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弟弟的嫉妒
宴清握着手机的指尖发凉。
她厌烦霍盏心三番四次来无理取闹，却没想过她会出事。
从那天霍盏心去片场强行想接走龙凤胎到现在，也过去好些天了。
霍骁再也没收到她的任何消息？
“……报警了吗？”
“报了，目前没有任何进展。所以，我想到问你，毕竟，你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宴清扶着玄关处的柜子，眉心紧蹙，神情凝重，让已经打开门的恩雅，再次轻轻扣上了门。
“那天，确实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
良久，宴清对电话那头说：“之后，我以为她已经回了烟城，就没有再想这件事。”
霍骁：“你还记得她那时大体穿什么衣服么？警方寻人需要她的穿着特征。”
宴清已经记不大清楚，她让恩雅找来管家和高菲，细细问过他们。
三个臭皮匠绞尽脑汁拼出有关见到霍盏心最后一面的印象，详细告知霍骁。
“谢谢。”
霍骁叮嘱她注意安全，似乎是猜测到她可能会想什么，他说：“你不要把我四妹的失踪怪到自己头上，如果她能放下一些事，就根本不会只身一人重返京城，更不会有后来的事。”
他口吻淡淡的，蕴着不加掩饰的伤感和疲惫。
宴清很想安慰他，但类似于“她可能只是跑到某处玩去了”、“一定会被找回来”这样的话，苍白到像敷衍。
她说不出口。
“你能听我说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霍骁再一次察觉出她无端的沉默里隐藏的不安，说。
男人的敏锐度似乎随着他走出婚姻的长度，一天天提高起来，围墙里的不闻不问和漠不关心，从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悉数消失，她的一颦一笑，声音里语调的高低，甚至沉默，都能让他捕捉到她心境的变化，感情的起伏，从而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现在能得到一切，却再也得不到她。
也知道，她思念的人里不会再有自己。
一切都晚了。
宴清挂断电话，恩雅三人都看着她，她简单说了霍盏心失踪的事情。
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高小姐，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姐。”
“我明白。”
“恩雅小姐，出门在外，你也要注意安全，晚上少出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管家絮絮叨叨提醒她们，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气质和做派愈发像个稳重的老管家。
他们早就发现宴清手上的戒指，高菲问了，宴清又把秦来为自己买钻戒的事说了一遍，气氛从压抑转为欢快，连管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想通了。
小姐这样漂亮的女人，根本不缺各种优质的男人在身旁环绕，从婚姻的角度来谈，秦先生或许不是最适合她的，但一定是最让她感到开心和幸福的。
小姐现在很开心。
这就够了。
-
宴清来看陆喋之前，医院发生了点扰动。
陆喋昨晚因脚伤，没能参加小森成团的首次记者发布会，引发多方猜测。
今早，有记者摸到他所住医院后迅速写了篇报道，粉丝们立即跑去看他，影响了很多需要看医的病人。
扰乱公共秩序是非常严重的事。恩雅立即办理出院手续，将陆喋转去另一家地址较为偏远的医院，并发v博劝诫粉丝不要做出过激举动。
粉群若是不够理智，长此以往，并不有利于陆喋星途的发展。
宴清感觉恩雅这段时间累得不轻，想给她放个年假，恩雅忙道：“谢谢老板，现在累但是挣钱啊，可不能休息。爱情可以暂时没着落，事业我得先开花，钱拿在手里至少图个心安呐。”
嘴上说得振奋人心，但连轴转了好几天，身体还是捱不住，进了医院没多久，恩雅就困到抬不起眼皮，坐在走廊位子上直打瞌睡。
高菲仗义地借了肩膀给她。
宴清走进陆喋病房的时候，发现他在看小森的成团舞视频。
他坐起来，脊背贴着床头，全神贯注地抠视频里的动作。
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临时漂染过的头发洗过后颜色掉得一点不剩，只留下他原先深栗的发色，发尾稍卷。
像是学校里能看见的那种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聚精会神做某件事的时候，会给人以岁月静好的感觉。
宴清忽然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感到鄙夷。
这样一个不染纤尘的年轻男孩，真的会拿走她的东西，还不止一次么？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抬手，敲了敲门，让沉浸于舞蹈动作的少年抬起头来。
他看见宴清，迎着光，不施粉黛的面庞清艳如芙蕖，肤白如初雪，从以前到现在，都骨肉匀停，身姿妖曼，还变得越来越美了。
他很快瞥到她手上的钻戒：浮夸的钻石，庸俗的粉色，廉价地闪着光，污染了她本身的芳华。
……和那个男人。
订婚了么？
嫉妒和愤怒一瞬间涌到喉咙口，想发泄出来，被他硬生生咽下去，成了一团团棉絮，堵在心口。
他看着，露出笑容，“宴清姐。”
“嗯。”
宴清笑着走进来，“脚伤好点了吗？”
“做了ct，没太大问题。”
陆喋看着她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双腿并拢，向一边倾斜，淑女而优雅，裸色长袜遮住了原本肌肤的光泽，让他想扯开它们，把肌肤本身的模样露出来，“我一早就想出院了，恩雅姐不让，其实歇一晚上，脚真的没问题了，她有点太担心我了。”
“宴清姐，你跟恩雅姐说一声，让我今天就出院吧。”
他放下ipad，下垂的小鹿眼一瞬不瞬望着她，哀求道。
每当他用这样的神态对准镜头，或不经意地让宿舍里的摄像头拍到时，他知道会有多少女生为了他那一眼，整晚都睡不着觉。
这是他让人放下警惕，放弃所有抵抗力的杀手锏。
宴清抬手，将发丝捎到耳后，笑着说：“不行，除非医生说你的脚没问题，否则，我和恩雅都不可能让你出院。”
……杀手锏失效了。
陆喋心里有些沮丧，并随着宴清时不时地，总用她戴了钻戒的那只手拨弄头发，更是被搞得心烦意乱。
他极力压抑内心的冲动，使自己忍住不去抢走她的钻戒后再扔掉。
前两次都是小东西，就算拿走了她也不一定放在心上。
可这次是钻石。
她显然很上心，指环托到顶处，看上去卡得很紧，很难摘下来。
“我之前丢过两次东西。”
倏然，宴清随意开口道。
陆喋心中一惊，后背微凉。
他抬起头看她，宴清笑道：“说贵重，其实是几块钱的小玩意儿，说便宜，却都是我和男朋友之间充满回忆的东西。我太粗心了，连丢两次之后，男朋友说不如买稍微贵点的戴在手上，下次再丢，我一定会比他还心疼，就带我去买了订婚戒指。”
“本来，我还想着，恋爱可以慢慢谈，结婚的事想往后推，再有个一年半载地，去买戒指也不迟，毕竟刚认识他也还没多久。”
宴清低头，抚了抚那枚鸽子蛋光滑的表面，“没想到，经过这件事后，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陆喋的嘴唇微微发颤。
他抿紧唇，藏在被子下方的手收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所以。
是他故意拿走她的东西后，反而加快了她和那个男人的进展？
他是想添堵的，却反过来促成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
他是那个男人的情敌。
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助攻？
悔恨，恼怒，铺天盖地如风浪中的一波巨大的浪潮要将他带走。
如果不是宴清手机震动起来，唤回他少许残留的理智。
他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超出理智的事情。
“我接个电话。”
宴清看了来电人的备注，起身说。
“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随着她往外走去，声音也再难听清。
最开头的“陆先生”三个字，陆喋清清楚楚听进耳里。
是哥。
他打电话给宴清做什么？
“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如果被她知道，你觉得她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吗？”
昨夜陆嘉明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少年的面容瓷白如玉。
此时,更是苍白到看不见一丝血色出来。
宴清到走廊去接陆嘉明的电话，他一向很轻的声线现在变得有些焦急，“宴小姐，你今晚有事吗，我有东西要当面交给你。”
“是什么东西？”
“在电话里不太好说。”他道：“当面跟你说，你会听得更明白，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是要表白什么的。”
他的语气愧疚，羞赧，“我，我写了段程序……总之，如果你晚上有时间，请务必让我和你见上一面。”
宴清还想着和秦来去见他母亲的事，“晚上不一定能赶回酒店，回了也会晚，要不明天……”
“如果你回来，再晚也请告诉我，如果不回来，那我们明天再说见面的事。”
是什么事让陆嘉明这么着急？
宴清按住心中疑惑，说了声好。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陆喋已经不再看舞蹈动作，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正在看一个节目。
那是全国知名的财经卫视，优雅知性的女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位男士，相比于主持人热情的询问，男士的态度稍显拘谨。
还有点不自在。
“陆先生，您的诺封科技在研究智能机器人方面，始终领先全球。近年国内科研方面遭外围打压，核心芯片断供的情况下，您的公司率先研发出新一代智能芯片，引领国内科技股集体上涨。有人对您的公司持坚定相信的态度，也有人对真正的人形只能机器人能否推广到家家户户，持有悲观态度，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陆嘉明扶了扶镜框，他温和的眼眸藏在冰冷的镜片之下，回答干脆利落，和刚刚同她打电话时的羞赧和犹豫相比，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事物总是曲折上升的过程，科技也是如此，我相信未来某一天，家家户户都将有机器人与他们作伴，冰冷的金属器械或许没有思想，却一定能温暖人心，因为人需要陪伴，人期盼永恒，聆听了他们字字句句，保存了他们所思所想的机器人，会是他们最忠诚的仆人，最信赖的伴侣，永不会背叛自己的安心之所。所以，请相信诺封科技，相信我，相信整个国家在背后对科技提供的依靠和支持，明天一定会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
宴清凝神观看，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说得多好啊。
科技宅遇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专业的态度和渊博的谈吐，散发出的魅力简直势不可挡。
陆喋见宴清目不转睛看着屏幕，问：“宴清姐也喜欢科技相关的内容吗？”
“一般吧，主要是这个被采访的人，我是认识的。”
宴清笑笑，“他平常不这样，我看了还挺意外的。”
陆喋惊讶道：“宴清姐认识他？”
宴清听出弦外之音，她看着陆喋，再看了眼屏幕上的男人，把心中藏了很久的疑惑问出来：“你和陆嘉明……”
“我们是远方亲戚。”
陆喋面不改色地说：“是不是觉得我们眼睛长得挺像？陆家人的眼睛都是这种颜色的。”
宴清的视线，在他和陆嘉明的脸上来回跳动，她听见陆喋接着说：“不过我和陆先生并不熟，因为我对机器人不感兴趣。之前在烟城受过他照顾，我去他的办公室找过他，还看见他的机器人就摆在桌子上。”
宴清弯唇，“是不是那个叫‘艾达’的秘书机器人？”
“艾达？”
陆喋想了想，摇头，他从手机里翻了翻，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她，“它是艾达吗？”
宴清接过来看了眼。
那个机器人。
和之前陆嘉明送给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不同。
“我听陆先生说，这个机器人的型号，他只生产了一对，一个放在他这里，另一个，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型号的机器人，陆嘉明只生产了两个？
宴清慢慢地拧起眉头，“他有说，这个机器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好像是情侣型机器人，除了用来传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陆喋挠了挠头，“嗯，好像，好像还能变声吧，就是比方说，如果我在这边对机器人说了什么，并且按了变声器，那边听到的声音，就不是本人发出来的，可以增加情侣间的情趣。”
情侣型机器人。
只有两个。
能传话，能变声。
听到的声音，辨不出是谁发出来的。
宴清看着那张放在陆嘉明办公桌上机器人的照片，一动不动看了许久。
她想起来，之前请陆嘉明教授她公司运营相关知识的时候，她有一次去找他，他的机器人秘书艾达，准确无误地把她诸多喜好都说出来的事情。
宴家破产，她被母亲骗去瑞士的时候，带着小机器人，怏怏地无甚乐趣，只和它说话的事情。
陆嘉明当时怎么那么巧就出现在瑞士？
还那么碰巧地，就出现在了河边？
心很重，瞬间沉进胃里，搅得胃口一阵翻涌。
宴清突然想吐。
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闭了闭眼睛。
“不准出院。”
她对陆喋说话时语气仍然温柔，“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再去练舞也不迟。”
说完，她不等陆喋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恩雅已经醒了，正和高菲说话，宴清让恩雅留下来再陪陆喋一会，叫高菲跟着自己离开。
高菲看她风风火火，虽面色平静，却总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老板，我怎么瞅着觉得你不对劲啊。”
“我是不对劲。”
宴清道：“陪我去找个人。”
“找谁啊，找到要干什么？”
“……”
宴清深吸了口气，面色铁青，唇线紧绷，右手紧紧摁住胸口，知道自己此刻心情爆炸到，能让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先找他。”
“找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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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厌烦霍盏心三番四次来无理取闹，却没想过她会出事。
从那天霍盏心去片场强行想接走龙凤胎到现在，也过去好些天了。
霍骁再也没收到她的任何消息？
“……报警了吗？”
“报了，目前没有任何进展。所以，我想到问你，毕竟，你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宴清扶着玄关处的柜子，眉心紧蹙，神情凝重，让已经打开门的恩雅，再次轻轻扣上了门。
“那天，确实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
良久，宴清对电话那头说：“之后，我以为她已经回了烟城，就没有再想这件事。”
霍骁：“你还记得她那时大体穿什么衣服么？警方寻人需要她的穿着特征。”
宴清已经记不大清楚，她让恩雅找来管家和高菲，细细问过他们。
三个臭皮匠绞尽脑汁拼出有关见到霍盏心最后一面的印象，详细告知霍骁。
“谢谢。”
霍骁叮嘱她注意安全，似乎是猜测到她可能会想什么，他说：“你不要把我四妹的失踪怪到自己头上，如果她能放下一些事，就根本不会只身一人重返京城，更不会有后来的事。”
他口吻淡淡的，蕴着不加掩饰的伤感和疲惫。
宴清很想安慰他，但类似于“她可能只是跑到某处玩去了”、“一定会被找回来”这样的话，苍白到像敷衍。
她说不出口。
“你能听我说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霍骁再一次察觉出她无端的沉默里隐藏的不安，说。
男人的敏锐度似乎随着他走出婚姻的长度，一天天提高起来，围墙里的不闻不问和漠不关心，从领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悉数消失，她的一颦一笑，声音里语调的高低，甚至沉默，都能让他捕捉到她心境的变化，感情的起伏，从而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现在能得到一切，却再也得不到她。
也知道，她思念的人里不会再有自己。
一切都晚了。
宴清挂断电话，恩雅三人都看着她，她简单说了霍盏心失踪的事情。
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高小姐，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姐。”
“我明白。”
“恩雅小姐，出门在外，你也要注意安全，晚上少出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管家絮絮叨叨提醒她们，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气质和做派愈发像个稳重的老管家。
他们早就发现宴清手上的戒指，高菲问了，宴清又把秦来为自己买钻戒的事说了一遍，气氛从压抑转为欢快，连管家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想通了。
小姐这样漂亮的女人，根本不缺各种优质的男人在身旁环绕，从婚姻的角度来谈，秦先生或许不是最适合她的，但一定是最让她感到开心和幸福的。
小姐现在很开心。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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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来看陆喋之前，医院发生了点扰动。
陆喋昨晚因脚伤，没能参加小森成团的首次记者发布会，引发多方猜测。
今早，有记者摸到他所住医院后迅速写了篇报道，粉丝们立即跑去看他，影响了很多需要看医的病人。
扰乱公共秩序是非常严重的事。恩雅立即办理出院手续，将陆喋转去另一家地址较为偏远的医院，并发v博劝诫粉丝不要做出过激举动。
粉群若是不够理智，长此以往，并不有利于陆喋星途的发展。
宴清感觉恩雅这段时间累得不轻，想给她放个年假，恩雅忙道：“谢谢老板，现在累但是挣钱啊，可不能休息。爱情可以暂时没着落，事业我得先开花，钱拿在手里至少图个心安呐。”
嘴上说得振奋人心，但连轴转了好几天，身体还是捱不住，进了医院没多久，恩雅就困到抬不起眼皮，坐在走廊位子上直打瞌睡。
高菲仗义地借了肩膀给她。
宴清走进陆喋病房的时候，发现他在看小森的成团舞视频。
他坐起来，脊背贴着床头，全神贯注地抠视频里的动作。
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临时漂染过的头发洗过后颜色掉得一点不剩，只留下他原先深栗的发色，发尾稍卷。
像是学校里能看见的那种干干净净的男孩子，聚精会神做某件事的时候，会给人以岁月静好的感觉。
宴清忽然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感到鄙夷。
这样一个不染纤尘的年轻男孩，真的会拿走她的东西，还不止一次么？
思绪百转千回间，她抬手，敲了敲门，让沉浸于舞蹈动作的少年抬起头来。
他看见宴清，迎着光，不施粉黛的面庞清艳如芙蕖，肤白如初雪，从以前到现在，都骨肉匀停，身姿妖曼，还变得越来越美了。
他很快瞥到她手上的钻戒：浮夸的钻石，庸俗的粉色，廉价地闪着光，污染了她本身的芳华。
……和那个男人。
订婚了么？
嫉妒和愤怒一瞬间涌到喉咙口，想发泄出来，被他硬生生咽下去，成了一团团棉絮，堵在心口。
他看着，露出笑容，“宴清姐。”
“嗯。”
宴清笑着走进来，“脚伤好点了吗？”
“做了ct，没太大问题。”
陆喋看着她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双腿并拢，向一边倾斜，淑女而优雅，裸色长袜遮住了原本肌肤的光泽，让他想扯开它们，把肌肤本身的模样露出来，“我一早就想出院了，恩雅姐不让，其实歇一晚上，脚真的没问题了，她有点太担心我了。”
“宴清姐，你跟恩雅姐说一声，让我今天就出院吧。”
他放下ipad，下垂的小鹿眼一瞬不瞬望着她，哀求道。
每当他用这样的神态对准镜头，或不经意地让宿舍里的摄像头拍到时，他知道会有多少女生为了他那一眼，整晚都睡不着觉。
这是他让人放下警惕，放弃所有抵抗力的杀手锏。
宴清抬手，将发丝捎到耳后，笑着说：“不行，除非医生说你的脚没问题，否则，我和恩雅都不可能让你出院。”
……杀手锏失效了。
陆喋心里有些沮丧，并随着宴清时不时地，总用她戴了钻戒的那只手拨弄头发，更是被搞得心烦意乱。
他极力压抑内心的冲动，使自己忍住不去抢走她的钻戒后再扔掉。
前两次都是小东西，就算拿走了她也不一定放在心上。
可这次是钻石。
她显然很上心，指环托到顶处，看上去卡得很紧，很难摘下来。
“我之前丢过两次东西。”
倏然，宴清随意开口道。
陆喋心中一惊，后背微凉。
他抬起头看她，宴清笑道：“说贵重，其实是几块钱的小玩意儿，说便宜，却都是我和男朋友之间充满回忆的东西。我太粗心了，连丢两次之后，男朋友说不如买稍微贵点的戴在手上，下次再丢，我一定会比他还心疼，就带我去买了订婚戒指。”
“本来，我还想着，恋爱可以慢慢谈，结婚的事想往后推，再有个一年半载地，去买戒指也不迟，毕竟刚认识他也还没多久。”
宴清低头，抚了抚那枚鸽子蛋光滑的表面，“没想到，经过这件事后，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陆喋的嘴唇微微发颤。
他抿紧唇，藏在被子下方的手收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所以。
是他故意拿走她的东西后，反而加快了她和那个男人的进展？
他是想添堵的，却反过来促成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
他是那个男人的情敌。
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助攻？
悔恨，恼怒，铺天盖地如风浪中的一波巨大的浪潮要将他带走。
如果不是宴清手机震动起来，唤回他少许残留的理智。
他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超出理智的事情。
“我接个电话。”
宴清看了来电人的备注，起身说。
“陆先生，有什么事吗……”
随着她往外走去，声音也再难听清。
最开头的“陆先生”三个字，陆喋清清楚楚听进耳里。
是哥。
他打电话给宴清做什么？
“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如果被她知道，你觉得她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吗？”
昨夜陆嘉明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少年的面容瓷白如玉。
此时,更是苍白到看不见一丝血色出来。
宴清到走廊去接陆嘉明的电话，他一向很轻的声线现在变得有些焦急，“宴小姐，你今晚有事吗，我有东西要当面交给你。”
“是什么东西？”
“在电话里不太好说。”他道：“当面跟你说，你会听得更明白，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不是要表白什么的。”
他的语气愧疚，羞赧，“我，我写了段程序……总之，如果你晚上有时间，请务必让我和你见上一面。”
宴清还想着和秦来去见他母亲的事，“晚上不一定能赶回酒店，回了也会晚，要不明天……”
“如果你回来，再晚也请告诉我，如果不回来，那我们明天再说见面的事。”
是什么事让陆嘉明这么着急？
宴清按住心中疑惑，说了声好。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陆喋已经不再看舞蹈动作，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正在看一个节目。
那是全国知名的财经卫视，优雅知性的女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位男士，相比于主持人热情的询问，男士的态度稍显拘谨。
还有点不自在。
“陆先生，您的诺封科技在研究智能机器人方面，始终领先全球。近年国内科研方面遭外围打压，核心芯片断供的情况下，您的公司率先研发出新一代智能芯片，引领国内科技股集体上涨。有人对您的公司持坚定相信的态度，也有人对真正的人形只能机器人能否推广到家家户户，持有悲观态度，对此，您是怎么看的？”
陆嘉明扶了扶镜框，他温和的眼眸藏在冰冷的镜片之下，回答干脆利落，和刚刚同她打电话时的羞赧和犹豫相比，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事物总是曲折上升的过程，科技也是如此，我相信未来某一天，家家户户都将有机器人与他们作伴，冰冷的金属器械或许没有思想，却一定能温暖人心，因为人需要陪伴，人期盼永恒，聆听了他们字字句句，保存了他们所思所想的机器人，会是他们最忠诚的仆人，最信赖的伴侣，永不会背叛自己的安心之所。所以，请相信诺封科技，相信我，相信整个国家在背后对科技提供的依靠和支持，明天一定会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
宴清凝神观看，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
说得多好啊。
科技宅遇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专业的态度和渊博的谈吐，散发出的魅力简直势不可挡。
陆喋见宴清目不转睛看着屏幕，问：“宴清姐也喜欢科技相关的内容吗？”
“一般吧，主要是这个被采访的人，我是认识的。”
宴清笑笑，“他平常不这样，我看了还挺意外的。”
陆喋惊讶道：“宴清姐认识他？”
宴清听出弦外之音，她看着陆喋，再看了眼屏幕上的男人，把心中藏了很久的疑惑问出来：“你和陆嘉明……”
“我们是远方亲戚。”
陆喋面不改色地说：“是不是觉得我们眼睛长得挺像？陆家人的眼睛都是这种颜色的。”
宴清的视线，在他和陆嘉明的脸上来回跳动，她听见陆喋接着说：“不过我和陆先生并不熟，因为我对机器人不感兴趣。之前在烟城受过他照顾，我去他的办公室找过他，还看见他的机器人就摆在桌子上。”
宴清弯唇，“是不是那个叫‘艾达’的秘书机器人？”
“艾达？”
陆喋想了想，摇头，他从手机里翻了翻，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她，“它是艾达吗？”
宴清接过来看了眼。
那个机器人。
和之前陆嘉明送给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不同。
“我听陆先生说，这个机器人的型号，他只生产了一对，一个放在他这里，另一个，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这个型号的机器人，陆嘉明只生产了两个？
宴清慢慢地拧起眉头，“他有说，这个机器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好像是情侣型机器人，除了用来传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陆喋挠了挠头，“嗯，好像，好像还能变声吧，就是比方说，如果我在这边对机器人说了什么，并且按了变声器，那边听到的声音，就不是本人发出来的，可以增加情侣间的情趣。”
情侣型机器人。
只有两个。
能传话，能变声。
听到的声音，辨不出是谁发出来的。
宴清看着那张放在陆嘉明办公桌上机器人的照片，一动不动看了许久。
她想起来，之前请陆嘉明教授她公司运营相关知识的时候，她有一次去找他，他的机器人秘书艾达，准确无误地把她诸多喜好都说出来的事情。
宴家破产，她被母亲骗去瑞士的时候，带着小机器人，怏怏地无甚乐趣，只和它说话的事情。
陆嘉明当时怎么那么巧就出现在瑞士？
还那么碰巧地，就出现在了河边？
心很重，瞬间沉进胃里，搅得胃口一阵翻涌。
宴清突然想吐。
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她闭了闭眼睛。
“不准出院。”
她对陆喋说话时语气仍然温柔，“等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再去练舞也不迟。”
说完，她不等陆喋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恩雅已经醒了，正和高菲说话，宴清让恩雅留下来再陪陆喋一会，叫高菲跟着自己离开。
高菲看她风风火火，虽面色平静，却总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老板，我怎么瞅着觉得你不对劲啊。”
“我是不对劲。”
宴清道：“陪我去找个人。”
“找谁啊，找到要干什么？”
“……”
宴清深吸了口气，面色铁青，唇线紧绷，右手紧紧摁住胸口，知道自己此刻心情爆炸到，能让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先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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