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当然，最终仙鹤也没有变成年夜饭上一道大菜。
神造化宗内气氛如往常一样，弟子们炸锅炸锅，修炼修炼，并没有什么过年气氛，倒是一问道人在闲照峰泡了一壶茶，跟一尘道人手谈两局，等着陆衍几人回来。
一尘道人是个臭棋篓子，陆衍进门时候，动动鼻子，闻到久违饭菜香味，彼时一尘道人扒着棋盘耍赖，悔棋不成，故意将棋盘搅得一团糟，见到小徒弟进来，才久违地捡起属于师父尊严，故作严肃地清清嗓子：“不破回来了？”
一问道人顺势把棋盘收起，将桌子摆开，他白色长发松松垮垮地束起，毫无焦距眸子望过来，笑道：“我想着小不破第一年入门，可能有些凡界习惯，便买了一些菜在师兄这边等你。”
菜并不多，色香味俱全，用阵法保温，跟刚出锅时差不多，足够陆衍好好打打牙祭，安慰一下他磕辟谷丹产生空虚。
陆衍爬上椅子，深深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满足叹息，小孩眉眼弯弯，脆生生问道：“一问师叔，您看您还缺徒弟吗？”
一尘道人端起茶：“……噗！”
一问道人笑眯眯没拒绝：“这就要看师兄想不想割爱了。”
一尘道人重重放下茶杯，胡子掘老高：“不割不割，医谷那个老不死想挖我墙脚就算了，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果然老话说得好，防火防盗防师弟！
后面拂衣扛着一个球，看了一眼桌子上菜，把球放下后还踢了一脚，语气中颇有一点遗憾：“啧，吃不到仙鹤肉了。”
仙鹤早在回程路上已经醒过来，感受着屋内好几位大能气息，此时紧紧闭着眼装自己还在昏迷，爪子不受控制地一蹬一蹬，迫不及待想滚出所有人视线。
一尘道人眼前一亮，惊喜道：“外面这一层缚灵符看着灵力不强，倒十分完整毫无差错，不破画吗？”
陆衍嘴巴塞得满满，说道：“我跟二机学！”
拂衣补充道：“梦机只画了一次小师弟就记下来了。”
缚灵符作用是使万物归真，比如仙鹤直接打回了原型，这道符文比较精细，神造化宗弟子也是在筑基之后才会接触，还不一定会成功，陆衍仅仅是看了一次，就以炼气期修为画出完整缚灵符，而且成功，天赋着实不一般。
一尘道人爱惜地给陆衍加菜，骄傲说道：“我眼光真好！”
“咦？是引雷符气息，梦机手笔，”一问道人察觉出什么，他这个大师侄是个慢性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手这么狠，“你们下山发生什么事了？”
沈梦机一直在联网状态，闻言一指：“他想杀小师叔！”
“嗯？”
一尘道人一腔喜悦被突然打断，他放下筷子，眼神如刀，磅礴威压如山岳一般落在仙鹤身上，甚至能凭肉眼看到扭曲空气，只听他慢条斯理说道：“区区小妖。”
仙鹤此时顾不得伪装，化神期威压不是他一个区区五百年修为妖修能够抗衡，他用力把嘴巴伸出来，唧唧叫了两声，艰难说道：“都……都是误会！”
陆衍从怀里掏出不妄笔，简单说道：“确实是误会，这支笔有狼王气息，大鸟以为我是狼王就动手了。”
一问道人亲手炼制笔，自然知道狼王是谁：“跟寻苍有仇？”
一尘道人冷笑一声：“误会个屁，那只狼王三千多年修为，一只五百年小妖在他手里根本走不过一招，哪来胆子杀人！”
一问道人点头表示同意：“有理，我全盛时期尚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讨到一点便宜。”
妖修是真正逆天而行，每一个大妖身后都有累累尸骨，尤其那是一只狼王，在不争会死、争了也会死狼群中，不知道踏着多少同类修炼到这个位置。
仙鹤剧烈地呼吸，整只鸟羽毛都要被冷汗浸湿。
他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当时状态，从莫名其妙闻到寻苍气味，到毫不迟疑地下杀手，中间似乎没有过一丝计划，满脑子都是寻苍抢道侣之仇。
就像被什么本能控制住一样。
一问道人摆出一枚铜钱，拇指将铜钱弹起，旋转着慢慢下落。
“咔嚓。”
铜钱在半空一分为二，无力地跌落下来，发出两声沉闷声响。
一尘道人皱着眉：“师弟！”
一问道人闷哼一声，平息体内气血，摆摆手道：“无事。”
拂衣捡起那枚裂成两半铜钱，切口十分整齐，像是被一种锋利到极致东西切开。
这是一问道人卜算时常用十三枚铜钱之一，几百年来一直使用，覆着一问道人灵力，相当于本命法器。
竟然在毫无预兆时候碎裂一枚。
但是这间屋子里，修为最高是化神期一尘道人，如今修真界没有几个人可以瞒过一尘道人神识去做手脚。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哐啷！”
陆衍在夹东西时突然一僵，手中筷子掉落在瓷盘上，唤醒了所有人注意。
“小不破？”
陆衍慢慢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一问道人无神眼眸深处：“师叔，你眼睛中有东西。”
一问道人抚摸着眼角：“小不破看到什么了？”
陆衍喃喃道：“禁锢。”
若隐若现紫色光芒包围着金色阵法，二者似乎交缠许久，不分你我。
在刚才铜钱碎裂一瞬间，除陆衍外无人能看见，那条紫色线如蛇一般紧紧缠绕着金色阵法，光芒大盛，衬金色阵法愈发微弱。
陆衍被那紫色光芒一闪，怔怔留下两行眼泪，他唇色苍白，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出，落在白色道袍上，瞪大眼睛向旁边倒去。
“小不破！”
“小师弟！”
一尘道人心脏重重一跳，他再也顾不得仙鹤，将威压一收，把陆衍接在怀里：“不破！”
小孩嘴角带着血，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一尘道人怀中，无知无觉。
陆衍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纯白一片，白色中隐隐有金光流转，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
陆衍想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刚走动一步，就感受到腿上似乎坠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两三岁小孩穿着红肚兜，长得跟年画上娃娃似，四肢并用紧紧抱着陆衍大腿。
陆衍低头。
小娃娃眼睛通红，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打嗝：“你知道我把你弄过来有多难吗嗝，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下去了嗝！”
陆衍听不懂，被哭得脑瓜子嗡嗡响，只能把小娃娃抱起来，故作严肃说道：“再哭一声试试！”
“嗝！”小娃娃伸出小肉手捂住嘴，泪水在眼睛中聚集，大颗大颗往下掉，最终还是没忍住，“哇——连你也欺负我！”
陆衍：“……”
哪来熊孩子！
小娃娃终于哭完了，撩起肚兜擦眼泪，一大一小盘腿坐下来，小娃娃噘着嘴，吸吸鼻子：“你要小心哦。”
陆衍觉得莫名其妙，又平白有些安心：“小心什么？”
小娃娃一脸正色：“我快压不住‘它’了，不过你现在还小，‘它’也不能对你怎样。”
陆衍揪着小娃娃胖乎乎脸，饶有兴趣地问：“万一‘它’对我怎么样了你要如何？”
“窝……窝会保护你！”小娃娃被揪着脸也不反抗，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口齿不清说道，“不过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能光指望我呀。”
陆衍揉揉小朋友脸，道：“那我要怎么做呢？”
小娃娃双手抱胸，歪头看着旁边长大后陆衍：“还不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会知道怎么做，我很相信你啦~”
陆衍单手按住小娃娃脑袋，噗嗤笑出声：“人小鬼大。”
小娃娃跟踩到尾巴猫似，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呸，你才小，我都好多好多好多岁了，比你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大！”
陆衍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终于不是纯白，耳边也没有小娃娃叽叽喳喳声音，安静得不得了。
他歪头，透过窗看向闪耀着金色线条天空。
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一道红色身影迅速过来，摸摸陆衍脑袋，试探问道：“小师弟？”
陆衍认出眼前人，开口道：“师姐。”
拂衣总算放松下来，她先弹出去几道灵力，然后扶着陆衍起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瓶，轻轻一晃，递到陆衍嘴边：“这是你拜师时医谷师伯送‘回春’，我用灵力化开了，先喝。”
陆衍一口闷掉，药效发挥，他感觉轻飘飘身体都有了重量，经脉中灵气充盈，隐隐有突破迹象，大脑重新运转，不亏是医谷出来顶级丹药。陆衍揉揉太阳穴，问道：“师姐，我睡几天了？”
没等拂衣回答，两道流光化作两个人影出现在陆衍面前。
正是一尘道人和一问道人。
一尘道人两指按住陆衍手腕，灵气顺着经脉仔细探查一周，才说道：“没有隐患，醒了就好。”
陆衍见到一尘道人小心翼翼神情，和经脉中残存温和灵力，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一尘道人怀里：“对不起师父，还有一问师叔，拂衣师姐，让你们担心了。”
拂衣后退两步，站在一边：“臭小子，你睡三天了。”
以往闭关时，一旦入定就是以年为单位，拂衣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觉到“度日如年”是个什么感受。
一问道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小不破醒了就好。”
陆衍从一尘道人怀里探出头，不着痕迹扫过一问道人眼底，昏迷之前看到两道不同颜色光芒现在已经看不见，似乎是趋于平衡。陆衍放下心来，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二机呢？”
拂衣努努嘴，门外有一个黑色一角，在风中荡啊荡，就是躲着不进来。
陆衍跳下床，穿上鞋，几步跑到门外。
沈梦机拿着一根糖葫芦站军姿，一看就知道没连上网。
陆衍踮着脚，想要去够糖葫芦，扯了扯，没扯动。
沈梦机低头，愣了一会，总算连上网，他蹲下来，把糖葫芦塞到陆衍手心里：“给小师叔。”
陆衍啃着糖葫芦糖衣：“还是二机了解我，知道我醒来一定很饿。”
山楂越吃越饿，这几天相处，足够陆衍知道沈梦机是个什么性格，当时他毫无预兆倒下，一定把大师侄吓了一跳。
沈梦机反应慢，却是一个认死理人，裴瞻闭关之前叮嘱他要护好小师叔，可是小师叔只是下了一次山，就莫名其妙昏迷，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让小师叔受伤了。
不过，沈梦机除了糖葫芦还有另外一个惊喜给陆衍：“小师叔看，我帮你教训他！”
闲照峰靠近山崖那一端竖起一根木棍，木棍上绑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羽毛，哎呦哎呦小声叫着，他不敢乱动，木棍插得不结实，自己又被封了一身妖力，万一掉下去，说不得就得身死道消。
一只掉下山崖摔死鸟。
简直是鸟生耻辱！
沈梦机抱着陆衍过去。
木棍上这个人长得属实不赖，一张脸十分有少年气，就算插着羽毛吹着风也不影响形象。
陆衍问道：“那只肥鸟？”
“你才是肥鸟，你全家……”少年下意识回嘴，看到沈梦机时憋憋屈屈闭了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他咕哝道，“小爷大名鹤年，说谁胖呢……”
陆衍惦记着自己没吃完却被喷上一口血年夜饭，问鹤年道：“你想不想放下来啊？”
鹤年激动得伸直脑袋，木棍晃晃悠悠，吓得鹤年没敢乱动，只能用力使眼色：“当然想，小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把我放下来，让我去揪寻苍狼尾巴给你笔做笔头都是可以商量！”
“这倒不必，”陆衍摸着下巴，“不如你给我打打下手吧。”
鹤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老子终于可以自由了”兴奋，迫不及待说道：“上天下水什么活我都可以！”
陆衍露出一抹神秘微笑：“你说。”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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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并不多，色香味俱全，用阵法保温，跟刚出锅时差不多，足够陆衍好好打打牙祭，安慰一下他磕辟谷丹产生空虚。
陆衍爬上椅子，深深吸了口气，发出一声满足叹息，小孩眉眼弯弯，脆生生问道：“一问师叔，您看您还缺徒弟吗？”
一尘道人端起茶：“……噗！”
一问道人笑眯眯没拒绝：“这就要看师兄想不想割爱了。”
一尘道人重重放下茶杯，胡子掘老高：“不割不割，医谷那个老不死想挖我墙脚就算了，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果然老话说得好，防火防盗防师弟！
后面拂衣扛着一个球，看了一眼桌子上菜，把球放下后还踢了一脚，语气中颇有一点遗憾：“啧，吃不到仙鹤肉了。”
仙鹤早在回程路上已经醒过来，感受着屋内好几位大能气息，此时紧紧闭着眼装自己还在昏迷，爪子不受控制地一蹬一蹬，迫不及待想滚出所有人视线。
一尘道人眼前一亮，惊喜道：“外面这一层缚灵符看着灵力不强，倒十分完整毫无差错，不破画吗？”
陆衍嘴巴塞得满满，说道：“我跟二机学！”
拂衣补充道：“梦机只画了一次小师弟就记下来了。”
缚灵符作用是使万物归真，比如仙鹤直接打回了原型，这道符文比较精细，神造化宗弟子也是在筑基之后才会接触，还不一定会成功，陆衍仅仅是看了一次，就以炼气期修为画出完整缚灵符，而且成功，天赋着实不一般。
一尘道人爱惜地给陆衍加菜，骄傲说道：“我眼光真好！”
“咦？是引雷符气息，梦机手笔，”一问道人察觉出什么，他这个大师侄是个慢性子，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手这么狠，“你们下山发生什么事了？”
沈梦机一直在联网状态，闻言一指：“他想杀小师叔！”
“嗯？”
一尘道人一腔喜悦被突然打断，他放下筷子，眼神如刀，磅礴威压如山岳一般落在仙鹤身上，甚至能凭肉眼看到扭曲空气，只听他慢条斯理说道：“区区小妖。”
仙鹤此时顾不得伪装，化神期威压不是他一个区区五百年修为妖修能够抗衡，他用力把嘴巴伸出来，唧唧叫了两声，艰难说道：“都……都是误会！”
陆衍从怀里掏出不妄笔，简单说道：“确实是误会，这支笔有狼王气息，大鸟以为我是狼王就动手了。”
一问道人亲手炼制笔，自然知道狼王是谁：“跟寻苍有仇？”
一尘道人冷笑一声：“误会个屁，那只狼王三千多年修为，一只五百年小妖在他手里根本走不过一招，哪来胆子杀人！”
一问道人点头表示同意：“有理，我全盛时期尚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讨到一点便宜。”
妖修是真正逆天而行，每一个大妖身后都有累累尸骨，尤其那是一只狼王，在不争会死、争了也会死狼群中，不知道踏着多少同类修炼到这个位置。
仙鹤剧烈地呼吸，整只鸟羽毛都要被冷汗浸湿。
他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当时状态，从莫名其妙闻到寻苍气味，到毫不迟疑地下杀手，中间似乎没有过一丝计划，满脑子都是寻苍抢道侣之仇。
就像被什么本能控制住一样。
一问道人摆出一枚铜钱，拇指将铜钱弹起，旋转着慢慢下落。
“咔嚓。”
铜钱在半空一分为二，无力地跌落下来，发出两声沉闷声响。
一尘道人皱着眉：“师弟！”
一问道人闷哼一声，平息体内气血，摆摆手道：“无事。”
拂衣捡起那枚裂成两半铜钱，切口十分整齐，像是被一种锋利到极致东西切开。
这是一问道人卜算时常用十三枚铜钱之一，几百年来一直使用，覆着一问道人灵力，相当于本命法器。
竟然在毫无预兆时候碎裂一枚。
但是这间屋子里，修为最高是化神期一尘道人，如今修真界没有几个人可以瞒过一尘道人神识去做手脚。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哐啷！”
陆衍在夹东西时突然一僵，手中筷子掉落在瓷盘上，唤醒了所有人注意。
“小不破？”
陆衍慢慢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一问道人无神眼眸深处：“师叔，你眼睛中有东西。”
一问道人抚摸着眼角：“小不破看到什么了？”
陆衍喃喃道：“禁锢。”
若隐若现紫色光芒包围着金色阵法，二者似乎交缠许久，不分你我。
在刚才铜钱碎裂一瞬间，除陆衍外无人能看见，那条紫色线如蛇一般紧紧缠绕着金色阵法，光芒大盛，衬金色阵法愈发微弱。
陆衍被那紫色光芒一闪，怔怔留下两行眼泪，他唇色苍白，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出，落在白色道袍上，瞪大眼睛向旁边倒去。
“小不破！”
“小师弟！”
一尘道人心脏重重一跳，他再也顾不得仙鹤，将威压一收，把陆衍接在怀里：“不破！”
小孩嘴角带着血，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在一尘道人怀中，无知无觉。
陆衍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纯白一片，白色中隐隐有金光流转，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
陆衍想探索一下这个世界，刚走动一步，就感受到腿上似乎坠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两三岁小孩穿着红肚兜，长得跟年画上娃娃似，四肢并用紧紧抱着陆衍大腿。
陆衍低头。
小娃娃眼睛通红，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打嗝：“你知道我把你弄过来有多难吗嗝，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你再不来我就撑不下去了嗝！”
陆衍听不懂，被哭得脑瓜子嗡嗡响，只能把小娃娃抱起来，故作严肃说道：“再哭一声试试！”
“嗝！”小娃娃伸出小肉手捂住嘴，泪水在眼睛中聚集，大颗大颗往下掉，最终还是没忍住，“哇——连你也欺负我！”
陆衍：“……”
哪来熊孩子！
小娃娃终于哭完了，撩起肚兜擦眼泪，一大一小盘腿坐下来，小娃娃噘着嘴，吸吸鼻子：“你要小心哦。”
陆衍觉得莫名其妙，又平白有些安心：“小心什么？”
小娃娃一脸正色：“我快压不住‘它’了，不过你现在还小，‘它’也不能对你怎样。”
陆衍揪着小娃娃胖乎乎脸，饶有兴趣地问：“万一‘它’对我怎么样了你要如何？”
“窝……窝会保护你！”小娃娃被揪着脸也不反抗，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口齿不清说道，“不过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能光指望我呀。”
陆衍揉揉小朋友脸，道：“那我要怎么做呢？”
小娃娃双手抱胸，歪头看着旁边长大后陆衍：“还不到时候，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会知道怎么做，我很相信你啦~”
陆衍单手按住小娃娃脑袋，噗嗤笑出声：“人小鬼大。”
小娃娃跟踩到尾巴猫似，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呸，你才小，我都好多好多好多岁了，比你上下两辈子加起来都大！”
陆衍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终于不是纯白，耳边也没有小娃娃叽叽喳喳声音，安静得不得了。
他歪头，透过窗看向闪耀着金色线条天空。
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一道红色身影迅速过来，摸摸陆衍脑袋，试探问道：“小师弟？”
陆衍认出眼前人，开口道：“师姐。”
拂衣总算放松下来，她先弹出去几道灵力，然后扶着陆衍起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玉瓶，轻轻一晃，递到陆衍嘴边：“这是你拜师时医谷师伯送‘回春’，我用灵力化开了，先喝。”
陆衍一口闷掉，药效发挥，他感觉轻飘飘身体都有了重量，经脉中灵气充盈，隐隐有突破迹象，大脑重新运转，不亏是医谷出来顶级丹药。陆衍揉揉太阳穴，问道：“师姐，我睡几天了？”
没等拂衣回答，两道流光化作两个人影出现在陆衍面前。
正是一尘道人和一问道人。
一尘道人两指按住陆衍手腕，灵气顺着经脉仔细探查一周，才说道：“没有隐患，醒了就好。”
陆衍见到一尘道人小心翼翼神情，和经脉中残存温和灵力，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一尘道人怀里：“对不起师父，还有一问师叔，拂衣师姐，让你们担心了。”
拂衣后退两步，站在一边：“臭小子，你睡三天了。”
以往闭关时，一旦入定就是以年为单位，拂衣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觉到“度日如年”是个什么感受。
一问道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小不破醒了就好。”
陆衍从一尘道人怀里探出头，不着痕迹扫过一问道人眼底，昏迷之前看到两道不同颜色光芒现在已经看不见，似乎是趋于平衡。陆衍放下心来，左看看右看看，问道：“二机呢？”
拂衣努努嘴，门外有一个黑色一角，在风中荡啊荡，就是躲着不进来。
陆衍跳下床，穿上鞋，几步跑到门外。
沈梦机拿着一根糖葫芦站军姿，一看就知道没连上网。
陆衍踮着脚，想要去够糖葫芦，扯了扯，没扯动。
沈梦机低头，愣了一会，总算连上网，他蹲下来，把糖葫芦塞到陆衍手心里：“给小师叔。”
陆衍啃着糖葫芦糖衣：“还是二机了解我，知道我醒来一定很饿。”
山楂越吃越饿，这几天相处，足够陆衍知道沈梦机是个什么性格，当时他毫无预兆倒下，一定把大师侄吓了一跳。
沈梦机反应慢，却是一个认死理人，裴瞻闭关之前叮嘱他要护好小师叔，可是小师叔只是下了一次山，就莫名其妙昏迷，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是让小师叔受伤了。
不过，沈梦机除了糖葫芦还有另外一个惊喜给陆衍：“小师叔看，我帮你教训他！”
闲照峰靠近山崖那一端竖起一根木棍，木棍上绑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羽毛，哎呦哎呦小声叫着，他不敢乱动，木棍插得不结实，自己又被封了一身妖力，万一掉下去，说不得就得身死道消。
一只掉下山崖摔死鸟。
简直是鸟生耻辱！
沈梦机抱着陆衍过去。
木棍上这个人长得属实不赖，一张脸十分有少年气，就算插着羽毛吹着风也不影响形象。
陆衍问道：“那只肥鸟？”
“你才是肥鸟，你全家……”少年下意识回嘴，看到沈梦机时憋憋屈屈闭了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他咕哝道，“小爷大名鹤年，说谁胖呢……”
陆衍惦记着自己没吃完却被喷上一口血年夜饭，问鹤年道：“你想不想放下来啊？”
鹤年激动得伸直脑袋，木棍晃晃悠悠，吓得鹤年没敢乱动，只能用力使眼色：“当然想，小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把我放下来，让我去揪寻苍狼尾巴给你笔做笔头都是可以商量！”
“这倒不必，”陆衍摸着下巴，“不如你给我打打下手吧。”
鹤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老子终于可以自由了”兴奋，迫不及待说道：“上天下水什么活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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