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行了, 知道了。”苏纶云摆摆手，“一会儿过去看看。”
不管客人是哪位，认不认识, 既然裴渊白带过来了, 那苏纶云肯定是要过去一趟。
女佣退下。
“你们饭都吃好了吧？”苏纶云问裴褚阳跟虞安安。
裴褚阳用湿毛巾擦了擦自己手，又取了张纸递给虞安安：“好了。”
虞安安也点点脑袋，小手攥着纸巾，有点笨拙地把自己嘴擦了好几遍。然后也学着裴褚阳样子再擦擦手。
“那我们去前厅吧。”苏纶云笑着摸摸虞安安脑袋：“安安也一起去见一下客人好不好？”
去见客人是基本礼貌。不过如果虞安安如果不愿意，苏纶云也不会强求。
虞安安不怕生, 她眨了下眸子，软乎乎应：“好~”
苏纶云带两只小崽子到前厅时候, 裴渊白和段依风已经都在了。
裴渊白一身正装，跟裴褚阳三分相似却成熟得多脸, 神色淡淡地跟坐姿随意男子交谈。
段依风年纪不大。相较裴渊白, 歪坐在椅子上，穿得也随意休闲得多。单薄长风衣衬出他颀长身姿，两腿交叠, 单手撑着下颚, 一手在扶手上轻敲, 沉默地听, 再时不时地回应一句。
段依风长相是当下多数女孩子最喜欢俊美款，略长眸子半阖, 都能让几个站在不远处女佣脸红心跳。
不过能进裴家女佣还是有一定职业素养, 一个个低着头, 最多偷偷瞟上那么两眼, 倒是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更何况, 段依风这次过来是跟裴渊白谈生意。
段依风作为一个流量歌手, 自己却拥有整个独立娱乐公司。除了娱乐公司外，还有许多其他产业，唱歌于他兴趣爱好居多。裴渊白难得回国一趟，他就直接过来面谈了。
三人脚步声引来裴渊白和段依风注意。
裴渊白看过来，视线扫过苏纶云和裴褚阳，最后落在虞安安身上。
裴渊白眼神没带什么攻击性，但本身久居高位气场在那，愣是把虞安安看得没忍住瑟缩了下脑袋，小手攥住裴褚阳衣角。
“爸。段叔叔。”裴褚阳往前一步，侧挡住裴渊白大半视线，黑眸直视后者。
叫“爸”语气跟“段叔叔”一样生疏冷淡。
虞安安在裴褚阳身后探出半个头，左瞧瞧右瞧瞧，看裴渊白似乎没有她预想中凶巴巴样子，也就没刚开始那么害怕，转而试探着奶声奶气学：“叔~黍？”
说完，虞安安就没再吭声了，只小心翼翼地打量裴渊白，又望望他身边段依风。也不知道“叔叔”是叫哪个叔叔。
段依风也看到了虞安安。
他微愣，而后笑了声，道：“没听说裴先生家里还有位小千金。真可爱。”
“当然，令公子也出类拔萃。”
“是暂时住我们家小朋友。”苏纶云坐到了裴渊白另一侧，在佣人上茶空档解释：“叫虞安安。”
虞安安扒拉着裴褚阳衣角，小鼻子微动，望着段依风，蓝眸亮闪闪。
虞安安有点喜欢段依风声音。
低低，有磁性，很好听。
虞安安还有点喜欢段依风味道。
虽然没有香香人类那么香，但是很……虞安安说不太上来，但就是很好闻，让她莫名喜欢。
以至于她几乎完全忽视了跟香香人类长得有点像，却威严得多裴渊白，全程巴巴仰着小脑袋，盯着段依风看。
“虞安安小朋友啊。”段依风颔了下首，对虞安安弯了下眸子，主动示好道：“那欢迎你以后到我那边去玩。”
虞安安眨巴眨巴圆眼：“玩~？”
裴褚阳牵住虞安安，板着小脸应下：“有空我们会去拜访。谢谢段叔叔。”
段依风跟裴褚阳对视一眼，失笑：“好。”
裴家小少爷，倒是有点意思。
大人谈论事情小孩子不太好在场，在场也听不懂，还束手束脚。于是在打过招呼后，苏纶云就让裴褚阳就带虞安安离开了。
虞安安望望段依风，又望望裴褚阳，最终还是觉得香香人类更香一点，乖乖迈着小步子跟裴褚阳走了。
段依风收回视线，对裴渊白笑道：“之前谈利润，我可以再让出两个点。”
裴渊白：“条件。”
“没有条件。”
“就当给两个小家伙见面礼吧。”
旁听苏纶云讶异挑眉。
这个见面礼，分量不轻啊。还是双份。
……庄园里除了中庭花园和湖泊，还有马场之类各项休闲娱乐设施。
由于虞安安心心念念惦记着钓鱼，裴褚阳就先带虞安安去了昨天晚上湖。
侍者早早在湖边准备好了钓鱼需要用具。
今天天气好，冬日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却又不会过分刺眼。裴褚阳和虞安安并排坐在小马扎上。能晒得到太阳，脑袋却又在树荫里，很好位置。
裴褚阳换了身方便垂钓服装，一本正经地教虞安安怎么用钓鱼竿。
包括怎么收线放线，怎么用鱼饵，怎么感知鱼上没上钩。
虞安安乖乖看裴褚阳一顿复杂操作和讲解，然后问她：“你觉得我说明白了吗？”
虞安安瞅瞅湖泊，又低头看看自己两只脚，却是道：“游~？”
虞安安觉得自己可以下湖游泳抓鱼鱼。
她还记得之前裴褚阳下池塘抓鱼样子。虞安安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
裴褚阳：“……”那就是没听懂意思了。
他又回头看了眼怕他跟虞安安出事所以守在边上一排侍从，抿了抿唇，低声哄她：“现在不行。我们先试试看钓鱼好不好？”
虞安安小手被裴褚阳塞进了一根小鱼竿。
裴褚阳自己拿了根稍大点鱼竿，看着虞安安，黑黝眸子一眨不眨：“……试试看？”
他又软下声音：“不行话我们再想别办法，可以吗？”
虞安安本来就不太拒绝得了香香人类话，裴褚阳语气这么一软，虞安安就更不好意思了。
虞安安点点脑袋，“嗷、嗷~”
不就是钓鱼，香香人类想要鱼鱼用木头钓，那鱼鱼就用木头钓好了。
虞安安这么琢磨着。那、那下次再捉也是一样。
还是先让香香人类高兴高兴吧。毕竟、毕竟香香人类难得跟鱼鱼撒一次娇~嘿。
虞安安在裴褚阳甩出鱼竿后，也有模有样地把自己鱼线抛了出去，弧度完美地落进水里。
裴褚阳毫不吝啬夸奖：“真棒。”
虞安安有点骄傲地扬了扬小脸：“嗷~”鱼鱼可厉害了。
虞安安开始耐心等鱼上钩。
然而，片刻后。裴褚阳都钓上来三条鱼了，虞安安落在湖边小鱼竿却纹丝不动，一点被鱼咬动静都没有。
虞安安不敢置信地瞅瞅裴褚阳鱼竿，又探头瞅瞅他身边鱼桶。鱼桶里三条大小不一鱼正欢快扑腾，像是在庆祝裴褚阳丰收。
虞安安脚边鱼桶却空空荡荡，只有一点刚开始就在里面湖水。还因为没有鱼，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有些凄惨。
虞安安鼓了鼓腮帮子。
她实在是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鱼钩没有鱼鱼咬。
是因为鱼鱼在钓鱼原因吗。
裴褚阳想了想：“是不是你鱼饵被吃完了？”
虞安安懵懵懂懂。
裴褚阳帮虞安安提起鱼竿一看，果然鱼钩上面已经没鱼饵了，难怪一直没动静。
裴褚阳重新挂上鱼饵，但看虞安安缩着两只小手不太想接样子，便问：“我们换换位置，你在我这边钓？”
虞安安蓝眸闪了闪：“……嗷！”
她早就想了，肯定是湖里鱼鱼喜欢香香人类鱼钩。所以湖里鱼鱼才不肯咬鱼鱼鱼钩。
虞安安也想要自己能钓上来一条鱼。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一屁股坐上了属于裴褚阳小马扎。
裴褚阳瞧她这副有点兴奋期待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但，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裴褚阳用虞安安小鱼竿又钓上了两条鱼，虞安安这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已经没坐着了，蹲在湖边，睁大了圆眼瞅湖面，半天都没能盯出个鱼影来。
一个女佣看着虞安安这副可怜巴巴望眼欲穿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虞小姐，要不您还别钓鱼了吧？”
虞安安一呆。
女佣倒也不是瞧不起虞安安，可这坐在这边大半天……女佣诚心劝道：“要不还是去娱乐室看看电影玩玩游戏？”
关键是，虞安安自己这小模样看着也恹哒哒。
虞安安扭过脑袋，望向女佣。
她两只小手有些倔强地攥紧鱼竿，其实并不是很想就这么放弃。虞安安觉得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有鱼上钩了呢。
可偏偏，女佣说还全是大实话。
虞安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了。钓了这么久连片草都没钓上来。
女佣见虞安安隐约有动摇意思，就又笑道：“那我带您去娱乐室？”
坐在边上裴褚阳没什么表情地睨了眼女佣。
接着，他视线又落在了虞安安身上。他微微一顿，然后开口：“……要不，你来我桶里钓？”
如果只是想要鱼上钩话，显然在桶里钓会比在湖里钓要简单得多。
他又解释：“我没有别意思，就是个建议。”
“你要是真不想钓了话，我也可以陪你换个地方玩。”
毕竟一开始裴褚阳带虞安安来这边初衷，也只是让虞安安高兴而已。
虞安安歪歪脑袋，慢半拍地理解思考裴褚阳话，然后圆眼倏地一亮。
——对哦，鱼鱼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
虞安安捏着小鱼竿，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屁颠屁颠地凑到了裴褚阳桶前。
裴褚阳心下悄松了口气。
他黑眸瞥向还站在边上女佣：“你下去吧。”
这个女佣，话有点多了。
女佣也意识到了什么，尴尬一笑，躬身退到了一边。
这回桶里鱼总算给虞安安面子了。
钩子团上小团鱼饵，几乎放下去三次就有鱼上钩两次。
虞安安很满意。
虞安安也体验到了钓鱼乐趣。
她钓得不亦乐乎，还特别有成就感。
估摸着快到了午饭点，裴褚阳把钓到几条鱼交给另一名佣人，才牵着钓鱼钓得心满意足虞安安去吃午饭。
裴渊白和段依风已经离开，午饭没有留在庄园里吃。苏纶云也跟着一起走了，因此饭桌上只有裴褚阳跟虞安安两个人。
厨房以极快速度把两人上午钓到鱼烹饪了，最大程度保留了鱼鲜美。虞安安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
她觉得果然被自己钓过鱼鱼吃起来就是好吃~
吃过午饭。见虞安安没有要午睡意思，裴褚阳就又带她去昨天晚上没逛花园里逛了逛。
在冬天盛开花种没有多少，因此庄园里花园做成了一个大大温室，养满了品种名贵娇花。繁花似锦。
虞安安在温室门口，仰着小脑袋，一下子就看呆了。
虞安安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花，她回过神后，就在温室里亢奋地跑来跑去。
裴褚阳不紧不慢地跟在虞安安身后走，当个称职小跟班。
本来他还以为虞安安会摘几朵花玩，但虞安安却最多只小心摸摸这些花花瓣，再高高兴兴地小跑向下一朵。
玩累了，裴褚阳再让虞安安坐上花藤下秋千架，推着她晃荡。
“呜嗷——”虞安安在晃得高高秋千上纵览温室，锦簇花团尽收眼底，体验很是奇妙。
……鱼鱼好喜欢这里！
虞安安甚至觉得秋千比钓鱼还要好玩~
虞安安又努力回头去瞧裴褚阳：“嗷？”
香香人类要试试看吗？
虞安安想要跟裴褚阳分享这样快乐。
裴褚阳又推了会儿秋千，才在虞安安身边坐下。
虞安安小表情还有些激动，她兴冲冲地就想跳下秋千去帮裴褚阳推，却被裴褚阳拦住。
裴褚阳伸手摸摸她脑袋，然后挪开视线，望着前面大片粉蓝绣球花道：“我之前坐过。”
不过，裴褚阳从来没觉得秋千有多好玩。最多只是坐着打发时间玩意罢了。
虞安安瞧瞧裴褚阳表情不像在撒谎，这才安安稳稳地继续坐着休息。
没多久，预约好家庭教师来了。
当佣人过来通知时候，虞安安蹲在一朵牡丹花跟前望得出神，清澈蓝眸倒映出牡丹娇态，怎么瞧怎么觉得花好看。
要不是看这朵花有点脆弱样子，虞安安甚至有点想给漂亮花花来个抱抱。
“少爷，教师在前厅了，需要将他请进来还是您二位出去？”
裴褚阳思索了一下：“请到书房吧。”
他伸手，把蹲着虞安安从地上拉起来。
虞安安需要教材一早就购置好了，就是不知道她一会儿适应得怎么样。
毕竟，虞安安只是一条刚上岸没几天小人鱼。裴褚阳小脸上没什么大情绪，心里却没什么底。
苏纶云请来老师是位年轻女老师。
她蹲下身，对虞安安笑：“虞安安吗？接下来我是你老师了哦。你可以叫我刘老师。”
虞安安小手攥着裴褚阳衣角，跟老师平视，试探着出声：“刘、老师~”
刘老师笑眯眯：“对。”
“那安安小朋友，我们要从最基础课程开始学习了哦。”
虞安安其实不太乐意上课。但，刘老师上课方式并不死板，相对不仅新颖有趣，投影屏上还放了动画片帮助她学习。裴褚阳也一直在边上陪着虞安安从第一节课开始上，虞安安就完全没有抗拒理由了。
在虞安安听着听着开始走神时候，裴褚阳还会小声提醒让她回神。
晚上，等苏纶云回来时候，刘老师已经离开，给虞安安留下了厚厚几本作业——当然，这是整个寒假量。
今天第一天，虞安安只需要做两页，认识基础音标。
但虞安安捧着这么一大叠作业本，屈腿窝在椅子上，小表情还是很忧愁。
鱼鱼一点都不想做作业。
鱼鱼也不想上课学习。学习好累哦。
听香香人类意思，好像接下来每一天鱼鱼都要上课了，也每天每天都要写作业。
虞安安不想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褚阳在这一方面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虞安安在寒假把小学一二级课程都学起来。
“安安怎么了？”苏纶云有些讶异，她走近，摸摸虞安安小脑袋，温声哄：“是谁让我们安安不高兴了？”
虞安安抬起圆眼，嘟囔：“好~多戳耶。”
虞安安连笔都不太会握呢，划一道痕迹都是歪歪扭扭。就更不想写那些1234和拼音了。
“作业？”苏纶云微愣，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虞安安抱着这一打作业本上。
她沉默片刻。
这要是能高兴得起来才奇怪。
苏纶云蹙了下眉：“我跟老师说一声，让她别给你布置作业了。”
本来就不是必须课程，苏纶云可舍不得小棉袄这么辛苦。
裴褚阳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皱眉：“不行。”
“她要是只上课不写作业……进步不会大。”
虞安安别开小脸，不太高兴地哼哼：“噗要~戳耶。”
虞安安不想要作业。虞安安也不想要进步。
为什么鱼鱼要学习。
鱼鱼只要知道怎么游泳就可以了，鱼鱼不用学习。
苏纶云瞧着虞安安这么委屈，也心疼了：“唉，可安安还小……”
裴褚阳把热牛奶放到虞安安面前小桌上，面不改色道：“我之前读幼儿园时候你们也给我额外加了十几门课程。”
什么英语法语奥数作文钢琴小提琴跆拳道……挤满了裴褚阳所有课下时间和周末。
后来还是老爷子看不过去，强制减少了每门课频率，后来又看裴褚阳成绩好，没再让额外补课，裴褚阳这才轻松下来。
苏纶云有些尴尬：“这……这不一样。”
圈子里裴褚阳同龄人都在这样多方面发展，苏纶云第一次养孩子，又哪里肯让裴褚阳掉队，自然是能报都报上。
不过，自从裴老爷子发了次火过后，苏纶云也不敢再乱来了。给足了裴褚阳自由时间。
所幸，裴褚阳基础已经打了下来，本身天赋也不错，小学课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她轻声道：“褚阳。安安还小。”
其实这话，甚至说服不太了苏纶云自己。
当初裴褚阳也还小时候，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理由让他放松过。甚至没有心疼，把裴褚阳全权交给管家来培养。
她只需要下达几句话，让裴褚阳学会什么，却不会在意他背后需要付出多少。
而裴褚阳现在虽然某种程度上在逼迫虞安安，他自己却至少默默陪在她身边。
裴褚阳垂下黑眸，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
虞安安看看裴褚阳，又看看面前牛奶杯。她伸出小手，碰了碰面前热牛奶。
暖融融热牛奶，让她烫了一下，手指微缩。
“我……”裴褚阳刚开口，虞安安几乎同时出声：“学——”
虞安安抱着厚厚作业本，苦着小脸，却软乎乎妥协：“写、戳耶~”
裴褚阳黑眸微动。
虞安安不想让苏纶云说裴褚阳。
虞安安也不想让裴褚阳露出那样有点难过表情。
虞安安捧着热牛奶，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忧愁地想：那、那没有办法了。
只能鱼鱼多努力一点了。
苏纶云：“……”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虞安安先妥协。
苏纶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裴褚阳抿出了个笑来。
他小声道：“谢谢。”
虞安安喝了口热牛奶，带着圈“白胡子”，对裴褚阳弯弯圆眼：“噗克七~”
苏纶云在心底轻叹了声。
行吧，两只小崽子都达成了共识，似乎也没她什么事情了。
虞安安喝完了热牛奶，擦过嘴后，就在裴褚阳陪同下开始写作业了。
苏纶云看虞安安握着铅笔努力认真小表情，没再打扰，转身离开。
在苏纶云走后，虞安安歪头看向身边裴褚阳：“呜嗷？”
裴褚阳正盯着练习本上虞安安歪歪扭扭字沉思，回神：“什么？”
虞安安又底气不太足地眨巴眨巴眸子：“……抱？”
裴褚阳离虞安安太近了。
虞安安好想抱抱再吸吸哦。
虞安安想着，鱼鱼都写作业了，那、那跟香香人类打一下商量，抱一抱，应该没关系吧？
裴褚阳耳朵尖尖瞬间就红了。
他憋了憋，木着小脸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抱抱。”
虞安安绝对是裴褚阳见过最喜欢抱抱人……人鱼了。虽然他就见过这么一条。
虞安安：“……呜。”
不行就不行嘛。
虞安安失落地把视线重新落回手下练习本本上，继续一笔一划写她歪歪扭扭字。
她闷闷地想：要不是、要不是香香人类是鱼鱼见过最香人类，鱼鱼才不要抱抱呢。
鱼鱼、鱼鱼可以自己抱自己。哼。
书房里沉寂了片刻，只余下虞安安铅笔在纸上滑动细微“沙沙”声响。
“那、那等你写完这两页，再抱吧。”裴褚阳道。
……反正，抱抱也不是什么大事。
虞安安小表情顿时就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嚎~！”
日子在虞安安充实学习中过得还算快。
几天后，就是除夕。
年夜饭按照惯例，是去裴家大宅吃。
裴渊白苏纶云带着裴褚阳虞安安进门时候，其余裴家人都已经早早地在了。
他们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聊得热火朝天。
在裴渊白进门瞬间，整个大厅都突兀沉寂了一下。
“……呜嗷？”跟裴褚阳一起慢半步进门虞安安疑惑出声。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啦？
“咳，渊白回来了。”还是裴毅然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起身过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打招呼：“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裴渊白视线冷淡扫过裴毅然手，没什么反应。
裴毅然僵在原地。
裴渊白迈步越过裴毅然，往大厅走去，“与你无关。”
裴毅然咬牙。一时间，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一下一下，在屈辱地嚎叫。
但，事实上，哪怕裴渊白这么不给他面子，裴毅然面上也只能笑着，假装好脾气地讪讪收手，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毅然转身，准备往回走，眼角余光却不经意跟面无表情看他裴褚阳对上眼。他心下一个咯噔。
……太像了。这种全然漠视眼神。
裴毅然忽然意识到自己讨厌裴褚阳不是没有原因。除了裴家财产竞争之外。
倒不是说裴褚阳跟裴渊白长得有多像，而是这种压根没把裴毅然放在眼里态度……让他打心底不甘、愤怒，怨怼。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够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爸。”裴丹亦看出裴毅然情绪不太对，及时出声，拉回他思绪。
裴毅然回过神，快步走向裴丹亦：“来了。”
裴褚阳皱了皱眉头。
刚刚裴毅然那个眼神……裴渊白没给他台阶下，以他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翻篇。不知道又会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裴褚阳转念一想，裴渊白在，裴毅然大概率也没胆子搞些小动作。
哪怕裴褚阳跟裴渊白关系很陌生，也不得不承认，裴毅然裴毅松在裴渊白面前还是比较安分。
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想着以长辈身份给他找麻烦。
“好了，我们也进去吧。”苏纶云领着裴褚阳和虞安安在空着沙发上坐下。
裴绮露坐在裴丹亦旁边，小声嘀咕：“这个外人怎么又来了。”
“还真把这里当她自己家了。”
裴丹亦看了眼裴绮露，“这种话，你最好别被叔叔或者表弟听到。”
裴绮露冷哼：“我说都是实话。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吗。”
裴丹亦收回眼：“别忘了，对这个裴家来说，我跟你也是外人。”
裴绮露：“……你！”
她不敢置信：“你居然帮一个外人说话？！”
裴丹亦：“事实而已。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有自知之明，不影响裴丹亦想要裴家财产。
他只是单纯看不惯裴绮露顶着“表小姐”身份还对虞安安指手画脚。
裴绮露狠狠别开脸，拧着眉头不想再跟裴丹亦说话。
她还不能说一句虞安安吗！
亏她还以为裴丹亦跟她统一战线呢，气死她了！
裴褚阳和虞安安坐了没多久，裴老爷子就缓步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管家。
他一眼看到裴渊白，嘴角上扬：“来了啊。”
裴老爷子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好好看过自己这个儿子了。
在裴渊白走过去后，老爷子仔细瞧了裴渊白几眼，发现他精神状态不错，这才拍拍裴渊白肩，轻叹：“辛苦你了。”
本来但凡裴毅然和裴毅松上得去台面些，裴老爷子也不会只给他们些蝇头小利，把他们跟裴家产业完全分离。裴渊白也不至于天天这么辛苦。
但裴家是老爷子一手拉扯起来。
裴毅然和裴毅松只是他弟弟儿子，教成了这副空有野心没能力样子，他就是再念旧情，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把裴家产业送到他们手里去糟蹋。
没把这两家子扫地出门，还每年给些对外人来说足够下半辈子生活分红，已经是裴老爷子很顾及情面了。
“谈不上。”裴渊白淡声应下，“应该。”
老爷子笑着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今天晚上，裴家人难得安分。没再刻意针对裴褚阳为难，虽然也不怎么拉上裴渊白聊话题。
哪怕是讨了没趣裴毅然也硬打起精神跟其他人笑笑闹闹，整个裴家氛围一片祥和。
原本裴褚阳只是个小孩，苏纶云也是一介女流，在其他裴家人眼里看着就好欺负。但裴渊白在座，就完全不一样了。
裴渊白虽然管是裴家国外财产，但其地位，也就比裴老爷子差上那么一点点。
偏偏裴渊白还不是个好惹。光是站在那，几个裴家人就不太敢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触到裴渊白霉头，再或者跟裴毅然似碰个软钉子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其他人跟裴渊白连眼神都几乎没有交视过。
其中数老爷子和虞安安最高兴。
之前裴老爷子大寿时候裴渊白没能赶回来，只远程打了个视频通话。这次年夜饭全家齐聚，裴老爷子心情就不错。
而虞安安则是喜欢热闹，喜欢吃，身边还有个香香人类。讨厌人类还难得没有要吵架意思，虞安安别说有多满意了，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脚丫，大米饭都多吃了半碗。
在相对和谐一顿饭后，老爷子示意管家给在场小孩们都发个红包。
也没搞什么特殊，一人一个，每个鼓鼓囊囊红包金额相同，不大，都是六千。图个吉利。在裴老爷子看来，小孩家家，也不该有太多零花钱。
不过，一会儿回去后，管家还会往几人账号里再打去十万就是了。
坐在裴褚阳和苏纶云中间虞安安也收到了一个大红包。
她两只小手捧着红包，又去瞧瞧裴褚阳手里同款红包，疑惑：“呜嗷？”
这是什么？
虞安安捏了捏。里面厚实纸质触感，跟虞安安每天一点进度厚厚作业本还有点相似……她对这个红彤彤东西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要不是看裴褚阳手里也拿了一个，虞安安皱起小脸，甚至想把它丢掉。
鱼鱼已经有很多作业了。
鱼鱼已经每天每天都很辛苦了。
鱼鱼一点也不想要再有新作业。
裴褚阳看虞安安小表情，忍不住弯了弯黑眸，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是爷爷给你红包。差不多就是一种祝福意思。里面是新钞，今天晚上压在枕头底下睡觉。过了明天之后你就可以拿这个钱去买你想要东西了。”
“吖？”虞安安圆眸瞅瞅裴褚阳，又低头瞧瞧红包，更疑惑了。
为什么要把红彤彤压在枕头底下睡觉？
难道不会硌脑袋吗？
这边，虞安安在跟裴褚阳嘀嘀咕咕，那边裴绮露看虞安安居然也有份，忍不住就扭头对她妈谢玲舒抱怨道：“凭什么她一个外人也有红包啊。”
由于裴渊白在场，还十分地有存在感。裴绮露也知道自己这话太针对，怕裴渊白听到，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跟谢玲舒说悄悄话。
裴绮露在乎倒不是给虞安安这六千——虽然她也不太乐意裴老爷子把裴家钱给虞安安，哪怕只有这么一点。
裴绮露更不高兴裴老爷子居然把她讨厌虞安安一视同仁。
凭什么。虞安安又不姓裴。
之前裴丹亦也是，老爷子也是，怎么好像都默认了虞安安是裴家人一样！
谢玲舒拍了下裴绮露手背，蹙眉小声呵斥：“别瞎说。”
现在这场合，裴老爷子和裴渊白都在，就算他们有意见，又哪里有他们说话资格？
“她又不争你抢你，你这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多意见。”
该有意见也是对裴褚阳，那才是裴家以后继承人。
裴绮露不太服气谢玲舒教训，刚想再说，突然，老爷子视线轻飘飘落了过来，慢条斯理开口：“怎么，绮露丫头不高兴啊？”
刚刚裴绮露瞥虞安安那几个眼神，老爷子不用猜都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东西。
裴老爷子抿了口茶，清嗓：“有什么想法，乘着大家都在，可以直说。”
裴绮露一惊，下意识看了眼那边没什么反应裴渊白。担心她最怕裴渊白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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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客人是哪位，认不认识, 既然裴渊白带过来了, 那苏纶云肯定是要过去一趟。
女佣退下。
“你们饭都吃好了吧？”苏纶云问裴褚阳跟虞安安。
裴褚阳用湿毛巾擦了擦自己手，又取了张纸递给虞安安：“好了。”
虞安安也点点脑袋，小手攥着纸巾，有点笨拙地把自己嘴擦了好几遍。然后也学着裴褚阳样子再擦擦手。
“那我们去前厅吧。”苏纶云笑着摸摸虞安安脑袋：“安安也一起去见一下客人好不好？”
去见客人是基本礼貌。不过如果虞安安如果不愿意，苏纶云也不会强求。
虞安安不怕生, 她眨了下眸子，软乎乎应：“好~”
苏纶云带两只小崽子到前厅时候, 裴渊白和段依风已经都在了。
裴渊白一身正装，跟裴褚阳三分相似却成熟得多脸, 神色淡淡地跟坐姿随意男子交谈。
段依风年纪不大。相较裴渊白, 歪坐在椅子上，穿得也随意休闲得多。单薄长风衣衬出他颀长身姿，两腿交叠, 单手撑着下颚, 一手在扶手上轻敲, 沉默地听, 再时不时地回应一句。
段依风长相是当下多数女孩子最喜欢俊美款，略长眸子半阖, 都能让几个站在不远处女佣脸红心跳。
不过能进裴家女佣还是有一定职业素养, 一个个低着头, 最多偷偷瞟上那么两眼, 倒是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更何况, 段依风这次过来是跟裴渊白谈生意。
段依风作为一个流量歌手, 自己却拥有整个独立娱乐公司。除了娱乐公司外，还有许多其他产业，唱歌于他兴趣爱好居多。裴渊白难得回国一趟，他就直接过来面谈了。
三人脚步声引来裴渊白和段依风注意。
裴渊白看过来，视线扫过苏纶云和裴褚阳，最后落在虞安安身上。
裴渊白眼神没带什么攻击性，但本身久居高位气场在那，愣是把虞安安看得没忍住瑟缩了下脑袋，小手攥住裴褚阳衣角。
“爸。段叔叔。”裴褚阳往前一步，侧挡住裴渊白大半视线，黑眸直视后者。
叫“爸”语气跟“段叔叔”一样生疏冷淡。
虞安安在裴褚阳身后探出半个头，左瞧瞧右瞧瞧，看裴渊白似乎没有她预想中凶巴巴样子，也就没刚开始那么害怕，转而试探着奶声奶气学：“叔~黍？”
说完，虞安安就没再吭声了，只小心翼翼地打量裴渊白，又望望他身边段依风。也不知道“叔叔”是叫哪个叔叔。
段依风也看到了虞安安。
他微愣，而后笑了声，道：“没听说裴先生家里还有位小千金。真可爱。”
“当然，令公子也出类拔萃。”
“是暂时住我们家小朋友。”苏纶云坐到了裴渊白另一侧，在佣人上茶空档解释：“叫虞安安。”
虞安安扒拉着裴褚阳衣角，小鼻子微动，望着段依风，蓝眸亮闪闪。
虞安安有点喜欢段依风声音。
低低，有磁性，很好听。
虞安安还有点喜欢段依风味道。
虽然没有香香人类那么香，但是很……虞安安说不太上来，但就是很好闻，让她莫名喜欢。
以至于她几乎完全忽视了跟香香人类长得有点像，却威严得多裴渊白，全程巴巴仰着小脑袋，盯着段依风看。
“虞安安小朋友啊。”段依风颔了下首，对虞安安弯了下眸子，主动示好道：“那欢迎你以后到我那边去玩。”
虞安安眨巴眨巴圆眼：“玩~？”
裴褚阳牵住虞安安，板着小脸应下：“有空我们会去拜访。谢谢段叔叔。”
段依风跟裴褚阳对视一眼，失笑：“好。”
裴家小少爷，倒是有点意思。
大人谈论事情小孩子不太好在场，在场也听不懂，还束手束脚。于是在打过招呼后，苏纶云就让裴褚阳就带虞安安离开了。
虞安安望望段依风，又望望裴褚阳，最终还是觉得香香人类更香一点，乖乖迈着小步子跟裴褚阳走了。
段依风收回视线，对裴渊白笑道：“之前谈利润，我可以再让出两个点。”
裴渊白：“条件。”
“没有条件。”
“就当给两个小家伙见面礼吧。”
旁听苏纶云讶异挑眉。
这个见面礼，分量不轻啊。还是双份。
……庄园里除了中庭花园和湖泊，还有马场之类各项休闲娱乐设施。
由于虞安安心心念念惦记着钓鱼，裴褚阳就先带虞安安去了昨天晚上湖。
侍者早早在湖边准备好了钓鱼需要用具。
今天天气好，冬日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却又不会过分刺眼。裴褚阳和虞安安并排坐在小马扎上。能晒得到太阳，脑袋却又在树荫里，很好位置。
裴褚阳换了身方便垂钓服装，一本正经地教虞安安怎么用钓鱼竿。
包括怎么收线放线，怎么用鱼饵，怎么感知鱼上没上钩。
虞安安乖乖看裴褚阳一顿复杂操作和讲解，然后问她：“你觉得我说明白了吗？”
虞安安瞅瞅湖泊，又低头看看自己两只脚，却是道：“游~？”
虞安安觉得自己可以下湖游泳抓鱼鱼。
她还记得之前裴褚阳下池塘抓鱼样子。虞安安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
裴褚阳：“……”那就是没听懂意思了。
他又回头看了眼怕他跟虞安安出事所以守在边上一排侍从，抿了抿唇，低声哄她：“现在不行。我们先试试看钓鱼好不好？”
虞安安小手被裴褚阳塞进了一根小鱼竿。
裴褚阳自己拿了根稍大点鱼竿，看着虞安安，黑黝眸子一眨不眨：“……试试看？”
他又软下声音：“不行话我们再想别办法，可以吗？”
虞安安本来就不太拒绝得了香香人类话，裴褚阳语气这么一软，虞安安就更不好意思了。
虞安安点点脑袋，“嗷、嗷~”
不就是钓鱼，香香人类想要鱼鱼用木头钓，那鱼鱼就用木头钓好了。
虞安安这么琢磨着。那、那下次再捉也是一样。
还是先让香香人类高兴高兴吧。毕竟、毕竟香香人类难得跟鱼鱼撒一次娇~嘿。
虞安安在裴褚阳甩出鱼竿后，也有模有样地把自己鱼线抛了出去，弧度完美地落进水里。
裴褚阳毫不吝啬夸奖：“真棒。”
虞安安有点骄傲地扬了扬小脸：“嗷~”鱼鱼可厉害了。
虞安安开始耐心等鱼上钩。
然而，片刻后。裴褚阳都钓上来三条鱼了，虞安安落在湖边小鱼竿却纹丝不动，一点被鱼咬动静都没有。
虞安安不敢置信地瞅瞅裴褚阳鱼竿，又探头瞅瞅他身边鱼桶。鱼桶里三条大小不一鱼正欢快扑腾，像是在庆祝裴褚阳丰收。
虞安安脚边鱼桶却空空荡荡，只有一点刚开始就在里面湖水。还因为没有鱼，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有些凄惨。
虞安安鼓了鼓腮帮子。
她实在是想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鱼钩没有鱼鱼咬。
是因为鱼鱼在钓鱼原因吗。
裴褚阳想了想：“是不是你鱼饵被吃完了？”
虞安安懵懵懂懂。
裴褚阳帮虞安安提起鱼竿一看，果然鱼钩上面已经没鱼饵了，难怪一直没动静。
裴褚阳重新挂上鱼饵，但看虞安安缩着两只小手不太想接样子，便问：“我们换换位置，你在我这边钓？”
虞安安蓝眸闪了闪：“……嗷！”
她早就想了，肯定是湖里鱼鱼喜欢香香人类鱼钩。所以湖里鱼鱼才不肯咬鱼鱼鱼钩。
虞安安也想要自己能钓上来一条鱼。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一屁股坐上了属于裴褚阳小马扎。
裴褚阳瞧她这副有点兴奋期待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但，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裴褚阳用虞安安小鱼竿又钓上了两条鱼，虞安安这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已经没坐着了，蹲在湖边，睁大了圆眼瞅湖面，半天都没能盯出个鱼影来。
一个女佣看着虞安安这副可怜巴巴望眼欲穿样子，忍不住开口道：“虞小姐，要不您还别钓鱼了吧？”
虞安安一呆。
女佣倒也不是瞧不起虞安安，可这坐在这边大半天……女佣诚心劝道：“要不还是去娱乐室看看电影玩玩游戏？”
关键是，虞安安自己这小模样看着也恹哒哒。
虞安安扭过脑袋，望向女佣。
她两只小手有些倔强地攥紧鱼竿，其实并不是很想就这么放弃。虞安安觉得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有鱼上钩了呢。
可偏偏，女佣说还全是大实话。
虞安安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没用了。钓了这么久连片草都没钓上来。
女佣见虞安安隐约有动摇意思，就又笑道：“那我带您去娱乐室？”
坐在边上裴褚阳没什么表情地睨了眼女佣。
接着，他视线又落在了虞安安身上。他微微一顿，然后开口：“……要不，你来我桶里钓？”
如果只是想要鱼上钩话，显然在桶里钓会比在湖里钓要简单得多。
他又解释：“我没有别意思，就是个建议。”
“你要是真不想钓了话，我也可以陪你换个地方玩。”
毕竟一开始裴褚阳带虞安安来这边初衷，也只是让虞安安高兴而已。
虞安安歪歪脑袋，慢半拍地理解思考裴褚阳话，然后圆眼倏地一亮。
——对哦，鱼鱼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好办法！
虞安安捏着小鱼竿，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屁颠屁颠地凑到了裴褚阳桶前。
裴褚阳心下悄松了口气。
他黑眸瞥向还站在边上女佣：“你下去吧。”
这个女佣，话有点多了。
女佣也意识到了什么，尴尬一笑，躬身退到了一边。
这回桶里鱼总算给虞安安面子了。
钩子团上小团鱼饵，几乎放下去三次就有鱼上钩两次。
虞安安很满意。
虞安安也体验到了钓鱼乐趣。
她钓得不亦乐乎，还特别有成就感。
估摸着快到了午饭点，裴褚阳把钓到几条鱼交给另一名佣人，才牵着钓鱼钓得心满意足虞安安去吃午饭。
裴渊白和段依风已经离开，午饭没有留在庄园里吃。苏纶云也跟着一起走了，因此饭桌上只有裴褚阳跟虞安安两个人。
厨房以极快速度把两人上午钓到鱼烹饪了，最大程度保留了鱼鲜美。虞安安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
她觉得果然被自己钓过鱼鱼吃起来就是好吃~
吃过午饭。见虞安安没有要午睡意思，裴褚阳就又带她去昨天晚上没逛花园里逛了逛。
在冬天盛开花种没有多少，因此庄园里花园做成了一个大大温室，养满了品种名贵娇花。繁花似锦。
虞安安在温室门口，仰着小脑袋，一下子就看呆了。
虞安安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花，她回过神后，就在温室里亢奋地跑来跑去。
裴褚阳不紧不慢地跟在虞安安身后走，当个称职小跟班。
本来他还以为虞安安会摘几朵花玩，但虞安安却最多只小心摸摸这些花花瓣，再高高兴兴地小跑向下一朵。
玩累了，裴褚阳再让虞安安坐上花藤下秋千架，推着她晃荡。
“呜嗷——”虞安安在晃得高高秋千上纵览温室，锦簇花团尽收眼底，体验很是奇妙。
……鱼鱼好喜欢这里！
虞安安甚至觉得秋千比钓鱼还要好玩~
虞安安又努力回头去瞧裴褚阳：“嗷？”
香香人类要试试看吗？
虞安安想要跟裴褚阳分享这样快乐。
裴褚阳又推了会儿秋千，才在虞安安身边坐下。
虞安安小表情还有些激动，她兴冲冲地就想跳下秋千去帮裴褚阳推，却被裴褚阳拦住。
裴褚阳伸手摸摸她脑袋，然后挪开视线，望着前面大片粉蓝绣球花道：“我之前坐过。”
不过，裴褚阳从来没觉得秋千有多好玩。最多只是坐着打发时间玩意罢了。
虞安安瞧瞧裴褚阳表情不像在撒谎，这才安安稳稳地继续坐着休息。
没多久，预约好家庭教师来了。
当佣人过来通知时候，虞安安蹲在一朵牡丹花跟前望得出神，清澈蓝眸倒映出牡丹娇态，怎么瞧怎么觉得花好看。
要不是看这朵花有点脆弱样子，虞安安甚至有点想给漂亮花花来个抱抱。
“少爷，教师在前厅了，需要将他请进来还是您二位出去？”
裴褚阳思索了一下：“请到书房吧。”
他伸手，把蹲着虞安安从地上拉起来。
虞安安需要教材一早就购置好了，就是不知道她一会儿适应得怎么样。
毕竟，虞安安只是一条刚上岸没几天小人鱼。裴褚阳小脸上没什么大情绪，心里却没什么底。
苏纶云请来老师是位年轻女老师。
她蹲下身，对虞安安笑：“虞安安吗？接下来我是你老师了哦。你可以叫我刘老师。”
虞安安小手攥着裴褚阳衣角，跟老师平视，试探着出声：“刘、老师~”
刘老师笑眯眯：“对。”
“那安安小朋友，我们要从最基础课程开始学习了哦。”
虞安安其实不太乐意上课。但，刘老师上课方式并不死板，相对不仅新颖有趣，投影屏上还放了动画片帮助她学习。裴褚阳也一直在边上陪着虞安安从第一节课开始上，虞安安就完全没有抗拒理由了。
在虞安安听着听着开始走神时候，裴褚阳还会小声提醒让她回神。
晚上，等苏纶云回来时候，刘老师已经离开，给虞安安留下了厚厚几本作业——当然，这是整个寒假量。
今天第一天，虞安安只需要做两页，认识基础音标。
但虞安安捧着这么一大叠作业本，屈腿窝在椅子上，小表情还是很忧愁。
鱼鱼一点都不想做作业。
鱼鱼也不想上课学习。学习好累哦。
听香香人类意思，好像接下来每一天鱼鱼都要上课了，也每天每天都要写作业。
虞安安不想这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裴褚阳在这一方面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虞安安在寒假把小学一二级课程都学起来。
“安安怎么了？”苏纶云有些讶异，她走近，摸摸虞安安小脑袋，温声哄：“是谁让我们安安不高兴了？”
虞安安抬起圆眼，嘟囔：“好~多戳耶。”
虞安安连笔都不太会握呢，划一道痕迹都是歪歪扭扭。就更不想写那些1234和拼音了。
“作业？”苏纶云微愣，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虞安安抱着这一打作业本上。
她沉默片刻。
这要是能高兴得起来才奇怪。
苏纶云蹙了下眉：“我跟老师说一声，让她别给你布置作业了。”
本来就不是必须课程，苏纶云可舍不得小棉袄这么辛苦。
裴褚阳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皱眉：“不行。”
“她要是只上课不写作业……进步不会大。”
虞安安别开小脸，不太高兴地哼哼：“噗要~戳耶。”
虞安安不想要作业。虞安安也不想要进步。
为什么鱼鱼要学习。
鱼鱼只要知道怎么游泳就可以了，鱼鱼不用学习。
苏纶云瞧着虞安安这么委屈，也心疼了：“唉，可安安还小……”
裴褚阳把热牛奶放到虞安安面前小桌上，面不改色道：“我之前读幼儿园时候你们也给我额外加了十几门课程。”
什么英语法语奥数作文钢琴小提琴跆拳道……挤满了裴褚阳所有课下时间和周末。
后来还是老爷子看不过去，强制减少了每门课频率，后来又看裴褚阳成绩好，没再让额外补课，裴褚阳这才轻松下来。
苏纶云有些尴尬：“这……这不一样。”
圈子里裴褚阳同龄人都在这样多方面发展，苏纶云第一次养孩子，又哪里肯让裴褚阳掉队，自然是能报都报上。
不过，自从裴老爷子发了次火过后，苏纶云也不敢再乱来了。给足了裴褚阳自由时间。
所幸，裴褚阳基础已经打了下来，本身天赋也不错，小学课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她轻声道：“褚阳。安安还小。”
其实这话，甚至说服不太了苏纶云自己。
当初裴褚阳也还小时候，她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理由让他放松过。甚至没有心疼，把裴褚阳全权交给管家来培养。
她只需要下达几句话，让裴褚阳学会什么，却不会在意他背后需要付出多少。
而裴褚阳现在虽然某种程度上在逼迫虞安安，他自己却至少默默陪在她身边。
裴褚阳垂下黑眸，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
虞安安看看裴褚阳，又看看面前牛奶杯。她伸出小手，碰了碰面前热牛奶。
暖融融热牛奶，让她烫了一下，手指微缩。
“我……”裴褚阳刚开口，虞安安几乎同时出声：“学——”
虞安安抱着厚厚作业本，苦着小脸，却软乎乎妥协：“写、戳耶~”
裴褚阳黑眸微动。
虞安安不想让苏纶云说裴褚阳。
虞安安也不想让裴褚阳露出那样有点难过表情。
虞安安捧着热牛奶，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忧愁地想：那、那没有办法了。
只能鱼鱼多努力一点了。
苏纶云：“……”
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虞安安先妥协。
苏纶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裴褚阳抿出了个笑来。
他小声道：“谢谢。”
虞安安喝了口热牛奶，带着圈“白胡子”，对裴褚阳弯弯圆眼：“噗克七~”
苏纶云在心底轻叹了声。
行吧，两只小崽子都达成了共识，似乎也没她什么事情了。
虞安安喝完了热牛奶，擦过嘴后，就在裴褚阳陪同下开始写作业了。
苏纶云看虞安安握着铅笔努力认真小表情，没再打扰，转身离开。
在苏纶云走后，虞安安歪头看向身边裴褚阳：“呜嗷？”
裴褚阳正盯着练习本上虞安安歪歪扭扭字沉思，回神：“什么？”
虞安安又底气不太足地眨巴眨巴眸子：“……抱？”
裴褚阳离虞安安太近了。
虞安安好想抱抱再吸吸哦。
虞安安想着，鱼鱼都写作业了，那、那跟香香人类打一下商量，抱一抱，应该没关系吧？
裴褚阳耳朵尖尖瞬间就红了。
他憋了憋，木着小脸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抱抱。”
虞安安绝对是裴褚阳见过最喜欢抱抱人……人鱼了。虽然他就见过这么一条。
虞安安：“……呜。”
不行就不行嘛。
虞安安失落地把视线重新落回手下练习本本上，继续一笔一划写她歪歪扭扭字。
她闷闷地想：要不是、要不是香香人类是鱼鱼见过最香人类，鱼鱼才不要抱抱呢。
鱼鱼、鱼鱼可以自己抱自己。哼。
书房里沉寂了片刻，只余下虞安安铅笔在纸上滑动细微“沙沙”声响。
“那、那等你写完这两页，再抱吧。”裴褚阳道。
……反正，抱抱也不是什么大事。
虞安安小表情顿时就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嚎~！”
日子在虞安安充实学习中过得还算快。
几天后，就是除夕。
年夜饭按照惯例，是去裴家大宅吃。
裴渊白苏纶云带着裴褚阳虞安安进门时候，其余裴家人都已经早早地在了。
他们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聊得热火朝天。
在裴渊白进门瞬间，整个大厅都突兀沉寂了一下。
“……呜嗷？”跟裴褚阳一起慢半步进门虞安安疑惑出声。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啦？
“咳，渊白回来了。”还是裴毅然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起身过来，伸出一只手想要打招呼：“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裴渊白视线冷淡扫过裴毅然手，没什么反应。
裴毅然僵在原地。
裴渊白迈步越过裴毅然，往大厅走去，“与你无关。”
裴毅然咬牙。一时间，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一下一下，在屈辱地嚎叫。
但，事实上，哪怕裴渊白这么不给他面子，裴毅然面上也只能笑着，假装好脾气地讪讪收手，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毅然转身，准备往回走，眼角余光却不经意跟面无表情看他裴褚阳对上眼。他心下一个咯噔。
……太像了。这种全然漠视眼神。
裴毅然忽然意识到自己讨厌裴褚阳不是没有原因。除了裴家财产竞争之外。
倒不是说裴褚阳跟裴渊白长得有多像，而是这种压根没把裴毅然放在眼里态度……让他打心底不甘、愤怒，怨怼。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够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爸。”裴丹亦看出裴毅然情绪不太对，及时出声，拉回他思绪。
裴毅然回过神，快步走向裴丹亦：“来了。”
裴褚阳皱了皱眉头。
刚刚裴毅然那个眼神……裴渊白没给他台阶下，以他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翻篇。不知道又会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裴褚阳转念一想，裴渊白在，裴毅然大概率也没胆子搞些小动作。
哪怕裴褚阳跟裴渊白关系很陌生，也不得不承认，裴毅然裴毅松在裴渊白面前还是比较安分。
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想着以长辈身份给他找麻烦。
“好了，我们也进去吧。”苏纶云领着裴褚阳和虞安安在空着沙发上坐下。
裴绮露坐在裴丹亦旁边，小声嘀咕：“这个外人怎么又来了。”
“还真把这里当她自己家了。”
裴丹亦看了眼裴绮露，“这种话，你最好别被叔叔或者表弟听到。”
裴绮露冷哼：“我说都是实话。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吗。”
裴丹亦收回眼：“别忘了，对这个裴家来说，我跟你也是外人。”
裴绮露：“……你！”
她不敢置信：“你居然帮一个外人说话？！”
裴丹亦：“事实而已。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有自知之明，不影响裴丹亦想要裴家财产。
他只是单纯看不惯裴绮露顶着“表小姐”身份还对虞安安指手画脚。
裴绮露狠狠别开脸，拧着眉头不想再跟裴丹亦说话。
她还不能说一句虞安安吗！
亏她还以为裴丹亦跟她统一战线呢，气死她了！
裴褚阳和虞安安坐了没多久，裴老爷子就缓步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管家。
他一眼看到裴渊白，嘴角上扬：“来了啊。”
裴老爷子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好好看过自己这个儿子了。
在裴渊白走过去后，老爷子仔细瞧了裴渊白几眼，发现他精神状态不错，这才拍拍裴渊白肩，轻叹：“辛苦你了。”
本来但凡裴毅然和裴毅松上得去台面些，裴老爷子也不会只给他们些蝇头小利，把他们跟裴家产业完全分离。裴渊白也不至于天天这么辛苦。
但裴家是老爷子一手拉扯起来。
裴毅然和裴毅松只是他弟弟儿子，教成了这副空有野心没能力样子，他就是再念旧情，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把裴家产业送到他们手里去糟蹋。
没把这两家子扫地出门，还每年给些对外人来说足够下半辈子生活分红，已经是裴老爷子很顾及情面了。
“谈不上。”裴渊白淡声应下，“应该。”
老爷子笑着摇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今天晚上，裴家人难得安分。没再刻意针对裴褚阳为难，虽然也不怎么拉上裴渊白聊话题。
哪怕是讨了没趣裴毅然也硬打起精神跟其他人笑笑闹闹，整个裴家氛围一片祥和。
原本裴褚阳只是个小孩，苏纶云也是一介女流，在其他裴家人眼里看着就好欺负。但裴渊白在座，就完全不一样了。
裴渊白虽然管是裴家国外财产，但其地位，也就比裴老爷子差上那么一点点。
偏偏裴渊白还不是个好惹。光是站在那，几个裴家人就不太敢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触到裴渊白霉头，再或者跟裴毅然似碰个软钉子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其他人跟裴渊白连眼神都几乎没有交视过。
其中数老爷子和虞安安最高兴。
之前裴老爷子大寿时候裴渊白没能赶回来，只远程打了个视频通话。这次年夜饭全家齐聚，裴老爷子心情就不错。
而虞安安则是喜欢热闹，喜欢吃，身边还有个香香人类。讨厌人类还难得没有要吵架意思，虞安安别说有多满意了，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脚丫，大米饭都多吃了半碗。
在相对和谐一顿饭后，老爷子示意管家给在场小孩们都发个红包。
也没搞什么特殊，一人一个，每个鼓鼓囊囊红包金额相同，不大，都是六千。图个吉利。在裴老爷子看来，小孩家家，也不该有太多零花钱。
不过，一会儿回去后，管家还会往几人账号里再打去十万就是了。
坐在裴褚阳和苏纶云中间虞安安也收到了一个大红包。
她两只小手捧着红包，又去瞧瞧裴褚阳手里同款红包，疑惑：“呜嗷？”
这是什么？
虞安安捏了捏。里面厚实纸质触感，跟虞安安每天一点进度厚厚作业本还有点相似……她对这个红彤彤东西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
要不是看裴褚阳手里也拿了一个，虞安安皱起小脸，甚至想把它丢掉。
鱼鱼已经有很多作业了。
鱼鱼已经每天每天都很辛苦了。
鱼鱼一点也不想要再有新作业。
裴褚阳看虞安安小表情，忍不住弯了弯黑眸，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是爷爷给你红包。差不多就是一种祝福意思。里面是新钞，今天晚上压在枕头底下睡觉。过了明天之后你就可以拿这个钱去买你想要东西了。”
“吖？”虞安安圆眸瞅瞅裴褚阳，又低头瞧瞧红包，更疑惑了。
为什么要把红彤彤压在枕头底下睡觉？
难道不会硌脑袋吗？
这边，虞安安在跟裴褚阳嘀嘀咕咕，那边裴绮露看虞安安居然也有份，忍不住就扭头对她妈谢玲舒抱怨道：“凭什么她一个外人也有红包啊。”
由于裴渊白在场，还十分地有存在感。裴绮露也知道自己这话太针对，怕裴渊白听到，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跟谢玲舒说悄悄话。
裴绮露在乎倒不是给虞安安这六千——虽然她也不太乐意裴老爷子把裴家钱给虞安安，哪怕只有这么一点。
裴绮露更不高兴裴老爷子居然把她讨厌虞安安一视同仁。
凭什么。虞安安又不姓裴。
之前裴丹亦也是，老爷子也是，怎么好像都默认了虞安安是裴家人一样！
谢玲舒拍了下裴绮露手背，蹙眉小声呵斥：“别瞎说。”
现在这场合，裴老爷子和裴渊白都在，就算他们有意见，又哪里有他们说话资格？
“她又不争你抢你，你这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多意见。”
该有意见也是对裴褚阳，那才是裴家以后继承人。
裴绮露不太服气谢玲舒教训，刚想再说，突然，老爷子视线轻飘飘落了过来，慢条斯理开口：“怎么，绮露丫头不高兴啊？”
刚刚裴绮露瞥虞安安那几个眼神，老爷子不用猜都知道这丫头在想些什么东西。
裴老爷子抿了口茶，清嗓：“有什么想法，乘着大家都在，可以直说。”
裴绮露一惊，下意识看了眼那边没什么反应裴渊白。担心她最怕裴渊白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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