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盛世温柔13
松季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衣角上攥着的属于女生的纤白柔软的手，眉头极为轻微地一皱，再平展开去。没有说什么，伸手拿了两张纸巾递送给她。
宁莞从松季颜手指间抽了过去，随便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她低着头，将微湿的纸巾揉成一团，声音透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像她的心一样，无奈欢喜，难过愤恨。
"我最，最讨…受不了你这样了！你要是冷就冷到底，要是不在意在什么都不要在意，凭什么……凭什么……"
宁莞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她已经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取闹，但还是停不下怪责的话。也许她还是不够坚强，她还是不甘，还是不能接受，还是气愤，心里团成一团的难受痛苦让她一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么喜欢过一个人，我很努力，很想，很想让你…，她们都觉得你性格清冷，很难接触，也不敢和你交往，都觉得你高高在上，但是…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很温…我……"
宁莞突然说不下去，声音哽咽地几乎开不了口，她捂着脸蹲下身体，完全不再注意什么形象地哭了起来。
哭地呼吸困难，她便大口地喘气，但是蹲着的姿势却叫她很难动作，于是样子便十分狼狈。但即使这般狼狈，她仍将脸庞捂得紧紧的，不叫任何人，特别是面前的人看到她的脸，或者是不敢看到松季颜的神情，那种始终如一的平静清冷。
好像自己是在他面前自顾自左右跳动，上窜上下的小丑，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连一点点笑意，甚至疑惑都不回她。
让她那么清楚地知道，何为一厢情愿，自作自受。
"你知道吗？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一直一直都看着你，那么想要接近你，可是你就是不愿意，不愿意让我靠近一点。你明明就需要的，你想要，你那么孤独，你在渴望，你在死死压抑……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你那么痛苦…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人知道…我好想陪着你…想给你什么…但是你就是不要，你就是不要……"
女孩子的声音情绪激动，声音颤抖着，满是沙哑和涕泣。
松季颜一直沉默着，安静地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庞，不断泣诉的女生。
她完全没有了往常的姿态和气质，纤细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在向没有理会她委屈的人不依不饶地大声哭诉着。
我想要
我那么孤独
我在渴望
我在死死压抑
我被世界遗弃
我很痛苦
……
原来这样明显啊…
松季颜目光微微闪动，眉眼仍是清冷的，神情也依旧是平静的。
只是眼里却分明流露出一丝极浅的却叫人看到他就会心尖颤抖的的情绪。
"…我知道。"
即便他被心脏翻涌的情绪搅动着，但男生仍旧回答她。
平静过头而很不明显的安慰。
宁莞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自己是否丢脸，她抬起那张妆容已经花了的脸，湿润的眼睛，红肿的眼眶。
仰着脖子，渴盼而祈求地凝望着男生，手指紧紧地捏着那片雪白衣角，眼巴巴地像个要讨糖吃的小孩子。
"松季颜，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松季颜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女孩子柔顺的头顶发丝。
"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心疼我。
谢谢你想要…陪伴我。
松季颜在她几乎哀伤的眼眸下，缓慢地笑了笑，嘴角微弯，眉眼稍扬，一点点的光华慢慢贯入他如画的眉目，堆砌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微笑。
宁莞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停滞。
松季颜收回手的同时却没有收回微笑，在女孩子痴怔的眼神里维持着那抹笑意。
声音清凉而温和。
"抱歉，我不能接受。如果我对你的感情同你对我不一样而答应你，那便是对你的不尊重。"
"我不……"
宁莞在松季颜微微含着笑的神情下再说不下去。
她知道他不曾说出口的话。
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卑微，即使很喜欢很喜欢。
好好尊重自己，好好爱自己。
宁莞慢慢松了手，虽然不再说什么，但神色却不自禁地落寞下来。
松季颜伸手拉她站起来，随后松手。再将最后的几张纸递给她。
"你很优秀。"
松季颜消散了笑意，平静而略带温和地认真说。
宁莞勉强笑了笑，接过来擦了擦湿润而有点黏糊的脸。
她将没有用过的纸握在手里，低声问。
"那你对她的感情和她对你的一样吗？ "
即使知道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
松季颜沉默着没有说话。
宁莞却好似不明白，再问他。
"你…很喜欢她吗？ "
这次宁莞抬起头看他，像是十分期待着这个答案。
松季颜再次沉默着不回答。
但宁莞关注着他那么久，怎么能看不出他一点的意思。
她在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却不是四个字。
我爱她。
他的眼眸这样平静地诉说着。
宁莞再次红了眼眶。
她沙哑着嗓音问。
"…她知道吗？ "
这次松季颜回答了，他平静着，却又有点犹疑着说:
"…也许。"
你知道吗？
弟弟。
…松夏
宁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情绪的面容，却再次有了一股心痛得想再大哭一场的冲动。
"…值得吗？ "
松季颜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值得吗？ "
宁莞一怔，也跟着笑起来，她一泓秋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答地毫不迟疑。
"值得。"
是你，怎么不值得。
松季颜也轻笑了声。
"嗯。"
是他，怎能不值得。
"……呕…呕……咳咳！……"
窄小的房间光线昏暗，破旧的窗帘紧紧掩着，透不出一丝光亮进来。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叫人忍不住掩鼻而离。
披散着长发的女人穿着齐整的衣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特别是身前胸口处，裹得密密实实，好像在死死关着什么极为凶残的猛兽。
女人面色苍白而蜡黄，佝偻着几乎称得上干瘦得没有了一点肉的身体伏在床上，尽力伸出头去死命着呕吐咳嗽着。
散发着异味的血痰被用力喷出喉咙，女人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喉咙里一片火辣干涩，胸前闷受着喘不过气，酸疼难忍。
可她却连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女人极为困难地喘着气，毫无生气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曾经的秀丽妖媚，五官皱在一团，眼神浑浊，显出几分令人害怕的狰狞。
"……啪啪。"
门外传来敲响劣质门而发出的略大的声响。
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忍住喉咙火烧般的痛苦，提高声音。
"干什么？!"
萧决一手端着托盘，里面放了药物，水，和清粥。
他垂着眼睛，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十分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
"该吃药了。"
"…你…你放…呕呕…咳…"
女人话还没有说完，胸腔的疼痛和传来的欲要呕吐的感觉和喉咙的麻痒便叫她再忍受不住地狠狠呕吐咳嗽了起来。
她将嘴巴移出床边，仿佛要把肺给吐出来。
一口口惊心凄厉的血痰被喷洒在地上 ，房间里难闻的异味愈加浓重。
萧决推门而入，他看着伏在床上死命咳嗽的女人和地面上的血痰停顿了一下脚步，紧紧抿住了嘴唇。他加快脚步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女人身边，伸手熟稔地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部。
"……咳咳……呕……"
女人咳了许久，直到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才松了力气，瘫软着被萧决小心地扶到床头，萧决一边扶着女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边伸长手捞了两个枕头放在床头，再将她轻轻放上去，理了理位置。
女人微闭着眼睛，疲惫痛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任由萧决动作。
萧决将药的剂量弄好，一手拿了水杯。
"吃药，喝水。"
女人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嘴。好像没有听到儿子的话，毫无反应。
萧决抿了抿唇，再次开口。
"喝水，张嘴。"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眉头皱了起来。
萧决一直抬着水杯放在女人嘴唇旁边，看她还是没有动作，于是又是重复着话。
"喝水，张嘴。"
女人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浑浊的眼球。
萧决抿着嘴唇，将水杯放得更近了一点。
"喝水……"
"啪！……"
即使早有预料，水杯握得很紧，但女人的力道还是让水泼倒了一下出来。
冰凉凉的，撒在了被子上。
"……滚。"
女人极其沙哑干涩，难听而轻微的声音响起。
她狠狠皱着眉，看着儿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令人生厌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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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莞从松季颜手指间抽了过去，随便将脸上的眼泪擦掉。她低着头，将微湿的纸巾揉成一团，声音透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像她的心一样，无奈欢喜，难过愤恨。
"我最，最讨…受不了你这样了！你要是冷就冷到底，要是不在意在什么都不要在意，凭什么……凭什么……"
宁莞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她已经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取闹，但还是停不下怪责的话。也许她还是不够坚强，她还是不甘，还是不能接受，还是气愤，心里团成一团的难受痛苦让她一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么喜欢过一个人，我很努力，很想，很想让你…，她们都觉得你性格清冷，很难接触，也不敢和你交往，都觉得你高高在上，但是…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很温…我……"
宁莞突然说不下去，声音哽咽地几乎开不了口，她捂着脸蹲下身体，完全不再注意什么形象地哭了起来。
哭地呼吸困难，她便大口地喘气，但是蹲着的姿势却叫她很难动作，于是样子便十分狼狈。但即使这般狼狈，她仍将脸庞捂得紧紧的，不叫任何人，特别是面前的人看到她的脸，或者是不敢看到松季颜的神情，那种始终如一的平静清冷。
好像自己是在他面前自顾自左右跳动，上窜上下的小丑，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连一点点笑意，甚至疑惑都不回她。
让她那么清楚地知道，何为一厢情愿，自作自受。
"你知道吗？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一直一直都看着你，那么想要接近你，可是你就是不愿意，不愿意让我靠近一点。你明明就需要的，你想要，你那么孤独，你在渴望，你在死死压抑……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你那么痛苦…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让人知道…我好想陪着你…想给你什么…但是你就是不要，你就是不要……"
女孩子的声音情绪激动，声音颤抖着，满是沙哑和涕泣。
松季颜一直沉默着，安静地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庞，不断泣诉的女生。
她完全没有了往常的姿态和气质，纤细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在向没有理会她委屈的人不依不饶地大声哭诉着。
我想要
我那么孤独
我在渴望
我在死死压抑
我被世界遗弃
我很痛苦
……
原来这样明显啊…
松季颜目光微微闪动，眉眼仍是清冷的，神情也依旧是平静的。
只是眼里却分明流露出一丝极浅的却叫人看到他就会心尖颤抖的的情绪。
"…我知道。"
即便他被心脏翻涌的情绪搅动着，但男生仍旧回答她。
平静过头而很不明显的安慰。
宁莞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自己是否丢脸，她抬起那张妆容已经花了的脸，湿润的眼睛，红肿的眼眶。
仰着脖子，渴盼而祈求地凝望着男生，手指紧紧地捏着那片雪白衣角，眼巴巴地像个要讨糖吃的小孩子。
"松季颜，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松季颜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女孩子柔顺的头顶发丝。
"谢谢你。"
谢谢你喜欢我。
谢谢你心疼我。
谢谢你想要…陪伴我。
松季颜在她几乎哀伤的眼眸下，缓慢地笑了笑，嘴角微弯，眉眼稍扬，一点点的光华慢慢贯入他如画的眉目，堆砌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微笑。
宁莞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停滞。
松季颜收回手的同时却没有收回微笑，在女孩子痴怔的眼神里维持着那抹笑意。
声音清凉而温和。
"抱歉，我不能接受。如果我对你的感情同你对我不一样而答应你，那便是对你的不尊重。"
"我不……"
宁莞在松季颜微微含着笑的神情下再说不下去。
她知道他不曾说出口的话。
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卑微，即使很喜欢很喜欢。
好好尊重自己，好好爱自己。
宁莞慢慢松了手，虽然不再说什么，但神色却不自禁地落寞下来。
松季颜伸手拉她站起来，随后松手。再将最后的几张纸递给她。
"你很优秀。"
松季颜消散了笑意，平静而略带温和地认真说。
宁莞勉强笑了笑，接过来擦了擦湿润而有点黏糊的脸。
她将没有用过的纸握在手里，低声问。
"那你对她的感情和她对你的一样吗？ "
即使知道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
松季颜沉默着没有说话。
宁莞却好似不明白，再问他。
"你…很喜欢她吗？ "
这次宁莞抬起头看他，像是十分期待着这个答案。
松季颜再次沉默着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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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沙哑着嗓音问。
"…她知道吗？ "
这次松季颜回答了，他平静着，却又有点犹疑着说:
"…也许。"
你知道吗？
弟弟。
…松夏
宁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显露出来情绪的面容，却再次有了一股心痛得想再大哭一场的冲动。
"…值得吗？ "
松季颜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值得吗？ "
宁莞一怔，也跟着笑起来，她一泓秋水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答地毫不迟疑。
"值得。"
是你，怎么不值得。
松季颜也轻笑了声。
"嗯。"
是他，怎能不值得。
"……呕…呕……咳咳！……"
窄小的房间光线昏暗，破旧的窗帘紧紧掩着，透不出一丝光亮进来。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叫人忍不住掩鼻而离。
披散着长发的女人穿着齐整的衣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特别是身前胸口处，裹得密密实实，好像在死死关着什么极为凶残的猛兽。
女人面色苍白而蜡黄，佝偻着几乎称得上干瘦得没有了一点肉的身体伏在床上，尽力伸出头去死命着呕吐咳嗽着。
散发着异味的血痰被用力喷出喉咙，女人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地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喉咙里一片火辣干涩，胸前闷受着喘不过气，酸疼难忍。
可她却连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女人极为困难地喘着气，毫无生气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丝毫曾经的秀丽妖媚，五官皱在一团，眼神浑浊，显出几分令人害怕的狰狞。
"……啪啪。"
门外传来敲响劣质门而发出的略大的声响。
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忍住喉咙火烧般的痛苦，提高声音。
"干什么？!"
萧决一手端着托盘，里面放了药物，水，和清粥。
他垂着眼睛，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十分英俊的脸庞面无表情。
"该吃药了。"
"…你…你放…呕呕…咳…"
女人话还没有说完，胸腔的疼痛和传来的欲要呕吐的感觉和喉咙的麻痒便叫她再忍受不住地狠狠呕吐咳嗽了起来。
她将嘴巴移出床边，仿佛要把肺给吐出来。
一口口惊心凄厉的血痰被喷洒在地上 ，房间里难闻的异味愈加浓重。
萧决推门而入，他看着伏在床上死命咳嗽的女人和地面上的血痰停顿了一下脚步，紧紧抿住了嘴唇。他加快脚步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走到女人身边，伸手熟稔地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部。
"……咳咳……呕……"
女人咳了许久，直到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才松了力气，瘫软着被萧决小心地扶到床头，萧决一边扶着女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边伸长手捞了两个枕头放在床头，再将她轻轻放上去，理了理位置。
女人微闭着眼睛，疲惫痛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任由萧决动作。
萧决将药的剂量弄好，一手拿了水杯。
"吃药，喝水。"
女人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嘴。好像没有听到儿子的话，毫无反应。
萧决抿了抿唇，再次开口。
"喝水，张嘴。"
女人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眉头皱了起来。
萧决一直抬着水杯放在女人嘴唇旁边，看她还是没有动作，于是又是重复着话。
"喝水，张嘴。"
女人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浑浊的眼球。
萧决抿着嘴唇，将水杯放得更近了一点。
"喝水……"
"啪！……"
即使早有预料，水杯握得很紧，但女人的力道还是让水泼倒了一下出来。
冰凉凉的，撒在了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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