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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雪停匕现

小说:楚汉无双作者:二刀笔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3 21:23:31
一夜之间,下了半个月之久的大雪,忽然停了。

        民间有一句流传已久的俗语:下雪不冷化雪冷。在暖和的屋里呆了许久的百姓,在雪停之后纷纷迈足出门,或是去街坊活动身体,或是去那青楼寻花酒等等。而冷清了半个月的街坊也热闹了起来,街边小贩,江湖卖艺的吆喝声似乎比之前的更大了;那卖小吃的,酒馆客栈里不断地向外冒着白烟,那在街坊里追打跑闹的孩童,出的清脆笑声,在这人声鼎沸的街坊中格外引人注目。

        热闹的街坊,似乎将百姓身上的寒意都已驱散,天上的太阳,也出温暖的阳光洒在百姓的身上。到了上午,临街的商贩差使店里的伙计出门扫雪,两旁的行人多,来来去去,这雪化得自然也就快了。每当下雪下雨过后,这街道都是一片泥泞。

        今日春来客栈的生意依旧很好,只不过让王小余有点纳闷的是,在春来客栈已经做了十年的金刀,今天早上突然说道不干了。虽然老板娘和王小余亲自上阵,将金刀拉到后面的小屋子里苦苦劝说,可是那金刀的性子太,任凭王小余许以重利,通知以轻情,晓之以理,金刀还是执意要走。

        “杨戬,你说,是不是被那徐姑娘下了**药了?这才十天的时间,你就愿为她放弃这么好的一份营生了?”王小余从酒窘取了一坛五十年的春梦酒,给自己和杨戬都满上一碗,拉着杨戬的手说道,惹得旁边的老板娘一阵白眼相瞪。

        “王大哥,我自小爹娘便教我一个道理,如果用读书人的话来说,就是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您和徐姑娘对我都有恩。您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收留了我,给我吃的住的,还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份差事,而徐姑娘则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以后要是出人头地,我一定会回来报答您的!”杨戬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五十年的春梦酒比起平时客栈里卖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一碗下肚,杨戬的脸便有了一丝红色,话都说得有点模糊不清。

        王小余见此也不含糊,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满上,似乎有点不胜酒力,王小余摇头晃脑地说道:“杨戬,我知道啊,那徐姑娘和你已经私定终身了,可是这世道啊,不是如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这几日一直偷偷拿着她给你的那枚玉簪偷看,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呀,当年也和你一样,心里中意一个女子,只不过和她地位悬殊太大,当时我好吃懒做,玩物丧志,后来便不了了之了,这也成为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你呀,比我要强多了,至少不管结局如何,也付出行动了…”

        王小余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老板娘一只手捏住了耳朵,疼得王小余嗷嗷直叫道:“娘子,娘子,那女子不如你十分之一美,你瞧,我这不是我现在不是和你已经结为夫妻,怎么还会去想她呢,就是劝解杨戬的。啊…娘子你轻点,我说错了,刚才那话都是我胡诌的…”

        任凭王小余怎么唉叫,老板娘始终没有松开手,对着王小余恶狠狠地说道:“胡诌?你以为老娘我不知道你当年和宫中那位格格的风流韵事?当年那可是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你老糊涂忘记了,我可没忘!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看以后杨戬的成就,比起你来只高不低!今天厨房的碗筷全部包给你了,快去刷!”老板娘掐着王小余的耳朵到了门口时,如同丢废品一般将他丢了出去,拍了拍手回到了屋子里。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的杨戬,老板娘不禁出了一阵叹息。

        “杨戬,姐呢,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同样作为一名女子,姐知道那徐姑娘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和包袱,和你私定终身对于她的家人已是大逆不道之事。当一个女子能够为你做出这些时,也表明了她是真的想要将自己全部交给你,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对你的希望。男儿志在四方,我也知道,这个小小的春来客栈,不是你的终点站,这十年你在春来客栈耳融目染下,也知道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姐呢,希望你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如果有空了,常回来看看,不管你成功与否,这春来客栈,都是你的家。给,这里是你这十年的工钱,一会儿我再去给你灌几瓶春梦酒,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的时候,喝上一口,第二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老板娘从怀中拿出一袋银子,递到了杨戬手中。

        “姐,这银子多了,我不能要。”杨戬在接过银子后,感觉沉甸甸的,立马将银子推回到老板娘的手中。

        “傻弟弟,多余的就当是借给你的,以后没混出个名声,回来继续给我端盘子擦桌子!”老板娘站起了身,将银子丢到了杨戬手中,朝门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哽咽道。

        拿着这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杨戬回到了房间,东西并不多,可是杨戬却花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收拾好。在收拾好后,杨戬坐在床边,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十年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似乎突

        然想起了什么,杨戬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灰色的包裹,然后将包裹放到了穿上,缓缓打开,里面有着一件衣服,以双鞋子,还有一个拨浪鼓。衣服和鞋子时被掌柜收留时,老板娘带着自己去买的。而那个拨浪鼓,则是有一次被街上的小孩欺负,王小余跑到外面给自己买的,这一切,杨戬都保留了下来。

        随后,杨戬将刚收拾好的东西又重新放回了原处,将衣鞋和拨浪鼓又重新包好,背上这些,走出了房门。

        “徐姑娘,我不会让你等我太久的!掌柜,老板娘,我肯定会闯出来一番天地,到时候让整个天下,都知道我们客栈的春梦酒!”

        有一名为杨戬的男子,在冬季第一场雪停的时候,离开平原郡,自东向西,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征程。

        对于冯老头家里这几日生的变化,东莱郡的街坊感觉那就像是祖坟里冒了烟,拜了三清天尊,各路菩萨佛祖:那冯遇河不知从何处挖来了一株千年人参,这件事对于东莱郡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却不知怎地传到了巡抚大人的耳中,这一下便如那肉块下锅,在青州霹雳吧啦地响了起来。各郡的药商纷纷前来东莱郡,斥以千金来购买这一株千年人参。而自誉为东莱郡第一药铺的养生堂在冯遇河那里碰了几次壁,吃了一鼻子灰后,是彻底放弃了。在青州各郡的药铺当中,如果不是东莱郡张大地主的关照,这养生堂算个屁?

        很快,冯遇河手中的那枚人参便被临淄的一位富商买去,至于买了之后又送给了谁,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心中不甘的张大地主联合养生堂掌柜,想要再去冯遇河那里再去探上一探,看是还有千年人参之类的东西,却被那临淄的富商直接给扔出了院门,连屋子都没进去,甚至放言,以后再敢来骚扰冯先生,就将两人的双腿打断,吓得两人屁滚尿流地跑走。张大地主又傻傻地以为,这东莱郡的郡守是两人此时唯一的依靠的,又提着几箱见面礼去郡守家中说道,可是还未说完,郡守便被突然闯进来的官兵给带走了,张大地主两人自然难免,一同被押往了临淄大牢。

        直到在牢里,通过衙役的告知,张大地主才明白了事情的原:那名买了人参的富商,其实是巡抚大人的外侄。这简单的一句话,便将张大地主心中唯一的希望给浇灭了,余下的,不必说张大地主也是知道的,是那冯遇河在他面前告了状,才使得三人锒铛入狱。

        都说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一点也不掺水。

        而谋划这一切的,便是妲爻。至于如何谋划的,那说来更简单了,妲爻只不过变成了一位江湖郎中,在巡抚大人夫人“恰巧”生病的时候前去行医,将冯遇河有人参的事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这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此事过后,冯老头一家在东莱郡的地位可谓是水涨船高,不但结交了巡抚大人,而且民间还有传言,这新来的郡守,乃是巡抚大人曾经的一位学生,加上巡抚大人暗中授意,与冯老头一家的关系,那可就了不得咯。

        今日,冯老头便在春草巷摆下了宴席,款待多年来帮助自己的街里乡亲,不过宴请的却都是春草巷里的长工,至于那些想与冯家攀关系的,则都被挡在了外面。宴席之上,冯老头红光满面,不断地举杯敬酒,与人碰饮,在走至妲爻,镜雀和项遥这一桌时,更是弯腰向三人深深表示感谢,不善喝酒的项遥也在妲爻的怂恿下喝了一碗。

        宴席进至半程,来了一位大人物:东莱郡郡守单迁。单迁此次前来并无带人,而且还未穿官服,在走至春草巷巷口的时候,看到那立在地上歪歪扭扭的春草巷三字,心中有些不悦,这春草历来是被文人雅士写诗普词歌颂的字眼,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穷苦潦倒的味道?抬起头看到眼前那一张张被病痛疲劳折磨的脸庞,还有他们眼里那份渴望,单迁心中很不是味道。

        雪刚停,本就泥泞的小巷中因为长工们的走动,更是无法下脚走行,从瓦房上滴落下来的雪水,混合了地上的泥水,因为巷子里无法将水派出去,所以在这大冷天下,积存的水便渗入了地上,即使冻成了一层薄冰,也被过往的人群踩碎。看着小巷两旁那破乱的瓦房,那穿着破旧棉鞋的长工站在泥水里,稍有几个则露出了冻得通红的脚趾,还有依偎在妇女怀里的孩童,那双充满渴望与好奇的眼睛,在单迁看来,这里根本就是第二个东莱郡。

        “走吧,进去喝酒。”单迁低下头轻声说道,正要踏着泥水前进的时候,却看到旁边有一人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块砖放在了水里,而身后的几位长工先是愣了几秒,不消片刻便都又拿出了青砖放在了水里,一直摆到了冯老头家里。

        本以为单迁会踩着青砖走过这泥水路,谁知他却一脚踏入了泥水之中,径直往前走去,使得两旁一直观察着单迁举止的长工拍手叫喝…

        “姐姐,你说以后冯爷爷会怎么样啊?”

        喜爱热闹的项遥在看到这一幕后,便回到了座位上,看着妲爻和镜雀眼神玩味,随口问道。

        “当年他对小雀的救命之恩,小雀和我已经加倍还于他了,至于以后他是荣华富贵还是颠沛流离,那就不是姐姐关心的了。小弟弟,你要记住啊,这个世界都是一恩还一恩,就像你雀姐姐以自己的性命换取那冯老头的性命,如果你实在不够,就多给予一些,就像我送给冯老头的富贵。但是,却前往不能做得太过了,知道吗?”在众人面前,妲爻依旧蒙着纱巾,拿起未动的筷子在项遥的头上敲了几敲柔声说道。

        “哦,我知道了。姐姐,我们回去吧,我怕清儿醒来了看不见我要哭了。”项遥挠了挠头,似懂非懂地笑了笑。

        “好吧,走咯。”

        没有告别,三人便突然消失了,就如同人与妖令一般,始终是在两个世界…

        回到镜雀的房屋之后,项遥便小跑到了摇床旁,看着还未醒来的虞清,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刚才听闻要去冯老头家中做客,刚醒来不久的虞清非要闹着跟去,就连项遥说道留在屋里陪她都不肯。无奈之下只得让妲爻出手施了一个小法,让虞清沉睡了下去。

        搬了凳子坐下来后,项遥双手托腮看着还在沉睡的虞清,不禁自语道:“清儿,刚才不是我不想留下来陪你,是两位姐姐把我拉去的,我打不过他们,只有跟着一起去了。不过,我回来可给你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糕点,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就给你吃。”项遥就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布袋,小心打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八个桂花糕。

        “小弟弟,姐姐我也想吃桂花糕了,给我一个嘛。”正趴在窗边看雪的妲爻听到桂花糕这三个字后,转过身正好看到了那八个桂花糕。

        “刚才你不吃,为何现在与我讨要,不给,这是给清儿的。”看着妲爻,项遥心中不觉地便有了一阵火气,前些时日的那笔账还没找你算,你却又找上门来了。

        “哟哟,小夫君,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咯,清儿虽然是你的正房,可是也不能只宠爱她而忘记我这个二房啊。再说了,你难道不想让清儿姐姐醒来吗?”这可是项遥第一次拒绝自己,妲爻心中记着很清楚,使得她有点回不过神来,不过片刻之后便又开始调戏项遥。

        “谁是你的夫君?你可是我姐!至于清儿醒来,还是再等等吧…”

        “为何?”妲爻惊讶地看着项遥疑问道,连在旁边一直磨药的镜雀都回过头看向他,项遥今日有点不一样啊。

        “我还没想到哄她的办法…”

        “哈哈哈…夫君,你可这可爱,奴家爱死你了!”

        “你…以后清儿在你不许这么叫我,上次就是因为你,骗我亲…亲了师傅,师傅才离我回去的,如今…你…看着妲爻肆无忌惮地笑着,项遥指着妲爻吞吞吐吐地说道。

        “哦?原来相公喜欢我私下这么叫你?喜欢玩这个调调?”

        “不理你了!”

        凉州,武威。

        凉州的山势,比起东边似乎要高上很多,当各州都雪停的时候,凉州依然在下着大雪。本来就不习惯凉州气候的韩士,惹了风寒,一直没有退下,而没有良心的刘,从路边找来了一位卖膏药的江湖郎中,将韩士丢给这位郎中后便于吕枝凰去院中堆雪人,打闹玩耍了起来。

        而鸣剑,则成为了总督府护卫的头头,虽然这只是一个挂了一个头衔,,但是对于这事却毫不在意,她的任务就是保护韩士和刘,其他的则不管不问。当刘与吕枝凰在院中堆雪人打闹着的时候,鸣剑正靠坐在总督府后山花园的假山上看着嬉闹的两人,眼中的恍惚,连她自己都搞不懂。

        风雪交加,鸣剑抬起头看向天空,任由雪花落在了身上。突然之间,一只信鸽从东面快飞来,在飞过鸣剑身旁的时候,似乎是感受到了鸣剑身上的杀气,洁白的翅膀快煽动着逃离了鸣剑,径直朝刘飞了过去。

        正在和吕枝凰玩耍刘,此时正躲在一个雪人后面,想要捏一个雪球掷向吕枝凰,被身后翅膀煽动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刘转过身,看到一只信鸽正朝自己飞来,丢下手中的雪球,伸出胳膊,任由信鸽飞到了胳膊上。刘拆下写个腿上的密信,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却被一个雪球给砸中。

        刘看着一脸嬉笑的吕枝凰,晃了晃手里的密信,继续朝韩士的屋中走去。虽然院中的雪很厚,但得以于这几日刘的和仆人们的打扫,扫出了一条一尺宽的小路。在院中左拐右拐之后,刘来到了韩士的房中,韩士此刻正坐着批阅折子,听到响声,头也没抬一下。

        刘将已经拆去封蜡的密信扔到了韩士的面前,一阵微风吹过,那密信在空中转了几转,落到了折子上面,韩信看了看,大吸了一口凉气。

        那密信上,画有:一剑,一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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