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提灯鱼
那只拍打在我肩膀上的大手竟然是黑牛的。
黑牛气喘吁吁的爬了回来，看着我和高墨离，缓了几口气说道：“靠，我和小顾爬着爬着发现你俩不见了，还认为你们被女鬼抓回去暖被窝了呢，正想回去营救你们，没想到，你们两个大男人却躲在这里聊天，我就纳闷了，有什么好聊的！”
高墨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将刚才的对话告诉黑牛。
我自己都没弄清楚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起。
我清了下嗓子，对黑牛说到：“呃，我估摸着这个黑洞里没有什么危险，就没打招呼，慢了几步。”
“有没有危险是一回事儿，你俩总不能有组织无纪律吧。下次再掉队，干脆就不找你们了。”黑牛说着，调转健壮的身躯，继续向前爬去。
我没有看见顾奕芯，询问之下得知，顾奕芯的脚不慎扭伤了，正在一个岔口等我们。
有黑牛在，我自然也不好再问高墨离问题。不过经过刚才一番对话，我感觉身后的高墨离像谜一样神秘，总忍不住想回头看他两眼。
黑洞的直径不过两米宽，爬起来有些憋闷，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穿梭于地下的土鼠，在狭窄的地道里逶迤前行。
爬了五分钟，黑牛陡然停住了，惊奇的说到：“咦？小顾同学去哪儿了？”
我抬头看去，只见黑洞出现了一个两岔口，两条通道一样粗细，通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组成一个“T”字形。
陨石内的通道每条都一样，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如果不慎误入歧途，就很可能被困在陨石内转圈圈，很难再走出去。
“你没说让她原地等着吗？”我挤到黑牛前面，看着两个洞口有些着急的问他。
“我当然说了啊，看来又一个有组织无纪律的主儿。不过这小妮子脚崴了，应该走不远，要不咱俩分头找找？”黑牛说着就要往旁边的黑洞钻去。
我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告诫他，这陨石中的黑洞七拐八拐的让人捉摸不透，如果我们再走散了，即便找到了顾奕芯，也还得回过头来再去找另外一个人。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高墨离说着，没有等我们应答就闪进了我身旁的黑洞之中。
高墨离行动敏捷，应变能力强，以前都是由他探路，但是，此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怪怪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黑牛见高墨离走远，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声问我：“老苏，你丫刚才和小哥在后面说的什么？”
“先别问了，等我搞清楚了再和你说。”
“也行，不过有一点先说好，小哥顺出来的这件黑袍既然已经送给咱们了，你可不许再嚷着还给他。照我估计，这东西差不多可以在北京换套紫玉山庄的独栋别墅！”
原来，黑牛丝毫没有觉察出高墨离的种种异样，只是满心惦记着那件黑袍，生怕我矫情的执意还给高墨离，这才再次出言劝告。
“好。但是，等黑袍出手之后得分给他一些钱，如果，他需要钱的话。”
说罢，我和黑牛分析起来，依照顾奕芯的个性，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断然不会擅自行动。肯定是在黑牛一来一回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她崴了脚也要继续前行。
我朝两个洞口分别喊了几嗓子，都没有回应，看来顾奕芯已经走出很远了，或许在黑牛刚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启程。如此想来，要追上她真得争分夺秒抓紧时间。万一这两条黑洞之内还有岔口，那我们汇合的几率就小了。
忽然灯光一闪，高墨离返回来了，“前面有标记，好像是她留下的。”说着，他转身又往黑洞走去。
我和黑牛赶紧追了上去，爬了几分钟，在一个拐角处的洞壁上发现了伞兵刀的划痕，那些划痕很浅很凌乱，显然是匆忙之中刻上去的。
黑牛拿下我头顶上的战术射灯，照着那些划痕说到：“没想到小顾同学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字迹竟然这么潦草，连我这个草书行家都自叹不如。这个，这个好像是‘口’字？会不会她会不会是说在出口等咱们？”
黑牛指着最后一个字问我，我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个字确实有点像口，但是前面两个字却怎么都分辨不出来。
“离远一些看。”高墨离对我提醒了一句，随即转过弯道顾自往前走去。
我后退了一步，再次朝顾奕芯留下的符号看去，陡然发现，墙壁上的这些痕迹并不是什么汉字，而是英文字母：USO。
USO是“不明潜水物体”的缩写，难道，顾奕芯发现了不明潜水物？但是，这分明是陨石内部的通道，怎么会有水呢？
黑牛担忧的说到：“坏了，那小妮子八成儿是在地道里困久了，出现了幻觉。我以前听说，人在狭窄压抑的地方呆久了，精神分裂，大脑就会胡思乱想出一些自以为真实存在的东西。唉，早知道她乱跑，我就不把她自个儿留在那里了。”
我告诉黑牛，顾奕芯自小经常接受军事化训练，心理素质和体能都比我们强，她不会轻易崩溃，肯定是遇到了突发情况。
正说着，高墨离在三十米外冲我们晃了一下狼眼光束。我和黑牛立即赶过去，发现一道透明的软门挡在洞口。
软门如同一块水晶瀑布，把冰冷的潭水和陨石的黑洞隔离开来。
我借着高墨离的狼眼光束看了一下，软门十米开外就是山体岩壁，岩壁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洞口就像一只巨兽张大的嘴巴，在水潭里静静的等待着猎物。
显然，顾奕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发现了异样，折返到拐角处留下痕迹，然后顾自走出了这块陨石。她为什么这样匆忙，来不及等我们呢？
USO！难道顾奕芯发现了水中有不明潜水物？追踪它们而去？
黑牛也看到了山壁上的黑洞，问道：“靠，咱这一路紧赶慢赶也没有追上小顾同学，她不会擅自出了陨石，去对面的山洞里了吧？”
“很有可能，咱们得赶紧过去，她或许看到了这潭水中有不明潜水物，追踪着它去了山洞里，哎，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应该单独行动。”我担心的说到。
山洞身处潭水之中，里面形势不明，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顾奕芯身上只有黑牛的战术射灯和一把贴身的伞兵刀，如果遇上危急情况怕是应对不过来。
“这潭水中连个鬼影都没见，哪来的不明潜水物？难道是淹死的怪婴？那小顾的眼神儿也太差了。”黑牛一边嘀咕着一边做着下水前的准备。
“她不至于连怪婴都认不出来，所见之物肯定匪夷所思。”
说话间，黑牛已经束紧腰带，把防水背包紧紧的固定在身上，像穿越巨大的气泡壁一样，从透明软门探出身去。
高墨离将狼眼插在腰间的卡扣里，单手提着三棱剑，一言不发，平静的出奇。
我对他说到：“那个，一会儿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行！”
高墨离没有答话，只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流露出隔世的凄凉。
我就有些后悔说刚才这句话了，赶紧躲避他的目光，缩身准备穿过透明的软门。
头刚伸出去，只见黑牛在水中一个急转身，忽然调转方向，吐着气泡，冲我拼命摆着手，惊慌的游了回来。
我见情势紧急，赶紧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将黑牛拽了回来。
黑牛吐出一口水，连着咳了两声，惊魂未定的说到：“妈的，这水里有张大脸，白的跟面粉一样，吓死我了。我刚才没戴射灯，游出去正好和它打了个照面……”
话音未落，软门外出现了那张惨白的大脸，那脸轮廓方正，五官俱全，有些像西周时期的石刻壁画，生硬而威严。
巨脸足有澡盆那么大，在我们光束的照耀和软门波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极为诡异。
“这脸是假的。”高墨离皱了下眉头说到。
“假的？小哥，你别和我说这他妈的是一尊石像，石像哪能追着人跑？”黑牛说话间从腰间解下了大黑鹰，同时摸出一只钢箭装进了箭堂里。
“他说的没错，这张脸是假的，上面那张才是真的！”我指给黑牛看。
那诡异的大脸上方悬着一个拳头大的小脸，这两张脸不在一个平面上。小脸上密布着极小的圆形斑纹，有两只眼睛和一个一张一合的嘴巴，看那样子，竟像是一只鱼。
怪鱼对着我们所在的洞内看了数秒，一个转身离开了。我借着光束发现，这只怪鱼个头竟然有一辆轿车那么大。其尾端宽大，布满黑色的花纹，游动起来竟然像一袭飘逸的素纱长裙。
难道顾奕芯所指的不明潜水物就是这种怪鱼？但是，这值得她一个人去孤身冒险吗？
正想着，一道寒光攒动的利箭飞射而出，冲破软门，在水中划出一道水波，冲着大鱼的后背刺了过去，整支钢箭瞬间淹没进了大鱼粗糙的皮肉里。
“你丫手太快了！”我瞪了一眼黑牛说到。
黑牛见一箭刺中目标，颇为得意的说到：“我不仅手快，大脑运转的也快！此物不除，咱们根本没法儿去那山洞里。这家伙块头儿那么大，咱要是靠近它，不被它一口吞到肚子里才怪。”
我哭笑不得的反驳到，“这怪鱼的脑袋他妈的只有拳头那么大，嘴只有手指头这么长，你说，怎么把你这个一米八的人吞到肚子里？”
黑牛愣了一下，说到：“对呀，靠，我满脑子都是那张大白脸，竟然忘了真正的嘴长在小脸儿上了……”
话音未落，水潭中的大鱼脊背吃疼，连着翻了几下庞大的身躯，在水下卷起一道道翻滚的水花。
忽然，我发现软门外的潭水竟然好似流动了起来，流动速度极为缓慢，正欲伸手去感知一下，却被高墨离一把拉住了。
他看着洞外说到：“赶紧离开，软门在变小。”
我这才记起透明软门的成因：陨石坠入山体之中，其表层的高温迅速融化山岩中的石灰石和石英石，形成了一个包裹住陨石的透明气泡。气泡壁受冷就会固化成坚硬的玻璃层。洞口的这道屏障之所以还是软的，大概是因为贴近陨石，受其内部温度和环境双重作用所致。
刚才我和黑牛一进一出，几番搅动之下，使得潭水的低温逐渐渗透进来，软门正在聚拢变小。
事不宜迟，我们也顾不得水潭中翻滚的怪鱼了，深吸一口气，缩着身体穿过逐渐愈合的透明软门，一头扎进了冰凉刺骨的潭水之中。
待黑牛从软门中挤出来稳定住身体，回头望去，身后本来波光粼粼的软门已经变成了坚固如铁的玻璃层。
我心中一阵唏嘘：幸好高墨离观察仔细，发现的早，如果等我和黑牛发现异样，再往外逃，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只有被活活围困在陨石之中。
黑牛转过身，正想招呼我们朝水下的山洞游去，忽然，那条怪鱼一下子停止了翻滚，它头上的小脸随即亮了起来。
那亮光如同无数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光晕绿莹莹的，在潭水之中显得幽魅诡异。
我们借着这暗淡的光亮，这才看的清楚，怪鱼头顶上长了一个n字形的触角，触角起于巨大白脸后的头盖骨，末端就是那个拳头大小、长有真正脸面的小脑袋。
大鱼头顶巨脸，亮着前端的小脑袋，在幽深的地下潭水中朝着山洞缓慢游去，恰似一个提着灯笼的夜行人。
我拍了一下黑牛，指了指山洞，意思是问他我们要不要赶紧游过去。
没等黑牛回应，高墨离抬手把我头顶的战术射灯关了。我诧异的看向他，他指了指我们头顶。
我极目望去，只见头顶二三十米高的水域里，一下子亮起数十盏幽魅的亮光，亮光后面黑影攒动，看样子，有几十条大鱼正向水下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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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牛气喘吁吁的爬了回来，看着我和高墨离，缓了几口气说道：“靠，我和小顾爬着爬着发现你俩不见了，还认为你们被女鬼抓回去暖被窝了呢，正想回去营救你们，没想到，你们两个大男人却躲在这里聊天，我就纳闷了，有什么好聊的！”
高墨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将刚才的对话告诉黑牛。
我自己都没弄清楚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说起。
我清了下嗓子，对黑牛说到：“呃，我估摸着这个黑洞里没有什么危险，就没打招呼，慢了几步。”
“有没有危险是一回事儿，你俩总不能有组织无纪律吧。下次再掉队，干脆就不找你们了。”黑牛说着，调转健壮的身躯，继续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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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黑牛在，我自然也不好再问高墨离问题。不过经过刚才一番对话，我感觉身后的高墨离像谜一样神秘，总忍不住想回头看他两眼。
黑洞的直径不过两米宽，爬起来有些憋闷，此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穿梭于地下的土鼠，在狭窄的地道里逶迤前行。
爬了五分钟，黑牛陡然停住了，惊奇的说到：“咦？小顾同学去哪儿了？”
我抬头看去，只见黑洞出现了一个两岔口，两条通道一样粗细，通向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组成一个“T”字形。
陨石内的通道每条都一样，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如果不慎误入歧途，就很可能被困在陨石内转圈圈，很难再走出去。
“你没说让她原地等着吗？”我挤到黑牛前面，看着两个洞口有些着急的问他。
“我当然说了啊，看来又一个有组织无纪律的主儿。不过这小妮子脚崴了，应该走不远，要不咱俩分头找找？”黑牛说着就要往旁边的黑洞钻去。
我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告诫他，这陨石中的黑洞七拐八拐的让人捉摸不透，如果我们再走散了，即便找到了顾奕芯，也还得回过头来再去找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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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墨离行动敏捷，应变能力强，以前都是由他探路，但是，此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怪怪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黑牛见高墨离走远，一屁股坐到地上，小声问我：“老苏，你丫刚才和小哥在后面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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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黑牛丝毫没有觉察出高墨离的种种异样，只是满心惦记着那件黑袍，生怕我矫情的执意还给高墨离，这才再次出言劝告。
“好。但是，等黑袍出手之后得分给他一些钱，如果，他需要钱的话。”
说罢，我和黑牛分析起来，依照顾奕芯的个性，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断然不会擅自行动。肯定是在黑牛一来一回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她崴了脚也要继续前行。
我朝两个洞口分别喊了几嗓子，都没有回应，看来顾奕芯已经走出很远了，或许在黑牛刚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启程。如此想来，要追上她真得争分夺秒抓紧时间。万一这两条黑洞之内还有岔口，那我们汇合的几率就小了。
忽然灯光一闪，高墨离返回来了，“前面有标记，好像是她留下的。”说着，他转身又往黑洞走去。
我和黑牛赶紧追了上去，爬了几分钟，在一个拐角处的洞壁上发现了伞兵刀的划痕，那些划痕很浅很凌乱，显然是匆忙之中刻上去的。
黑牛拿下我头顶上的战术射灯，照着那些划痕说到：“没想到小顾同学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字迹竟然这么潦草，连我这个草书行家都自叹不如。这个，这个好像是‘口’字？会不会她会不会是说在出口等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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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牛担忧的说到：“坏了，那小妮子八成儿是在地道里困久了，出现了幻觉。我以前听说，人在狭窄压抑的地方呆久了，精神分裂，大脑就会胡思乱想出一些自以为真实存在的东西。唉，早知道她乱跑，我就不把她自个儿留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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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高墨离在三十米外冲我们晃了一下狼眼光束。我和黑牛立即赶过去，发现一道透明的软门挡在洞口。
软门如同一块水晶瀑布，把冰冷的潭水和陨石的黑洞隔离开来。
我借着高墨离的狼眼光束看了一下，软门十米开外就是山体岩壁，岩壁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洞口就像一只巨兽张大的嘴巴，在水潭里静静的等待着猎物。
显然，顾奕芯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发现了异样，折返到拐角处留下痕迹，然后顾自走出了这块陨石。她为什么这样匆忙，来不及等我们呢？
USO！难道顾奕芯发现了水中有不明潜水物？追踪它们而去？
黑牛也看到了山壁上的黑洞，问道：“靠，咱这一路紧赶慢赶也没有追上小顾同学，她不会擅自出了陨石，去对面的山洞里了吧？”
“很有可能，咱们得赶紧过去，她或许看到了这潭水中有不明潜水物，追踪着它去了山洞里，哎，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应该单独行动。”我担心的说到。
山洞身处潭水之中，里面形势不明，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顾奕芯身上只有黑牛的战术射灯和一把贴身的伞兵刀，如果遇上危急情况怕是应对不过来。
“这潭水中连个鬼影都没见，哪来的不明潜水物？难道是淹死的怪婴？那小顾的眼神儿也太差了。”黑牛一边嘀咕着一边做着下水前的准备。
“她不至于连怪婴都认不出来，所见之物肯定匪夷所思。”
说话间，黑牛已经束紧腰带，把防水背包紧紧的固定在身上，像穿越巨大的气泡壁一样，从透明软门探出身去。
高墨离将狼眼插在腰间的卡扣里，单手提着三棱剑，一言不发，平静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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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墨离没有答话，只是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流露出隔世的凄凉。
我就有些后悔说刚才这句话了，赶紧躲避他的目光，缩身准备穿过透明的软门。
头刚伸出去，只见黑牛在水中一个急转身，忽然调转方向，吐着气泡，冲我拼命摆着手，惊慌的游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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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牛吐出一口水，连着咳了两声，惊魂未定的说到：“妈的，这水里有张大脸，白的跟面粉一样，吓死我了。我刚才没戴射灯，游出去正好和它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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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脸足有澡盆那么大，在我们光束的照耀和软门波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极为诡异。
“这脸是假的。”高墨离皱了下眉头说到。
“假的？小哥，你别和我说这他妈的是一尊石像，石像哪能追着人跑？”黑牛说话间从腰间解下了大黑鹰，同时摸出一只钢箭装进了箭堂里。
“他说的没错，这张脸是假的，上面那张才是真的！”我指给黑牛看。
那诡异的大脸上方悬着一个拳头大的小脸，这两张脸不在一个平面上。小脸上密布着极小的圆形斑纹，有两只眼睛和一个一张一合的嘴巴，看那样子，竟像是一只鱼。
怪鱼对着我们所在的洞内看了数秒，一个转身离开了。我借着光束发现，这只怪鱼个头竟然有一辆轿车那么大。其尾端宽大，布满黑色的花纹，游动起来竟然像一袭飘逸的素纱长裙。
难道顾奕芯所指的不明潜水物就是这种怪鱼？但是，这值得她一个人去孤身冒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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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手太快了！”我瞪了一眼黑牛说到。
黑牛见一箭刺中目标，颇为得意的说到：“我不仅手快，大脑运转的也快！此物不除，咱们根本没法儿去那山洞里。这家伙块头儿那么大，咱要是靠近它，不被它一口吞到肚子里才怪。”
我哭笑不得的反驳到，“这怪鱼的脑袋他妈的只有拳头那么大，嘴只有手指头这么长，你说，怎么把你这个一米八的人吞到肚子里？”
黑牛愣了一下，说到：“对呀，靠，我满脑子都是那张大白脸，竟然忘了真正的嘴长在小脸儿上了……”
话音未落，水潭中的大鱼脊背吃疼，连着翻了几下庞大的身躯，在水下卷起一道道翻滚的水花。
忽然，我发现软门外的潭水竟然好似流动了起来，流动速度极为缓慢，正欲伸手去感知一下，却被高墨离一把拉住了。
他看着洞外说到：“赶紧离开，软门在变小。”
我这才记起透明软门的成因：陨石坠入山体之中，其表层的高温迅速融化山岩中的石灰石和石英石，形成了一个包裹住陨石的透明气泡。气泡壁受冷就会固化成坚硬的玻璃层。洞口的这道屏障之所以还是软的，大概是因为贴近陨石，受其内部温度和环境双重作用所致。
刚才我和黑牛一进一出，几番搅动之下，使得潭水的低温逐渐渗透进来，软门正在聚拢变小。
事不宜迟，我们也顾不得水潭中翻滚的怪鱼了，深吸一口气，缩着身体穿过逐渐愈合的透明软门，一头扎进了冰凉刺骨的潭水之中。
待黑牛从软门中挤出来稳定住身体，回头望去，身后本来波光粼粼的软门已经变成了坚固如铁的玻璃层。
我心中一阵唏嘘：幸好高墨离观察仔细，发现的早，如果等我和黑牛发现异样，再往外逃，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我们只有被活活围困在陨石之中。
黑牛转过身，正想招呼我们朝水下的山洞游去，忽然，那条怪鱼一下子停止了翻滚，它头上的小脸随即亮了起来。
那亮光如同无数聚集在一起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光晕绿莹莹的，在潭水之中显得幽魅诡异。
我们借着这暗淡的光亮，这才看的清楚，怪鱼头顶上长了一个n字形的触角，触角起于巨大白脸后的头盖骨，末端就是那个拳头大小、长有真正脸面的小脑袋。
大鱼头顶巨脸，亮着前端的小脑袋，在幽深的地下潭水中朝着山洞缓慢游去，恰似一个提着灯笼的夜行人。
我拍了一下黑牛，指了指山洞，意思是问他我们要不要赶紧游过去。
没等黑牛回应，高墨离抬手把我头顶的战术射灯关了。我诧异的看向他，他指了指我们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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