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无老板和没经理
五点多刚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行人立刻就增多了，陈曦终于见识到什么叫‘自行车洪流’。
穆朝阳带着她避开主路，慢悠悠的往那条小吃街走。
尽管陈曦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看到那条小吃街的时候，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用后世的眼光去衡量这个年代，对穆朝阳他们来说，这条小吃街已经足够繁华。
可在陈曦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一条北方的小吃街，甚至还没有她小学时后门窄巷子里聚集的小摊贩多。没有烧烤、没有麻辣烫、没有火锅、没有各种各样或地道或改了味道的小吃，更看不见那些嘻嘻哈哈喝着啤酒聊着天的人。
穆朝阳看她又站在街口发呆，轻扯了下陈曦衣袖：“我们先走一圈儿看看，再决定吃什么，好不好？”
陈曦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跟着穆朝阳往小吃街里面走。
说是小吃街，买的东西其实很简单。除了几家小饭馆借着地利有些炒菜之外，多是些烤的地瓜、土豆，也有凉糕、豆面卷子，炒板栗等等。
穆朝阳看见有对年轻的情侣‘低调’勾着小手指，也悄悄握住了陈曦的手，拉着在小吃街的人群里穿梭。
陈曦无所谓，过些年情侣们搂脖抱腰都太正常了。能无视群众眼光的，在公开场合啃两口都是常态；太激动的做点儿啥有伤风化的事情，也不算稀奇。
最终两人寻了处看着还算干净的小吃部。开店的是对中年夫妻，男人在店外支了个大大的平底锅，里面滋滋啦啦的煎着些豆腐和切成条的土豆。
说是煎，其实底油放的很少，至多不会烧糊。土豆一毛钱一份儿，豆腐则要两毛，然后在上面浇一勺卤汁配着吃。
女人多数时候在收拾东西，擦擦桌子、洗洗用过的碗碟，偶尔有人点卤味，她就会从放置的玻璃柜台中挑选客人要的东西。都是用巴掌大的那种小碟子装起来，最贵的一份也不过几毛钱。
穆朝阳两人来的早，店铺屋里只坐了一桌喝酒的客人，外面散放着的矮桌矮凳也只坐了几个年轻人。
老板娘热情又很有眼色，看见陈曦和穆朝阳一直牵着的手，便笑着将两人引到了那口平底煎锅的侧面。
这里堆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又有老板高大身影的遮挡，一般人不特意伸着脖子往里张望，很难看到坐在矮凳上的人。
穆朝阳对这里十分满意，多点了两三样小碟卤菜。
东西差不多上齐了，穆朝阳才小声问陈曦：“我知道这时候的小吃街没办法跟以后相比，不过这家的味道听说还不错，你尝尝看……顺便给我说说，你们那时候有什么特色的小吃。”
陈曦用筷子拈起一块煎豆腐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下缓缓说道：“在我没去国外之前，沈城就有不少小吃了。烧烤你知道吗？”
穆朝阳微微点头：“我知道新疆的烤羊肉串，也吃过……不过，个人吃不惯那味道。”
陈曦解释道：“以后咱们这边会遍地烧烤，这种烧烤和新疆的烧烤不太一样。
有的是用猪、牛身上的肉串的肉串，有的是各种蔬菜、海鲜，其它的动物，还有豆制品、面筋等等，甚至是昆虫。当然，昆虫之类的，北方人吃的不多，只能是算是一些特色串。
烧烤呢还分炭烤、电烤，炭烤还分炉碳、碳缸……还有铁板烧的各种东西。”
说着陈曦指了指煎豆腐、土豆的那个平底锅，继续道：“铁板烧有些像这个煎锅，不过是个更大的平金属板，可以把鱿鱼等各种东西放在上面用油微煎。
老板会拿个平铲压着上面的鱿鱼煎到焦香，做好了再洒层调料，那味道……我跟你说绝了。”
穆朝阳看她状似回味的舔了舔嘴唇，忍不住轻笑。
陈曦又用筷子拈了粒花生放在嘴里：“你别不信，我们那时候，串还有煮的，什么关东煮、串串香、清汤菌类煮串……还有麻辣烫、麻辣拌、麻辣香锅、烤冷面、烤饼、炒年糕、各式各样的火锅，各式各样的不同地域小吃……”
穆朝阳夹了片卤肉放在陈曦面前的小碟里：“你自己说的都要流口水了吧。”
陈曦点头感慨：“是啊……好怀念啊！
那时候我爸爸他们单位来了个南方同事，他们就在我家楼下的街边撸串喝啤酒。南方同事说自己酒量不行，碰杯之后想要就喝一小口。
结果和我爸相熟的一个叔叔就说，那不行……你没听过一句话嘛：过了山海关，碰杯就得干。
另一个叔叔跟着就说：只要找到嘴，喝啥都是水，那才算喝到位了。
当时我听着觉得特别有趣……”
穆朝阳笑着听她说那些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未来’，不过他相信自己会一直陪陈曦再经历一遍那个越来越繁华的时代。
老板回身从堆放的箱子里拿土豆条的时候，看见陈曦两人桌上的卤菜，笑着建议：“同志，我这儿有从亲戚家拿回来的自酿杂粮酒，好喝不上头，你们要不要来两盅尝尝。”
初时陈曦以为老板是想卖酒，不过吃着这些卤味还挺不错，便点了点头。谁知老板上酒的时候用的不是杯子，真的是那种又小又浅的玻璃酒盅，也没额外收两人费用。
穆朝阳和陈曦举杯轻碰，各自抿了一小口。
陈曦点头：“这酒味道还不错……”
穆朝阳打趣：“酒你也懂？”
陈曦笑回：“当然……不过吃卤味啊烧烤啊，最好的还是配啤酒。我们那时候有种啤酒，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就记得大人们都叫它‘金大懵’，谁喝谁懵圈。”
穆朝阳不懂：“‘懵圈’？什么意思啊？”
陈曦微微摇晃身体，做了个类似喝醉的动作：“你可以理解为‘晕’，就是喝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穆朝阳不懂了，那为什么不说‘喝晕了’呢，听着就通俗易懂，偏偏要说‘懵圈’？真是奇怪的时代！
两人正低声聊着，突然有个大嗓门插话：“给整几个拿手菜，再上几碟好的卤味，快点！”
听这声音就带着股张狂，让人心里厌烦。
陈曦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居然是他们途中遇到的那个开绿解放的司机。此时他正拎着瓶白酒，引着俩三十来岁的男人往店里走。
老板娘忙着给他们摆碗筷杯子，又上了几碟卤肉小菜，这才来换了看着煎锅的老板，让他去后厨给对方炒菜。
三人寻了屋里临近窗边的桌子坐了，而窗外就是穆朝阳和陈曦。
司机打开自带的那瓶白酒，就着老板娘刚刚给拿的杯子，先帮那两个男人满上，这才倒满自己面前的杯子。
其中一个男人抽了抽鼻子，然后低头嘬了一口，惊讶道：“老陈，这酒不错呀，不像是这个牌子的酒啊！”
司机老陈嘿嘿一笑，对他道：“吴老板说的对，的确不是这两三块钱就能买下来的白酒……要不我给您个提示。您啊，往‘贵’喽猜！”
两人虽然声音不高，可陈曦和穆朝阳就在窗外，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穆朝阳和陈曦耳语：“这家伙拎着个外观两三块的酒瓶，装的酒却不是，这会儿还让人往‘贵’喽猜，估计这酒不是什么好来路。”
陈曦也贴着他耳朵小心回道：“路上这家伙多嚣张，现在对着两个明显比他年轻的人却在陪着小心，肯定别有所图。”
吴老板听说‘贵’，干脆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另一个人男的也低着头嘬了口，吧嗒吧嗒嘴嘀咕：“这味道，茅台吧。”
他声音略大了些，老陈忙提醒道：“梅经理、梅经理咱小点儿声、小点儿声。”
吴老板笑道：“老陈，瞧你这小胆儿，不就是瓶茅台。”
老陈却压低声音道：“这酒啊，是从我们仓库里换出来的，不能声张！”
梅经理很感兴趣，追问道：“怎么个换法？”
老陈笑笑：“嗐，还能怎么个换法，就是打斤散白，再拿上个空瓶子。到仓库里，把茅台打开倒在空瓶里，再把散装白酒倒进去，一封口就完了。”
吴老板听的笑道：“真有你们的……这都行。”
老陈笑笑，压低声音跟两人道：“换酒那也是有说道的，商场柜台里放两种，一种是原装的，一种是后封的。服务员看人下菜碟，要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用，那咱们肯定给拿好的。
要是那种没多少能耐，还想喝高口味的，就给他们拿后封的。反正一堆土老帽，也喝不出个好不好，给他们喝到糟蹋了。”
梅经理赞同：“这话说的对！”
老陈招呼两人吃菜，又赔笑道：“两位都是能人，这回给搭上线的电热毯，让我们省了不少进货的钱。要是下回再有这样的货，比忘了我老陈。”
陈曦冲穆朝阳挑眉，用口型道：真巧啊。
屋里梅经理笑笑：“也是赶巧了，我们刚好认识个有电热毯存货的老板。不过……要是老陈你想赚这种块钱，我还认识个专门捣腾白酒的老板。
人家手里那都是好酒，你要是能折腾出去，多了不敢说，但是一票赚的怎么也够你吃喝玩乐个几年。”
陈曦一听就知道里面那两个‘经理’是什么货色，压低声音对穆朝阳道：“专门捣腾假货的，干的都是那种一票买卖。什么产品在市场上走俏，他们就仿什么。
家庭作坊生产，还都是租房子雇人，然后打一枪换个一地方。你前脚给钱拿了货，人家后脚就跑的无影无踪。连名字都是假的，查都没地方查去。”
穆朝阳想了想嘀咕：“没经理、无经理……果然是一锤子买卖的算计。”
屋里老陈很激动：“那感情好啊，什么时候能二位能帮牵这个线。”
吴老板笑道：“不急不急。”
老陈无奈：“我说两位经理，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又不给我留什么联系方式，我能不急吗？”
梅经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这事儿啊我们急着呢，等过些日子我们再联系你。”
陈曦低声道：“这是想躲风头了，如果这批电热毯没惹什么大麻烦，他们自然会再联系老陈。要是惹了麻烦……那就再也不见了。”
穆朝阳想到街口小卖部（食杂店）贴着个内有电话的大白纸，低声对陈曦道：“我去打个电话，让市局的人过来解决。”
陈曦点头：“放心吧，我在这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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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朝阳带着她避开主路，慢悠悠的往那条小吃街走。
尽管陈曦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看到那条小吃街的时候，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该用后世的眼光去衡量这个年代，对穆朝阳他们来说，这条小吃街已经足够繁华。
可在陈曦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一条北方的小吃街，甚至还没有她小学时后门窄巷子里聚集的小摊贩多。没有烧烤、没有麻辣烫、没有火锅、没有各种各样或地道或改了味道的小吃，更看不见那些嘻嘻哈哈喝着啤酒聊着天的人。
穆朝阳看她又站在街口发呆，轻扯了下陈曦衣袖：“我们先走一圈儿看看，再决定吃什么，好不好？”
陈曦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跟着穆朝阳往小吃街里面走。
说是小吃街，买的东西其实很简单。除了几家小饭馆借着地利有些炒菜之外，多是些烤的地瓜、土豆，也有凉糕、豆面卷子，炒板栗等等。
穆朝阳看见有对年轻的情侣‘低调’勾着小手指，也悄悄握住了陈曦的手，拉着在小吃街的人群里穿梭。
陈曦无所谓，过些年情侣们搂脖抱腰都太正常了。能无视群众眼光的，在公开场合啃两口都是常态；太激动的做点儿啥有伤风化的事情，也不算稀奇。
最终两人寻了处看着还算干净的小吃部。开店的是对中年夫妻，男人在店外支了个大大的平底锅，里面滋滋啦啦的煎着些豆腐和切成条的土豆。
说是煎，其实底油放的很少，至多不会烧糊。土豆一毛钱一份儿，豆腐则要两毛，然后在上面浇一勺卤汁配着吃。
女人多数时候在收拾东西，擦擦桌子、洗洗用过的碗碟，偶尔有人点卤味，她就会从放置的玻璃柜台中挑选客人要的东西。都是用巴掌大的那种小碟子装起来，最贵的一份也不过几毛钱。
穆朝阳两人来的早，店铺屋里只坐了一桌喝酒的客人，外面散放着的矮桌矮凳也只坐了几个年轻人。
老板娘热情又很有眼色，看见陈曦和穆朝阳一直牵着的手，便笑着将两人引到了那口平底煎锅的侧面。
这里堆几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又有老板高大身影的遮挡，一般人不特意伸着脖子往里张望，很难看到坐在矮凳上的人。
穆朝阳对这里十分满意，多点了两三样小碟卤菜。
东西差不多上齐了，穆朝阳才小声问陈曦：“我知道这时候的小吃街没办法跟以后相比，不过这家的味道听说还不错，你尝尝看……顺便给我说说，你们那时候有什么特色的小吃。”
陈曦用筷子拈起一块煎豆腐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下缓缓说道：“在我没去国外之前，沈城就有不少小吃了。烧烤你知道吗？”
穆朝阳微微点头：“我知道新疆的烤羊肉串，也吃过……不过，个人吃不惯那味道。”
陈曦解释道：“以后咱们这边会遍地烧烤，这种烧烤和新疆的烧烤不太一样。
有的是用猪、牛身上的肉串的肉串，有的是各种蔬菜、海鲜，其它的动物，还有豆制品、面筋等等，甚至是昆虫。当然，昆虫之类的，北方人吃的不多，只能是算是一些特色串。
烧烤呢还分炭烤、电烤，炭烤还分炉碳、碳缸……还有铁板烧的各种东西。”
说着陈曦指了指煎豆腐、土豆的那个平底锅，继续道：“铁板烧有些像这个煎锅，不过是个更大的平金属板，可以把鱿鱼等各种东西放在上面用油微煎。
老板会拿个平铲压着上面的鱿鱼煎到焦香，做好了再洒层调料，那味道……我跟你说绝了。”
穆朝阳看她状似回味的舔了舔嘴唇，忍不住轻笑。
陈曦又用筷子拈了粒花生放在嘴里：“你别不信，我们那时候，串还有煮的，什么关东煮、串串香、清汤菌类煮串……还有麻辣烫、麻辣拌、麻辣香锅、烤冷面、烤饼、炒年糕、各式各样的火锅，各式各样的不同地域小吃……”
穆朝阳夹了片卤肉放在陈曦面前的小碟里：“你自己说的都要流口水了吧。”
陈曦点头感慨：“是啊……好怀念啊！
那时候我爸爸他们单位来了个南方同事，他们就在我家楼下的街边撸串喝啤酒。南方同事说自己酒量不行，碰杯之后想要就喝一小口。
结果和我爸相熟的一个叔叔就说，那不行……你没听过一句话嘛：过了山海关，碰杯就得干。
另一个叔叔跟着就说：只要找到嘴，喝啥都是水，那才算喝到位了。
当时我听着觉得特别有趣……”
穆朝阳笑着听她说那些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未来’，不过他相信自己会一直陪陈曦再经历一遍那个越来越繁华的时代。
老板回身从堆放的箱子里拿土豆条的时候，看见陈曦两人桌上的卤菜，笑着建议：“同志，我这儿有从亲戚家拿回来的自酿杂粮酒，好喝不上头，你们要不要来两盅尝尝。”
初时陈曦以为老板是想卖酒，不过吃着这些卤味还挺不错，便点了点头。谁知老板上酒的时候用的不是杯子，真的是那种又小又浅的玻璃酒盅，也没额外收两人费用。
穆朝阳和陈曦举杯轻碰，各自抿了一小口。
陈曦点头：“这酒味道还不错……”
穆朝阳打趣：“酒你也懂？”
陈曦笑回：“当然……不过吃卤味啊烧烤啊，最好的还是配啤酒。我们那时候有种啤酒，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就记得大人们都叫它‘金大懵’，谁喝谁懵圈。”
穆朝阳不懂：“‘懵圈’？什么意思啊？”
陈曦微微摇晃身体，做了个类似喝醉的动作：“你可以理解为‘晕’，就是喝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穆朝阳不懂了，那为什么不说‘喝晕了’呢，听着就通俗易懂，偏偏要说‘懵圈’？真是奇怪的时代！
两人正低声聊着，突然有个大嗓门插话：“给整几个拿手菜，再上几碟好的卤味，快点！”
听这声音就带着股张狂，让人心里厌烦。
陈曦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居然是他们途中遇到的那个开绿解放的司机。此时他正拎着瓶白酒，引着俩三十来岁的男人往店里走。
老板娘忙着给他们摆碗筷杯子，又上了几碟卤肉小菜，这才来换了看着煎锅的老板，让他去后厨给对方炒菜。
三人寻了屋里临近窗边的桌子坐了，而窗外就是穆朝阳和陈曦。
司机打开自带的那瓶白酒，就着老板娘刚刚给拿的杯子，先帮那两个男人满上，这才倒满自己面前的杯子。
其中一个男人抽了抽鼻子，然后低头嘬了一口，惊讶道：“老陈，这酒不错呀，不像是这个牌子的酒啊！”
司机老陈嘿嘿一笑，对他道：“吴老板说的对，的确不是这两三块钱就能买下来的白酒……要不我给您个提示。您啊，往‘贵’喽猜！”
两人虽然声音不高，可陈曦和穆朝阳就在窗外，自然听的清清楚楚。
穆朝阳和陈曦耳语：“这家伙拎着个外观两三块的酒瓶，装的酒却不是，这会儿还让人往‘贵’喽猜，估计这酒不是什么好来路。”
陈曦也贴着他耳朵小心回道：“路上这家伙多嚣张，现在对着两个明显比他年轻的人却在陪着小心，肯定别有所图。”
吴老板听说‘贵’，干脆端着杯子喝了一口。
另一个人男的也低着头嘬了口，吧嗒吧嗒嘴嘀咕：“这味道，茅台吧。”
他声音略大了些，老陈忙提醒道：“梅经理、梅经理咱小点儿声、小点儿声。”
吴老板笑道：“老陈，瞧你这小胆儿，不就是瓶茅台。”
老陈却压低声音道：“这酒啊，是从我们仓库里换出来的，不能声张！”
梅经理很感兴趣，追问道：“怎么个换法？”
老陈笑笑：“嗐，还能怎么个换法，就是打斤散白，再拿上个空瓶子。到仓库里，把茅台打开倒在空瓶里，再把散装白酒倒进去，一封口就完了。”
吴老板听的笑道：“真有你们的……这都行。”
老陈笑笑，压低声音跟两人道：“换酒那也是有说道的，商场柜台里放两种，一种是原装的，一种是后封的。服务员看人下菜碟，要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用，那咱们肯定给拿好的。
要是那种没多少能耐，还想喝高口味的，就给他们拿后封的。反正一堆土老帽，也喝不出个好不好，给他们喝到糟蹋了。”
梅经理赞同：“这话说的对！”
老陈招呼两人吃菜，又赔笑道：“两位都是能人，这回给搭上线的电热毯，让我们省了不少进货的钱。要是下回再有这样的货，比忘了我老陈。”
陈曦冲穆朝阳挑眉，用口型道：真巧啊。
屋里梅经理笑笑：“也是赶巧了，我们刚好认识个有电热毯存货的老板。不过……要是老陈你想赚这种块钱，我还认识个专门捣腾白酒的老板。
人家手里那都是好酒，你要是能折腾出去，多了不敢说，但是一票赚的怎么也够你吃喝玩乐个几年。”
陈曦一听就知道里面那两个‘经理’是什么货色，压低声音对穆朝阳道：“专门捣腾假货的，干的都是那种一票买卖。什么产品在市场上走俏，他们就仿什么。
家庭作坊生产，还都是租房子雇人，然后打一枪换个一地方。你前脚给钱拿了货，人家后脚就跑的无影无踪。连名字都是假的，查都没地方查去。”
穆朝阳想了想嘀咕：“没经理、无经理……果然是一锤子买卖的算计。”
屋里老陈很激动：“那感情好啊，什么时候能二位能帮牵这个线。”
吴老板笑道：“不急不急。”
老陈无奈：“我说两位经理，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又不给我留什么联系方式，我能不急吗？”
梅经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可是我们的大客户，这事儿啊我们急着呢，等过些日子我们再联系你。”
陈曦低声道：“这是想躲风头了，如果这批电热毯没惹什么大麻烦，他们自然会再联系老陈。要是惹了麻烦……那就再也不见了。”
穆朝阳想到街口小卖部（食杂店）贴着个内有电话的大白纸，低声对陈曦道：“我去打个电话，让市局的人过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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