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黑化第十一天
方寸间听到他问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
谢轻遇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更担心哪个也可以用来比较吗？
方寸间从没被人问过这种问题，但他仔细想了想，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一定是因为哥哥从来没有过要好的朋友，所以很羡慕他和艾斯比之间的友情吧。
哥哥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想试探自己有没有把他当成好朋友。
方寸间的脑子里迅速飞过了很多答案，想要斟酌出一个完美的回答，让哥哥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帮助他的。
谢轻遇见他久久不说话，眸色渐深，弯唇笑了下，“我随便问问的，吓到了？”
“没有呀。”方寸间稍稍正色，抬头看着他道：“艾斯比和哥哥在我心里一样重要，你们哪一个受伤我都会很担心。”
他心想，这个回答应该很可以吧？
“原来是这样。”谢轻遇笑了笑，没再说这件事。
虽然谢轻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方寸间还是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来不及多想，谢轻遇又说起另一件事：“你送我的饼干，还有吗？”
“哥哥吃完了吗？”方寸间送给谢轻遇的那一份特意装的满满的，按照他自己的分量来说，应该能吃好久。
谢轻遇点头：“吃完了。”
他吃的时候明明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甚至还控制自己一次只能吃三块，可工作时每隔一会儿都会忍不住去碰，所以很快就见底了。
和那份依旧放在冰箱里的甜品形成鲜明的对比。
“已经没有了，放太久会坏的，所以我把剩下的都送给艾斯比啦。”方寸间说完，看到谢轻遇蹙了下眉。
他正想问下次还需不需要给他送时，谢轻遇轻声道：“我有点累了。”
方寸间只好说：“嗯嗯，那我明天再来看哥哥。”
谢轻遇看上去心情不好，但方寸间始终都想不通为什么。
回到家，方敛湫见他愁眉苦脸，便问了一句：“遇到什么事了？”
方寸间现在急需一个人给他答疑解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敛湫。
方敛湫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但你却没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啊。”
方寸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和我天下第一好。”
方敛湫语带赞赏：“对，没错，就是这样。”
“而且你怎么能说也给艾斯比送了饼干，如果不是独一份的，就会让这份礼物变得不那么珍贵了。”方敛湫分析得头头是道，方寸间一下子就信了。
他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都会抱着他的小药箱来给谢轻遇上药，并假装不经意说起：“我从来都没给艾斯比上过药呢。”
听到这句话，刚开始还会委婉地说可以自己来的谢轻遇，到后来也不再拒绝了。
方寸间自认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谢轻遇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
比如谢轻遇应该不太习惯和人接触，每次方寸间快要碰到他时，都会被他小心地避开，久而久之，方寸间也会刻意注意一些。
不仅如此，谢轻遇大概还有洁癖，一天要洗好几次澡，还总是和方寸间待在一起的时候中途去洗。
方寸间起初觉得奇怪，很想问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毕竟谁还没有几个怪癖呢。
是朋友就要包容他，理解他，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好朋友。
谢轻遇快被折磨。
纵然他很享受方寸间的关心和照顾，可每当方寸间稍稍靠近他一点，他都会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继而浑身发烫。
再这样下去，方寸间迟早会发现他的秘密，所以谢轻遇以不能再麻烦他为理由，主动要求自己上药，方寸间才没有继续下去。
他在旁边看着谢轻遇上药的时候，禁不住感慨了一句：“哥哥，你真的太白了，应该多出门晒晒太阳。”
谢轻遇的白，像是被雪捂着的那种苍白，不带一点血色，方寸间觉得这或许和他生病有关。
既然如此，就更该多出门走走才对，毕竟晒太阳有益于身体健康嘛。
方寸间自己也白，但他属于天生就晒不黑，不仅如此，不管多热的天，他连汗都不会多流几滴。
他双手撑着下巴，很认真地说：“多出门，比如，去你家的公司走走。”
前几天和朋友们聚会，方寸间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很多有关于争夺家产的秘籍，顿觉醍醐灌顶。
他敢说，现在就算大哥站在他面前，已经都斗不过他了！
争夺家产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先向外人展现出自己优秀的能力，使人信服，那么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大加深。
谢轻遇只要多去公司几趟，大家总会知道他的能力，继而要从齐期手里抢回公司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方寸间为了帮到谢轻遇可谓是绞尽脑汁，因为不好直接说明引他误会，只能用这种暗示的方法。
谢轻遇听完他的话，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方寸间抱着药箱回家时，方知川也正好从车上下来，看到他走来的方向，马上蹙起眉道：“你怎么天天往别人家跑？”
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方寸间进出谢家了。
“邻居哥哥受伤了，我给他送药。”方寸间说着，还在观察方知川的表情。
方知川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看到谢轻遇的身影出现，立即住了口。
“小间。”谢轻遇从后方走来：“你的东西忘记了。”
方寸间扭头一看，是他的外套，本来穿在身上，因为太热就脱了，被他随手放在了一边。
他接过，笑着说：“其实放你那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明天再来拿。”
谢轻遇将目光移到了一直在打量他的方知川，笑着问：“这位是？”
“失礼了，我是小间的大哥。”方知川对谢轻遇颔首。
谢轻遇点头，态度不冷不热：“你好。”
方知川工作很忙，理论上来说，这是他和谢轻遇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但不知为何气氛有些诡异，连夹在其中的方寸间都感觉到了。
他抱紧了怀里的小药箱，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试图转移话题：“好饿啊，大哥我们快回家吃饭吧。”
“急什么。”方知川看向谢轻遇：“这么久好像还没邀请过我们的邻居到家里吃过饭。”
“小间，去通知林姨，今晚应该会有客人。”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晚就算了。”谢轻遇神态温和地拒绝完方知川，看向方寸间，对他道：“明天再见。”
方知川：“……”
他看着谢轻遇的眼神逐渐危险。
谢轻遇转身走开，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收回目光，转头对方寸间道：“他不简单。”
方寸间：“……”
他开口：“大哥，我们没在演警/匪片。”
“信不信由你。”方知川顿了一下，还是没把自己这几天打听到的事情告诉方寸间。
方知川有个在国外当心理医生的高中同学，前两天二人见面，聊天时偶然说到他曾经见过谢轻遇，就在他就任的那家高级心理咨询会所里。
且谢轻遇的心理医生，还很可能是他们咨询会所里有钱都请不到的格林顿博士。
格林顿博士在业界内颇具声望，他最出名的一点，就是喜欢研究各种复杂难解的心理疾病。
所以方知川认为，谢轻遇此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接近方寸间，目的肯定也不会那么单纯。
他想提醒提醒方寸间，毕竟自家弟弟傻的可爱，被卖了估计还在旁边喊666。
只不过方寸间现在对谢轻遇颇有好感，肯定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得找个机会让小间见识到谢轻遇的真面目才行。
方知川若有所思地往家走。
-
翌日，齐期来给谢轻遇送资料，他仍旧提出了要谢轻遇去公司看看的建议，出乎意料的，这次谢轻遇同意了。
齐期有些诧异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得考虑一个月。”
不过既然谢轻遇愿意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笑着问：“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想出去走走。”谢轻遇神态自若地低头翻阅面前的文件。
“这就对了，老这么闷在家里也不好，会闷坏的。”齐期十分欣慰谢轻遇能这么想。
在他看来，谢轻遇就该与人多接触接触，只需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即可。
心理疾病并非不可治愈，只是大多数时候病人都带着下意识的抗拒心理，久而久之才会更加严重。
他是看着谢轻遇长大的，也是最关心他的人，亲近程度甚至要比谢轻遇的父母还要深。
他看到谢轻遇脸上的伤痕，叹了口气，说：“当时怎么不知道躲开？”
“忘了。”谢轻遇头也未抬，语气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
齐期默然。
那天他刚和谢轻遇说完该去见见老熟人，谢轻遇便直接提出现在就可以去一趟。
于是他驱车，带谢轻遇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
那里住着他的姐姐，也就是谢轻遇的母亲，外界传言早已离世的谢夫人。
谢夫人独居在这里很多年，有两个护工照顾她，齐期也经常会来这里。谢轻遇进入别墅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本英文书。
谢夫人容颜依旧，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谢轻遇记忆中的那般优雅。
如果忽略她抬眼看过来时那宛如在看陌生人的目光，谢轻遇兴许会认为母亲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经常会想，如果他的童年不那么不幸，可能从此以后的人生轨迹都会不一样。
他和小间，也不会错过十年。
因为想到了方寸间，所以在谢夫人朝他扑来时，他并没有躲开。
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脸，他心想，好像也并不是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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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遇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更担心哪个也可以用来比较吗？
方寸间从没被人问过这种问题，但他仔细想了想，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一定是因为哥哥从来没有过要好的朋友，所以很羡慕他和艾斯比之间的友情吧。
哥哥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想试探自己有没有把他当成好朋友。
方寸间的脑子里迅速飞过了很多答案，想要斟酌出一个完美的回答，让哥哥相信自己是真的想帮助他的。
谢轻遇见他久久不说话，眸色渐深，弯唇笑了下，“我随便问问的，吓到了？”
“没有呀。”方寸间稍稍正色，抬头看着他道：“艾斯比和哥哥在我心里一样重要，你们哪一个受伤我都会很担心。”
他心想，这个回答应该很可以吧？
“原来是这样。”谢轻遇笑了笑，没再说这件事。
虽然谢轻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方寸间还是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来不及多想，谢轻遇又说起另一件事：“你送我的饼干，还有吗？”
“哥哥吃完了吗？”方寸间送给谢轻遇的那一份特意装的满满的，按照他自己的分量来说，应该能吃好久。
谢轻遇点头：“吃完了。”
他吃的时候明明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甚至还控制自己一次只能吃三块，可工作时每隔一会儿都会忍不住去碰，所以很快就见底了。
和那份依旧放在冰箱里的甜品形成鲜明的对比。
“已经没有了，放太久会坏的，所以我把剩下的都送给艾斯比啦。”方寸间说完，看到谢轻遇蹙了下眉。
他正想问下次还需不需要给他送时，谢轻遇轻声道：“我有点累了。”
方寸间只好说：“嗯嗯，那我明天再来看哥哥。”
谢轻遇看上去心情不好，但方寸间始终都想不通为什么。
回到家，方敛湫见他愁眉苦脸，便问了一句：“遇到什么事了？”
方寸间现在急需一个人给他答疑解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敛湫。
方敛湫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但你却没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啊。”
方寸间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想和我天下第一好。”
方敛湫语带赞赏：“对，没错，就是这样。”
“而且你怎么能说也给艾斯比送了饼干，如果不是独一份的，就会让这份礼物变得不那么珍贵了。”方敛湫分析得头头是道，方寸间一下子就信了。
他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都会抱着他的小药箱来给谢轻遇上药，并假装不经意说起：“我从来都没给艾斯比上过药呢。”
听到这句话，刚开始还会委婉地说可以自己来的谢轻遇，到后来也不再拒绝了。
方寸间自认为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对谢轻遇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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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谢轻遇大概还有洁癖，一天要洗好几次澡，还总是和方寸间待在一起的时候中途去洗。
方寸间起初觉得奇怪，很想问问，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毕竟谁还没有几个怪癖呢。
是朋友就要包容他，理解他，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好朋友。
谢轻遇快被折磨。
纵然他很享受方寸间的关心和照顾，可每当方寸间稍稍靠近他一点，他都会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继而浑身发烫。
再这样下去，方寸间迟早会发现他的秘密，所以谢轻遇以不能再麻烦他为理由，主动要求自己上药，方寸间才没有继续下去。
他在旁边看着谢轻遇上药的时候，禁不住感慨了一句：“哥哥，你真的太白了，应该多出门晒晒太阳。”
谢轻遇的白，像是被雪捂着的那种苍白，不带一点血色，方寸间觉得这或许和他生病有关。
既然如此，就更该多出门走走才对，毕竟晒太阳有益于身体健康嘛。
方寸间自己也白，但他属于天生就晒不黑，不仅如此，不管多热的天，他连汗都不会多流几滴。
他双手撑着下巴，很认真地说：“多出门，比如，去你家的公司走走。”
前几天和朋友们聚会，方寸间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很多有关于争夺家产的秘籍，顿觉醍醐灌顶。
他敢说，现在就算大哥站在他面前，已经都斗不过他了！
争夺家产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先向外人展现出自己优秀的能力，使人信服，那么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大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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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哥哥受伤了，我给他送药。”方寸间说着，还在观察方知川的表情。
方知川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看到谢轻遇的身影出现，立即住了口。
“小间。”谢轻遇从后方走来：“你的东西忘记了。”
方寸间扭头一看，是他的外套，本来穿在身上，因为太热就脱了，被他随手放在了一边。
他接过，笑着说：“其实放你那也没关系的，我可以明天再来拿。”
谢轻遇将目光移到了一直在打量他的方知川，笑着问：“这位是？”
“失礼了，我是小间的大哥。”方知川对谢轻遇颔首。
谢轻遇点头，态度不冷不热：“你好。”
方知川工作很忙，理论上来说，这是他和谢轻遇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但不知为何气氛有些诡异，连夹在其中的方寸间都感觉到了。
他抱紧了怀里的小药箱，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试图转移话题：“好饿啊，大哥我们快回家吃饭吧。”
“急什么。”方知川看向谢轻遇：“这么久好像还没邀请过我们的邻居到家里吃过饭。”
“小间，去通知林姨，今晚应该会有客人。”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晚就算了。”谢轻遇神态温和地拒绝完方知川，看向方寸间，对他道：“明天再见。”
方知川：“……”
他看着谢轻遇的眼神逐渐危险。
谢轻遇转身走开，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收回目光，转头对方寸间道：“他不简单。”
方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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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川有个在国外当心理医生的高中同学，前两天二人见面，聊天时偶然说到他曾经见过谢轻遇，就在他就任的那家高级心理咨询会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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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方知川认为，谢轻遇此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接近方寸间，目的肯定也不会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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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方寸间现在对谢轻遇颇有好感，肯定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得找个机会让小间见识到谢轻遇的真面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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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齐期来给谢轻遇送资料，他仍旧提出了要谢轻遇去公司看看的建议，出乎意料的，这次谢轻遇同意了。
齐期有些诧异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得考虑一个月。”
不过既然谢轻遇愿意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笑着问：“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想出去走走。”谢轻遇神态自若地低头翻阅面前的文件。
“这就对了，老这么闷在家里也不好，会闷坏的。”齐期十分欣慰谢轻遇能这么想。
在他看来，谢轻遇就该与人多接触接触，只需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即可。
心理疾病并非不可治愈，只是大多数时候病人都带着下意识的抗拒心理，久而久之才会更加严重。
他是看着谢轻遇长大的，也是最关心他的人，亲近程度甚至要比谢轻遇的父母还要深。
他看到谢轻遇脸上的伤痕，叹了口气，说：“当时怎么不知道躲开？”
“忘了。”谢轻遇头也未抬，语气平静，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
齐期默然。
那天他刚和谢轻遇说完该去见见老熟人，谢轻遇便直接提出现在就可以去一趟。
于是他驱车，带谢轻遇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
那里住着他的姐姐，也就是谢轻遇的母亲，外界传言早已离世的谢夫人。
谢夫人独居在这里很多年，有两个护工照顾她，齐期也经常会来这里。谢轻遇进入别墅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本英文书。
谢夫人容颜依旧，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谢轻遇记忆中的那般优雅。
如果忽略她抬眼看过来时那宛如在看陌生人的目光，谢轻遇兴许会认为母亲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经常会想，如果他的童年不那么不幸，可能从此以后的人生轨迹都会不一样。
他和小间，也不会错过十年。
因为想到了方寸间，所以在谢夫人朝他扑来时，他并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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