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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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着工作上面的便利条件帮赵培登了个寻人启示，魏子路的照片最大，排的位置靠前，和神经病患者，老年痴呆为伍，尽管很可乐，但是我没笑过，那张照片其实是我陪他去照的，也是我钱包里面唯一的一张保存很久的照片，现在它被顾大海覆盖住了，怪不得我看着照片很眼熟。
“多谢。”赵培苍老了不少，我是说心，脸上的倦态也是遮不住，她用了很精致的化妆品也无法瞒过我的眼睛。
“没事，有事你和我说，我帮你。”我拍拍她的肩膀，“实在不行……你可以随时去找顾大海。”后面的话就是没过脑子就冒出来的，说完了我自己都后悔，不知道是怕他真的去找，还是怕刺激了她。
“我知道了，先走了。”她笑的还是很甜，匆匆地走了。
“林楚……你忙吗？”我心里有点失落，打电话给林楚。
“不忙我是你孙子。”林楚一百个不乐意。
“哦，那你忙，我没事，就是……”我话还没说完呢，她就挂了电话。
“什么人性……”我嘟囔着，改打给阿蒙。
“你不是吧，嫌不热闹啊？”阿蒙及其反对我再和赵培接触，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的人怎么着都行，不喜欢的就没理由的恨下去，恨死算完。
“不至于，我不就是想帮个忙么……”我掐灭了烟。
“哼，谁帮你了？？”阿蒙上来打我一巴掌。
“……我知道，但是看着怪可怜的。”
“你当初不比谁可怜啊？孙子管你么？”阿蒙使劲盯着我看。
“……”阿蒙总是用话当刀子杵死你，于是我开始心痛，开始流泪。
“别价，别哭啊。”阿蒙慌了。
我就看着她心里突然舒服了，该，叫她捅我心口，我得使劲哭，吓死她，抱定了决心我开始哭天抢地。
“我错了，祖宗，我错了。”阿蒙手忙脚乱的给我擦，东一下西一下，鼻涕差点叫她给我蹭嘴里去。
“滚，怪不得你儿子不待见你，干活都不会。”我基本上就是给气乐了的。
“以后别哭了啊，我害怕。”阿蒙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我，“真的，我现在怕看人哭了，我们这堆人哭的太多了……”她靠着我的腿，好像流泪了，我膝盖的地方湿了，特凉。
“唉，其实你特想咱小时候，那个时候谁敢和我们过不去。”我趴在她的脑袋上。
“那时候我们就是地方一霸。”
“我们偷鸡摸狗。”
“我们打家劫舍。”
“我们无所不能……”
“哈哈哈哈。”我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阿蒙蒙的抬起头。
“唔！……你大爷的……”阿蒙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一下，嘴唇都破了。
“哎呀，我错了，没看见。”她赶紧的撕纸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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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鬼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安月出院的去处问题。
“你在忙吗？”他一开始还挺客气。
“不忙，我一向清闲。”早上起床又晚了，我决定明天再上班，依旧窝在被子里。
“我有点事和你说。”华天的声音很好听，威严里面带点沙哑，有磁性。
“你不该打给我，去找沈浪去。”墙上的裂缝吸引了我的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挺长，弯弯曲曲的盘在墙上。
“我知道……但是……”
“沈浪是沈浪，我是我，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又血缘在，我完全可以不认他，你要分清楚，你姐姐嫁的不是我，家里的事有家长呢。”我看着裂缝嘴里跟唱戏似的说了一大堆，那条裂缝跟活了似的，好像在动。
“这样的话，看来我真是打错电话了，我以为……”
“你听说过墙会动么？”我打断了华天的话，坐了起来。
“什么？”
“啊！！！！”就听见哗啦一声，我的腿上一阵剧痛，屋里瞬间被白色笼罩……
“小鱼你没事吧？？”华天带着物业的人砸了我家房门的时候，我正傻呆呆地坐着，一脑袋白灰，还穿着睡衣，庆幸的是我穿的不是那件果绿色的吊带裙……
一大块墙皮砸在我的腿上，屋顶露出张牙舞爪的钢筋，现在就是楼上伸出条腿来我都觉得很正常，这是什么质量？？
“小鱼，小鱼……”顾大海慌里慌张的跑到医院的时候，华天早就给我办好了手续，打开水去了。
“哎哟……顾大海，你买的破房子！！！”要不是骨折了，我想踹死顾大海。
“没事吧？没事吧？？”顾大海脸都白了。
“小鱼，水我打来了。”华天的出现显的不伦不类，尴尬到家了。
“多谢多谢，我送送你？”顾大海满脸堆笑却一直不动换。
“不用了，我走了。”华天干笑了会就离开了。
“他怎么在咱们家？”顾大海剥橘子嘴都不闲着。
“正好他在给我打电话，讨论安月回家的问题。”其实我知道顾大海那点小花花肠子，他无非是我怕戴绿帽子，最近顾大海更年期提前，整体唠唠叨叨，就差无事生非了。
“哦，接回去啊？”顾大海那张胖脸上开始有笑容了。
“不知道，沈浪自己拿主意，我不管。”我好久没看见沈浪了，他怕我。
“对对，不管最好了，咱自己过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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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呢？”林楚终于把作品送去审核了，自己足足在家睡了三天，她就是一疯子。
“去，滚，不就是腿折了么，又不是没折过。”我正忙着用笔记本写稿子，没空搭理她。
说起上次骨折，至今都是件传奇的事。
大一的时候刚刚入校，我跟阿蒙像蝗虫一样扫荡了学校周围，居然叫我们发现一巨便宜的滚轴厅，大晚上的拉着家属去滚轴。
“阿蒙，你不是不会滑么？”我一边换鞋，一边想起个事情。
“没事，有李展鹏呢。”这句话是阿蒙的口头禅，什么都又李展鹏呢，什么事也是只往可怜的老李同志身上推。
“不过我看你还是看着的好，万一摔死了，我们还得扛回去。”
“滚蛋！”
“啊！救命呀！……哎呀！！”整个场中就听见阿蒙的嚎叫了，李展鹏两手都扶不过来，好几次给阿蒙砸底下。
“这是幸亏李展鹏肉厚阿……”我拉着魏子路感慨，不然早给阿蒙压死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魏子路的心软直接把我葬送了，当然这是后话。
“妈呀！！！”就在我们马上就能拉住阿蒙的时候，她嚎叫着冲向我，当时很清脆的咔的一声，我倒在了地上。
“我靠，你要死啊？？？”我使劲揪着阿蒙的头发。
“没事吧？”魏子路想扶我起来，这时候才开始注意到阿蒙正好坐在我的腿上，角度很奇怪。
结果就是我整整让阿蒙伺候了半个学期，骨折的日子虽然疼点，但是总体来说是幸福的，上课的时候有林楚背着去，打饭上厕所有阿蒙，魏子路帮我写作业，于是乎，我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伤好了的时候整整胖了5斤，到现在阿蒙都说我那5斤就是从她身上刮下来的，丝毫不提当初她撞我的事情。
“想什么呢你？”林楚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啊，没有。”我往上坐了坐，“我这次就没阿蒙伺候了。”
“你可以找顾大海伺候你。”林楚最近明显的见憔悴，两眼跟熊猫似的。
“算了，他多挣点钱给我花好不好。”我伸着懒腰，躺累了都。
“那我伺候你呢？”华天端着一大果篮进来了。
“那可不成，这是奸情了。”林楚眉飞色舞地说。
“滚。”我用好的那条腿踢了林楚一脚。
“我姐姐下星期出院了。”华天说出一劲爆消息。
“什么？那么快？……呃……不是，治好了么？”我脱口而出，林楚掐我一把。
“大夫说恢复的很好，沈浪会来接她。”华天低着头弄水果，看不清脸。
“……对不起啊。”我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干嘛呀，总跟华天过不去……
“没事。”华天依旧笑着。
“媳妇，我看你来了。”顾大海拎着一堆东西来了，还把佩佩放在大衣兜里带了进来。
“嘿，丢丢呢？”小佩佩欢天喜地的站在床上面蹦。
“别提了，你那个猫，差点抓死我，死活不进口袋。”顾大海给我看他的手，上面全是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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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顾大海一脸谄媚的拉椅子。
“干嘛？”我忙着吃东西，没空看他。
“华天干嘛老来看你？？”
“我就知道，你个神经病。”要不是腿给挂着，我想抽他。
“不是关心你吗？”顾大海赔着小心。
“滚蛋，少给我废话，有那心你天天陪着我啊，一天到晚就是狗屁合同。”气死我了，虽然知道华天老来不好，但是顾大海居然敢怀疑我的人品问题！
“嘿嘿嘿嘿……”顾大海傻笑着给我擦脸。
“边去，讨厌玩意！！”
等顾大海走了我开始睡觉，没一会有人从门外推门，一扭头沈浪正伸着脖子看呢，见我看他赶紧缩回去了。
“出来！”我冲外面喊。
“……”沈浪乖乖的进了门，他就这点好，从小被我欺负的，只要喊一声，就立马吓得不敢动了。
“妈让我带点骨头汤。”沈浪把手里的保温桶放桌子上。
“给我倒点。”我坐起来
看看人家我妈，那才真是妈呢，整个一个肉汤，全是大排骨，哪里像顾大海他妈，跟生怕我吃肉似的。
沈浪一直没怎么说话，低着头，跟小媳妇似的。
“你有事么？”我左手骨头右手碗的问，嘴里塞的满满的，直冒油。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意见。”他很低眉顺眼。
“没意见，你媳妇，自己看着办，我就新鲜了。”我喝干了汤，“自己的事你们怎么就不会办啊？？”
“……我怕伤了她。”沈浪的回答还真是叫我没想到，他要说怕她我还信，安月都疯成这个德行了，还能这样招我哥待见。
“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欠她很多，从一开始我就唯唯诺诺，要是早点拒绝，怎么也是不会发展成这样。”沈浪把头深深的埋在手掌中。
“唉……”我拍拍他的头，“现在，什么都得你拿主意了，我真的帮不了你，咱俩从一开始就不同。”
“是，我知道。”沈浪红着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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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总说我强壮的和牛似的，这回也没叫她失望，很快的，我可以出院了，不过就是不能跑，走走还是问题不大的，出院那天我特意叫阿蒙来接，孙子都不知道看看我，怎么也得给她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天开始渐渐的暖了，小风都有点热了，过不了多久，色狼们又开心了，穿裙子的季节已经到来，无数的春光散发着香味。
我自己坐在外面的花坛上，太阳晒的暖暖的，很舒服，心里有无限的感慨，“死阿蒙，你个王八蛋，又迟到……”我骂骂咧咧的掏电话。
“干嘛呢？”还没拨号呢，阿蒙的小车吱的一身停我旁边。
“找你呗，干嘛去了，这么半天。”我扶花坛慢慢站起来，可不敢蹦，万一没弄好再蹦回去。
“不是帮你跑腿去了么。”她下车帮我把行李放上去。
“办好了？”
“车里，自己看去。”阿蒙回手指指后座。
魏子路，男，28岁，本科毕业，走失时身穿白色上衣，黑色裤子，因刚刚丧母，戴黑纱……
我看着阿蒙印的寻人启示，怎么看怎么别扭。
“谁写的？”
“我呗，姑奶奶有才吧？”她还挺美。
我看着她，估计不够严肃，她一直跟我笑。
“牛逼吧？老娘为这个玩意翻了好多报纸。”
“不知道的以为我找儿子呢。”真无语了，这个阿蒙，一天到晚的不着调。
“你可不是魏子路他妈，人家赵培都不着急，就你，怎么着？真贴去啊？”阿蒙看着我。
“废话，我花钱了”我应该是住院住的太无聊了，突然灵光一闪的就去印传单了，一张好几毛呢，我印了1000张，老娘就是要把四九城糊满了，我看魏子路能藏哪去。
“顾大海知道么？”阿蒙在等红灯的时候问我。
“呃……没空告诉他呢，咱拉林楚那里去吧？？”我汗都下来了，当时光想着贴了，压根没去想放哪里。
“我就知道。”阿蒙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我早就和林楚打好招呼了，咱先找她去。”
“太棒了，我爱死你了。”我抱着她的脸使劲的亲一口。
“滚蛋，我妆都花了。”阿蒙一点也不温柔，一巴掌就使劲拍在我的伤腿上面。
“我靠，你要命啊！”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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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我们又凑在一起喝酒，幸亏顾大海去外地了，不然他就疯了，大夫叫我少喝酒和吃刺激的东西。
“真发啊？”林楚正在把寻人启示抽出来擦桌子。
“喝多了啊？？王八蛋，拿我钱擦桌子。”我拍她一巴掌。
“我们跟你发去啊？”阿蒙这回是说了句人话。
“不错嘛，长觉悟了。”我搂着她的小肩膀。
“反正你也得逼我们去，横竖都是死。”林楚端着酒瓶喝，还用手捏着牛肉吃，吃完把手在寻人启示上面抹抹。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过了。”阿蒙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难得。
“我知道。”我喝了口啤酒但是给呛到了，“咳咳咳，把纸巾递我。”我看着林楚。
“慢点。”林楚拽了张纸，还帮我拍拍背。
“其实是挺过分的，但是我欠他的……”我把头靠在林楚的肩膀上面，她的肩很宽，靠在上面很舒服，跟男人一样让女人心安，“但是我不能不管，不是放不下他，是成了习惯，可以说是亲情，毕竟曾经相依偎了那那么久……”
“……孙子，明天奶奶跟你去，你请我吃什么？”阿蒙突然阻止我继续说下去，猛的勾着我的脖子。
“羊蝎子，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吃。”她一定是怕我把她说哭了，阿蒙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心里压根就很脆弱，这是转移注意力。
“成了，那收拾吧，我们明天一早发去。”林楚一边说一边背对着我们敛桌子，“鱼啊，你去把碗刷了，我和阿蒙把桌子抬回去……一会……”等她转过来我们早就跑了，到楼上把门关上跐溜一声钻进了被窝。
“我靠，他妈的，一群王八蛋！！”林楚的愤怒的声音在外面回响，“老娘也不刷碗，明天早上我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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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没睡醒……”阿蒙靠在副驾驶哈欠连天。
“闭嘴，8点了你还不醒？再不走城管就来抄了。”我从后视镜看着林楚，“你醒醒！！把眼睛睁开！！！”
“恩……恩……睁……”林楚把眼睛挤出条缝看我一眼又闭上了。
“嘿！”我想停车扇醒她。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楚睡觉谁都叫不醒，到地方直接拖下来浇凉水吧。”阿蒙使劲拉着我。
我把车开到了农展馆，这里人流还比较集中，反正不能去天安门，那才是找死呢，别说发了，看见个纸毛儿都得派出所见。
“咱就这吧，你叫林楚去。”我停好车，把装好的寻人启示拿出来。
没敢把寻人启示直接抱着，主要是我不知道警察和保安管不管，以前净看人家发传单了，自己没玩过，不知道好玩不好玩。
“我们怎么发？”阿蒙小脸直放光，那叫兴奋，也是，这事谁都没玩过，当然新鲜。
“一人一边呗，发完了我们打电话。”我把袋子递给阿蒙，她几乎的蹦着去的。
“你看着点……人！”林楚赶紧又找补一句。
“知道知道。”阿蒙回头看我一眼差点叫隔离墩绊死。
“算了，林楚你离阿蒙近点，那二百五我不放心。”我走向另外一边。
这个活还真是还好干，以前看大马路上面发的人，就是往人家手里一塞就搞定了，我以前就特讨厌这些个发传单了，阻碍交通，骑车的都不放过，叠成个小飞机似的玩意，也不知道怎么一丢，准能扔你车筐里面，要么就是后架子上面，躲都躲不过，现在这可到好，我自己开始干这个了。
“帮我们找找这个人，谢谢。”我满脸堆笑的去发，就是没人接，有好几张还是我跟了半天人家勉为其难的收下的。
“真丢人……”我实在是累了，坐在马路牙子上面自言自语，“魏子路，你丫欠我欠大发了！！”发狠的抽完一根烟，我继续站在路边。
“请看下，帮我们找找这个人……”我把台词念的很顺了，不过这纸是真沉，压得胳膊疼，所以就顺手把口袋放地上了。
“请看下……”正发着呢，眼睛余光就看见一男的弯腰拿那个袋子，他妈的！老娘花钱了，死捡破烂的，“我靠！你丫怎么什么都偷啊！！？？”我不顾一切的怒视着这个拿我袋子的人，这事的意义已经上去了，这些个单子花了老娘好几百呢，哪能都便宜你们！
“……这不让发知道么？”那个人脸都扭歪了，带着口音看着我。
“什么？”我怕叉着腰。
“你们发传单是干扰他人的行为！！”他明显的站直了腰板。
“那你就偷？！”我站在马路牙子上面，靠，站直了怎么了，比我高点怎么了。
“嘿，你一发传单的还挺横！知道我是谁吗？”他也怒了。
“你谁啊？国家总理？？”
“我是这片的保安！！！！”他的眼睛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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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啊，对不住……”林楚点头哈腰的走了出来。
“瞧你那个汉奸德行！”我白了她一眼，死保安，收了所有的寻人启示，还教育我半天，本来就我一个，没一会阿蒙也乐颠颠的给送进来了，还美呢，林楚是自己走进来的，抱着胳膊抽着烟。
“行了吧，啊，就当钱丢了。”林楚搂着我往前面走。
“真他妈好玩。”阿蒙还处在兴奋中。
“敢情不是你花钱印的……”我小声说，林楚的手紧了紧，示意我算了。
“咱吃饭去吧？”阿蒙坐上车问。
“成，羊蝎子啊？”我把车倒了出来。
“这个不错，我们庆祝去。”林楚扒着前座说。
“庆祝什么啊？”我从后视镜看。
“我们没给送派出所去啊，回头报纸登了，某报社首席记者发传单入狱，回头顾大海看见再问你发什么去了……‘那个……媳妇儿……亲爱的……你告诉我……你发什么了？’哈哈哈”林楚捏着嗓子学。
“去你大爷的，太监才那么说话呢。”我看着阿蒙笑。
“哈哈哈哈……”阿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顾大海该回来了吧？”吃饭的时候阿蒙问我。
“恩，听说是今天。”我正忙着和一块肉费劲呢，就是抠不出来那块肉。
“那你还不回家洗干净了等着顾大海回来？”林楚喝着小二笑。
“滚蛋！什么洗干净了。”我用那块死都抠不出肉的骨头砍过去，反正也死活吃不到肉。
“哈哈哈哈……”阿蒙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说真的，都给我警醒着点。”我喝了口酒，“别给我说出去，我们家顾大海回头不高兴。”
“知道了。”林楚看着我笑，“说真的，你现在是要顾大海还是要魏子路？”
“对啊对啊。”阿蒙在一边使劲的嘬手指头。
“哎呀，你八辈子没吃过饭啊？”我赶紧给阿蒙张纸巾。
“现在吧……”我点上烟，“对魏子路估计就是亲情了，他妈死了，我就照顾他当他第二个妈，顾大海呢……”
“是什么？？”林楚和阿蒙开开心心的等着我说下半句。
“老公呗……哈哈哈，两傻逼。”我扔掉烟笑。
“切，什么玩意，结账！结账！！回家睡觉去。”阿蒙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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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我回来了！”顾大海拎着两个大袋子回来了。
“啊，回来了，我等你都等着了。”我刚想睡觉得了。
“想我呗？”顾大海抱着我不撒手，还闻来闻去的，“你又抽烟了吧？”
“谁说的？”我猛的想起来答应顾大海戒烟了。
“你一身的烟味。”顾大海那脸立马跟鞋拔子一边长了。
“那个……嘿嘿嘿嘿……亲爱的，我就中午吃饭的时候抽了一根……”我赶紧的抓着顾大海的衣领子在他胸口上面蹭啊蹭啊的。
“小鬼！下次我就跟你没完……”顾大海还是宠溺我的，只是象征性拍了拍，其实我刚刚掐了烟，把烟灰缸也从阳台丢了出去。
“媳妇儿，我这回给你带了个好东西！”顾大海拉着我欢天喜地的打开塑料袋。
“什么呀？”我赶紧装的特别好奇地看，脑子里面却一直在想明天去哪里发传单好。
“你看！”顾大海一脸兴奋拿给我个很大的水晶球，“喜欢不？”
“真漂亮！谢谢老公！！”我扑进顾大海的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面想，还是雇个小工去吧，万一真抓了我，不够丢人的，回头再给顾大海知道了不高兴。
“顾大海？大海？？亲爱的？？？”我看着打着呼噜的顾大海。
“恩……”他翻了个身。
“喂？赵三啊？我！你鱼奶奶……”我压低声音站在阳台上面打电话。
“哦，小鱼啊！！！”赵三嚎叫着。
“嘘！你大爷的，小点声！！”我扒着窗帘子看看躺床上的顾大海。
“怎么了？”赵三也赶紧跟着压得声音。
“去给我找几个小工，发发传单，全部都得给我发到了。”
“哦，成，我给你找去，明儿告诉你。”赵三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
“你干嘛呢？”顾大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吓我一哆嗦。
“我……那个……打错电话的，怕吵你……”我抓着手机，心里直颤悠。
“啊！过来，外面冷……”顾大海打了个大哈欠拉着我躺回去，没一会就睡着了。
“呼……你吓死我了……”我一边摸着顾大海沉睡的脸，一边想，等办好这个事，咱就生个孩子，一家三口比阿蒙那个傻帽都幸福，到时候，你带着孩子天天接我下班，我回家就做饭，孩子作业你负责，我脾气急回头该打他了，吃饱了我们就一起在沙发上面看电视，丢丢和佩佩就在茶几底下趴着……
“小鱼！！！起来迟到了！！！”顾大海跟拽死狗似的把我拽起来，拿个大毛巾使劲抹我的脸。
“啊恩……你干嘛？！”我用手乱划拉。
“迟到了！！！赶快！！！”顾大海不由分说把我提溜起来，帮我换好衣服，把牙刷塞我嘴里，然后自己跑去帮我装书包。
“早饭就别吃了，我给放包饼干，到办公室就着茶吃去，还有，午饭给你带了鸡丁……丢丢！！不许打架！！！”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满天乱发，睡眼惺忪，顾大海大呼小叫的腆着肚子追猫，看见我还没刷牙，使劲推了我一把。
“赶紧的！！！”然后就又跑去追猫。
“我还是不生了……天天早上比打架还忙……”我无奈的开始刷牙。
“媳妇啊，你快上楼，我中午接你啊。”顾大海放下我就匆匆上班去了。
“哎，顾大海……你钱包！！”我赶紧扯着脖子喊。
“够热闹啊。”华天笑眯眯的从我后面绕过来。
“咦？你？”我有点傻。
“嘿嘿，我们做同事好不好？”他看着我笑，转身进了报社的大门、
“同事？华天……你说什么呢？？华天？？”我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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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冤鬼，阴魂不散，死活非要把一些不相关的人拉在一起，华天真的来我们报社工作了，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听说也是有背景的，而且很有可能比我后台还硬，我瞬间觉得这是阴谋，安月这老妖精害不了我，派她弟弟来了。
“下面介绍下新同事。”老总站在门口笑的跟二百五似的，不知道这个孙子把华天放进来又收了多少钱，要不是我还在这里混，第一个就告死他，见钱眼看的东西。
“这个不错啊，真漂亮。”我们办公室里面最老最老的老姑娘简直是蠢蠢欲动。
“哼……”我用鼻子发出笑的声音，看着她，这姑娘面相老，刚来的时候我以为她40了，后来才知道我和一边大。
“是吧？”她还真以为我附和她，什么世道。
“不知道，干活干活……”我赶紧躲远点。
“嗨……”华天当着众人的面跟我打招呼，招来一帮人看。
“干嘛？”我抱着一打子的东西没处躲没处藏。
“中午一起吃饭吧？”他笑的很暧昧，办公室的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全兴奋了，那个小脖子一个个支楞着。
“不去！”我踩他一脚示意他出去说。
“幸亏你没穿高跟鞋。”华天佯装着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去去，你跑这干嘛来了？”我把东西放窗台上面。
“上班啊，我是听说你在才想办法进来的。”他拉我的头发玩。
“滚蛋。”瞬间我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都冷……幸亏手机响，我赶紧接电话去了。
顾大海真是聪明了，及时的打来的电话要他的钱包，我们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听见了吧？”我拿着手机晃了晃。
“恩，听见。”华天老老实实的点头。
“很好，你应该去做你的工作了。”我抱起东西走了。
“你不跟我再见啊？”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胡乱挥挥手就没动静了。
“哎呀……累死我了。”顾大海把车停在了距离报社1站地远的地方，我又出来晚了，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跑过来，孙子还嫌我慢。
“好在你来的不算晚，不然没地方了，这个饭馆在网上可出名了。”顾大海贼笑着跟我美。
“呸！都累死我了，你什么人性？”我喝着免费的茶水。
“……是你出来晚了么……”顾大海嘟嘟囔囔的低头点菜。
“对了，我看见华天从你们报社的门口出来了……”顾大海一边扒拉米饭一边说出这么一句，我差点把碗沿咬下来。
“你说什么？”我捂着腮帮子。
“干嘛呢，牙没事吧？”顾大海掰着我的嘴看。
“去去去去。”我掏出镜子看。
“我就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顾大海跟我笑，还挺瘆人。
“成，那我也跟你一说，不幸给您言中了，安华天已经调入我们报社做摄影记者……”等我说完就轮到顾大海呛水了，这个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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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着工作上面的便利条件帮赵培登了个寻人启示，魏子路的照片最大，排的位置靠前，和神经病患者，老年痴呆为伍，尽管很可乐，但是我没笑过，那张照片其实是我陪他去照的，也是我钱包里面唯一的一张保存很久的照片，现在它被顾大海覆盖住了，怪不得我看着照片很眼熟。
“多谢。”赵培苍老了不少，我是说心，脸上的倦态也是遮不住，她用了很精致的化妆品也无法瞒过我的眼睛。
“没事，有事你和我说，我帮你。”我拍拍她的肩膀，“实在不行……你可以随时去找顾大海。”后面的话就是没过脑子就冒出来的，说完了我自己都后悔，不知道是怕他真的去找，还是怕刺激了她。
“我知道了，先走了。”她笑的还是很甜，匆匆地走了。
“林楚……你忙吗？”我心里有点失落，打电话给林楚。
“不忙我是你孙子。”林楚一百个不乐意。
“哦，那你忙，我没事，就是……”我话还没说完呢，她就挂了电话。
“什么人性……”我嘟囔着，改打给阿蒙。
“你不是吧，嫌不热闹啊？”阿蒙及其反对我再和赵培接触，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的人怎么着都行，不喜欢的就没理由的恨下去，恨死算完。
“不至于，我不就是想帮个忙么……”我掐灭了烟。
“哼，谁帮你了？？”阿蒙上来打我一巴掌。
“……我知道，但是看着怪可怜的。”
“你当初不比谁可怜啊？孙子管你么？”阿蒙使劲盯着我看。
“……”阿蒙总是用话当刀子杵死你，于是我开始心痛，开始流泪。
“别价，别哭啊。”阿蒙慌了。
我就看着她心里突然舒服了，该，叫她捅我心口，我得使劲哭，吓死她，抱定了决心我开始哭天抢地。
“我错了，祖宗，我错了。”阿蒙手忙脚乱的给我擦，东一下西一下，鼻涕差点叫她给我蹭嘴里去。
“滚，怪不得你儿子不待见你，干活都不会。”我基本上就是给气乐了的。
“以后别哭了啊，我害怕。”阿蒙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我，“真的，我现在怕看人哭了，我们这堆人哭的太多了……”她靠着我的腿，好像流泪了，我膝盖的地方湿了，特凉。
“唉，其实你特想咱小时候，那个时候谁敢和我们过不去。”我趴在她的脑袋上。
“那时候我们就是地方一霸。”
“我们偷鸡摸狗。”
“我们打家劫舍。”
“我们无所不能……”
“哈哈哈哈。”我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阿蒙蒙的抬起头。
“唔！……你大爷的……”阿蒙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给了我一下，嘴唇都破了。
“哎呀，我错了，没看见。”她赶紧的撕纸给我。
181
华天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鬼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安月出院的去处问题。
“你在忙吗？”他一开始还挺客气。
“不忙，我一向清闲。”早上起床又晚了，我决定明天再上班，依旧窝在被子里。
“我有点事和你说。”华天的声音很好听，威严里面带点沙哑，有磁性。
“你不该打给我，去找沈浪去。”墙上的裂缝吸引了我的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还挺长，弯弯曲曲的盘在墙上。
“我知道……但是……”
“沈浪是沈浪，我是我，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又血缘在，我完全可以不认他，你要分清楚，你姐姐嫁的不是我，家里的事有家长呢。”我看着裂缝嘴里跟唱戏似的说了一大堆，那条裂缝跟活了似的，好像在动。
“这样的话，看来我真是打错电话了，我以为……”
“你听说过墙会动么？”我打断了华天的话，坐了起来。
“什么？”
“啊！！！！”就听见哗啦一声，我的腿上一阵剧痛，屋里瞬间被白色笼罩……
“小鱼你没事吧？？”华天带着物业的人砸了我家房门的时候，我正傻呆呆地坐着，一脑袋白灰，还穿着睡衣，庆幸的是我穿的不是那件果绿色的吊带裙……
一大块墙皮砸在我的腿上，屋顶露出张牙舞爪的钢筋，现在就是楼上伸出条腿来我都觉得很正常，这是什么质量？？
“小鱼，小鱼……”顾大海慌里慌张的跑到医院的时候，华天早就给我办好了手续，打开水去了。
“哎哟……顾大海，你买的破房子！！！”要不是骨折了，我想踹死顾大海。
“没事吧？没事吧？？”顾大海脸都白了。
“小鱼，水我打来了。”华天的出现显的不伦不类，尴尬到家了。
“多谢多谢，我送送你？”顾大海满脸堆笑却一直不动换。
“不用了，我走了。”华天干笑了会就离开了。
“他怎么在咱们家？”顾大海剥橘子嘴都不闲着。
“正好他在给我打电话，讨论安月回家的问题。”其实我知道顾大海那点小花花肠子，他无非是我怕戴绿帽子，最近顾大海更年期提前，整体唠唠叨叨，就差无事生非了。
“哦，接回去啊？”顾大海那张胖脸上开始有笑容了。
“不知道，沈浪自己拿主意，我不管。”我好久没看见沈浪了，他怕我。
“对对，不管最好了，咱自己过自己的。”
182
“还活着呢？”林楚终于把作品送去审核了，自己足足在家睡了三天，她就是一疯子。
“去，滚，不就是腿折了么，又不是没折过。”我正忙着用笔记本写稿子，没空搭理她。
说起上次骨折，至今都是件传奇的事。
大一的时候刚刚入校，我跟阿蒙像蝗虫一样扫荡了学校周围，居然叫我们发现一巨便宜的滚轴厅，大晚上的拉着家属去滚轴。
“阿蒙，你不是不会滑么？”我一边换鞋，一边想起个事情。
“没事，有李展鹏呢。”这句话是阿蒙的口头禅，什么都又李展鹏呢，什么事也是只往可怜的老李同志身上推。
“不过我看你还是看着的好，万一摔死了，我们还得扛回去。”
“滚蛋！”
“啊！救命呀！……哎呀！！”整个场中就听见阿蒙的嚎叫了，李展鹏两手都扶不过来，好几次给阿蒙砸底下。
“这是幸亏李展鹏肉厚阿……”我拉着魏子路感慨，不然早给阿蒙压死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魏子路的心软直接把我葬送了，当然这是后话。
“妈呀！！！”就在我们马上就能拉住阿蒙的时候，她嚎叫着冲向我，当时很清脆的咔的一声，我倒在了地上。
“我靠，你要死啊？？？”我使劲揪着阿蒙的头发。
“没事吧？”魏子路想扶我起来，这时候才开始注意到阿蒙正好坐在我的腿上，角度很奇怪。
结果就是我整整让阿蒙伺候了半个学期，骨折的日子虽然疼点，但是总体来说是幸福的，上课的时候有林楚背着去，打饭上厕所有阿蒙，魏子路帮我写作业，于是乎，我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伤好了的时候整整胖了5斤，到现在阿蒙都说我那5斤就是从她身上刮下来的，丝毫不提当初她撞我的事情。
“想什么呢你？”林楚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啊，没有。”我往上坐了坐，“我这次就没阿蒙伺候了。”
“你可以找顾大海伺候你。”林楚最近明显的见憔悴，两眼跟熊猫似的。
“算了，他多挣点钱给我花好不好。”我伸着懒腰，躺累了都。
“那我伺候你呢？”华天端着一大果篮进来了。
“那可不成，这是奸情了。”林楚眉飞色舞地说。
“滚。”我用好的那条腿踢了林楚一脚。
“我姐姐下星期出院了。”华天说出一劲爆消息。
“什么？那么快？……呃……不是，治好了么？”我脱口而出，林楚掐我一把。
“大夫说恢复的很好，沈浪会来接她。”华天低着头弄水果，看不清脸。
“……对不起啊。”我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干嘛呀，总跟华天过不去……
“没事。”华天依旧笑着。
“媳妇，我看你来了。”顾大海拎着一堆东西来了，还把佩佩放在大衣兜里带了进来。
“嘿，丢丢呢？”小佩佩欢天喜地的站在床上面蹦。
“别提了，你那个猫，差点抓死我，死活不进口袋。”顾大海给我看他的手，上面全是道子。
183
“媳妇……”顾大海一脸谄媚的拉椅子。
“干嘛？”我忙着吃东西，没空看他。
“华天干嘛老来看你？？”
“我就知道，你个神经病。”要不是腿给挂着，我想抽他。
“不是关心你吗？”顾大海赔着小心。
“滚蛋，少给我废话，有那心你天天陪着我啊，一天到晚就是狗屁合同。”气死我了，虽然知道华天老来不好，但是顾大海居然敢怀疑我的人品问题！
“嘿嘿嘿嘿……”顾大海傻笑着给我擦脸。
“边去，讨厌玩意！！”
等顾大海走了我开始睡觉，没一会有人从门外推门，一扭头沈浪正伸着脖子看呢，见我看他赶紧缩回去了。
“出来！”我冲外面喊。
“……”沈浪乖乖的进了门，他就这点好，从小被我欺负的，只要喊一声，就立马吓得不敢动了。
“妈让我带点骨头汤。”沈浪把手里的保温桶放桌子上。
“给我倒点。”我坐起来
看看人家我妈，那才真是妈呢，整个一个肉汤，全是大排骨，哪里像顾大海他妈，跟生怕我吃肉似的。
沈浪一直没怎么说话，低着头，跟小媳妇似的。
“你有事么？”我左手骨头右手碗的问，嘴里塞的满满的，直冒油。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意见。”他很低眉顺眼。
“没意见，你媳妇，自己看着办，我就新鲜了。”我喝干了汤，“自己的事你们怎么就不会办啊？？”
“……我怕伤了她。”沈浪的回答还真是叫我没想到，他要说怕她我还信，安月都疯成这个德行了，还能这样招我哥待见。
“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欠她很多，从一开始我就唯唯诺诺，要是早点拒绝，怎么也是不会发展成这样。”沈浪把头深深的埋在手掌中。
“唉……”我拍拍他的头，“现在，什么都得你拿主意了，我真的帮不了你，咱俩从一开始就不同。”
“是，我知道。”沈浪红着眼睛看我。
184
林楚总说我强壮的和牛似的，这回也没叫她失望，很快的，我可以出院了，不过就是不能跑，走走还是问题不大的，出院那天我特意叫阿蒙来接，孙子都不知道看看我，怎么也得给她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天开始渐渐的暖了，小风都有点热了，过不了多久，色狼们又开心了，穿裙子的季节已经到来，无数的春光散发着香味。
我自己坐在外面的花坛上，太阳晒的暖暖的，很舒服，心里有无限的感慨，“死阿蒙，你个王八蛋，又迟到……”我骂骂咧咧的掏电话。
“干嘛呢？”还没拨号呢，阿蒙的小车吱的一身停我旁边。
“找你呗，干嘛去了，这么半天。”我扶花坛慢慢站起来，可不敢蹦，万一没弄好再蹦回去。
“不是帮你跑腿去了么。”她下车帮我把行李放上去。
“办好了？”
“车里，自己看去。”阿蒙回手指指后座。
魏子路，男，28岁，本科毕业，走失时身穿白色上衣，黑色裤子，因刚刚丧母，戴黑纱……
我看着阿蒙印的寻人启示，怎么看怎么别扭。
“谁写的？”
“我呗，姑奶奶有才吧？”她还挺美。
我看着她，估计不够严肃，她一直跟我笑。
“牛逼吧？老娘为这个玩意翻了好多报纸。”
“不知道的以为我找儿子呢。”真无语了，这个阿蒙，一天到晚的不着调。
“你可不是魏子路他妈，人家赵培都不着急，就你，怎么着？真贴去啊？”阿蒙看着我。
“废话，我花钱了”我应该是住院住的太无聊了，突然灵光一闪的就去印传单了，一张好几毛呢，我印了1000张，老娘就是要把四九城糊满了，我看魏子路能藏哪去。
“顾大海知道么？”阿蒙在等红灯的时候问我。
“呃……没空告诉他呢，咱拉林楚那里去吧？？”我汗都下来了，当时光想着贴了，压根没去想放哪里。
“我就知道。”阿蒙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我早就和林楚打好招呼了，咱先找她去。”
“太棒了，我爱死你了。”我抱着她的脸使劲的亲一口。
“滚蛋，我妆都花了。”阿蒙一点也不温柔，一巴掌就使劲拍在我的伤腿上面。
“我靠，你要命啊！”疼死我了。
185
“干杯！”我们又凑在一起喝酒，幸亏顾大海去外地了，不然他就疯了，大夫叫我少喝酒和吃刺激的东西。
“真发啊？”林楚正在把寻人启示抽出来擦桌子。
“喝多了啊？？王八蛋，拿我钱擦桌子。”我拍她一巴掌。
“我们跟你发去啊？”阿蒙这回是说了句人话。
“不错嘛，长觉悟了。”我搂着她的小肩膀。
“反正你也得逼我们去，横竖都是死。”林楚端着酒瓶喝，还用手捏着牛肉吃，吃完把手在寻人启示上面抹抹。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过了。”阿蒙一本正经的模样还真是难得。
“我知道。”我喝了口啤酒但是给呛到了，“咳咳咳，把纸巾递我。”我看着林楚。
“慢点。”林楚拽了张纸，还帮我拍拍背。
“其实是挺过分的，但是我欠他的……”我把头靠在林楚的肩膀上面，她的肩很宽，靠在上面很舒服，跟男人一样让女人心安，“但是我不能不管，不是放不下他，是成了习惯，可以说是亲情，毕竟曾经相依偎了那那么久……”
“……孙子，明天奶奶跟你去，你请我吃什么？”阿蒙突然阻止我继续说下去，猛的勾着我的脖子。
“羊蝎子，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吃。”她一定是怕我把她说哭了，阿蒙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心里压根就很脆弱，这是转移注意力。
“成了，那收拾吧，我们明天一早发去。”林楚一边说一边背对着我们敛桌子，“鱼啊，你去把碗刷了，我和阿蒙把桌子抬回去……一会……”等她转过来我们早就跑了，到楼上把门关上跐溜一声钻进了被窝。
“我靠，他妈的，一群王八蛋！！”林楚的愤怒的声音在外面回响，“老娘也不刷碗，明天早上我不起床！！！！”
186
“啊！我没睡醒……”阿蒙靠在副驾驶哈欠连天。
“闭嘴，8点了你还不醒？再不走城管就来抄了。”我从后视镜看着林楚，“你醒醒！！把眼睛睁开！！！”
“恩……恩……睁……”林楚把眼睛挤出条缝看我一眼又闭上了。
“嘿！”我想停车扇醒她。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楚睡觉谁都叫不醒，到地方直接拖下来浇凉水吧。”阿蒙使劲拉着我。
我把车开到了农展馆，这里人流还比较集中，反正不能去天安门，那才是找死呢，别说发了，看见个纸毛儿都得派出所见。
“咱就这吧，你叫林楚去。”我停好车，把装好的寻人启示拿出来。
没敢把寻人启示直接抱着，主要是我不知道警察和保安管不管，以前净看人家发传单了，自己没玩过，不知道好玩不好玩。
“我们怎么发？”阿蒙小脸直放光，那叫兴奋，也是，这事谁都没玩过，当然新鲜。
“一人一边呗，发完了我们打电话。”我把袋子递给阿蒙，她几乎的蹦着去的。
“你看着点……人！”林楚赶紧又找补一句。
“知道知道。”阿蒙回头看我一眼差点叫隔离墩绊死。
“算了，林楚你离阿蒙近点，那二百五我不放心。”我走向另外一边。
这个活还真是还好干，以前看大马路上面发的人，就是往人家手里一塞就搞定了，我以前就特讨厌这些个发传单了，阻碍交通，骑车的都不放过，叠成个小飞机似的玩意，也不知道怎么一丢，准能扔你车筐里面，要么就是后架子上面，躲都躲不过，现在这可到好，我自己开始干这个了。
“帮我们找找这个人，谢谢。”我满脸堆笑的去发，就是没人接，有好几张还是我跟了半天人家勉为其难的收下的。
“真丢人……”我实在是累了，坐在马路牙子上面自言自语，“魏子路，你丫欠我欠大发了！！”发狠的抽完一根烟，我继续站在路边。
“请看下，帮我们找找这个人……”我把台词念的很顺了，不过这纸是真沉，压得胳膊疼，所以就顺手把口袋放地上了。
“请看下……”正发着呢，眼睛余光就看见一男的弯腰拿那个袋子，他妈的！老娘花钱了，死捡破烂的，“我靠！你丫怎么什么都偷啊！！？？”我不顾一切的怒视着这个拿我袋子的人，这事的意义已经上去了，这些个单子花了老娘好几百呢，哪能都便宜你们！
“……这不让发知道么？”那个人脸都扭歪了，带着口音看着我。
“什么？”我怕叉着腰。
“你们发传单是干扰他人的行为！！”他明显的站直了腰板。
“那你就偷？！”我站在马路牙子上面，靠，站直了怎么了，比我高点怎么了。
“嘿，你一发传单的还挺横！知道我是谁吗？”他也怒了。
“你谁啊？国家总理？？”
“我是这片的保安！！！！”他的眼睛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187
“对不住啊，对不住……”林楚点头哈腰的走了出来。
“瞧你那个汉奸德行！”我白了她一眼，死保安，收了所有的寻人启示，还教育我半天，本来就我一个，没一会阿蒙也乐颠颠的给送进来了，还美呢，林楚是自己走进来的，抱着胳膊抽着烟。
“行了吧，啊，就当钱丢了。”林楚搂着我往前面走。
“真他妈好玩。”阿蒙还处在兴奋中。
“敢情不是你花钱印的……”我小声说，林楚的手紧了紧，示意我算了。
“咱吃饭去吧？”阿蒙坐上车问。
“成，羊蝎子啊？”我把车倒了出来。
“这个不错，我们庆祝去。”林楚扒着前座说。
“庆祝什么啊？”我从后视镜看。
“我们没给送派出所去啊，回头报纸登了，某报社首席记者发传单入狱，回头顾大海看见再问你发什么去了……‘那个……媳妇儿……亲爱的……你告诉我……你发什么了？’哈哈哈”林楚捏着嗓子学。
“去你大爷的，太监才那么说话呢。”我看着阿蒙笑。
“哈哈哈哈……”阿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哎，顾大海该回来了吧？”吃饭的时候阿蒙问我。
“恩，听说是今天。”我正忙着和一块肉费劲呢，就是抠不出来那块肉。
“那你还不回家洗干净了等着顾大海回来？”林楚喝着小二笑。
“滚蛋！什么洗干净了。”我用那块死都抠不出肉的骨头砍过去，反正也死活吃不到肉。
“哈哈哈哈……”阿蒙笑得花枝乱颤。
“不过说真的，都给我警醒着点。”我喝了口酒，“别给我说出去，我们家顾大海回头不高兴。”
“知道了。”林楚看着我笑，“说真的，你现在是要顾大海还是要魏子路？”
“对啊对啊。”阿蒙在一边使劲的嘬手指头。
“哎呀，你八辈子没吃过饭啊？”我赶紧给阿蒙张纸巾。
“现在吧……”我点上烟，“对魏子路估计就是亲情了，他妈死了，我就照顾他当他第二个妈，顾大海呢……”
“是什么？？”林楚和阿蒙开开心心的等着我说下半句。
“老公呗……哈哈哈，两傻逼。”我扔掉烟笑。
“切，什么玩意，结账！结账！！回家睡觉去。”阿蒙挥挥手。
188
“媳妇儿，我回来了！”顾大海拎着两个大袋子回来了。
“啊，回来了，我等你都等着了。”我刚想睡觉得了。
“想我呗？”顾大海抱着我不撒手，还闻来闻去的，“你又抽烟了吧？”
“谁说的？”我猛的想起来答应顾大海戒烟了。
“你一身的烟味。”顾大海那脸立马跟鞋拔子一边长了。
“那个……嘿嘿嘿嘿……亲爱的，我就中午吃饭的时候抽了一根……”我赶紧的抓着顾大海的衣领子在他胸口上面蹭啊蹭啊的。
“小鬼！下次我就跟你没完……”顾大海还是宠溺我的，只是象征性拍了拍，其实我刚刚掐了烟，把烟灰缸也从阳台丢了出去。
“媳妇儿，我这回给你带了个好东西！”顾大海拉着我欢天喜地的打开塑料袋。
“什么呀？”我赶紧装的特别好奇地看，脑子里面却一直在想明天去哪里发传单好。
“你看！”顾大海一脸兴奋拿给我个很大的水晶球，“喜欢不？”
“真漂亮！谢谢老公！！”我扑进顾大海的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面想，还是雇个小工去吧，万一真抓了我，不够丢人的，回头再给顾大海知道了不高兴。
“顾大海？大海？？亲爱的？？？”我看着打着呼噜的顾大海。
“恩……”他翻了个身。
“喂？赵三啊？我！你鱼奶奶……”我压低声音站在阳台上面打电话。
“哦，小鱼啊！！！”赵三嚎叫着。
“嘘！你大爷的，小点声！！”我扒着窗帘子看看躺床上的顾大海。
“怎么了？”赵三也赶紧跟着压得声音。
“去给我找几个小工，发发传单，全部都得给我发到了。”
“哦，成，我给你找去，明儿告诉你。”赵三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
“你干嘛呢？”顾大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吓我一哆嗦。
“我……那个……打错电话的，怕吵你……”我抓着手机，心里直颤悠。
“啊！过来，外面冷……”顾大海打了个大哈欠拉着我躺回去，没一会就睡着了。
“呼……你吓死我了……”我一边摸着顾大海沉睡的脸，一边想，等办好这个事，咱就生个孩子，一家三口比阿蒙那个傻帽都幸福，到时候，你带着孩子天天接我下班，我回家就做饭，孩子作业你负责，我脾气急回头该打他了，吃饱了我们就一起在沙发上面看电视，丢丢和佩佩就在茶几底下趴着……
“小鱼！！！起来迟到了！！！”顾大海跟拽死狗似的把我拽起来，拿个大毛巾使劲抹我的脸。
“啊恩……你干嘛？！”我用手乱划拉。
“迟到了！！！赶快！！！”顾大海不由分说把我提溜起来，帮我换好衣服，把牙刷塞我嘴里，然后自己跑去帮我装书包。
“早饭就别吃了，我给放包饼干，到办公室就着茶吃去，还有，午饭给你带了鸡丁……丢丢！！不许打架！！！”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满天乱发，睡眼惺忪，顾大海大呼小叫的腆着肚子追猫，看见我还没刷牙，使劲推了我一把。
“赶紧的！！！”然后就又跑去追猫。
“我还是不生了……天天早上比打架还忙……”我无奈的开始刷牙。
“媳妇啊，你快上楼，我中午接你啊。”顾大海放下我就匆匆上班去了。
“哎，顾大海……你钱包！！”我赶紧扯着脖子喊。
“够热闹啊。”华天笑眯眯的从我后面绕过来。
“咦？你？”我有点傻。
“嘿嘿，我们做同事好不好？”他看着我笑，转身进了报社的大门、
“同事？华天……你说什么呢？？华天？？”我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189
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冤鬼，阴魂不散，死活非要把一些不相关的人拉在一起，华天真的来我们报社工作了，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听说也是有背景的，而且很有可能比我后台还硬，我瞬间觉得这是阴谋，安月这老妖精害不了我，派她弟弟来了。
“下面介绍下新同事。”老总站在门口笑的跟二百五似的，不知道这个孙子把华天放进来又收了多少钱，要不是我还在这里混，第一个就告死他，见钱眼看的东西。
“这个不错啊，真漂亮。”我们办公室里面最老最老的老姑娘简直是蠢蠢欲动。
“哼……”我用鼻子发出笑的声音，看着她，这姑娘面相老，刚来的时候我以为她40了，后来才知道我和一边大。
“是吧？”她还真以为我附和她，什么世道。
“不知道，干活干活……”我赶紧躲远点。
“嗨……”华天当着众人的面跟我打招呼，招来一帮人看。
“干嘛？”我抱着一打子的东西没处躲没处藏。
“中午一起吃饭吧？”他笑的很暧昧，办公室的人立马跟打了鸡血一样全兴奋了，那个小脖子一个个支楞着。
“不去！”我踩他一脚示意他出去说。
“幸亏你没穿高跟鞋。”华天佯装着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去去，你跑这干嘛来了？”我把东西放窗台上面。
“上班啊，我是听说你在才想办法进来的。”他拉我的头发玩。
“滚蛋。”瞬间我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浑身都冷……幸亏手机响，我赶紧接电话去了。
顾大海真是聪明了，及时的打来的电话要他的钱包，我们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听见了吧？”我拿着手机晃了晃。
“恩，听见。”华天老老实实的点头。
“很好，你应该去做你的工作了。”我抱起东西走了。
“你不跟我再见啊？”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胡乱挥挥手就没动静了。
“哎呀……累死我了。”顾大海把车停在了距离报社1站地远的地方，我又出来晚了，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跑过来，孙子还嫌我慢。
“好在你来的不算晚，不然没地方了，这个饭馆在网上可出名了。”顾大海贼笑着跟我美。
“呸！都累死我了，你什么人性？”我喝着免费的茶水。
“……是你出来晚了么……”顾大海嘟嘟囔囔的低头点菜。
“对了，我看见华天从你们报社的门口出来了……”顾大海一边扒拉米饭一边说出这么一句，我差点把碗沿咬下来。
“你说什么？”我捂着腮帮子。
“干嘛呢，牙没事吧？”顾大海掰着我的嘴看。
“去去去去。”我掏出镜子看。
“我就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顾大海跟我笑，还挺瘆人。
“成，那我也跟你一说，不幸给您言中了，安华天已经调入我们报社做摄影记者……”等我说完就轮到顾大海呛水了，这个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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