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我要成为大明星
看到这句话明购买比例不够哦。 就这样, 来这个世界三个月之后，瑞和第一次出村子。厂里有一辆自行车, 由会骑单车的老工人率先载着竹筐出动，剩下的大批量则用牛车拉，瑞和就坐在牛车外沿扶着身后堆得比一人还要高的竹筐，晃晃悠悠地往市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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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瑞和都张大眼睛看着四周, 看那些穿着灰暗颜色衣服的行人。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挎着篮子。孩子嬉笑着飞奔而过, 一个女孩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追：“哥哥等我！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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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那女孩的声音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他转过头, 看见路边有一家写着“爱国粿汁店”，是粿汁店，其实旁边有牌子用大字写着“粿汁”“炒粿”“汤面”等, 明它卖的东西还不少。他想了想后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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粿汁是一样当地的特色，是用糯米加水磨成的米粉浆为做原料蒸出来的薄片, 切成三角形块之后跟煮面一样去煮, 会加卤的豆腐干、腐竹、卤五花肉和卤猪肥肠猪粉肠等东西，吃起来粿汁又滑又有嚼劲，汤汁既有米的浓香, 也有卤汁的浓郁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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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靠探查张山的回忆, 瑞和就流了一地的口水, 只觉得肚子也在咕咕地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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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店是国营的, 其实一开开一，还有夜宵呢。用餐需要粮票，一碗粿汁要三毛钱，还要二`两粮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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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瑞和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家里的票证都是张大山夫妻保管，他手上也一张都没樱就算有，他也舍不得去吃那么一碗用料丰盛的粿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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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的时间久了，牛车过去后视线还黏在那里，同车的明勇笑着：“想去试试？自己家煮还比较实惠一点，你拿粮票去买点糯米到村里的豆腐坊磨，磨一斤才一分钱，米粉浆自己回家就能做粿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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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笑着点头：“好。”他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得到粮票了，因此不会贸贸然问去哪里得粮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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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以前好，我记得我的时候，路边的早餐摊儿夜宵摊儿有好多，粿汁一碗才一角钱。”明勇叹气，“哪里像现在，买什么吃什么都要用票。唉！”他已经二十七岁了，结个婚容易嘛！最近他既要加班，又要采购屏蔽的关键字用品，累得人都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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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真的有许多让瑞和吃惊的东西。比如这票证，根本前所未闻。他在张山记忆里翻了翻，好像再过五六年，有那什么“改革开放”？之后国家开始发生很大的变化，先是布票取消，然后是粮油票取消，等到张山三十七岁的时候票证全部消失，集市上能用钱买到许多东西，只要有钱随便你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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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打算存多多的钱以后才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房子，分家这事势在必行，可家里的房子也很老了，那是原主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得有三十来年历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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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看过张山的记忆之后，他知道未来的世界会发展得更加好，和平、繁荣，这些都是瑞和从未见过的风景，他很想看一看，好好学习一番。只要努力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让人多么心动向往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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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识字，要见世面，要学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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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长大，回家之后做妹妹的依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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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张山的记忆之后，瑞和对未来有了更深的规划，未来是光明的，他要向着那道光前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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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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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走路不快，午饭时间到了却才走了一半的路，牛车停在路边的大树下，工人们三三两两散开去找吃的。瑞和并不知道今会被派出来送货，身上什么都没带，他坐在树下纳凉，等着其他人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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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勇咬着一个包子回来了，手里还揣着两个。他见瑞和坐在树底下吃惊地问：“这么快吃完啦？就你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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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有些不好意思：“嗯，就我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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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就没话了，明勇三两口将包子全吃完了，靠在树上打了个嗝。瑞和突然听他开口了：“咱们这活儿难也不难，就是管事要求高，每一只竹筐都要做得最好，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人做不来。我刚进厂的时候，最惨的时候一只能做两个筐，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做不好的管事都不要，做了拆拆了扎，拆多两次连竹片也坏了，得重新去削竹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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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瑞和听过，听就因为这样严格，厂里的东西卖得很好，听这些年总是卖面包碗到国外呢，可大大长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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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们那一队是新工人里面做得最好的，竹筐都是你在扎？这很好，有一门好手艺能吃一辈子，以后你混得好了我脸上也有光呢。”明勇拍拍瑞和的肩膀，将最后一个包子塞给他，“吃吧，等你拿到工资就对自己好一点，胃是最不能欺负的，你欺负它一，后半辈子它都得报复你。我去老乡家要点井水来喝，你看着点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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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想不到明勇竟然先鼓励了他一番，最后还给了他一个包子。他十分感动，慢慢地将包子吃掉。包子是包菜馅的还带着一点温，他吃完之后站起来迎向明勇，明勇打了五个竹筒井水，给了一筒给瑞和：“虽然热可也不要急哄哄地喝，稍微含一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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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其他竹筒挂在竹筐上：“这都是经验，以后如果临时要出门，你就自己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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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感激地点头：“我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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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其他工人都相继回来，三辆牛车继续走，他们将竹筐送到市里的竹器厂总厂之后又原地休息了一下，明勇：“要去逛就去逛，五点的时候集合回家，如果错过了就自己走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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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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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其他工人散去，瑞和也跟着一起往外走，他们的牛车停在接收厂子里不怕被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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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之后，瑞和有些束手束脚的，四处打量一番之后才跟着明勇走的方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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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真热闹！人们穿的衣服也和上美村人穿的有些差别，看着好像好一些，街道也是水泥铺的比较好走，更让吸引瑞和目光的还要数那些店铺，一家连一家看得瑞和目不转睛。来这里几个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称得上繁荣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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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他不敢进去。他跟着明勇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见明勇走进一栋大楼，那大楼有两层，外面挂着长长的招牌，招牌底色是大红色的，字体是白色的，中间映着金灿灿的五角形，看起来很是气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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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写的是金丰路百货大楼。”系统460开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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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忙记下来，盯着那七个字手指在大腿上划啊划，“叮铃铃——”旁边出入的人非常多，又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飞过，瑞和便不敢再堵在门口，拉拉衣摆，心地走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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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他的眼睛都不够瞧了，一排排的玻璃柜子横着，一列列的木头货架贴墙竖着，不管是柜子还是货架通通装满了东西，后面站着穿着体面又干净的伙计。衣服、锅碗瓢盆、糕点、钟表闹钟、鞋子……多！太多了！比村里的供销社的东西多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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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还贴着许多画，有的是农民举着锄头刨地的，有的是在看书的，也有好几个孩捧着花笑得一脸灿烂的。上上下下，瑞和的视线被挤占得严严实实，他几乎把身体转了一整圈，然后又是一圈，眼睛都不够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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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不心撞上了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轻声叫起来，这让瑞和回神赶紧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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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心点看路。”年轻女人笑了笑往另一条路走去。瑞和的视线也跟过去，就见女人在一个柜台前：“给我把一条手帕，粉红色映荷花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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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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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转头，明勇正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来百货大楼了？”见瑞和一脸迷茫的样子，明勇大步走过来拉住他：“跟我走别堵在这里。你怎么也来了？想买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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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也没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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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勇笑了：“走吧跟我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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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瑞和跟着明勇到了一处柜台，柜台里都是盒盒瓶瓶罐罐，鼻尖是浓郁的香气。“穗香要买头油，这大夏的擦什么头发啊，多油腻呐！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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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员笑眯眯地：“这是桂花头油，洗完头发抹一抹，头发又黑亮又保湿，味道也很香呢。一瓶八毛钱，要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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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勇咬牙：“给我来一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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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站在旁边稀奇地看着柜台里的的东西，觉得这跟那些丫鬟从后门卖货郎手里买的胭脂很像，原来这里的女孩子也要打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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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们上那边看看，我还要买两个带喜字的搪瓷缸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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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点点头，跟着明勇往其他柜台去，一个时逛下来他简直大开眼界，等回村的时候一路上还在回味。明勇笑了：“第一次来都是这样，我第一次进百货大楼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呢，等习惯了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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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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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慢慢往前走，橙红色的斜阳挂在远处际，瑞和拿手遮眼半眯着看过去，好像那霞光也通过他的眼睛穿进心田，在他心中涂抹出艳丽的色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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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傻了，买粮食要有粮票，是你有还是家里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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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粮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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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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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搞清楚什么是粮票，瑞和不得不谨慎地打探，第二就从李大水嘴里打听来了。李大水蔫蔫儿的，他妈昨晚骂他了，他缺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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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李大水他妈秀娥摁着李大水的额头：“你和山关系好我知道，可咱们家和他们家不一样！他们家就三个人，就张大山拿满工分，两个壮伙一年得吃多少粮食，你让山也去进厂，那他们家里吃什么？拿工钱买粮食？要是山做的数量不多，一个月工钱太少不够买粮食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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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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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赶紧摆手：“不要这么，你也是为我好。”然后旁敲侧击粮票的事情，“我哥嫂也不愿意我去，有钱也没用，没有粮票买不到粮食，粮票那东西真烦人啊，我家没有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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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李大水翻了个白眼：“你哥嫂这是哄谁呢？”他靠近瑞和压低声音，“虽然上头不让人私底下买卖，要拿粮票上粮所去买，可咱们农村户哪里有粮票？有的人家粮食不够吃怎么办？有的人粮食吃不完就放着烂掉啊？大家都偷偷儿的换，真要买卖，肯定找得到门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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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听得心直打鼓：“怎、怎么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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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呀，可以找咱村里的人换啊！比如张草她家就常把粮食偷偷送进城里和那些城里人换票，她哥在工农兵大学读书，外头吃饭也要票呢，她家就缺粮票。你给她钱，她家应该也是愿意卖给你的。”李大水撇撇嘴，“那城里人粮食不够吃，有时候也会偷偷和咱们农村人换呢，这在背地里多了去了。心点别被抓到就成！你怎么么连这个也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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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没忘，就是一时想岔了。”瑞和赶紧搪塞过去，将李大水的记在心里。他还是想进厂，如果他勤劳一点一赚一块钱，那一个月就有三十块。这些钱偷偷去买粮食，一个月下来还能存下来二十块钱呢。他还是更相信李大水的话，偷偷地买，肯定有人敢偷偷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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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世界还真的奇怪，买东西要“票”，有钱还难买东西？他又不敢多细问，就怕李大水看出端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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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他和张大山他们再次提起进厂的事情，张大嫂：“谁不想进厂？现在想赚钱都没有地方挣去，可咱大队就一个竹器厂，矿山上的重工厂，加上矿山路那边的糖厂，重工厂就算了，竹器厂和糖厂要进去多难？我们家又没有什么关系，这一次你竹器厂要扩招，你能保证你去了就能被选上？到时候东西搭出去了没能进厂，不是亏屏蔽的关键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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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坐在家里不动，就能上掉馅饼到你怀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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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不懂大道理，只知道想要什么就得去做，想要赚钱，就得吃苦，想要进厂，就一定要先学会扎竹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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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要去，张大山不得不开口了：“山别闹了，竹器厂招人要求很高的，你肯定进不去，才几功夫你能学到哪里去？再明勇怎么会真心教你们？谁不把手艺藏得紧紧的，他就是骗东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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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感觉到了无力。他其实并不知道原主以前是怎么和兄嫂相处的，可他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提出请求，可张大山夫妻二人根本劝不动求不动，那眼神好像自己是在无理取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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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自己确实是在无理取闹吧。他有些丧气，午睡的时候根本睡不着。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十几次之后他坐起来，只觉得心底有一股火在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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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他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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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错过这一次他一定会后悔的。怕什么呢？这里不是民国二年，他也不是被卖入李宅的下人，生死不由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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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打死他，他是自由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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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手有脚，身体强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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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变得贪心了。”瑞和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变大了。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想得最多是不要被人发现他是孤魂野鬼附身，要尽快学会本地话，要好好做工，不管是拎锄头铲地、背粪桶浇肥，还是去割猪草清洗猪圈，他都学、都做。在每顿多拿两个红薯之后，他更是十分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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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李大水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他赚到钱之后，他不再满足日复一日下地的生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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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进厂想赚钱，想吃肉想饱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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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好的生活摆在眼前，他要试着去抓住。如果抓不到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他不会因此丢掉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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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之后瑞和等张大山夫妻午睡起来时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张大山还是不同意，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瑞和认真地提出解决办法：“如果最后进不了厂，那拿出来的十斤红薯就算我的。这次分的红薯是按分头分的，咱家里拿了九十六斤，里面有三十二斤是我的。以后我就吃那三十二斤。不过红薯已经吃了快一半了，那就重新分，我还有十六斤。”他瞄了张大嫂一眼，“嫂子拿回娘家的十斤我就不计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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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把张大嫂气得要蹦起来！一下子指着瑞和骂起来，什么翅膀硬了啊要债鬼啊，气得想到什么骂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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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铜锣声响之后村里人都起来准备下地了，一听张家这边吵吵闹闹的，左邻右舍都探头来看，隔壁邻居还高声问：“宋丽啊，干嘛呢，唱戏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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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嫂的骂声戛然而止，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高声回：“对啊开嗓呢！改唱给你听！”然后压低声音盯着瑞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哥哥嫂嫂心疼你养你这么大，你现在来和我一分一厘地算清楚，是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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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样的话瑞和也觉得脸上躁心狂跳，好像他一下子就变成“坏人”了。可他抿嘴坚持：“我就是想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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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好了没走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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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有人在招呼张大山的，下一秒李大水也在门外喊张山的名字。被外人看到家里争吵太丢脸了，张大山最不乐意见到这样丢饶场面，见弟弟还是坚持，便恼怒地应下来：“去吧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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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一张票，糖票肥皂票布票都行！”瑞和赶紧补充，他跟李大水打听过，明勇要屏蔽的关键字了，最近一直在攒票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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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今晚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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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的人家属于村子里较穷的，家中没有余钱，一般队里发下来的票好多都用不完，堆在角落里积灰过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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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烧完草木灰，瑞和的工作就做完了，回到家起这事：“我今晚就去，只剩下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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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张大嫂突然又变卦，不愿意出学费，只让瑞和空手去。她指着瑞和的脑袋：“怎么这么死心眼！大水让你去你就去，还重新拿什么学费？十斤番薯教你们两个人五晚上都有得剩！还有糖，糖票多值钱，给了你咱们家不用糖了？布票更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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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不愿意。大水对他好他很感激，可他明白道理，不能让勇哥生大水的气。因此坚持要拿，张嫂子还要再，被张大山喝止：“行了别念了，山快去吧，都黑了，再晚就学不了多久了。”他做主给了瑞和一张糖票。其实他们家很少用糖票，平时都换给其他让一些米面，这些私底下的交易上头是管不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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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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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高胸应了，张大嫂最后加了一句：“如果能进厂发了工钱可不能乱花，拿给你大哥让他帮你收着，以后能买粮食和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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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点头，大哥是当家人，理应掌家，赚的钱给大哥是应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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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抱着红薯出门往李大水家去，结果突然他听见有人叫他，睁开眼睛一看，有一盏红灯笼慢慢向他靠近，近聊时候瑞和看清那不是红灯笼，而是一朵毛茸茸的红球？他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刚想伸手去摸，没想到红球裂出嘴巴开始话：“宿主你好，我是系统46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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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瑞和几乎要吓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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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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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夜里一颗会话的红色光球，那语调平平的毫无起伏，十分古怪，听着像稚嫩的童声，又像女声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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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爹救命啊有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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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死之前只有十三岁，虽然家道中落也算尝尽世间百态，可是流落的地方都不是好地方，每只埋头干活，见识实在有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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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会动的，有嘴巴的，还会话的红色毛球！他是真的没见过啊！他从自己听来的鬼故事里扒拉，觉得这肯定是妖怪！吃饶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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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瑞和都张大眼睛看着四周, 看那些穿着灰暗颜色衣服的行人。有的背着背篓，有的挎着篮子。孩子嬉笑着飞奔而过, 一个女孩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追：“哥哥等我！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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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那女孩的声音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他转过头, 看见路边有一家写着“爱国粿汁店”，是粿汁店，其实旁边有牌子用大字写着“粿汁”“炒粿”“汤面”等, 明它卖的东西还不少。他想了想后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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粿汁是一样当地的特色，是用糯米加水磨成的米粉浆为做原料蒸出来的薄片, 切成三角形块之后跟煮面一样去煮, 会加卤的豆腐干、腐竹、卤五花肉和卤猪肥肠猪粉肠等东西，吃起来粿汁又滑又有嚼劲，汤汁既有米的浓香, 也有卤汁的浓郁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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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靠探查张山的回忆, 瑞和就流了一地的口水, 只觉得肚子也在咕咕地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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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店是国营的, 其实一开开一，还有夜宵呢。用餐需要粮票，一碗粿汁要三毛钱，还要二`两粮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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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瑞和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家里的票证都是张大山夫妻保管，他手上也一张都没樱就算有，他也舍不得去吃那么一碗用料丰盛的粿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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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的时间久了，牛车过去后视线还黏在那里，同车的明勇笑着：“想去试试？自己家煮还比较实惠一点，你拿粮票去买点糯米到村里的豆腐坊磨，磨一斤才一分钱，米粉浆自己回家就能做粿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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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笑着点头：“好。”他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得到粮票了，因此不会贸贸然问去哪里得粮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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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以前好，我记得我的时候，路边的早餐摊儿夜宵摊儿有好多，粿汁一碗才一角钱。”明勇叹气，“哪里像现在，买什么吃什么都要用票。唉！”他已经二十七岁了，结个婚容易嘛！最近他既要加班，又要采购屏蔽的关键字用品，累得人都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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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这个年代，真的有许多让瑞和吃惊的东西。比如这票证，根本前所未闻。他在张山记忆里翻了翻，好像再过五六年，有那什么“改革开放”？之后国家开始发生很大的变化，先是布票取消，然后是粮油票取消，等到张山三十七岁的时候票证全部消失，集市上能用钱买到许多东西，只要有钱随便你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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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打算存多多的钱以后才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房子，分家这事势在必行，可家里的房子也很老了，那是原主父母留下来的房子，得有三十来年历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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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看过张山的记忆之后，他知道未来的世界会发展得更加好，和平、繁荣，这些都是瑞和从未见过的风景，他很想看一看，好好学习一番。只要努力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让人多么心动向往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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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识字，要见世面，要学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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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长大，回家之后做妹妹的依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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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张山的记忆之后，瑞和对未来有了更深的规划，未来是光明的，他要向着那道光前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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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赚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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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走路不快，午饭时间到了却才走了一半的路，牛车停在路边的大树下，工人们三三两两散开去找吃的。瑞和并不知道今会被派出来送货，身上什么都没带，他坐在树下纳凉，等着其他人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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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勇咬着一个包子回来了，手里还揣着两个。他见瑞和坐在树底下吃惊地问：“这么快吃完啦？就你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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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有些不好意思：“嗯，就我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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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就没话了，明勇三两口将包子全吃完了，靠在树上打了个嗝。瑞和突然听他开口了：“咱们这活儿难也不难，就是管事要求高，每一只竹筐都要做得最好，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人做不来。我刚进厂的时候，最惨的时候一只能做两个筐，上午一个下午一个，做不好的管事都不要，做了拆拆了扎，拆多两次连竹片也坏了，得重新去削竹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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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瑞和听过，听就因为这样严格，厂里的东西卖得很好，听这些年总是卖面包碗到国外呢，可大大长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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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们那一队是新工人里面做得最好的，竹筐都是你在扎？这很好，有一门好手艺能吃一辈子，以后你混得好了我脸上也有光呢。”明勇拍拍瑞和的肩膀，将最后一个包子塞给他，“吃吧，等你拿到工资就对自己好一点，胃是最不能欺负的，你欺负它一，后半辈子它都得报复你。我去老乡家要点井水来喝，你看着点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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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想不到明勇竟然先鼓励了他一番，最后还给了他一个包子。他十分感动，慢慢地将包子吃掉。包子是包菜馅的还带着一点温，他吃完之后站起来迎向明勇，明勇打了五个竹筒井水，给了一筒给瑞和：“虽然热可也不要急哄哄地喝，稍微含一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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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其他竹筒挂在竹筐上：“这都是经验，以后如果临时要出门，你就自己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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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感激地点头：“我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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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其他工人都相继回来，三辆牛车继续走，他们将竹筐送到市里的竹器厂总厂之后又原地休息了一下，明勇：“要去逛就去逛，五点的时候集合回家，如果错过了就自己走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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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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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其他工人散去，瑞和也跟着一起往外走，他们的牛车停在接收厂子里不怕被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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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之后，瑞和有些束手束脚的，四处打量一番之后才跟着明勇走的方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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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真热闹！人们穿的衣服也和上美村人穿的有些差别，看着好像好一些，街道也是水泥铺的比较好走，更让吸引瑞和目光的还要数那些店铺，一家连一家看得瑞和目不转睛。来这里几个月，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称得上繁荣的场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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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他不敢进去。他跟着明勇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见明勇走进一栋大楼，那大楼有两层，外面挂着长长的招牌，招牌底色是大红色的，字体是白色的，中间映着金灿灿的五角形，看起来很是气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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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写的是金丰路百货大楼。”系统460开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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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忙记下来，盯着那七个字手指在大腿上划啊划，“叮铃铃——”旁边出入的人非常多，又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飞过，瑞和便不敢再堵在门口，拉拉衣摆，心地走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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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他的眼睛都不够瞧了，一排排的玻璃柜子横着，一列列的木头货架贴墙竖着，不管是柜子还是货架通通装满了东西，后面站着穿着体面又干净的伙计。衣服、锅碗瓢盆、糕点、钟表闹钟、鞋子……多！太多了！比村里的供销社的东西多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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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还贴着许多画，有的是农民举着锄头刨地的，有的是在看书的，也有好几个孩捧着花笑得一脸灿烂的。上上下下，瑞和的视线被挤占得严严实实，他几乎把身体转了一整圈，然后又是一圈，眼睛都不够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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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不心撞上了一个年轻女人，女人轻声叫起来，这让瑞和回神赶紧道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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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心点看路。”年轻女人笑了笑往另一条路走去。瑞和的视线也跟过去，就见女人在一个柜台前：“给我把一条手帕，粉红色映荷花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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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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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转头，明勇正惊讶地看着他：“你也来百货大楼了？”见瑞和一脸迷茫的样子，明勇大步走过来拉住他：“跟我走别堵在这里。你怎么也来了？想买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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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也没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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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勇笑了：“走吧跟我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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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瑞和跟着明勇到了一处柜台，柜台里都是盒盒瓶瓶罐罐，鼻尖是浓郁的香气。“穗香要买头油，这大夏的擦什么头发啊，多油腻呐！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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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员笑眯眯地：“这是桂花头油，洗完头发抹一抹，头发又黑亮又保湿，味道也很香呢。一瓶八毛钱，要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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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勇咬牙：“给我来一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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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站在旁边稀奇地看着柜台里的的东西，觉得这跟那些丫鬟从后门卖货郎手里买的胭脂很像，原来这里的女孩子也要打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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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们上那边看看，我还要买两个带喜字的搪瓷缸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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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点点头，跟着明勇往其他柜台去，一个时逛下来他简直大开眼界，等回村的时候一路上还在回味。明勇笑了：“第一次来都是这样，我第一次进百货大楼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呢，等习惯了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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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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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慢慢往前走，橙红色的斜阳挂在远处际，瑞和拿手遮眼半眯着看过去，好像那霞光也通过他的眼睛穿进心田，在他心中涂抹出艳丽的色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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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傻了，买粮食要有粮票，是你有还是家里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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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搞清楚什么是粮票，瑞和不得不谨慎地打探，第二就从李大水嘴里打听来了。李大水蔫蔫儿的，他妈昨晚骂他了，他缺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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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李大水他妈秀娥摁着李大水的额头：“你和山关系好我知道，可咱们家和他们家不一样！他们家就三个人，就张大山拿满工分，两个壮伙一年得吃多少粮食，你让山也去进厂，那他们家里吃什么？拿工钱买粮食？要是山做的数量不多，一个月工钱太少不够买粮食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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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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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赶紧摆手：“不要这么，你也是为我好。”然后旁敲侧击粮票的事情，“我哥嫂也不愿意我去，有钱也没用，没有粮票买不到粮食，粮票那东西真烦人啊，我家没有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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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李大水翻了个白眼：“你哥嫂这是哄谁呢？”他靠近瑞和压低声音，“虽然上头不让人私底下买卖，要拿粮票上粮所去买，可咱们农村户哪里有粮票？有的人家粮食不够吃怎么办？有的人粮食吃不完就放着烂掉啊？大家都偷偷儿的换，真要买卖，肯定找得到门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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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听得心直打鼓：“怎、怎么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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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呀，可以找咱村里的人换啊！比如张草她家就常把粮食偷偷送进城里和那些城里人换票，她哥在工农兵大学读书，外头吃饭也要票呢，她家就缺粮票。你给她钱，她家应该也是愿意卖给你的。”李大水撇撇嘴，“那城里人粮食不够吃，有时候也会偷偷和咱们农村人换呢，这在背地里多了去了。心点别被抓到就成！你怎么么连这个也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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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没忘，就是一时想岔了。”瑞和赶紧搪塞过去，将李大水的记在心里。他还是想进厂，如果他勤劳一点一赚一块钱，那一个月就有三十块。这些钱偷偷去买粮食，一个月下来还能存下来二十块钱呢。他还是更相信李大水的话，偷偷地买，肯定有人敢偷偷地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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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世界还真的奇怪，买东西要“票”，有钱还难买东西？他又不敢多细问，就怕李大水看出端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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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他和张大山他们再次提起进厂的事情，张大嫂：“谁不想进厂？现在想赚钱都没有地方挣去，可咱大队就一个竹器厂，矿山上的重工厂，加上矿山路那边的糖厂，重工厂就算了，竹器厂和糖厂要进去多难？我们家又没有什么关系，这一次你竹器厂要扩招，你能保证你去了就能被选上？到时候东西搭出去了没能进厂，不是亏屏蔽的关键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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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坐在家里不动，就能上掉馅饼到你怀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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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不懂大道理，只知道想要什么就得去做，想要赚钱，就得吃苦，想要进厂，就一定要先学会扎竹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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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要去，张大山不得不开口了：“山别闹了，竹器厂招人要求很高的，你肯定进不去，才几功夫你能学到哪里去？再明勇怎么会真心教你们？谁不把手艺藏得紧紧的，他就是骗东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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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感觉到了无力。他其实并不知道原主以前是怎么和兄嫂相处的，可他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提出请求，可张大山夫妻二人根本劝不动求不动，那眼神好像自己是在无理取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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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自己确实是在无理取闹吧。他有些丧气，午睡的时候根本睡不着。在硬邦邦的床上翻来十几次之后他坐起来，只觉得心底有一股火在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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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他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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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错过这一次他一定会后悔的。怕什么呢？这里不是民国二年，他也不是被卖入李宅的下人，生死不由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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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打死他，他是自由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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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手有脚，身体强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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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变得贪心了。”瑞和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变大了。刚到这里的时候，他想得最多是不要被人发现他是孤魂野鬼附身，要尽快学会本地话，要好好做工，不管是拎锄头铲地、背粪桶浇肥，还是去割猪草清洗猪圈，他都学、都做。在每顿多拿两个红薯之后，他更是十分满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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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李大水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他赚到钱之后，他不再满足日复一日下地的生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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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进厂想赚钱，想吃肉想饱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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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好的生活摆在眼前，他要试着去抓住。如果抓不到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他不会因此丢掉性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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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之后瑞和等张大山夫妻午睡起来时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张大山还是不同意，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瑞和认真地提出解决办法：“如果最后进不了厂，那拿出来的十斤红薯就算我的。这次分的红薯是按分头分的，咱家里拿了九十六斤，里面有三十二斤是我的。以后我就吃那三十二斤。不过红薯已经吃了快一半了，那就重新分，我还有十六斤。”他瞄了张大嫂一眼，“嫂子拿回娘家的十斤我就不计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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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把张大嫂气得要蹦起来！一下子指着瑞和骂起来，什么翅膀硬了啊要债鬼啊，气得想到什么骂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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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午的，铜锣声响之后村里人都起来准备下地了，一听张家这边吵吵闹闹的，左邻右舍都探头来看，隔壁邻居还高声问：“宋丽啊，干嘛呢，唱戏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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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嫂的骂声戛然而止，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高声回：“对啊开嗓呢！改唱给你听！”然后压低声音盯着瑞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哥哥嫂嫂心疼你养你这么大，你现在来和我一分一厘地算清楚，是想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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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样的话瑞和也觉得脸上躁心狂跳，好像他一下子就变成“坏人”了。可他抿嘴坚持：“我就是想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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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好了没走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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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有人在招呼张大山的，下一秒李大水也在门外喊张山的名字。被外人看到家里争吵太丢脸了，张大山最不乐意见到这样丢饶场面，见弟弟还是坚持，便恼怒地应下来：“去吧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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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一张票，糖票肥皂票布票都行！”瑞和赶紧补充，他跟李大水打听过，明勇要屏蔽的关键字了，最近一直在攒票证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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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今晚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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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的人家属于村子里较穷的，家中没有余钱，一般队里发下来的票好多都用不完，堆在角落里积灰过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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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烧完草木灰，瑞和的工作就做完了，回到家起这事：“我今晚就去，只剩下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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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张大嫂突然又变卦，不愿意出学费，只让瑞和空手去。她指着瑞和的脑袋：“怎么这么死心眼！大水让你去你就去，还重新拿什么学费？十斤番薯教你们两个人五晚上都有得剩！还有糖，糖票多值钱，给了你咱们家不用糖了？布票更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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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不愿意。大水对他好他很感激，可他明白道理，不能让勇哥生大水的气。因此坚持要拿，张嫂子还要再，被张大山喝止：“行了别念了，山快去吧，都黑了，再晚就学不了多久了。”他做主给了瑞和一张糖票。其实他们家很少用糖票，平时都换给其他让一些米面，这些私底下的交易上头是管不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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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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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高胸应了，张大嫂最后加了一句：“如果能进厂发了工钱可不能乱花，拿给你大哥让他帮你收着，以后能买粮食和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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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点头，大哥是当家人，理应掌家，赚的钱给大哥是应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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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抱着红薯出门往李大水家去，结果突然他听见有人叫他，睁开眼睛一看，有一盏红灯笼慢慢向他靠近，近聊时候瑞和看清那不是红灯笼，而是一朵毛茸茸的红球？他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刚想伸手去摸，没想到红球裂出嘴巴开始话：“宿主你好，我是系统46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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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瑞和几乎要吓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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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遇到了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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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夜里一颗会话的红色光球，那语调平平的毫无起伏，十分古怪，听着像稚嫩的童声，又像女声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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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爹救命啊有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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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死之前只有十三岁，虽然家道中落也算尝尽世间百态，可是流落的地方都不是好地方，每只埋头干活，见识实在有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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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会动的，有嘴巴的，还会话的红色毛球！他是真的没见过啊！他从自己听来的鬼故事里扒拉，觉得这肯定是妖怪！吃饶妖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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