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护犊
要说陆国公府, 最不赞同陆修垣这桩婚事的，就是陆老夫人，她对孙媳妇有自己的标准，陆国公府又是这样规矩的人家, 沈家三小姐这样的女子, 她是看不上的。
但在陆修垣和沈黛娇过去时, 陆老夫人既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不喜欢, 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府里规矩怎么来的，她便怎么做就是。
至于其它的事，老夫人不管事已经多年，各房各院的事又都是小的们自己在打理，她是不会过问的。
“陆府重名声, 往前的那些事不去说，你既已嫁到陆家, 就要与陆家与修垣荣辱与共。”陆老夫人坐在上头，缓缓的说着最后一句话，随后, 她扬了扬手, “行了, 我也不多留你们，回去罢。”
待小两口出了厢堂, 陆老夫人身旁的关妈妈将沈黛娇送给她的经书拿了上来, 这是龙山寺内的空文大师亲手写的经文，上面又印有不少红章，应该是在佛前贡过不少日子的。
“二少夫人也是个有心人。”关妈妈在旁替沈黛娇说好话，知道老夫人喜欢这些, 会去寻了来。
陆老夫人看了经书一眼：“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办法，她若真的有心，就会手抄这经文。”
“那也是个心意啊。”关妈妈将经文又递了递，“瞧着也是费了功夫的。”
“她是个聪明的，要不然也打理不了那么多的铺子，素日里忙，大约是想着能用银子打发的事，便也不是事。”陆老夫人从她手里接了经文，神情淡淡，“她这只是尽了礼数，并非有心意。”
陆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贵且难得的东西，是要耗费心思在里面，但对于忙碌的人而言，花下去的时间才最为珍贵。
“富人的时间，穷人的钱。”陆老夫人将经文交给她，“不过我对她也没别的期盼，只要不丢陆府的脸就行。”
关妈妈叹了声，没再说什么，老夫人心里本就不能接受沈家三小姐做二少爷的妻子，如今就算是进了门，也只维持了面子上的平和，要再想生出些喜欢来，怕是难了。
此时沈黛娇和陆修垣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要来厢堂请安的陆之瑶姐妹，笑着与沈黛娇打了招呼。
“二哥二嫂，你们去过祖母那儿了？”
陆修垣点点头，陆之瑶望了眼厢堂方向，还挺快：“我和姐姐先去请安，二嫂，得空我再来找你。”
沈黛娇刚要开口，一旁陆修垣替她接了话：“回门后再来，你二嫂下午要休息。”
陆之瑶：“……”她只是去聊个天。
陆之卉拉住妹妹，温和道：“这几日事多，过几日我与之瑶再来叨唠二嫂嫂。”
“好。”沈黛娇点点头，与她们道了别，与陆修垣一同往回走的路上，想到了有关于陆之卉的一些传言，于是问道，“三姑娘的婚期可定了？”
她若没记错的话，陆国公府的三小姐与李家少爷在多年前就定下了亲事，她只比自己小了一岁，婚期去年就该定下的，若是日子选定了她这边也得准备上一份添嫁。
“尚未，李家少爷想要纳春晖楼的一个戏子做妾，李家没答应。”
“李家不答应？”沈黛娇愣了愣，半响才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因此李少爷不肯娶三姑娘？”
陆修垣嗯了声：“不让他纳妾，他就不娶之卉，即使两家定下婚期，他也不会就范。”
“……”沈黛娇沉默了会，这情形倒是有些耳熟，去年四哥才演过一出，如今又有了个。
“我不建议之卉嫁给他。”陆修垣顿了顿，“但此事二叔他们应当有主张。”
“嗯。”沈黛娇明白他的意思，陆之卉是二房的，再怎么样都有父母做主，他一个小辈，在这件事上并不合适又过多的意见，“李家瞒的倒是不错，并未在外传开。”
“之卉性子温和，李家想让李少爷娶她过门。”陆修垣的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下，“之卉与他认识多年……”
“只怕是她自己也中意的，可对？”沈黛娇望着他，接了话。
陆修垣点点头，毕竟从小就定下的婚事，两家走的近，之卉这么多年心里想的也都是将来要嫁给李少爷，比起解除婚约，更多的是想要让他回心转意。
回到景书院已经快中午，知书去大厨房那儿取了食盒，小夫妻俩坐下来，吃过饭后路修垣就去了鸿胪寺。
沈黛娇其实没什么时间休息，昨日送过来的嫁妆放在库房中都尚未清点，还有这景书院内的丫鬟婆子，脸都还没认，加上还得去母亲那边一趟，光是第一件没半天都忙不下来。
沈黛娇干脆都放了放，抬过来的嫁妆暂且都锁在库房内，得空了再去收拾，至于那几个丫鬟婆子，沈黛娇打算等回门之后再看。
“小姐，小厨房那儿我先去收拾出来，今早我去看了，另外再砌个灶台，我听大厨房的人说，大房二房那儿都是有小厨房的，不过不从公中出，吃什么也随自己。”知书早上去看了一圈后就跃跃欲试了，大厨房那儿对她而言实在是施展不开，再说小姐吃的本就精，有些料都不定有。
“你让李师傅找两个人帮你。”沈黛娇允了她，“后厢房那边多收拾出来两间，你们几个分一分，这景书院是不是有两个小门？”
“是，后厢房和小厨房那边都有一个。”
“把后厢房那个拦了。”沈黛娇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难为自己，好好的睡上了一下午。
这一睡傍晚才醒来，紫苏进来侍奉：“姑爷去了国公爷那边。”
沈黛娇听到屋外有动静：“外面谁在？”
“是景书院之前侍奉的丫鬟，刚刚想进外屋，被玉枝拦下了，如今跪在外头。”
沈黛娇抬眸：“跪了多久了？”
“快有半个时辰，说她们早前就是侍奉姑爷的，如今小姐进门，就要侍奉小姐和姑爷，玉枝不让她们进屋，就说玉枝容不下她们，要小姐做主。”
“那就让她们跪着。”刚睡醒，沈黛娇懒的很，坐到榻上随手拿起放在上面的书，发现是陆修垣早晨看过的，便翻了起来。
不多时，天色稍暗，屋外传来了两个丫鬟的声音。
陆修垣看着跪在走廊下的丫鬟，眼眶红红的像是遭了莫大的欺负似的，重复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二少爷，一个时辰前我们想进屋侍奉少夫人，却被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下，说是没有吩咐不能进屋，我们可是大夫人派来侍奉您的啊，之前景书院只有少爷您，如今您娶了妻，我们就该侍奉您和少夫人。”
丫鬟明珠又把刚刚的事儿说了一遍，昨日府中喜事，她和明玉跟着婆子一块儿在后头帮忙，也没来前头，今天事儿忙的差不多，想过来见见少夫人，却被直接拦在了外头，她们便跪在外头想让少夫人做主，可谁想，这一跪一个时辰，都瞧见别人送了羹汤进去，就是不见少夫人传唤她们。
陆修垣却反问：“你们进屋做什么？”
“我们来服侍您与少夫人。”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明珠一愣，没人让她们这么做，但这不是应该的么？
“少夫人身边不缺人，你们擅自做主进屋本就不对，跪在这里可是要赔罪？”
赔罪？赔什么罪？她们是要少夫人做主啊。
“少爷，我和明玉在景书院已有四年了，我们不服侍您和夫人，我们要做什么？”明珠委屈的很，夫人刚让她和明玉来二少爷院子时，她们可高兴了，因为二少爷院子内除了随从之外没有别人，倘若能被二少爷看上，做个通房，将来可不就是姨娘。
可左等右等，别说是近身侍奉了，就是平日里旁的都不需要她们，二少爷身边时时刻刻都是承应跟着。
如今少爷成亲了，她们两个理当侍奉少爷和少夫人。
陆修垣站在走廊上，看着这两个没什么印象的丫鬟，给予了回答：“你们可以回母亲院子里去。”
“少爷要赶我们走？”两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少夫人她容不下我们？”
听了这话，陆修垣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他直接喊了声：“承应。”
承应从走廊里冒出来：“少爷。”
“去一趟大夫人那边，请张妈妈过来。”
“是。”
这下明珠和明玉慌了，少爷真要请张妈妈过来把她们带走？
但结果远比她们想的要坏，承应请了张妈妈过来后，陆修垣当着面，要张妈妈把这两个丫鬟遣散出府：“编排主人家的不是，心思不纯，留在府上不合适。”
张妈妈听到那句“可是少夫人容不下我们”时，面色也跟着变了变，她瞥了眼明珠和明玉：“二少爷放心，我这就回禀夫人。”
陆修垣点点头：“有劳张妈妈。”
说完后张妈妈匆匆回了主院请示夫人，这边陆修垣直接进了屋，也不管她们，明珠和明玉跪在地上，求了不是，起也不是，整个人都是懵的。
走廊上，瞧见这一切的抱冬嘴角翘了翘，轻哼，还想污蔑小姐，心思真大，得亏姑爷不笨。
屋内，沈黛娇望见陆修垣进来，笑盈盈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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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陆修垣和沈黛娇过去时, 陆老夫人既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不喜欢, 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府里规矩怎么来的，她便怎么做就是。
至于其它的事，老夫人不管事已经多年，各房各院的事又都是小的们自己在打理，她是不会过问的。
“陆府重名声, 往前的那些事不去说，你既已嫁到陆家, 就要与陆家与修垣荣辱与共。”陆老夫人坐在上头，缓缓的说着最后一句话，随后, 她扬了扬手, “行了, 我也不多留你们，回去罢。”
待小两口出了厢堂, 陆老夫人身旁的关妈妈将沈黛娇送给她的经书拿了上来, 这是龙山寺内的空文大师亲手写的经文，上面又印有不少红章，应该是在佛前贡过不少日子的。
“二少夫人也是个有心人。”关妈妈在旁替沈黛娇说好话，知道老夫人喜欢这些, 会去寻了来。
陆老夫人看了经书一眼：“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办法，她若真的有心，就会手抄这经文。”
“那也是个心意啊。”关妈妈将经文又递了递，“瞧着也是费了功夫的。”
“她是个聪明的，要不然也打理不了那么多的铺子，素日里忙，大约是想着能用银子打发的事，便也不是事。”陆老夫人从她手里接了经文，神情淡淡，“她这只是尽了礼数，并非有心意。”
陆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贵且难得的东西，是要耗费心思在里面，但对于忙碌的人而言，花下去的时间才最为珍贵。
“富人的时间，穷人的钱。”陆老夫人将经文交给她，“不过我对她也没别的期盼，只要不丢陆府的脸就行。”
关妈妈叹了声，没再说什么，老夫人心里本就不能接受沈家三小姐做二少爷的妻子，如今就算是进了门，也只维持了面子上的平和，要再想生出些喜欢来，怕是难了。
此时沈黛娇和陆修垣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要来厢堂请安的陆之瑶姐妹，笑着与沈黛娇打了招呼。
“二哥二嫂，你们去过祖母那儿了？”
陆修垣点点头，陆之瑶望了眼厢堂方向，还挺快：“我和姐姐先去请安，二嫂，得空我再来找你。”
沈黛娇刚要开口，一旁陆修垣替她接了话：“回门后再来，你二嫂下午要休息。”
陆之瑶：“……”她只是去聊个天。
陆之卉拉住妹妹，温和道：“这几日事多，过几日我与之瑶再来叨唠二嫂嫂。”
“好。”沈黛娇点点头，与她们道了别，与陆修垣一同往回走的路上，想到了有关于陆之卉的一些传言，于是问道，“三姑娘的婚期可定了？”
她若没记错的话，陆国公府的三小姐与李家少爷在多年前就定下了亲事，她只比自己小了一岁，婚期去年就该定下的，若是日子选定了她这边也得准备上一份添嫁。
“尚未，李家少爷想要纳春晖楼的一个戏子做妾，李家没答应。”
“李家不答应？”沈黛娇愣了愣，半响才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因此李少爷不肯娶三姑娘？”
陆修垣嗯了声：“不让他纳妾，他就不娶之卉，即使两家定下婚期，他也不会就范。”
“……”沈黛娇沉默了会，这情形倒是有些耳熟，去年四哥才演过一出，如今又有了个。
“我不建议之卉嫁给他。”陆修垣顿了顿，“但此事二叔他们应当有主张。”
“嗯。”沈黛娇明白他的意思，陆之卉是二房的，再怎么样都有父母做主，他一个小辈，在这件事上并不合适又过多的意见，“李家瞒的倒是不错，并未在外传开。”
“之卉性子温和，李家想让李少爷娶她过门。”陆修垣的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下，“之卉与他认识多年……”
“只怕是她自己也中意的，可对？”沈黛娇望着他，接了话。
陆修垣点点头，毕竟从小就定下的婚事，两家走的近，之卉这么多年心里想的也都是将来要嫁给李少爷，比起解除婚约，更多的是想要让他回心转意。
回到景书院已经快中午，知书去大厨房那儿取了食盒，小夫妻俩坐下来，吃过饭后路修垣就去了鸿胪寺。
沈黛娇其实没什么时间休息，昨日送过来的嫁妆放在库房中都尚未清点，还有这景书院内的丫鬟婆子，脸都还没认，加上还得去母亲那边一趟，光是第一件没半天都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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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李师傅找两个人帮你。”沈黛娇允了她，“后厢房那边多收拾出来两间，你们几个分一分，这景书院是不是有两个小门？”
“是，后厢房和小厨房那边都有一个。”
“把后厢房那个拦了。”沈黛娇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不难为自己，好好的睡上了一下午。
这一睡傍晚才醒来，紫苏进来侍奉：“姑爷去了国公爷那边。”
沈黛娇听到屋外有动静：“外面谁在？”
“是景书院之前侍奉的丫鬟，刚刚想进外屋，被玉枝拦下了，如今跪在外头。”
沈黛娇抬眸：“跪了多久了？”
“快有半个时辰，说她们早前就是侍奉姑爷的，如今小姐进门，就要侍奉小姐和姑爷，玉枝不让她们进屋，就说玉枝容不下她们，要小姐做主。”
“那就让她们跪着。”刚睡醒，沈黛娇懒的很，坐到榻上随手拿起放在上面的书，发现是陆修垣早晨看过的，便翻了起来。
不多时，天色稍暗，屋外传来了两个丫鬟的声音。
陆修垣看着跪在走廊下的丫鬟，眼眶红红的像是遭了莫大的欺负似的，重复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二少爷，一个时辰前我们想进屋侍奉少夫人，却被少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下，说是没有吩咐不能进屋，我们可是大夫人派来侍奉您的啊，之前景书院只有少爷您，如今您娶了妻，我们就该侍奉您和少夫人。”
丫鬟明珠又把刚刚的事儿说了一遍，昨日府中喜事，她和明玉跟着婆子一块儿在后头帮忙，也没来前头，今天事儿忙的差不多，想过来见见少夫人，却被直接拦在了外头，她们便跪在外头想让少夫人做主，可谁想，这一跪一个时辰，都瞧见别人送了羹汤进去，就是不见少夫人传唤她们。
陆修垣却反问：“你们进屋做什么？”
“我们来服侍您与少夫人。”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明珠一愣，没人让她们这么做，但这不是应该的么？
“少夫人身边不缺人，你们擅自做主进屋本就不对，跪在这里可是要赔罪？”
赔罪？赔什么罪？她们是要少夫人做主啊。
“少爷，我和明玉在景书院已有四年了，我们不服侍您和夫人，我们要做什么？”明珠委屈的很，夫人刚让她和明玉来二少爷院子时，她们可高兴了，因为二少爷院子内除了随从之外没有别人，倘若能被二少爷看上，做个通房，将来可不就是姨娘。
可左等右等，别说是近身侍奉了，就是平日里旁的都不需要她们，二少爷身边时时刻刻都是承应跟着。
如今少爷成亲了，她们两个理当侍奉少爷和少夫人。
陆修垣站在走廊上，看着这两个没什么印象的丫鬟，给予了回答：“你们可以回母亲院子里去。”
“少爷要赶我们走？”两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少夫人她容不下我们？”
听了这话，陆修垣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他直接喊了声：“承应。”
承应从走廊里冒出来：“少爷。”
“去一趟大夫人那边，请张妈妈过来。”
“是。”
这下明珠和明玉慌了，少爷真要请张妈妈过来把她们带走？
但结果远比她们想的要坏，承应请了张妈妈过来后，陆修垣当着面，要张妈妈把这两个丫鬟遣散出府：“编排主人家的不是，心思不纯，留在府上不合适。”
张妈妈听到那句“可是少夫人容不下我们”时，面色也跟着变了变，她瞥了眼明珠和明玉：“二少爷放心，我这就回禀夫人。”
陆修垣点点头：“有劳张妈妈。”
说完后张妈妈匆匆回了主院请示夫人，这边陆修垣直接进了屋，也不管她们，明珠和明玉跪在地上，求了不是，起也不是，整个人都是懵的。
走廊上，瞧见这一切的抱冬嘴角翘了翘，轻哼，还想污蔑小姐，心思真大，得亏姑爷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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