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挖墙脚是不可能挖到。
一尘道人放下水镜，气得差点当场赶去医谷真人快打，还是裴瞻死死拽住自家师叔。
用陆衍话说便是，裴瞻裴掌门苦口婆心从数千年前神造化宗创业说到跟医谷建交和平友好关系，再回顾近百年丹药价格来总结市场，又从本宗门内部需要和产业出发，大胆假设若神造化宗与医谷出现矛盾，那修仙界都要震荡一回。
一整段下来一气呵成，连气口都没听到几个。
陆衍：“……”
熟练得令人心疼。
最后，一尘道人要了陆衍名字并一根头发一滴血，把徒弟扔给裴瞻，面色沉重地走了。
眼看着一尘道人没了踪影，裴瞻一脸轻松地双手揣袖，蹲下身来，解释道：“阿衍对吗，我叫裴瞻，你以后叫我师兄便好，一尘师叔去找一问师叔了，一问师叔颇擅卜算之道，可以借助你头发与血液推算生辰。”
虽说摸骨也能估算年龄，倒不如生辰八字来得精确。
陆衍问道：“为什么要推算生辰？”
裴瞻伸手把陆衍抱起来掂了掂，准备带着小师弟去洗澡换衣服收拾一下：“一般来说，小孩子体质纯净，越早开始修炼，日后路越宽，突破更加容易，有了准确年龄后，可以寻找适合你功法，更何况……”
听到裴瞻顿了一下，陆衍眨眨眼，没等问出来，裴瞻接着说道：“更可况，等你踏入修行之路，闭关数十年如家常便饭，趁着还小多过几次生辰。”
裴瞻所在山峰上有一池温泉，加持了阵法，灵气四溢，对身体大有益处。
送到温泉，裴瞻没有在旁边陪着，而是留下一道印记，便转身给陆衍找衣服去了。
陆衍全身泡在温泉中，只留个脑袋浮在水面上，望着天空。
他从前看过几本修仙小说，最终主角目都是寻求飞升踏碎虚空，陆衍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对回家这回事没有什么执念，但他对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有些好奇。
尤其是在点破医谷弟子阵法有误以后，陆衍基本确定了自己这一双眼睛有问题。
陆衍并不是在看天，而是在看天空中复杂交替线条，这种线条某种排列组合，在医谷弟子口中称为“阵法”。
一尘道人衣服上符文、神造化宗大阵、水镜之间连接……
陆衍有一种直觉，这些所谓符文和阵法都是从天空中繁复线条中演变而来。
如果有朝一日陆衍找到这些线条规律，是不是有可能解决自己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问题？
陆衍捏捏胳膊上一点点肉，眯起眼睛细细描绘着每条路径轨迹。
——别说，这线条金光闪闪还挺好看。
除了贴身衣物，裴瞻带回一件纯白色道袍，用顶好天蚕丝织成，上绣着金色符文，柔软有韧性，能抵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搁外面能卖出天价。
陆衍当然不知道这一件道袍有多贵重，他洗干净以后，眉眼看起来十分俊秀，只不过还是瘦了些，道袍穿着有一点点大。
裴瞻用灵力烘干陆衍头发，掏出一根木簪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一个小玉瓶晃了晃，递给陆衍：“这是医谷师伯所说丹药，我已经用灵力化开，现在服用刚好。”
陆衍接过来，干脆利落一口闷，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更不怕有人害他。
丹药化成液体入口后就化作一团轻柔灵气，顺着经脉在身体内散开，只消短短一瞬，陆衍感觉四肢百骸都充盈起来，不复之前虚弱。
见效好快。
陆衍眼睛亮闪闪，嘴巴特甜：“谢谢掌门师兄！”
裴瞻眯着眼笑，对这一句“掌门师兄”很是受用：“那阿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阵法出错呢？”
陆衍一手遮在额头位置，若有所思看向天空。
天空中线条是有规律，以陆衍现在贫瘠修真知识暂时解释不清，硬要类比话，天上飘着一堆只有陆衍能看见数字和符号，随便拿两个出来就能组成一个等式，等式成立则是符文阵法。
说实话，陆衍那句“多了一笔”大部分是猜测。
以水镜角度，他看不见阵法，连画阵法人也只能看见半个，但陆衍能看到那个人在画阵法时手臂弧度，手臂在运行间有个很明显停顿，似乎不受控制般突然一撇，在那个瞬间，陆衍脑海中灵光一闪，有种莫名其妙直觉，这个阵法画错了。
至于是哪里错，很可能是撇出来那一笔。
陆衍很难解释这种直觉，他一手抵住下巴，目光转向天空，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说道：“好像有雷……”
裴瞻抬起头：“什么雷……我去！”
远处，黑云席卷而来，中间闪烁着几道银白色雷光，每一个呼吸间都会涨大几分，伴随着狂风与呼啸，黑云里酝酿雷龙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天幕撕出一道裂缝。
裴瞻当然见过这阵仗，倒吸一口凉气：“元婴雷劫……拂衣！”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空中迅速掠过，快到眼睛只能捕捉到那一点红色。
黑云不管不顾，直接跟了上去，行至半路，雷龙再也控制不住，轰隆一声落下，一半力量被神造化宗防御大阵拦住，另外一半直直地劈向半空中那个红色身影。
“轰——”
就算隔得很远，陆衍也能感受到其中震撼。
红色身影避也不避，正面迎上，瞬间被雷龙吞没！
下一刻，第一道雷消散，那个红色身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拍拍屁\股晃晃悠悠接着飞远了。
陆衍：“……”
好身手！
裴瞻挥手用掌门印记关闭防御大阵。
神造化宗防御大阵实打实用一条灵脉供出来，可扛不住元婴雷劫这么一顿劈。
关闭防御大阵，裴瞻准备跟上去，刚动了一下，感觉到有什么拽住了衣角。
裴掌门低下头。
只见陆衍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裴瞻道袍，还不到裴瞻大腿高小豆丁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嘴唇一抿：“掌门师兄~~”
还故意拖长了尾音，更显得又可爱又可怜。
裴瞻：“……”
裴掌门哪见过这阵仗，认命地抱起陆衍，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安心待在我怀里。”
陆衍抱住掌门师兄脖颈，乖乖点头：“嗯嗯！”
黑云继续酝酿第二道银龙，时刻紧跟着那道红色身影。
裴瞻没有靠太近，抱着陆衍解释道：“按辈分来讲，正在渡劫那个是我师妹，也是你师姐，名字叫拂衣，她是宗门中唯一一个剑修。”
话音刚落，红色身影落在一个光秃秃山头上，第二道雷劫对着拂衣方向，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下！
拂衣手中长剑出鞘，奔腾剑意并着一往无前气势与雷劫猛然对上！
陆衍叹为观止：“你们渡劫都这么莽吗？”
剑不出意外由金属锻造，而金属导电啊！
裴瞻倒不是很担心拂衣，他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中，说道：“剑修需要在雷劫中淬炼剑意，剑意则是道途根基，拂衣渡是元婴雷劫，需要劈满三九二十七道，还有等。”
银白色雷电被锋利剑刃劈成两半，红色身影长剑一甩，伫立在天地间，似乎是在对着天挑衅：就这？
黑云暴躁起来，不断翻滚，一道又一道雷电形成一张大网，把拂衣困在里面，怼着头一顿乱劈。
红色身影不复刚才潇洒，提着剑被劈得满山头跑。
陆衍：“……不仅莽，还苟。”
以裴瞻修为当然能听到拂衣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他不明白“苟”是什么意思，但从小师弟微妙神情中体会到了什么，便说道：“雷劫对肉\体大有裨益，多劈两下有好处。”
陆衍好奇道：“如果有一种东西可以躲避雷电，那能算渡劫成功吗？”
比如避雷针。
裴瞻平视着陆衍眼睛，声音平和认真：“修行本就是一步一劫，万万没有走捷径道理，雷劫可以淬炼灵魂、考验道心、磨炼身体、从中领悟法则，若无雷劫锻体，那没有人可以承受晋级之后灵气倒灌，必会爆体而亡。如果连直面雷劫都不敢，那也没必要踏入修行之路了。”
陆衍似懂非懂思考一会儿，大概理解了掌门师兄意思。
雷劫就像是一种针对个人大型考试，及格就升级，挂科就是真挂了，若用了避雷针就等于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也就是天道发现后会当场直接挂科。
明白了雷劫是怎么回事，陆衍接着问道：“如果渡劫时候有好几个人在一起会怎么办？”
裴瞻回答道：“会被天道视为挑衅，雷劫威力会更大，陨落可能性也就越大。”
陆衍见拂衣转着圈跑也没敢跑出山头范围，挨一道雷就爬起来接着转圈，活力四射样子实在没看出雷劫对对方来说是什么性命攸关大事情。
直到雷电再次开始蓄力。
拂衣盘腿坐下，长剑立在她身边，剑尖朝下，微微浮起。
裴瞻正色道：“来了，借助最后两道雷劫力量碎丹成婴！”
陆衍看见黑云中银浪翻滚，周边天空上一道道线条慢慢并入黑云里雷电之中，刹那间，线条组成一个繁复文字，却在劈下瞬间分解成细小颗粒，映得雷电都附上一丝金光，咆哮着将拂衣淹没。
“轰——”
巨大气浪翻滚，雷电噼里啪啦以拂衣为中心向外蔓延。
这一道雷还没有消失，最后一道接踵而至！
陆衍看着同样金色线条再次组成一个文字，下一刻，一束微弱紫色光芒轻轻落在文字之上，刚组合而成金色文字被紫色光芒吞噬殆尽，那紫色光束盘成一个圆圈套在雷龙之外，一个更加复杂符文隐入雷龙身体中。
裴瞻在看到雷电身上透着紫光时候身体一僵。
“嘶——”
陆衍捂住眼睛，感觉到突如其来刺痛，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裴瞻抱住陆衍，语气急促：“小师弟？”
陆衍缓了缓，把手拿下来，仍旧闭着眼睛：“我没事，那个紫色是什么？”
准确来说，是那束紫色光芒画出来符文，似乎藏着更强力量，在符文还没有成型时，陆衍眼睛便本能地发出抗议。
山头上，拂衣一动不动，身旁长剑嗡嗡作响，在最后一道雷降临之前拔地而起，剑尖朝上。
蒙上一层紫色雾气雷电并不惧怕小小兵器，像一座山一般，呼号着连人带剑一起压在下面！
裴瞻轻声说道：“你没有修为，我也不知你为何能看到，金丹、元婴、化神分别渡一九、三九、六九雷劫，那个叫做紫冥雷劫，紫为上，冥为下，只有突破元婴才能看见，也是化神期六九雷劫中最后一道雷劫……”
紫为上，冥为下。
上为天，下为地。
近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折损于化神雷劫最后这一道紫冥雷劫中。
陆衍明白了裴瞻没说完后半句话，以未突破元婴修为去硬抗紫冥雷劫，危险不言而喻。
但没有人可以干涉渡劫。
天空中黑云逐渐散去，冥冥之中，陆衍听到“嗡——”一声。
像是飞鸟震动翅膀，又像是蝉在耳边鸣叫，清晰得不可思议。
裴瞻知道这是什么。
是剑鸣，拂衣剑鸣。
剑修与剑本命相承，剑在人在。
“嗡——”
剑鸣声越来越大，汹涌剑意从里至外突破桎梏，以无比锋利姿态斩断雷劫！
天地灵气在此刻翻腾起来，源源不断灵力被拂衣吸收，内敛于体内。
山下，有弟子伴着四散灵气席地而坐，打坐参悟。
拂衣自飞扬尘土间缓缓起身，身上红衣被劈出几个焦黑窟窿，她也不在意，身体伸展，发出一声愉悦长啸，伸手召回自己本命长剑，抬头看见给自己护法裴瞻，精神奕奕地踩在剑身上，像阵风一样飞了过来。
陆衍揉揉眼睛，听见这声长啸才睁开，迎面看见一个爆炸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陆衍：“……”
嚯。
拂衣头发上还有一点电光没散干净，捂着头尽全力把自己被雷劈得炸开头发往下压，见到裴瞻怀里小朋友睁开眼睛，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惊呼：“师兄，几天没见你儿子竟然这么大了！”
裴瞻：“……”
陆衍：“……”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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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段下来一气呵成，连气口都没听到几个。
陆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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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尘道人要了陆衍名字并一根头发一滴血，把徒弟扔给裴瞻，面色沉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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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摸骨也能估算年龄，倒不如生辰八字来得精确。
陆衍问道：“为什么要推算生辰？”
裴瞻伸手把陆衍抱起来掂了掂，准备带着小师弟去洗澡换衣服收拾一下：“一般来说，小孩子体质纯净，越早开始修炼，日后路越宽，突破更加容易，有了准确年龄后，可以寻找适合你功法，更何况……”
听到裴瞻顿了一下，陆衍眨眨眼，没等问出来，裴瞻接着说道：“更可况，等你踏入修行之路，闭关数十年如家常便饭，趁着还小多过几次生辰。”
裴瞻所在山峰上有一池温泉，加持了阵法，灵气四溢，对身体大有益处。
送到温泉，裴瞻没有在旁边陪着，而是留下一道印记，便转身给陆衍找衣服去了。
陆衍全身泡在温泉中，只留个脑袋浮在水面上，望着天空。
他从前看过几本修仙小说，最终主角目都是寻求飞升踏碎虚空，陆衍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对回家这回事没有什么执念，但他对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有些好奇。
尤其是在点破医谷弟子阵法有误以后，陆衍基本确定了自己这一双眼睛有问题。
陆衍并不是在看天，而是在看天空中复杂交替线条，这种线条某种排列组合，在医谷弟子口中称为“阵法”。
一尘道人衣服上符文、神造化宗大阵、水镜之间连接……
陆衍有一种直觉，这些所谓符文和阵法都是从天空中繁复线条中演变而来。
如果有朝一日陆衍找到这些线条规律，是不是有可能解决自己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问题？
陆衍捏捏胳膊上一点点肉，眯起眼睛细细描绘着每条路径轨迹。
——别说，这线条金光闪闪还挺好看。
除了贴身衣物，裴瞻带回一件纯白色道袍，用顶好天蚕丝织成，上绣着金色符文，柔软有韧性，能抵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搁外面能卖出天价。
陆衍当然不知道这一件道袍有多贵重，他洗干净以后，眉眼看起来十分俊秀，只不过还是瘦了些，道袍穿着有一点点大。
裴瞻用灵力烘干陆衍头发，掏出一根木簪把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一个小玉瓶晃了晃，递给陆衍：“这是医谷师伯所说丹药，我已经用灵力化开，现在服用刚好。”
陆衍接过来，干脆利落一口闷，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更不怕有人害他。
丹药化成液体入口后就化作一团轻柔灵气，顺着经脉在身体内散开，只消短短一瞬，陆衍感觉四肢百骸都充盈起来，不复之前虚弱。
见效好快。
陆衍眼睛亮闪闪，嘴巴特甜：“谢谢掌门师兄！”
裴瞻眯着眼笑，对这一句“掌门师兄”很是受用：“那阿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阵法出错呢？”
陆衍一手遮在额头位置，若有所思看向天空。
天空中线条是有规律，以陆衍现在贫瘠修真知识暂时解释不清，硬要类比话，天上飘着一堆只有陆衍能看见数字和符号，随便拿两个出来就能组成一个等式，等式成立则是符文阵法。
说实话，陆衍那句“多了一笔”大部分是猜测。
以水镜角度，他看不见阵法，连画阵法人也只能看见半个，但陆衍能看到那个人在画阵法时手臂弧度，手臂在运行间有个很明显停顿，似乎不受控制般突然一撇，在那个瞬间，陆衍脑海中灵光一闪，有种莫名其妙直觉，这个阵法画错了。
至于是哪里错，很可能是撇出来那一笔。
陆衍很难解释这种直觉，他一手抵住下巴，目光转向天空，眼睛微微睁大，下意识说道：“好像有雷……”
裴瞻抬起头：“什么雷……我去！”
远处，黑云席卷而来，中间闪烁着几道银白色雷光，每一个呼吸间都会涨大几分，伴随着狂风与呼啸，黑云里酝酿雷龙也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天幕撕出一道裂缝。
裴瞻当然见过这阵仗，倒吸一口凉气：“元婴雷劫……拂衣！”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空中迅速掠过，快到眼睛只能捕捉到那一点红色。
黑云不管不顾，直接跟了上去，行至半路，雷龙再也控制不住，轰隆一声落下，一半力量被神造化宗防御大阵拦住，另外一半直直地劈向半空中那个红色身影。
“轰——”
就算隔得很远，陆衍也能感受到其中震撼。
红色身影避也不避，正面迎上，瞬间被雷龙吞没！
下一刻，第一道雷消散，那个红色身影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拍拍屁\股晃晃悠悠接着飞远了。
陆衍：“……”
好身手！
裴瞻挥手用掌门印记关闭防御大阵。
神造化宗防御大阵实打实用一条灵脉供出来，可扛不住元婴雷劫这么一顿劈。
关闭防御大阵，裴瞻准备跟上去，刚动了一下，感觉到有什么拽住了衣角。
裴掌门低下头。
只见陆衍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裴瞻道袍，还不到裴瞻大腿高小豆丁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嘴唇一抿：“掌门师兄~~”
还故意拖长了尾音，更显得又可爱又可怜。
裴瞻：“……”
裴掌门哪见过这阵仗，认命地抱起陆衍，足尖一点腾空而起：“安心待在我怀里。”
陆衍抱住掌门师兄脖颈，乖乖点头：“嗯嗯！”
黑云继续酝酿第二道银龙，时刻紧跟着那道红色身影。
裴瞻没有靠太近，抱着陆衍解释道：“按辈分来讲，正在渡劫那个是我师妹，也是你师姐，名字叫拂衣，她是宗门中唯一一个剑修。”
话音刚落，红色身影落在一个光秃秃山头上，第二道雷劫对着拂衣方向，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劈下！
拂衣手中长剑出鞘，奔腾剑意并着一往无前气势与雷劫猛然对上！
陆衍叹为观止：“你们渡劫都这么莽吗？”
剑不出意外由金属锻造，而金属导电啊！
裴瞻倒不是很担心拂衣，他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中，说道：“剑修需要在雷劫中淬炼剑意，剑意则是道途根基，拂衣渡是元婴雷劫，需要劈满三九二十七道，还有等。”
银白色雷电被锋利剑刃劈成两半，红色身影长剑一甩，伫立在天地间，似乎是在对着天挑衅：就这？
黑云暴躁起来，不断翻滚，一道又一道雷电形成一张大网，把拂衣困在里面，怼着头一顿乱劈。
红色身影不复刚才潇洒，提着剑被劈得满山头跑。
陆衍：“……不仅莽，还苟。”
以裴瞻修为当然能听到拂衣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他不明白“苟”是什么意思，但从小师弟微妙神情中体会到了什么，便说道：“雷劫对肉\体大有裨益，多劈两下有好处。”
陆衍好奇道：“如果有一种东西可以躲避雷电，那能算渡劫成功吗？”
比如避雷针。
裴瞻平视着陆衍眼睛，声音平和认真：“修行本就是一步一劫，万万没有走捷径道理，雷劫可以淬炼灵魂、考验道心、磨炼身体、从中领悟法则，若无雷劫锻体，那没有人可以承受晋级之后灵气倒灌，必会爆体而亡。如果连直面雷劫都不敢，那也没必要踏入修行之路了。”
陆衍似懂非懂思考一会儿，大概理解了掌门师兄意思。
雷劫就像是一种针对个人大型考试，及格就升级，挂科就是真挂了，若用了避雷针就等于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也就是天道发现后会当场直接挂科。
明白了雷劫是怎么回事，陆衍接着问道：“如果渡劫时候有好几个人在一起会怎么办？”
裴瞻回答道：“会被天道视为挑衅，雷劫威力会更大，陨落可能性也就越大。”
陆衍见拂衣转着圈跑也没敢跑出山头范围，挨一道雷就爬起来接着转圈，活力四射样子实在没看出雷劫对对方来说是什么性命攸关大事情。
直到雷电再次开始蓄力。
拂衣盘腿坐下，长剑立在她身边，剑尖朝下，微微浮起。
裴瞻正色道：“来了，借助最后两道雷劫力量碎丹成婴！”
陆衍看见黑云中银浪翻滚，周边天空上一道道线条慢慢并入黑云里雷电之中，刹那间，线条组成一个繁复文字，却在劈下瞬间分解成细小颗粒，映得雷电都附上一丝金光，咆哮着将拂衣淹没。
“轰——”
巨大气浪翻滚，雷电噼里啪啦以拂衣为中心向外蔓延。
这一道雷还没有消失，最后一道接踵而至！
陆衍看着同样金色线条再次组成一个文字，下一刻，一束微弱紫色光芒轻轻落在文字之上，刚组合而成金色文字被紫色光芒吞噬殆尽，那紫色光束盘成一个圆圈套在雷龙之外，一个更加复杂符文隐入雷龙身体中。
裴瞻在看到雷电身上透着紫光时候身体一僵。
“嘶——”
陆衍捂住眼睛，感觉到突如其来刺痛，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裴瞻抱住陆衍，语气急促：“小师弟？”
陆衍缓了缓，把手拿下来，仍旧闭着眼睛：“我没事，那个紫色是什么？”
准确来说，是那束紫色光芒画出来符文，似乎藏着更强力量，在符文还没有成型时，陆衍眼睛便本能地发出抗议。
山头上，拂衣一动不动，身旁长剑嗡嗡作响，在最后一道雷降临之前拔地而起，剑尖朝上。
蒙上一层紫色雾气雷电并不惧怕小小兵器，像一座山一般，呼号着连人带剑一起压在下面！
裴瞻轻声说道：“你没有修为，我也不知你为何能看到，金丹、元婴、化神分别渡一九、三九、六九雷劫，那个叫做紫冥雷劫，紫为上，冥为下，只有突破元婴才能看见，也是化神期六九雷劫中最后一道雷劫……”
紫为上，冥为下。
上为天，下为地。
近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折损于化神雷劫最后这一道紫冥雷劫中。
陆衍明白了裴瞻没说完后半句话，以未突破元婴修为去硬抗紫冥雷劫，危险不言而喻。
但没有人可以干涉渡劫。
天空中黑云逐渐散去，冥冥之中，陆衍听到“嗡——”一声。
像是飞鸟震动翅膀，又像是蝉在耳边鸣叫，清晰得不可思议。
裴瞻知道这是什么。
是剑鸣，拂衣剑鸣。
剑修与剑本命相承，剑在人在。
“嗡——”
剑鸣声越来越大，汹涌剑意从里至外突破桎梏，以无比锋利姿态斩断雷劫！
天地灵气在此刻翻腾起来，源源不断灵力被拂衣吸收，内敛于体内。
山下，有弟子伴着四散灵气席地而坐，打坐参悟。
拂衣自飞扬尘土间缓缓起身，身上红衣被劈出几个焦黑窟窿，她也不在意，身体伸展，发出一声愉悦长啸，伸手召回自己本命长剑，抬头看见给自己护法裴瞻，精神奕奕地踩在剑身上，像阵风一样飞了过来。
陆衍揉揉眼睛，听见这声长啸才睁开，迎面看见一个爆炸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陆衍：“……”
嚯。
拂衣头发上还有一点电光没散干净，捂着头尽全力把自己被雷劈得炸开头发往下压，见到裴瞻怀里小朋友睁开眼睛，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惊呼：“师兄，几天没见你儿子竟然这么大了！”
裴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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