上我有个私人的生日宴会，你要不要来。”
“哦，对了，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安艺，也会来。你不是对人家印象也挺不错的嘛，要不要来玩玩？安艺说了，她很想你。”
“你看，季节都变了，秋天也正式来了，你是不是也要有所变化才行啊。”
池初霁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如同乖小孩一样的乐希，在心中思索片刻。
是啊，季节都要变了，陪着乖小孩这种事，也要改变一下。
池初霁沉吟了片刻，回复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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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斯斯和乐希跟在她身后刹住车, 顺着她的目光一起抬眸，看向快递柜。赵斯斯单脚撑在地面上，有些急切地催促：“大明王，快去开快递柜，我倒是要看看这都是什么好东西。”
孔明雀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嫌弃：“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你一个alpha怎么对什么都好么好奇。”
吐槽归吐槽, 快递还是要拿的。孔明雀放下脚撑，起身朝快递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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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围在一起，目光齐齐看向孔明雀手里的包裹, 眼里都有着藏不住的好奇与兴奋。
赵斯斯撞了撞孔明雀的胳膊, 语气怂恿：“快拆了快拆了。”
孔明雀犹豫地看着她一眼：“你确定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拆这些东西？”
乐希勾着唇角, 看着孔明雀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直接在这里拆了也没有什么不好。”
“行吧。”既然乐希都发话了，孔明雀也顾不上在意那么多, 三人就蹲在快递点旁边的草地旁，七手八脚地把盒子拆出来了。
当孔明雀用车钥匙划破盒子封条，把纸盒打开后，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避孕套盒子在一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斯斯看到这些小盒子，顿时兴奋了起来：“哦吼~，挺上道的嘛，我的朋友。”
孔明雀因为她的阴阳怪气红了脸颊，她强忍羞涩，嘴硬地回击了一句：“这是给你买的，作为alpha你要对自己的大小心里有点数！”
她的反击实在是太无关紧要，作为嘲笑，赵斯斯吹了个只有“呼呼”声的口哨。
孔明雀朝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探进盒子里，穿过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小盒子，摸了好一会才摸到乐希想要的东西。
她将两罐装着伪装信息素贴的玻璃罐子以及几盒避孕药掏出来，放在了乐希面前：“这些都是你的。”
乐希伸手，翻了翻信息素贴的罐子，将白茶味的那一罐拿了出来。
她拿着罐子，看着孔明雀很认真地问：“要不要试试？”
孔明雀愣了一下：“试这个？在这里？”
乐希点点头，稍稍用力拧开玻璃罐，从中倒出了两片信息素贴，交给了孔明雀：“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两个一起试试。”
孔明雀接过信息素贴，迟疑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赵斯斯见状，激动得嗷嗷叫：“我也要我也要。”
乐希扭头看着她，淡淡说：“你有味道了，不要再要求那么多，一会帮我们闻闻，这个味道好不好闻。”
信息素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不一样，香水可以通过嗅觉感知，可是信息素一定要分化后的健康后颈腺体接收分析后，才能够感知。
通常来说，乐希都是通过药物刺激自己的腺体，才能嗅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她自己使用了这种信息素贴，也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味道。
当然，孔明雀是能够嗅到的。只是她的感官远没有赵斯斯那么敏锐，这种时候找赵斯斯比较靠谱一点。
赵斯斯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应了一句：“好吧。”
乐希将信息素贴的包装拆开，把指甲盖大小的信息素贴准确地按在自己后颈上，静等着信息素贴开始发挥作用。
结果她才贴上去不久，赵斯斯就猴急地凑到她颈肩，像只贪吃蜂蜜的熊一样，左嗅嗅又嗅嗅，好一会皱着眉头说：“怎么还是没有味道啊……”
蹲在一旁的孔明雀也把信息素贴贴在了后颈，闻言朝赵斯斯翻了个白眼：“你没查过资料吗？信息素贴是要通过皮肤体温接触，才会散发热量促使里面的人工合成信息素发散，这个反应需要几十秒的时间……”
“哦。”长了见识的赵斯斯抱着膝盖蹲在一旁，静等着信息素贴开始发散味道。
等了一小会，丝丝缕缕的白茶素雅清香，犹如空山新雨一般，从乐希后颈沁了出来。
敏锐的赵斯斯第一时间就嗅到了这缕香气，她扭头，震惊地看着乐希，手指微微颤颤地指着她，颇有些激动地说：“有了有了！”
乐希扭头，弯唇朝她笑了一下：“好闻吗？”
赵斯斯猛地点头：“嗯嗯嗯，超级好闻！”
她说着，还凑到乐希颈肩猛地嗅了一口，赞叹说：“哇，乐希你好香啊！你要是一直是这个味道，我都不爱尚老师，直接爱上你了！”
一旁的孔明雀翻了个白眼：“你的爱真的好肤浅，结果还是凭借着信息素来判断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的对吗？”
赵斯斯嘻嘻一笑，伸手搂着同样浑身白茶味的孔明雀，笑眯眯地说：“你也好好闻。来来来，大明王，让姐姐好好闻一会！”
“哎呀你真的是太香了，我觉得我都要改变性向，成为异性恋了！”
严格来说，alpha和beta谈恋爱，还真的是异性恋。
赵斯斯搂着孔明雀的肩膀，像是头贪吃的小熊一样在她肩上拱来拱去。孔明雀伸手抵在她额头上，将她推远：“你少来，去闻乐希。”
赵斯斯笑着，又抬着手臂去勾乐希的脖颈，十分沉醉地说：“嗷呜，你们实在是太好闻了。我也要成为这样的alpha!”
赵斯斯品味完两个小伙伴身上伪装的味道，接着拿出抑制贴，盖在自己腺体上，隐藏了自己原本的味道后，问乐希要了同款信息素贴，贴在了自己身上。
没一会，赵斯斯身上也沁出了同样的白茶香味。
作为三人中对信息素最为敏感的alpha，赵斯斯一手揽着乐希，一手揽着孔明雀，蹲在路边像是吸猫一样吸了她们好几分钟。
白茶的香味笼罩着她们，赵斯斯陶醉了好一会，才揽着乐希的肩膀十分不要脸地说：“我现在就有种，我们三个刚才大战了一场的感觉。”
“污言秽语！”孔明雀嫌弃地吐槽，“你怎么不说我们三个就像是一个妈妈生出来的呢。”
赵斯斯嘻嘻一笑：“你这么说，感觉就更加刺激了。”
刺激什么？姐妹不伦的刺激吗？
等赵斯斯吸够了，三人才互相搀扶着从路边站起来。作为最有发言权的赵斯斯，最后总结说：“我认为，信息素贴是个好东西，你们两个以后都可以多用用。”
“尤其是乐希，白茶味特别适合你。”
乐希勾唇，轻笑了一下；“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就要看看池初霁是什么反应了。是喜欢，还是讨厌呢？
她记得，那天池初霁说起白茶味时的缅怀，还有之前她参加宴会喷的香水，就是白茶味的……这说明，池初霁有可能，会喜欢白茶味的信息素不是吗？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乐希和小伙伴们告别，踩着自行车朝着家中驶去。
乐希到家时，池初霁还没有回到家。如同往常一样，乐希换下鞋子，卸下书包，跑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就在她在厨房淘米的时候，池初霁开着车驶入了别墅的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后，池初霁拎着车钥匙，踩着轻便的软底鞋，推开别墅大门走进了家。
当她如同往常那般，走到玄关时，忽然在空气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丝残余的白茶冷香。
馥郁悠长的白茶香味，像是诱人的恶魔果实一样，牵引着池初霁往前走。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下鞋，就径直地走入室内，加快脚步朝着香味的来源走去。
越是靠近厨房，那样的白茶香味就越发明显。
那样熟悉的香味，仿若穿过了久远岁月，朝池初霁直扑而来。
池初霁不由得想起多年前，自己倒在练舞室，浑身发烫时，被浑身柔软的omega抱起来的情形。她仍旧记得她是怎样倒在omega的怀抱，被她抱进了更衣室，温柔地注入了抑制剂。
在她第一次失去理智之前，她所嗅到的就是这样清新优雅的白茶香味。
池初霁抿紧唇瓣，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厨房门口，单手扶在门框上，静默地看着那个在厨房忙碌的少女。
少女扎着马尾，穿着单薄的衬衫，背影清隽，看起来根本不像她记忆中的那个omega。
可是此时此刻，她身上却有着和omega一样的香味。
池初霁沉默了片刻，站在门口看着正在切菜的少女，冷冷地开口：“乐希……”
正在切菜的少女听到这句呼唤，连忙回头看向了厨房门口。
池初霁神色淡漠，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少女，沉吟了片刻：“你……现在是不是能闻得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池初霁说完这句话后，将自己一直控制得很好的信息素，在刹那间成千上万倍的逸散到年轻的alpha面前。
作为一个成熟的omega，她显然知道这么做的含义。那样浓郁的成熟的omega冷香，在一瞬间如同暴风雪一般，将空气里散发的白茶香味冲击得七零八落。
池初霁眼眸沉静，看着对面一脸茫然的年轻alpha，只觉得自己游在钢丝上的理智，已摇摇欲坠。
在大脑回神之前，她的身体率先给出了反应。几乎是第一时间，她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想得到对方的回应。
她知道，她可能在引诱这个小alpha。
无法嗅到omega信息素的乐希，此时显然无法理解自己正处于怎样的暴风雪中心。
她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池初霁，好一会才说：“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她太过专注了吗？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听到池初霁的脚步声。
池初霁看着她脸上茫然的神情，稍稍怔了一下。她看着乐希全然没有被omega信息素影响的神态，心里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尴尬。
池初霁敛眸，目光幽深地看着乐希：“你还是嗅不到信息素味道吗？”
哦，原来是这个。
乐希想着自己后颈的信息素贴，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难道我身上有别的味道吗？”
她明知故问，池初霁紧抿唇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嗯……”
乐希眨眨眼，装作好奇地问：“是什么味道？”
池初霁凝视着仿若一无所知的乐希，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白茶。”
和乐泱一样的白茶香味。
乐希装作恍然大悟，她放下菜刀，走到了池初霁身前：“您说的，应该是这种东西。”
乐希用湿漉漉的手指，掀开自己的头发，低头把自己的贴着信息素贴的腺体暴露在池初霁眼皮底下。
当池初霁看到乐希贴在后颈的信息素时，瞳孔微缩，紧紧地抿住了唇瓣。
她看着这个伪装的欺诈品，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怒气。她垂眸，看着眼前乖巧的孩子冷冷地问：“为什么要贴这个东西？”
她还以为乐希二次分化了，甚至做出了那样失态的举动。
也幸好乐希根本嗅不到信息素味道，无法察觉到方才池初霁的冷淡形象，是如何像雪崩一样以无可逆转的姿态坍塌。
饶是如此，池初霁还是不悦了起来。这种不悦，近乎是一种恼羞成怒。
乐希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恼怒，微微怔了一下。她抬眸，有些紧张地和池初霁解释：“明雀成年了之后，就想买信息素贴试试。她是beta，信息素接近于无……”
“大家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都贴了一个。”
乐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初霁的神情，有些不安地问：“您不喜欢吗？”
池初霁没有说话，乐希又迟疑地问了一句：“她们说……我挺适合这个味道的，您觉得呢？”
年轻的小alpha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池初霁抿唇，过了好一会才说：“还好，挺合适的。”
兴许是因为乐希是乐泱老师的女儿，在她身上嗅到这个味道，池初霁并不是很反感。
乐希松了一口气，她谨慎地打量着池初霁的神色好一会才说：“您不讨厌这个味道就好，之前您说您不喜欢信息素的味道，我还以为您所有的信息素都不喜欢。”
乐希腼腆地笑了一下：“我在想，如果我以后没办法二次分化，就选用这个味道伪装成自己的信息素怎么样？”
少女抬眸，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池初霁。
池初霁望着她眼里的忐忑不安与期待希冀，隐约窥探到了那层蒙在纸下的真相。
池初单手扶在门上，轻敛眉眼，淡淡说：“现在说这件事，有些早。你不是还没有二次分化吗？”
池初霁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厨房。
她既没有评价乐希伪装信息素，也没有让乐希把信息素贴给摘下，只是暧昧不明地扔下了这句话。
乐希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从她朦胧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真相：池初霁……并不讨厌这个信息素的味道。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乐希贴了无极乌龙的信息素贴。
在池初霁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乐希就来到门口殷切地迎接池初霁。
结果这一次，乐希明显地发现池初霁轻皱眉头，微微后退了一步，不太高兴地说：“你又和你的朋友胡乱玩起了信息素贴吗？”
乐希见她不适，往后退了一点，拘谨又温顺地说：“嗯，这次的味道您不喜欢吗？”
池初霁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越过乐希，将车钥匙甩在了茶几上，冷冷地回答：“这个味道不适合你，以后不要贴了。”
无极乌龙，是顾明卓的味道，她不喜欢。
乐希站在门口，望着池初霁离去的背影，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明悟：池初霁她……喜欢白茶……
她记得，池初霁是妈妈的学生，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池初霁对自己的妈妈有一定的好感呢？
池初霁会因为这份好感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吗？
就像是用惯了同一个系列的茶具后，在发现这个系列又出了新产品时，从而把这份好感落在自己身上呢？
乐希无法向池初霁寻求答案，只能依靠自己的方式，去说服自己充当替代品。
如果池初霁对她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不只是她一个人怀揣着这样不道德的阴暗心思，或许她可以再进一步。
她想要的，不一直都是那样吗？
接下来的好一阵子，乐希都靠着信息素贴，在持续着这个无聊的游戏。
连续好长一段时间被熟悉的信息素所侵袭，池初霁原本就摇晃的心思，就如同在暴风雪击打下的悬崖青松，摇摇欲坠。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维持着过往平静和谐的相处，在暗中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在秋老虎的尾巴最后一次掠过星城的上空后，一阵微凉的秋雨降落在了这座繁华嘈杂的城市里。
十月末的星城，在一夜秋雨的浸泡下，泛起了丝丝的凉意。
早上起来的时候，乐希换上了秋冬季的校服，难得穿上了外套。在照例给池初霁做完早饭后，两人端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吃着早餐。
餐厅一片寂静，只有秋雨打在窗外，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在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后，池初霁抬眸，看了窗外晦暗的天空与连绵不断的秋雨，轻声开口：“你今天早上准备怎么去上学？”
咬着煎蛋的乐希抬眸，看着池初霁愣了一下：“嗯？”
她把最后一口煎蛋吃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细声回答：“下雨了，我还是坐公车吧。”
池初霁看了她一眼，淡淡吩咐：“那快点把牛奶喝了，我送你去学校。”
乐希捧着牛奶，有些惊讶地看着池初霁：“您要送我去上学吗？”
池初霁见她这个模样，神色冷淡地反问：“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乐希重重点头，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谢谢您！”
乐希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迅速地将自己的餐盘收拾好，兴奋地看着池初霁说：“我好了，我们出发吧。”
池初霁看了眼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年轻alpha，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别着急，先把桌面收拾好了，我等你。”
“好。”
乐希速度地将桌面收拾好了之后，走出了厨房，拎起书包来到池初霁身边，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上车之后，乐希自发地坐在副驾上，系着安全带乖巧又温顺地将书包放在膝盖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池初霁。
池初霁启动着车子，打着方向盘缓缓地驶出了别墅。
车子破开秋雨，快速又平稳地穿过建筑群，来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
一路上，乐希扭着头，一直用崇拜又敬慕的眼神看着池初霁。池初霁并不讨厌这个目光，只是乐希的高兴实在是太明显，让她不由得在意了起来。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等着红灯的时候，池初霁偏头，看向身侧和孩子一样高兴的乐希，眼神柔和了下来：“你怎么这么高兴？”
明明快要成年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稍微对她好一点，就快乐得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
乐希抿着唇，极力克制自己的笑意，但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因为您……这还是您第一次送我去上学。”
池初霁抿唇，想了一下，反问说：“是这样吗？你小的时候，我没有送过你吗？”
乐希摇头：“没有，都是助理姐姐或者是司机送我……所以您能送我，我很开心！”
池初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绿灯亮起的时候，将车子缓缓开了出去：“那以后顺路的话，我都送你吧。”
如果乐希好用，她不介意再对她好一点。就当做是一个成年人，对自己龌龊思想的稍微补偿。
在早读课之前，池初霁把乐希送到了校门口。下车的时候，乐希抿唇，含笑看着池初霁问：“您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昨天学了一个新的健身餐，想让您试试……”
池初霁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会，才说：“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乐希扬唇笑了起来，十分高兴地说破：“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初霁阿姨，拜拜。”
“拜拜。”
乐希推开车门，撑着伞进入了雨中。车门关上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池初霁抬眸，看着年轻人撑着伞踩着雨，在人群之中骤然转身，旋转的伞切开秋雨，溅出了细碎的水花。
伞下的年轻人勾着唇，笑容明媚又灿烂：“初霁阿姨，晚上见。”
池初霁看着年轻人脸上绽放的灿烂笑容，心脏稍稍抽紧了一下。她忍着心悸，握住了方向盘，呢喃一般说：“晚上见。”
她坐在车里，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沉入秋雨，最后汇入各式各样的雨伞中，直至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池初霁才转着方向盘，朝着自己的学校驶去。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池初霁没有意外的迟到了。等她到教室的时候，学生们已经自发地在练习舞蹈。
池初霁进入教室，开始了日复一日枯燥的教学。
直到下课铃响起，池初霁才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她前往更衣室，换下了练功服，穿着运动服走出了教学楼。
此时雨已经停了，乌云散去，天空露出了一大片的白。太阳藏在云后还没有出来，但也隐隐有了晴天的预兆。
经过那一片三角梅花架时，池初霁抬眸，看着沾染着雨水鲜艳欲滴的三角梅花，静默地欣赏了好一会。
下雨天，或许也不错，池初霁这么想到。
就在这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池初霁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喂？”
顾明越的声音清晰地从池初霁耳边传来：“初霁，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池初霁微微蹙眉，稍有不解地问：“什么？”
顾明越笑了一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亲爱的初霁妹妹！”
池初霁沉默了一会，敷衍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你这个态度，姐姐我好伤心啊。”顾明越故作委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晚上我有个私人的生日宴会，你要不要来。”
“哦，对了，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安艺，也会来。你不是对人家印象也挺不错的嘛，要不要来玩玩？安艺说了，她很想你。”
“你看，季节都变了，秋天也正式来了，你是不是也要有所变化才行啊。”
池初霁沉默了一会，忽然想到今天早上如同乖小孩一样的乐希，在心中思索片刻。
是啊，季节都要变了，陪着乖小孩这种事，也要改变一下。
池初霁沉吟了片刻，回复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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