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一（捉虫）
太子楚衍斐神色凝重, 他快步流星，让身后紧跟着的金福都有些跟不上，楚衍斐刚从启元帝的寝宫走了出来，他似有什么紧要事儿, 连带着楚淮鸣对他作揖都只能敷衍地一点头。
这三皇子楚淮鸣虽然放下了和楚衍斐的皇位之争, 但遭到楚衍斐这般冷落, 还是让楚淮鸣感觉到了下不了台阶的难堪, 他修眉皱起一个难看的褶皱，他冷哼着, 低声抱怨了楚衍斐几句。
若放在从前, 楚淮鸣早就向前拦住楚衍斐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无奈的抱怨着。
全公公从寝宫追了出来，他瞧见了楚淮鸣的脸色，便知他肯定在太子那边得了个冷脸。全公公捏着笑, 对楚淮鸣解释了句：“三皇子, 容奴才说一句, 太子这般着急其实和太子妃有干系，刚刚太子妃的宫女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临盆在即, 所以太子才会行色匆匆的离开。”
楚淮鸣一听, 眉眼瞬间舒展, 他晓得自己如今的地位比不得太子楚衍斐，所以楚淮鸣听完全公公的解释后, 这心里头舒坦多了。
只要不是太子瞧不上自己就好。
他关心道：“那公公你也是要追赶上太子么？”
全公公点点头, 说道：“圣上派老奴在东宫候着，若太子妃诞下小皇孙，就让奴才立刻来给圣上报喜。”
楚淮鸣让开路, 对他说道：“那你快去吧，我就不与你多言了。”说罢越过全公公，去启元帝寝宫请安。
楚淮鸣刚走几步，就看见全公公佝偻的背影，他锁眉沉思，也不知道父皇何时会给自己赐下正妃，虽皇子府上有着一个侧妃，但嫡子总归该出自正妃肚子里，等会子，自己先瞧瞧父皇心情如何，若是好，那自己就大着胆子说上一说。
现在朝上和刘睿思有关的大臣，抓的抓贬的贬，闹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曾经和刘睿思的某件事情会被启元帝给发觉，所以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无比的乖顺，就像是被驯服了的野兽一般，拔掉了獠牙，只听从启元帝这位帝王的吩咐。
启元帝对目前的情况很是满意，整个人又意气风发了不少，好似还能在龙椅上再坐二十年。但启元帝也是从太子的身份跃升过来的，他对楚衍斐的心态不能说十成的了解，最起码七成绝对有。所以启元帝并不打算再等十年后将皇位交付与楚衍斐，在启元帝退位之前，把朝堂惩治一顿，这算是父亲的最后一点关怀。
启元帝在位几十余年，在他的统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他也知足了，前半生都待在了靖州，他感觉到心神疲惫，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就如沈太傅所说的那句话，这天下迟早都是年轻人的，趁着自己现在还有精力，便四处瞧瞧吧，看看那大好河山，秀丽风光，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其实启元帝会这般为楚衍斐着想，实则与他心里对楚衍斐的愧疚有关。
依旧和腊八节的那件事脱不开关系，启元帝一早就知道刘睿思会派人去伤害太子妃，他分明可以让人暗中照顾太子妃，但启元帝并没有这么去实施。
至于原因为何，是因为在他心里太子妃的份量不算重，如果能让此事牵扯到刘睿思，牺牲一个太子妃又何妨？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太子妃被平安救下，启元帝也未想到陆纭纭身边的丫鬟会武，所以他只能修改策略，从楚淮鸣身上下手。
太子楚衍斐自然对这些秘密之事不知晓，所以启元帝心中总是略微有些心虚，像他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会有这种情绪，也表现出他是真的老了，无法像从前的那般强硬。
启元帝在见到楚淮鸣时，温和的跟他说几了几句闲聊的话。
楚淮鸣摸准他此时的心情，便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启元帝嘴角微扬，深邃的眸子凝望着他，倒是提醒了自己，也该给他们封王就蕃了。
“允了。”
“谢父皇！”
东宫之内，太子妃的寝宫外站着不少人，几位良娣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倒是分外悠闲，若不是太子妃在生产，她们几个怕是还能聊起天来。
其中一个眼角有着泪痣的良娣最是担忧，她看着那些宫女手里端着的血水，眼前就是一阵发昏，她抚着额头，唉声叹叹。
直到太子赶来，这三位良娣才站了起来，但太子压根没有心思多瞧她们几眼，冷冷道：“金福，让她们几个退下吧，在这儿着实碍眼。”
要不怎么说薄情的是男子，深情的亦是男子呢。
他满心念着屋子里的太子妃，对另外的良娣却冷冰冰，眼角有泪痣的良娣率先福身离去，有她带头，其他两个也没法子继续待下去。
她们看着太子的态度，心凉了半截，用帕子掩着泪默默离去。
虽然她们从未想要争宠，可遭到这般对待，也是让她们感到悲叹。
但世间所事怎能都顺着她们的心意呢？
楚衍斐问着太医，说道：“太子妃这胎如何？”
“回禀殿下，太子妃这胎着实康健，且胎位正常，请太子您放心。”
楚衍斐面色焦急，探着头想要看屋子里，“那为何太子妃这么久了还迟迟生不出皇儿？”
太医顿了顿话，低眉顺眼道：“妇人生产都是如此，有些妇人甚至要一天一夜，但太子妃身子骨儿很好，估摸着日落西山后便会顺利诞下皇孙。”
楚衍斐从未感觉到血腥味是如此的让人惊恐，他鼻尖萦绕着的味道使他心口闷闷的，楚衍斐紧锁眉头嘴角紧抿着，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当余晖从皇宫城墙上倾洒时，一声孩啼终于打破了僵局。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喜笑颜开，对楚衍斐报喜，说道：“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太子妃生了个皇子。”
楚衍斐扶着墙，一手捂着额头，“可算是生了”
“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看了一眼皇子后，便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太医，去看看太子妃和皇儿的身体状况，传孤口令，人人有赏！”
而太子妃诞下皇子的消息，也被全公公给带到了启元帝的耳边，启元帝同样也是喜上眉梢，道：“去朕的私库将所有滋养身子的名贵药材都送去东宫，这次太子妃八月余就诞下了皇孙，得精细养着。阿全，挑些安分老实的人去伺候皇孙，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遵旨！”
这得了儿子的楚衍斐就不得不对贺章之炫耀起来，正说着要事时，楚衍斐就插上一嘴孩子的话，气得贺章之直接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贺章之望着楚衍斐，一脸正经，双手揣着怀，说道：“殿下，您这是故意的么？”
楚衍斐使了个鬼脸，揶揄道：“九如，你还没当爹，你不懂孤的心情。”
贺章之哭笑不得，说道：“臣看出来殿下的心情很得意，但您也不至于来找臣炫耀吧？”
楚衍斐斜睨不满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孤这不是炫耀，而是提前教你怎么带孩子。”
贺章之一针见血，“那殿下现在是会带小殿下咯？”
楚衍斐结巴了，眼神躲闪，道：“实不相瞒，孤一抱那小子，他就给孤嚎，要不然就是尿孤一身，活脱脱的就是一克星。”
贺章之大笑三声，调侃道：“那殿下着实有点惨呐。”
楚衍斐冷笑不已，抬了抬下颌，道：“九如，你可别高兴得太久。”
贺章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语气和楚衍斐之前的声调很相似，一听便知他也是在得意，“殿下，都说臣的内人怀的是个女儿，这娇娇软软的女儿，怎会给臣这个当爹的脸色看呢？”
楚衍斐站起了身，指着那折子，报复道：“既如此，那你自己想便是了，孤不奉陪了！”
贺章之扭了扭头，看了一眼楚衍斐，嘴角露出笑来，嘘叹道：“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这般沉不住心。”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却不知日后这个女儿也是让他气昏了头。
太子妃诞下皇孙的事情举国同庆，陆纭纭也从巧玉的嘴里得知了这件事，她眼眸明亮，惊喜道：“确实是件大喜事。”
“对啊，所以奴婢去集市上的时候，商贩都在讨论这件事呢，有个卖果子的大娘，一听开心的不得了，果子都不收铜板，免费送人呢。”
陆纭纭很是诧异，笑问道：“这是为何？”
“那大娘说她小时候闹饥荒，是当今圣上的英明决策，才让她那一家子人活了下来，她对圣上的崇敬非常深厚呢，所以太子妃诞下皇孙，她自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愉悦咯。”
陆纭纭听言，弯了弯眸子，“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
巧玉坐在她脚边的小马扎上，点着头，绣着手里的虎头鞋，看着小巧精致的虎头鞋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说道：“奴婢虽然不太理解大娘的心情，但奴婢只要一想到少夫人过几个月就要生下小主子，奴婢的心就甜滋滋的。”
陆纭纭摸了摸她的发髻，眼神温和平静，说道：“巧玉，等我坐完月子后，就把你跟贺良的亲事给定下吧？你觉得如何。”
别看巧玉性子单纯，其实她比陆纭纭还大上一岁，所以孙嬷嬷有些着急，她特意来见了一次陆纭纭，想让陆纭纭把巧玉的亲事给定下。贺良也不是个愚笨迟钝的人，在孙嬷嬷刚走没多久，贺良也来拜见陆纭纭，一个俊小伙面上红彤彤的，格外滑稽。
巧玉用剪子剪断丝线，她倒是没有普通姑娘家的娇羞，只是问了句：“奴婢与他成了亲，还能在院子里伺候少夫人么？”
她从小就在贺府里长大，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贺府，所以她便问了一句自己担心的事。
陆纭纭这下子真的收不住笑意，她拍着巧玉的脑袋，说道：“我当然还会把你留在身边呀，胡思乱想什么呢。”
巧玉这才放心的拍拍胸口，又问道：“奴婢与贺良两情相悦，他又是一个孤儿，从小跟在公子身边，奴婢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能一直待奴婢全心全意。”
陆纭纭捏了捏她吃的愈发圆润的小脸，感叹了句：“贺良那小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娶了你这个傻丫头。”
巧玉将虎头鞋摆在陆纭纭的腿上，然后歪头问道：“少夫人，奴婢的手艺还不错吧，比盼姿强不少呢。”
陆纭纭没想到都到了这时候，巧玉还没忘记损盼姿一嘴，“是是是，这双虎头鞋做的可真精致，不过呢，各有所长，盼姿不会女红，但会舞剑，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信任的姑娘。”
陆纭纭端水大师的段位又再次升级。
巧玉听言，傲娇地瞪了一眼盼姿，说道：“奴婢去瞧瞧厨娘午膳做好了没。”
“去吧。”
盼姿无奈一笑，与陆纭纭告状道：“准是她饿了。”
陆纭纭掩唇，她打趣着盼姿，道：“巧玉的婚姻大事算是有了定数，那你呢？”
盼姿倒是个脸皮薄的，瞬间红了起来，她摇摇头，紧张地说道：“未曾想过呢。”
“那说明你与他的缘分还未到呢。”
不过说到缘分，陆纭纭托起了腮，她好像有些想贺章之了，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心里也在牵挂着对方呢？
许是二人的心有灵犀，贺章之还真的在牵挂着她，贺章之从东宫告别后，他就回了兵部，现在他旁边正站着同僚，二人相对而站，同僚看见他腰侧挂着的双鱼环佩，扬眉一笑道：“小贺大人，我算是发现了一件事，你这玉佩就没有个重样儿的，见天儿换着新样式，明儿又准备佩戴哪一款呢？”
贺章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侧，失笑一摇头，说道：“并非是我买的，是我夫人给我置办的，她经常有机会遇见这些好玉料子，不是给我打了玉簪，便是让师傅给我雕了玉佩，我也甚是欢喜，便每日替换着佩戴。”
这话一出，同僚的牙都要被酸掉了。同僚甩了甩袖口，怪腔怪调地说道：“欺负我才和离过，是不是？”
贺章之歉意一揖，那同僚笑着拦住了他的手，感叹道：“娶妻还是得娶个合自己心意，若不然迟早都要走到和离这一步。”
“张大人所言甚是。”
同僚突然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位也是个和离过的，现在的这一位妻子是低娶的，不过瞧着人家两情相悦，且那贺少夫人又得了诰命，这就让同僚不得不感叹一句，同是和离过的男子，也不晓得自己下一次能不能找个称心如意的。
“对了，下月大将军之女的亲事，你可切莫忘记了。到时带着你夫人一同参加也可。”
贺章之没了笑容，眉心蹙着，说道：“我怕是带不了夫人去了，她正怀着身子，我娘又是紧张她，便去找了个大师算了一算，发现我夫人这一胎需得在东南方向住着，才能一举得男，我贺家又是一脉单传，我娘少不了担心这些，便带着夫人去了东南方向的一处庄子上待产了。”
这还真不是借口，贺金氏真找了个大师算了一算，都怪贺老夫人时常念叨着这胎是个女儿，又因为贺章之说生了这一胎不论男女皆不会再生的话，把贺金氏给着急的不得了。但她又不敢在陆纭纭面前表现出来，生怕惹得陆纭纭伤了胎气，正好大师这么一说，如了她的愿，贺金氏就带着陆纭纭安置在庄子上，一心一意的伺候着她。
陆纭纭对此自然是不晓得，等到日后得知也是无奈一摇头。
老一辈的重男的念头是改不了的，陆纭纭不会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找公平，去跟贺金氏闹不愉快，陆纭纭能做的就是，让贺金氏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也是格外讨人喜欢的。
同僚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捱过这几个月就结束了。”
贺章之耸了耸肩，无可奈何。
“都一样，我娘也是这样，巴不得抱孙子呢，可惜我有个女儿，但我娘对她也很喜欢，说白了就是老人家的顽固，顺着便是。”
“我晓得的。”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终于迎来了初十的这一天。
大将军江仲山嫡女的出嫁自然盛大又排场，单凭启元帝的赏赐就足够让江云君获得不少姑娘的羡慕，盼姿从路上经过时，不免回头盼了几眼，这十里红妆的架势，还真是靖州里的独一份呢。
她此行来其实是来告诉贺章之一个好消息的，前几日贺金氏给陆纭纭请来了大夫，这大夫上把脉就睁开了眼睛，叹道：“夫人，您这儿媳怀的是双胎啊，只不过另一胎脉象实在浅，若是在前几个月前摸不出也属实正常。”
贺金氏这么一听，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喜的问道：“大夫，竟然是双胎！？但之前我请来的大夫都说是一胎的啊。”
大夫颇为无奈，“夫人，老夫刚才不是解释了么，另一胎的脉象浅，现在有七个月份了，还如此虚脉，可见前些月摸不出也正常。”
贺金氏直接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陆纭纭也很是意外，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奇道：“但我从来都是感觉到一个孩子的胎动啊，再者我这个肚子也不大啊。”
大夫捏了捏胡须，笑说道：“有体型大些的双胎，自然也要有体型小一些的，老夫从刚才的脉象来看，两个孩子都十分的健康，只需好好养着，等待瓜熟蒂落便可。”
陆纭纭还是感觉到很惊讶，这自己一直都以为怀了个女儿，现在都七个多月了，突然告诉自己竟然是个双胎，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大夫写了一份温和的安胎药，不过还是对贺金氏说道：“三日一服，记得多让你儿媳妇下路走动走动。”
贺金氏得了个如此的好消息，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她这次亲自送了大夫，她让孙嬷嬷留在屋子里照顾陆纭纭，她则问起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
大夫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双胎已是上天的眷顾，您的要求，老夫真的无能为力，不如请您另请高明吧。”
大夫不愿管这事儿，若不是前些年有个老妇人问了儿媳怀了是男是女，那时大夫也没有多想，就说了个女胎，谁知那老妇人转头就让儿媳服下了打胎药，最后大夫听闻出了大事就立马赶了过来，结果还是没能救回那儿媳，自那以后，大夫再也不愿透露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
贺金氏没有因为大夫的这般指责生气，她现在开心的不得了，怀了双胎就算是对女娃娃她也心满意足。
所以陆纭纭怀了双胎的好消息，便让身手矫健的盼姿前去贺府传达，本来是打算让贺良去，但是盼姿想回贺府拿换洗的衣裳，陆纭纭就同意让她回了府。
因为这嫁妆太隆重，堵了一整条街，盼姿只能下马，牵着马匹往别的街道走去。
青石板上，马蹄声清脆响亮，一俏丽姑娘牵着骏马，让人眼前一亮。
这双胎的好消息都让陆纭纭忘记今儿是江云君成亲的日子，所以盼姿更是没想起来，那她现在就算回贺府，也是寻不到贺章之的，只能待到傍晚等着贺章之归来。
她这一回来，让管家不由得纳闷了起来，问道：“盼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盼姿少见的俏皮神色，眨眨眼睛道：“我这次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老夫人和老太爷。”
管家一头雾水，指着正院：“那你快去吧，这马我先给你拴起来。”
“好嘞。”
她一路过走廊，穿过园林，走到了正院，巧的是贺老爷子正抱着白灼在院子里晒暖，盼姿对贺老爷子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说道：“老太爷，少夫人的大丫鬟有事禀报您呢。”
贺老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晃着摇椅，道：“什么事呐？”
“老太爷，早晨夫人给少夫人请了大夫，谁知大夫说少夫人怀的是个双胎哩！”
“什么！？”
贺老爷子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他一个利落坐了起来，“这可是真？”
盼姿解释了一番，让贺老爷子听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他把白灼放在地上，对盼姿说道：“这等好消息你快去通知夫人一声吧，我得出去溜达溜达。”这话音刚落，那老爷子就双手背在腰后，步伐矫健的往门口走去。
什么溜达呀，摆明儿就是去炫耀的。
贺老夫人得知此事后，不由得双手合十，道：“这老贺家可总算是开枝散叶了。”当年儿媳没能做到的事儿，竟然被孙媳给做到了，这让贺老夫人心里也是大松一口气啊。
至于是男孩还是女孩，贺老夫人并没有追问，不过她在心里还是希望能是对吉祥的龙凤胎。
贺老夫人问了句：“老太爷呢？”
“出出去溜达了。”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
贺老夫人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这糟老头子又出去惹事，真是老来少，越老越顽劣。瞧着吧，不出一个时辰，这事儿准能被老头子所有交好的人知道。”
盼姿弯眸一笑，柔美动人。
贺老夫人她猜的还真没错，确实许多人知道了这件事儿。
就连东宫之主楚衍斐诧异地挑起俊眉来，笑问道：“你是说九如的夫人怀了一对双胎？”
“是啊，我爹从贺老太爷那听来的。”陈长舟应道。
楚衍斐用手拍了下茶桌，揶揄道：“这贺九如，还真是好运气。”
孤就好好等着，瞧你儿子能不能把你贺九如给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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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皇子楚淮鸣虽然放下了和楚衍斐的皇位之争, 但遭到楚衍斐这般冷落, 还是让楚淮鸣感觉到了下不了台阶的难堪, 他修眉皱起一个难看的褶皱，他冷哼着, 低声抱怨了楚衍斐几句。
若放在从前, 楚淮鸣早就向前拦住楚衍斐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无奈的抱怨着。
全公公从寝宫追了出来，他瞧见了楚淮鸣的脸色，便知他肯定在太子那边得了个冷脸。全公公捏着笑, 对楚淮鸣解释了句：“三皇子, 容奴才说一句, 太子这般着急其实和太子妃有干系，刚刚太子妃的宫女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临盆在即, 所以太子才会行色匆匆的离开。”
楚淮鸣一听, 眉眼瞬间舒展, 他晓得自己如今的地位比不得太子楚衍斐，所以楚淮鸣听完全公公的解释后, 这心里头舒坦多了。
只要不是太子瞧不上自己就好。
他关心道：“那公公你也是要追赶上太子么？”
全公公点点头, 说道：“圣上派老奴在东宫候着，若太子妃诞下小皇孙，就让奴才立刻来给圣上报喜。”
楚淮鸣让开路, 对他说道：“那你快去吧，我就不与你多言了。”说罢越过全公公，去启元帝寝宫请安。
楚淮鸣刚走几步，就看见全公公佝偻的背影，他锁眉沉思，也不知道父皇何时会给自己赐下正妃，虽皇子府上有着一个侧妃，但嫡子总归该出自正妃肚子里，等会子，自己先瞧瞧父皇心情如何，若是好，那自己就大着胆子说上一说。
现在朝上和刘睿思有关的大臣，抓的抓贬的贬，闹得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曾经和刘睿思的某件事情会被启元帝给发觉，所以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无比的乖顺，就像是被驯服了的野兽一般，拔掉了獠牙，只听从启元帝这位帝王的吩咐。
启元帝对目前的情况很是满意，整个人又意气风发了不少，好似还能在龙椅上再坐二十年。但启元帝也是从太子的身份跃升过来的，他对楚衍斐的心态不能说十成的了解，最起码七成绝对有。所以启元帝并不打算再等十年后将皇位交付与楚衍斐，在启元帝退位之前，把朝堂惩治一顿，这算是父亲的最后一点关怀。
启元帝在位几十余年，在他的统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他也知足了，前半生都待在了靖州，他感觉到心神疲惫，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就如沈太傅所说的那句话，这天下迟早都是年轻人的，趁着自己现在还有精力，便四处瞧瞧吧，看看那大好河山，秀丽风光，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其实启元帝会这般为楚衍斐着想，实则与他心里对楚衍斐的愧疚有关。
依旧和腊八节的那件事脱不开关系，启元帝一早就知道刘睿思会派人去伤害太子妃，他分明可以让人暗中照顾太子妃，但启元帝并没有这么去实施。
至于原因为何，是因为在他心里太子妃的份量不算重，如果能让此事牵扯到刘睿思，牺牲一个太子妃又何妨？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太子妃被平安救下，启元帝也未想到陆纭纭身边的丫鬟会武，所以他只能修改策略，从楚淮鸣身上下手。
太子楚衍斐自然对这些秘密之事不知晓，所以启元帝心中总是略微有些心虚，像他这般冷血无情的人会有这种情绪，也表现出他是真的老了，无法像从前的那般强硬。
启元帝在见到楚淮鸣时，温和的跟他说几了几句闲聊的话。
楚淮鸣摸准他此时的心情，便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启元帝嘴角微扬，深邃的眸子凝望着他，倒是提醒了自己，也该给他们封王就蕃了。
“允了。”
“谢父皇！”
东宫之内，太子妃的寝宫外站着不少人，几位良娣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倒是分外悠闲，若不是太子妃在生产，她们几个怕是还能聊起天来。
其中一个眼角有着泪痣的良娣最是担忧，她看着那些宫女手里端着的血水，眼前就是一阵发昏，她抚着额头，唉声叹叹。
直到太子赶来，这三位良娣才站了起来，但太子压根没有心思多瞧她们几眼，冷冷道：“金福，让她们几个退下吧，在这儿着实碍眼。”
要不怎么说薄情的是男子，深情的亦是男子呢。
他满心念着屋子里的太子妃，对另外的良娣却冷冰冰，眼角有泪痣的良娣率先福身离去，有她带头，其他两个也没法子继续待下去。
她们看着太子的态度，心凉了半截，用帕子掩着泪默默离去。
虽然她们从未想要争宠，可遭到这般对待，也是让她们感到悲叹。
但世间所事怎能都顺着她们的心意呢？
楚衍斐问着太医，说道：“太子妃这胎如何？”
“回禀殿下，太子妃这胎着实康健，且胎位正常，请太子您放心。”
楚衍斐面色焦急，探着头想要看屋子里，“那为何太子妃这么久了还迟迟生不出皇儿？”
太医顿了顿话，低眉顺眼道：“妇人生产都是如此，有些妇人甚至要一天一夜，但太子妃身子骨儿很好，估摸着日落西山后便会顺利诞下皇孙。”
楚衍斐从未感觉到血腥味是如此的让人惊恐，他鼻尖萦绕着的味道使他心口闷闷的，楚衍斐紧锁眉头嘴角紧抿着，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当余晖从皇宫城墙上倾洒时，一声孩啼终于打破了僵局。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喜笑颜开，对楚衍斐报喜，说道：“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太子妃生了个皇子。”
楚衍斐扶着墙，一手捂着额头，“可算是生了”
“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看了一眼皇子后，便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太医，去看看太子妃和皇儿的身体状况，传孤口令，人人有赏！”
而太子妃诞下皇子的消息，也被全公公给带到了启元帝的耳边，启元帝同样也是喜上眉梢，道：“去朕的私库将所有滋养身子的名贵药材都送去东宫，这次太子妃八月余就诞下了皇孙，得精细养着。阿全，挑些安分老实的人去伺候皇孙，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遵旨！”
这得了儿子的楚衍斐就不得不对贺章之炫耀起来，正说着要事时，楚衍斐就插上一嘴孩子的话，气得贺章之直接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贺章之望着楚衍斐，一脸正经，双手揣着怀，说道：“殿下，您这是故意的么？”
楚衍斐使了个鬼脸，揶揄道：“九如，你还没当爹，你不懂孤的心情。”
贺章之哭笑不得，说道：“臣看出来殿下的心情很得意，但您也不至于来找臣炫耀吧？”
楚衍斐斜睨不满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孤这不是炫耀，而是提前教你怎么带孩子。”
贺章之一针见血，“那殿下现在是会带小殿下咯？”
楚衍斐结巴了，眼神躲闪，道：“实不相瞒，孤一抱那小子，他就给孤嚎，要不然就是尿孤一身，活脱脱的就是一克星。”
贺章之大笑三声，调侃道：“那殿下着实有点惨呐。”
楚衍斐冷笑不已，抬了抬下颌，道：“九如，你可别高兴得太久。”
贺章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语气和楚衍斐之前的声调很相似，一听便知他也是在得意，“殿下，都说臣的内人怀的是个女儿，这娇娇软软的女儿，怎会给臣这个当爹的脸色看呢？”
楚衍斐站起了身，指着那折子，报复道：“既如此，那你自己想便是了，孤不奉陪了！”
贺章之扭了扭头，看了一眼楚衍斐，嘴角露出笑来，嘘叹道：“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这般沉不住心。”
他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却不知日后这个女儿也是让他气昏了头。
太子妃诞下皇孙的事情举国同庆，陆纭纭也从巧玉的嘴里得知了这件事，她眼眸明亮，惊喜道：“确实是件大喜事。”
“对啊，所以奴婢去集市上的时候，商贩都在讨论这件事呢，有个卖果子的大娘，一听开心的不得了，果子都不收铜板，免费送人呢。”
陆纭纭很是诧异，笑问道：“这是为何？”
“那大娘说她小时候闹饥荒，是当今圣上的英明决策，才让她那一家子人活了下来，她对圣上的崇敬非常深厚呢，所以太子妃诞下皇孙，她自然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愉悦咯。”
陆纭纭听言，弯了弯眸子，“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
巧玉坐在她脚边的小马扎上，点着头，绣着手里的虎头鞋，看着小巧精致的虎头鞋她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说道：“奴婢虽然不太理解大娘的心情，但奴婢只要一想到少夫人过几个月就要生下小主子，奴婢的心就甜滋滋的。”
陆纭纭摸了摸她的发髻，眼神温和平静，说道：“巧玉，等我坐完月子后，就把你跟贺良的亲事给定下吧？你觉得如何。”
别看巧玉性子单纯，其实她比陆纭纭还大上一岁，所以孙嬷嬷有些着急，她特意来见了一次陆纭纭，想让陆纭纭把巧玉的亲事给定下。贺良也不是个愚笨迟钝的人，在孙嬷嬷刚走没多久，贺良也来拜见陆纭纭，一个俊小伙面上红彤彤的，格外滑稽。
巧玉用剪子剪断丝线，她倒是没有普通姑娘家的娇羞，只是问了句：“奴婢与他成了亲，还能在院子里伺候少夫人么？”
她从小就在贺府里长大，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贺府，所以她便问了一句自己担心的事。
陆纭纭这下子真的收不住笑意，她拍着巧玉的脑袋，说道：“我当然还会把你留在身边呀，胡思乱想什么呢。”
巧玉这才放心的拍拍胸口，又问道：“奴婢与贺良两情相悦，他又是一个孤儿，从小跟在公子身边，奴婢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能一直待奴婢全心全意。”
陆纭纭捏了捏她吃的愈发圆润的小脸，感叹了句：“贺良那小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娶了你这个傻丫头。”
巧玉将虎头鞋摆在陆纭纭的腿上，然后歪头问道：“少夫人，奴婢的手艺还不错吧，比盼姿强不少呢。”
陆纭纭没想到都到了这时候，巧玉还没忘记损盼姿一嘴，“是是是，这双虎头鞋做的可真精致，不过呢，各有所长，盼姿不会女红，但会舞剑，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信任的姑娘。”
陆纭纭端水大师的段位又再次升级。
巧玉听言，傲娇地瞪了一眼盼姿，说道：“奴婢去瞧瞧厨娘午膳做好了没。”
“去吧。”
盼姿无奈一笑，与陆纭纭告状道：“准是她饿了。”
陆纭纭掩唇，她打趣着盼姿，道：“巧玉的婚姻大事算是有了定数，那你呢？”
盼姿倒是个脸皮薄的，瞬间红了起来，她摇摇头，紧张地说道：“未曾想过呢。”
“那说明你与他的缘分还未到呢。”
不过说到缘分，陆纭纭托起了腮，她好像有些想贺章之了，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和她一样，心里也在牵挂着对方呢？
许是二人的心有灵犀，贺章之还真的在牵挂着她，贺章之从东宫告别后，他就回了兵部，现在他旁边正站着同僚，二人相对而站，同僚看见他腰侧挂着的双鱼环佩，扬眉一笑道：“小贺大人，我算是发现了一件事，你这玉佩就没有个重样儿的，见天儿换着新样式，明儿又准备佩戴哪一款呢？”
贺章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侧，失笑一摇头，说道：“并非是我买的，是我夫人给我置办的，她经常有机会遇见这些好玉料子，不是给我打了玉簪，便是让师傅给我雕了玉佩，我也甚是欢喜，便每日替换着佩戴。”
这话一出，同僚的牙都要被酸掉了。同僚甩了甩袖口，怪腔怪调地说道：“欺负我才和离过，是不是？”
贺章之歉意一揖，那同僚笑着拦住了他的手，感叹道：“娶妻还是得娶个合自己心意，若不然迟早都要走到和离这一步。”
“张大人所言甚是。”
同僚突然想起自己面前的这位也是个和离过的，现在的这一位妻子是低娶的，不过瞧着人家两情相悦，且那贺少夫人又得了诰命，这就让同僚不得不感叹一句，同是和离过的男子，也不晓得自己下一次能不能找个称心如意的。
“对了，下月大将军之女的亲事，你可切莫忘记了。到时带着你夫人一同参加也可。”
贺章之没了笑容，眉心蹙着，说道：“我怕是带不了夫人去了，她正怀着身子，我娘又是紧张她，便去找了个大师算了一算，发现我夫人这一胎需得在东南方向住着，才能一举得男，我贺家又是一脉单传，我娘少不了担心这些，便带着夫人去了东南方向的一处庄子上待产了。”
这还真不是借口，贺金氏真找了个大师算了一算，都怪贺老夫人时常念叨着这胎是个女儿，又因为贺章之说生了这一胎不论男女皆不会再生的话，把贺金氏给着急的不得了。但她又不敢在陆纭纭面前表现出来，生怕惹得陆纭纭伤了胎气，正好大师这么一说，如了她的愿，贺金氏就带着陆纭纭安置在庄子上，一心一意的伺候着她。
陆纭纭对此自然是不晓得，等到日后得知也是无奈一摇头。
老一辈的重男的念头是改不了的，陆纭纭不会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找公平，去跟贺金氏闹不愉快，陆纭纭能做的就是，让贺金氏感觉到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也是格外讨人喜欢的。
同僚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捱过这几个月就结束了。”
贺章之耸了耸肩，无可奈何。
“都一样，我娘也是这样，巴不得抱孙子呢，可惜我有个女儿，但我娘对她也很喜欢，说白了就是老人家的顽固，顺着便是。”
“我晓得的。”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终于迎来了初十的这一天。
大将军江仲山嫡女的出嫁自然盛大又排场，单凭启元帝的赏赐就足够让江云君获得不少姑娘的羡慕，盼姿从路上经过时，不免回头盼了几眼，这十里红妆的架势，还真是靖州里的独一份呢。
她此行来其实是来告诉贺章之一个好消息的，前几日贺金氏给陆纭纭请来了大夫，这大夫上把脉就睁开了眼睛，叹道：“夫人，您这儿媳怀的是双胎啊，只不过另一胎脉象实在浅，若是在前几个月前摸不出也属实正常。”
贺金氏这么一听，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喜的问道：“大夫，竟然是双胎！？但之前我请来的大夫都说是一胎的啊。”
大夫颇为无奈，“夫人，老夫刚才不是解释了么，另一胎的脉象浅，现在有七个月份了，还如此虚脉，可见前些月摸不出也正常。”
贺金氏直接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陆纭纭也很是意外，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好奇道：“但我从来都是感觉到一个孩子的胎动啊，再者我这个肚子也不大啊。”
大夫捏了捏胡须，笑说道：“有体型大些的双胎，自然也要有体型小一些的，老夫从刚才的脉象来看，两个孩子都十分的健康，只需好好养着，等待瓜熟蒂落便可。”
陆纭纭还是感觉到很惊讶，这自己一直都以为怀了个女儿，现在都七个多月了，突然告诉自己竟然是个双胎，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大夫写了一份温和的安胎药，不过还是对贺金氏说道：“三日一服，记得多让你儿媳妇下路走动走动。”
贺金氏得了个如此的好消息，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她这次亲自送了大夫，她让孙嬷嬷留在屋子里照顾陆纭纭，她则问起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
大夫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夫人，双胎已是上天的眷顾，您的要求，老夫真的无能为力，不如请您另请高明吧。”
大夫不愿管这事儿，若不是前些年有个老妇人问了儿媳怀了是男是女，那时大夫也没有多想，就说了个女胎，谁知那老妇人转头就让儿媳服下了打胎药，最后大夫听闻出了大事就立马赶了过来，结果还是没能救回那儿媳，自那以后，大夫再也不愿透露孩子到底是男还是女。
贺金氏没有因为大夫的这般指责生气，她现在开心的不得了，怀了双胎就算是对女娃娃她也心满意足。
所以陆纭纭怀了双胎的好消息，便让身手矫健的盼姿前去贺府传达，本来是打算让贺良去，但是盼姿想回贺府拿换洗的衣裳，陆纭纭就同意让她回了府。
因为这嫁妆太隆重，堵了一整条街，盼姿只能下马，牵着马匹往别的街道走去。
青石板上，马蹄声清脆响亮，一俏丽姑娘牵着骏马，让人眼前一亮。
这双胎的好消息都让陆纭纭忘记今儿是江云君成亲的日子，所以盼姿更是没想起来，那她现在就算回贺府，也是寻不到贺章之的，只能待到傍晚等着贺章之归来。
她这一回来，让管家不由得纳闷了起来，问道：“盼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盼姿少见的俏皮神色，眨眨眼睛道：“我这次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老夫人和老太爷。”
管家一头雾水，指着正院：“那你快去吧，这马我先给你拴起来。”
“好嘞。”
她一路过走廊，穿过园林，走到了正院，巧的是贺老爷子正抱着白灼在院子里晒暖，盼姿对贺老爷子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说道：“老太爷，少夫人的大丫鬟有事禀报您呢。”
贺老爷子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晃着摇椅，道：“什么事呐？”
“老太爷，早晨夫人给少夫人请了大夫，谁知大夫说少夫人怀的是个双胎哩！”
“什么！？”
贺老爷子那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他一个利落坐了起来，“这可是真？”
盼姿解释了一番，让贺老爷子听得那叫一个喜气洋洋，他把白灼放在地上，对盼姿说道：“这等好消息你快去通知夫人一声吧，我得出去溜达溜达。”这话音刚落，那老爷子就双手背在腰后，步伐矫健的往门口走去。
什么溜达呀，摆明儿就是去炫耀的。
贺老夫人得知此事后，不由得双手合十，道：“这老贺家可总算是开枝散叶了。”当年儿媳没能做到的事儿，竟然被孙媳给做到了，这让贺老夫人心里也是大松一口气啊。
至于是男孩还是女孩，贺老夫人并没有追问，不过她在心里还是希望能是对吉祥的龙凤胎。
贺老夫人问了句：“老太爷呢？”
“出出去溜达了。”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
贺老夫人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这糟老头子又出去惹事，真是老来少，越老越顽劣。瞧着吧，不出一个时辰，这事儿准能被老头子所有交好的人知道。”
盼姿弯眸一笑，柔美动人。
贺老夫人她猜的还真没错，确实许多人知道了这件事儿。
就连东宫之主楚衍斐诧异地挑起俊眉来，笑问道：“你是说九如的夫人怀了一对双胎？”
“是啊，我爹从贺老太爷那听来的。”陈长舟应道。
楚衍斐用手拍了下茶桌，揶揄道：“这贺九如，还真是好运气。”
孤就好好等着，瞧你儿子能不能把你贺九如给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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