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京城 其二
“冯恩？冯恩！”
朱心对冯恩的愣神极为愤怒：
“怎么又不理我，好几次说话都这样，嫌我烦啊！”
“……别说话。”
“你还敢叫我闭嘴——”
她的话音忽然归于沉寂：冯恩唤出【希声】消除了她的声音。
“柜台那里站着个圣灵教的人，我不想被他注意到。”
他冷静解释完，收回意灵。朱心倒也没再发难，不过小脸上仍是挂着股倔强：
“我说过会保你平安，你不信啊？”
“当然信了，小姐。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哼，随你。”
她撇过头去气呼呼地走开，冯恩则仍站在原地，直至他看见那金发少年走离前台。
这可真是不凑巧……但以对方的身份来说这地方无疑是下榻的首选，出现在这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劝朱心换个住的地方也不现实，接下来的几天，自己只能小心翼翼。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我不用再去找他的行踪。”
冯恩想着，随朱心走进驿馆。
“终于可以睡觉啦！”
一进门朱心就扑向了床，冯恩则在门口观察着房间：宽敞的客房看着和他铁匠铺的正屋一般面积，两张大床靠墙，对面玻璃窗落地，旁边设施一应俱全。
“还好，没有奇怪的声音。”
下意识放出希声探查的他松了一口气，疲惫与饥饿同时涌上心头。
“我饿了，下楼去找些吃的。”他看向趴床上的朱心，“有什么想吃的么——小姐？”
“哎呀没有！我不饿，别吵我睡觉。”
朱心翻身瞥他一眼，“快去快回，别又一去两个时辰！”
“嗯，知道。”
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应“小姐”这个称呼，冯恩也不打算逼自己习惯了。
但当他出门、走到一处拐角，却突然停下脚步——
“列车到站之后那把轻弩没被取走，我们派去的人现在也昏迷着……大人，那小子应该是逃了。”
传入冯恩耳中的是个陌生的声音，但紧随其后的则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话音：
“他逃了，想必是那件‘东西’让他成了御灵者。这是圣灵在考验我啊。”
这是金发少年的声音，冯恩完全确定……此刻自己和他只隔了一个转角！
瞬间唤出希声抹去声息，冯恩在寂静中继续听着话音：
“派人去城里搜，他要想活命就一定会来这里。可惜只能靠名字找他，记得是叫，‘冯恩’。”
话音一顿，又远远地响起：
“黑潮退去之后如果他没在城里出现，就派人去周边搜索。这几天我也会去找他，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把那女的看好。圣灵在上，保佑我——”
只听话音随脚步渐远、慢慢离了这层，冯恩终于收回意灵，急促的呼吸许久方才平复。
那金毛杂碎要亲自在南京城里找我……而且他和我就住在同一层！
“这可真是太巧了，怕不是下去就会碰面。”
冯恩想着，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可饭还是得吃啊。”
所以他终于还是下楼，走出驿馆到了街上。虽然同样拥挤，但街上行人少有怨色；即便有，大概也和即将到来的黑潮无关。
毕竟行人中几乎没有难民，只有富足的百姓和官商。
这里临近皇城，是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食肆酒楼间传出的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黑潮的临近并没有让它们的生意差上半分。
随便找了家热闹的酒楼，冯恩进去却没像旁边其他客人一样遇到小二热情的招待——这大概是因为他那身粗制的皮袍。
他倒也不以为意，找个靠窗的安静座位坐下。许久，才有一个小二急匆匆跑过来：
“您这是几位啊？”
“就我一个。”
“行。”那小二把菜单一放就跑去了其他桌。
冯恩看着菜单上面的琳琅菜品，很快翻到最后，便把小二叫来。
“一笼烤鸭包，一碗阳春面，一碟拍黄瓜，还要碗红豆酒酿元宵，和包子一起打包拿走。”
冯恩说完，却见那小二神色狐疑的看着自己，便默默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
“你们这是不是要先结账？我身上可没带零钱啊。”
他把银票按在桌上，一看，那小二的表情果然起了变化——
“不是，没有零钱也不打紧，这位爷您稍等，东西马上给您上来！”
眼见票上的“银十两”三个字在那小二眼里发光，冯恩默默把银票收回怀里。
从小王澄就教他，对于钱财，不能大手大脚，更不能束手束脚；尤其作为一个男人，万万不能钻进钱眼、磨了志气。
“不过前提是得有钱……这几样东西加起来就快一钱银子，未免也有些贵。”
想到身上一共就十张十两银票，外加几钱碎银子和两吊铜钱，冯恩不禁苦笑。然而正在这时，另一个笑声却在旁边响起：
“哈哈，这位少侠可真有意思，我第一次见拿十两银票来买阳春面的人。”
冯恩一惊，转头只见邻座上一名青年正看着自己。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我只是想找个同座饮酒的人，毕竟我并非借酒浇愁，一个人喝还是太过无聊了。”
见那青年提起桌上酒壶，冯恩并未放下戒备，不过还是点头：
“请。”
“多谢。”
那人拎着酒壶坐过来，又叫来小二点了些下酒菜。很快，花生米、卤牛肉就伴着阳春面和拍黄瓜抬上了桌。
“来来，别客气。”他指着自己点的两碟下酒菜，“既然同座，还请不要介意。”
“嗯。”
冯恩点着头，但直到吃完面他的筷子也没碰过面和黄瓜以外的菜。
虽然青年面色友善，但他遇到的上一个“面色友善”的人还在追杀他，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
“对了，敢问少侠贵姓？”
“免贵，姓王。”
冯恩神色坦然地答他，内心却泛起波澜：
圣灵教追查他的线索就是名字，而他现在就遇到了问自己名字的人！
食客们仍在进进出出，端的是座无虚席。这些人里还有没有正在追缉自己的人冯恩并不知道，他同样不确定眼前这个问自己名字的青年是无意还是有意。
但他还是暗自唤出希声探听周围——
涌入脑海的声响每一个都那么正常，又那么可疑……
“啊，王少侠。”
这时青年开了口：
“在下姓朱，单名一个觉字。”
朱？
冯恩一惊，却见一杯酒推到自己面前。
“王少侠，请。”朱觉举杯，“在下先干为敬。”
看他一仰而尽，冯恩举起酒杯、却同样一饮而尽。
“好酒！”
朱觉赞道，看向冯恩：
“我在外喝酒常找生人对饮。举杯如此果断的，少侠还是第一个。”
冯恩放下酒杯，吃了一块黄瓜。
“酒是好酒，不喝可惜。”
“说得好！”朱觉大笑，“再来一杯？”
“不好意思，我还与人有约。”冯恩起身，“若是他日相见，到时可再畅饮。”
“行。”朱觉转头叫来小二，“埋单！”
小二急匆匆地跑来，只见朱觉拿出一块石牌让小二拿去，很快小二就跑回来、毕恭毕敬地把石牌交还于他。
“你走吧，钱我付了。下次见面一定要陪我喝酒啊，王少侠。”
朱觉笑了笑，冯恩同样笑起来：
“好。”
出了酒楼一路无事，回到驿馆的冯恩唤出希声、听见周围没人才走回房间；甫一开门，却见朱心站在门口。
“又出去那么久，我正要去找你！”她皱着眉头，“我都饿坏啦！”
“嗯，我给你带了吃的。”
当冯恩拿出装食物的纸袋，却见朱心睁大眼睛、两眼放光，就像冬天山里的饿狼见着野兔一样——果然，不等他放下纸袋整个袋子就被一把抢了过去。
“谢谢你！”
朱心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小鼻子凑上去闻着。
“好香！嘻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酒酿元宵？”
“猜的。”冯恩耸了耸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喜欢甜的东西。”
“嗯，嗯，不愧是我选来当仆人的人！”朱心点了点头，“我以后要少对你生气啦，可你在听我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准心不在焉！”
“知道了，小姐。”
冯恩答着，渐渐感到困意涌来：刚才朱觉给他的酒香味醇厚，入口柔滑，酒劲想必也不小；加之旅途劳顿，出现这股挡不住的困意也就不奇怪了。
他倒是不担心酒里是否有毒，不仅因为他相信朱觉没有敌意，更因为另一件事——
“对了，小姐，你是一个人乘列车来这南京城的吗？”
“……当然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当仆人。”
虽然朱心这么回答，但她的迟疑已经给了冯恩答案。所以他没再追问，脱下皮袍蹬了鞋便躺上了床。
“我累了，让我睡会儿觉。”
他合眼，朱心出乎意料地没来烦他；安静、疲惫与饱足一起，令他很快进入梦乡。
再睁眼时，只见墙上石灯已经点亮，里面填充的器灵散发着温和的黄光。
“你醒了，我刚好想要叫你呢。”
注意到朱心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自己，冯恩慢慢起身。
“……现在什么时间？”
“嗯，刚过亥时正三刻。你睡了两个时辰，我还是特意等你睡这么久才叫你的。”
“叫我？什么事情要叫我？”
“嘻嘻，我之前说过你在我身边的这几天要陪着我，你不会忘了吧。”
朱心狡黠一笑，露出她那颗小小虎牙：
“我要你现在陪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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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心对冯恩的愣神极为愤怒：
“怎么又不理我，好几次说话都这样，嫌我烦啊！”
“……别说话。”
“你还敢叫我闭嘴——”
她的话音忽然归于沉寂：冯恩唤出【希声】消除了她的声音。
“柜台那里站着个圣灵教的人，我不想被他注意到。”
他冷静解释完，收回意灵。朱心倒也没再发难，不过小脸上仍是挂着股倔强：
“我说过会保你平安，你不信啊？”
“当然信了，小姐。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哼，随你。”
她撇过头去气呼呼地走开，冯恩则仍站在原地，直至他看见那金发少年走离前台。
这可真是不凑巧……但以对方的身份来说这地方无疑是下榻的首选，出现在这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劝朱心换个住的地方也不现实，接下来的几天，自己只能小心翼翼。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我不用再去找他的行踪。”
冯恩想着，随朱心走进驿馆。
“终于可以睡觉啦！”
一进门朱心就扑向了床，冯恩则在门口观察着房间：宽敞的客房看着和他铁匠铺的正屋一般面积，两张大床靠墙，对面玻璃窗落地，旁边设施一应俱全。
“还好，没有奇怪的声音。”
下意识放出希声探查的他松了一口气，疲惫与饥饿同时涌上心头。
“我饿了，下楼去找些吃的。”他看向趴床上的朱心，“有什么想吃的么——小姐？”
“哎呀没有！我不饿，别吵我睡觉。”
朱心翻身瞥他一眼，“快去快回，别又一去两个时辰！”
“嗯，知道。”
发现自己还是不太适应“小姐”这个称呼，冯恩也不打算逼自己习惯了。
但当他出门、走到一处拐角，却突然停下脚步——
“列车到站之后那把轻弩没被取走，我们派去的人现在也昏迷着……大人，那小子应该是逃了。”
传入冯恩耳中的是个陌生的声音，但紧随其后的则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话音：
“他逃了，想必是那件‘东西’让他成了御灵者。这是圣灵在考验我啊。”
这是金发少年的声音，冯恩完全确定……此刻自己和他只隔了一个转角！
瞬间唤出希声抹去声息，冯恩在寂静中继续听着话音：
“派人去城里搜，他要想活命就一定会来这里。可惜只能靠名字找他，记得是叫，‘冯恩’。”
话音一顿，又远远地响起：
“黑潮退去之后如果他没在城里出现，就派人去周边搜索。这几天我也会去找他，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把那女的看好。圣灵在上，保佑我——”
只听话音随脚步渐远、慢慢离了这层，冯恩终于收回意灵，急促的呼吸许久方才平复。
那金毛杂碎要亲自在南京城里找我……而且他和我就住在同一层！
“这可真是太巧了，怕不是下去就会碰面。”
冯恩想着，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可饭还是得吃啊。”
所以他终于还是下楼，走出驿馆到了街上。虽然同样拥挤，但街上行人少有怨色；即便有，大概也和即将到来的黑潮无关。
毕竟行人中几乎没有难民，只有富足的百姓和官商。
这里临近皇城，是南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食肆酒楼间传出的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黑潮的临近并没有让它们的生意差上半分。
随便找了家热闹的酒楼，冯恩进去却没像旁边其他客人一样遇到小二热情的招待——这大概是因为他那身粗制的皮袍。
他倒也不以为意，找个靠窗的安静座位坐下。许久，才有一个小二急匆匆跑过来：
“您这是几位啊？”
“就我一个。”
“行。”那小二把菜单一放就跑去了其他桌。
冯恩看着菜单上面的琳琅菜品，很快翻到最后，便把小二叫来。
“一笼烤鸭包，一碗阳春面，一碟拍黄瓜，还要碗红豆酒酿元宵，和包子一起打包拿走。”
冯恩说完，却见那小二神色狐疑的看着自己，便默默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
“你们这是不是要先结账？我身上可没带零钱啊。”
他把银票按在桌上，一看，那小二的表情果然起了变化——
“不是，没有零钱也不打紧，这位爷您稍等，东西马上给您上来！”
眼见票上的“银十两”三个字在那小二眼里发光，冯恩默默把银票收回怀里。
从小王澄就教他，对于钱财，不能大手大脚，更不能束手束脚；尤其作为一个男人，万万不能钻进钱眼、磨了志气。
“不过前提是得有钱……这几样东西加起来就快一钱银子，未免也有些贵。”
想到身上一共就十张十两银票，外加几钱碎银子和两吊铜钱，冯恩不禁苦笑。然而正在这时，另一个笑声却在旁边响起：
“哈哈，这位少侠可真有意思，我第一次见拿十两银票来买阳春面的人。”
冯恩一惊，转头只见邻座上一名青年正看着自己。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他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我只是想找个同座饮酒的人，毕竟我并非借酒浇愁，一个人喝还是太过无聊了。”
见那青年提起桌上酒壶，冯恩并未放下戒备，不过还是点头：
“请。”
“多谢。”
那人拎着酒壶坐过来，又叫来小二点了些下酒菜。很快，花生米、卤牛肉就伴着阳春面和拍黄瓜抬上了桌。
“来来，别客气。”他指着自己点的两碟下酒菜，“既然同座，还请不要介意。”
“嗯。”
冯恩点着头，但直到吃完面他的筷子也没碰过面和黄瓜以外的菜。
虽然青年面色友善，但他遇到的上一个“面色友善”的人还在追杀他，现在可不能掉以轻心——
“对了，敢问少侠贵姓？”
“免贵，姓王。”
冯恩神色坦然地答他，内心却泛起波澜：
圣灵教追查他的线索就是名字，而他现在就遇到了问自己名字的人！
食客们仍在进进出出，端的是座无虚席。这些人里还有没有正在追缉自己的人冯恩并不知道，他同样不确定眼前这个问自己名字的青年是无意还是有意。
但他还是暗自唤出希声探听周围——
涌入脑海的声响每一个都那么正常，又那么可疑……
“啊，王少侠。”
这时青年开了口：
“在下姓朱，单名一个觉字。”
朱？
冯恩一惊，却见一杯酒推到自己面前。
“王少侠，请。”朱觉举杯，“在下先干为敬。”
看他一仰而尽，冯恩举起酒杯、却同样一饮而尽。
“好酒！”
朱觉赞道，看向冯恩：
“我在外喝酒常找生人对饮。举杯如此果断的，少侠还是第一个。”
冯恩放下酒杯，吃了一块黄瓜。
“酒是好酒，不喝可惜。”
“说得好！”朱觉大笑，“再来一杯？”
“不好意思，我还与人有约。”冯恩起身，“若是他日相见，到时可再畅饮。”
“行。”朱觉转头叫来小二，“埋单！”
小二急匆匆地跑来，只见朱觉拿出一块石牌让小二拿去，很快小二就跑回来、毕恭毕敬地把石牌交还于他。
“你走吧，钱我付了。下次见面一定要陪我喝酒啊，王少侠。”
朱觉笑了笑，冯恩同样笑起来：
“好。”
出了酒楼一路无事，回到驿馆的冯恩唤出希声、听见周围没人才走回房间；甫一开门，却见朱心站在门口。
“又出去那么久，我正要去找你！”她皱着眉头，“我都饿坏啦！”
“嗯，我给你带了吃的。”
当冯恩拿出装食物的纸袋，却见朱心睁大眼睛、两眼放光，就像冬天山里的饿狼见着野兔一样——果然，不等他放下纸袋整个袋子就被一把抢了过去。
“谢谢你！”
朱心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小鼻子凑上去闻着。
“好香！嘻嘻，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酒酿元宵？”
“猜的。”冯恩耸了耸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喜欢甜的东西。”
“嗯，嗯，不愧是我选来当仆人的人！”朱心点了点头，“我以后要少对你生气啦，可你在听我说话的时候还是不准心不在焉！”
“知道了，小姐。”
冯恩答着，渐渐感到困意涌来：刚才朱觉给他的酒香味醇厚，入口柔滑，酒劲想必也不小；加之旅途劳顿，出现这股挡不住的困意也就不奇怪了。
他倒是不担心酒里是否有毒，不仅因为他相信朱觉没有敌意，更因为另一件事——
“对了，小姐，你是一个人乘列车来这南京城的吗？”
“……当然啊，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当仆人。”
虽然朱心这么回答，但她的迟疑已经给了冯恩答案。所以他没再追问，脱下皮袍蹬了鞋便躺上了床。
“我累了，让我睡会儿觉。”
他合眼，朱心出乎意料地没来烦他；安静、疲惫与饱足一起，令他很快进入梦乡。
再睁眼时，只见墙上石灯已经点亮，里面填充的器灵散发着温和的黄光。
“你醒了，我刚好想要叫你呢。”
注意到朱心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自己，冯恩慢慢起身。
“……现在什么时间？”
“嗯，刚过亥时正三刻。你睡了两个时辰，我还是特意等你睡这么久才叫你的。”
“叫我？什么事情要叫我？”
“嘻嘻，我之前说过你在我身边的这几天要陪着我，你不会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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