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医者人心
老人好似是从另一个空间走来,来到众人面前,看了看三人,那身上的五彩麋鹿出一声哞叫,抬起前蹄,那老人便从麋鹿上下来。
“打架就打架,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世间老夫和五灵好不容易维持了一千多年的安稳。如果不是老头子我及时赶到将你们三人收入这‘封神’之中,明日这片大6又不得安宁好一阵咯。”老人从麋鹿上下来后并无生气,语气平凡地说道。
“见过老人家,我等在这小打小闹,未曾想惊动了您。” 孑率先开口说道,虽看那老人脸色并未动怒,但是该有的礼,却还是要有的。
“孑,你在凉州呆了有快两千年了吧,你可知,你本为鸣蛇后代,虽为偏支,但也能使得一方大旱无雨水。老夫放任你在凉州呆了两千余年,如果不是龙河的运势压住了你体内的妖气,恐怕这凉州早已成了一片荒漠了。老夫知晓你想找到一位剑道上有所成就了,所以才特意安排了今日的这一场比试,不知你可满意?”老人看向孑,缓缓说道。
“多谢老人家成全,萧大侠的剑道,比起当年的我,只高不低,在下的遗愿已经达成了,可以安心去见先祖先辈了。”
“也好也好,能够在这世间无牵挂,也是一桩美谈。你呢,就留在这里。”老人双手抱拳朝孑告别,孑也抱拳还礼,随后转身望向了萧武鸿,虽说萧武鸿已经收去了那十六道剑灵,但是身体四周还环绕着强大的剑气。
“你天资甚好,虽为鬼魂,但是依旧能够操纵十六道剑灵,实属不易。还望你以后再接努力,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能够同时操纵十八道剑灵啊,哈哈哈,老夫去也!” 孑朝萧武鸿豪爽笑道,身影在三人面前渐渐消失,萧武鸿与祝焰双手抱拳向孑告别,这一别就是以后再无相见。
当孑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老人拿出木杖在海面上敲打了一下,那海面散出阵阵涟漪,眨眼之间,三人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那座小山丘下。老人没有理会萧武鸿和祝焰,在独身走到了山丘前,弯腰捧起了一把土,可以明显地看到,原本的黑土已经变成了黄色,老人不住点了点头,伴随着一声长息,转过身看向了萧武鸿和祝焰。
“老头子,方才那孑说的话可是真的?当年的吕仙人才拥有十七道剑灵,已经打得仙妖两道无敌手。十八道剑灵?那剑道不得捅上天?”对于这位老人,祝焰并没有太多的尊敬,而是直呼道老头子,看得身旁的萧武鸿心惊胆战。
“叫我爷爷!没有老头子我,哪有你们五个顽童!不过,那孑所说不虚,当年的他的确能够同时操纵十八道,不过不是剑灵,而是剑气。剑灵这一说,只不过是后人夸大其词了。他的剑道,谈古论今,第一人。刚才萧先生与他过招,看似他败了,其实他只是拿出了一把剑,并未动用剑气。不过萧先生也不必失了剑心,你现在是鬼魂之躯,能挥出来的剑道远不足当年的一分之多。”祝焰的话让老人瞪大了眼睛,快步走到祝焰身前,拿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祝焰的身上打去。打完之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将祝焰推到在了地上如同街边撒泼的妇女对着祝焰拳打脚踢。打完之后,老人转身看向萧武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他为何要假败于我?”听闻老人的话后,萧武鸿异常严肃地说道。假败于人,岂不是对于一个修道者的侮辱?
“萧先生不要想那么多,老夫猜想啊,是他看到你的剑道之后,心死了。老头子我说话直白,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也想让你有了一份斗志。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毁了道心,道心一毁,人也就废了,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能够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接下来你是想在剑道上多上一层楼,还是原地不动,就看你自己咯。”老人见祝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踢了踢他,祝焰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看向老人没有一点脾气。
“多谢老人家您的相告。”萧武鸿脸上并无一丝沮丧,老人的话似乎也让他的内心深处燃起了一份斗志,十八道剑气?你孑能做到,我萧武鸿也可以!
“好咯,我要走了,其余还有九个妖灵吧,让他们了却心愿后再去那个世界吧。祝焰,告诉其他四人,做好防备。”那山丘左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老人抱拳向两人告辞。在老人走了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匆匆跑来,看到祝焰之后,连忙跑到了祝焰身前。
“祝兄台,你可让我们找得好苦啊,我家老爷回到车厢,只看到你叔叔在打瞌睡,并未看到你,想叫醒你叔叔问你去了何处。谁知你叔叔睡得太死,便招呼我们出来寻你,快走吧,我家老爷都等急了。”留福急忙拉着祝焰的手往帐篷那边赶去,因为萧武鸿此刻
是鬼魂之躯,所以并未看得到萧武鸿,而祝焰在听到脚步声后也恢复了书生的模样,悄悄向萧武鸿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跟着留福朝远方走去。
在祝融走后,萧武鸿解下腰间的酒壶还有那枚半月型的玉佩。萧武鸿就这样蹲坐在了地上,一手拿着酒壶喝酒,一手将玉佩紧紧地握在了手心中,喝完一大口酒后低下了头,喃喃念道:“已无你在我身旁,为我奏乐起舞,我何想拿起手中的剑,去为你打下这天下万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萧武鸿那身影便没入了漫天大雪之中…
东莱郡。
一场大雪骤然到来,使得东莱郡的百姓有些猝不及防,眼看这雪下得似乎没有尽头,寻常百姓没有急事也就懒得出门转悠,平时热闹非凡的街道冷清了许多。但是作为郡城,街道上只比以往更热闹,缓步前行的,一来是去那酒馆或者青楼寻酒喝的;二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赏雪来借此抒情;三来是衙门的衙役在街上巡逻。而疾步前行的,要么是跑着玩耍的孩童,要么就是家中着了风寒的病人前往药铺抓药。
而冯老头正属于这后者。冯老头祖祖辈辈都在这东莱郡定居,也许是祖上无光,冯老头祖上几辈到现在都靠给东莱郡的地主打长工为生。可是那地主却抠门得要死,一年辛苦下来才不到一锭银子,这完全不够家里的开支。老冯头就想着接点小活儿好挣点外快,可这东莱郡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张地主的耳边,结果可想而知,冯老头被张地主的家丁打断了一条腿,还将冯老头家里打长工全部辞去。
冯老头刚开始心中不服,要去衙门告张地主,却不知道那县老爷与张地主暗地里已经做了许久不见光的勾当,这些年为何张地主的地越来越多?为何朝廷收购粮食县老爷只买张地主的?这其中的猫腻冯老头到现在还没想通。状告张地主的冯老头反倒成了被告,被县老爷下令打断了另一条腿,这不,现在正在家中的床上养伤?民不与官斗,历来如此。
在床上躺得这几日,心灰意冷的冯老头本想轻生了解了自己,可是看着那刚满百岁的孙子,总是舍不得下狠心。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成为了家里的负担,冯老头心里恨自己,可能怎么办?都说屋漏偏遭连夜雨,这一场雪还未停下,冯老头又惹上了风寒。原本头上还有些许黑的冯老头,一夜之间彻底白了头,整个人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眼中干涩无神,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今日,这雪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在床上已经躺了半月有余的老冯头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将大儿子单独叫到了里屋,半柱香过后,大儿子从里屋跑了出来,面对娘亲和娘子,没有说一句话又往外面跑去,而老冯头的老伴则和儿媳一起跑到了里屋,问冯老头和大儿子说了什么。
“你们啊,不要问咯,去做些饭菜吧,突然感觉有些饿咯。”躺在床上的冯老头意识模糊地摆手道,说完便又睡了下去,老伴伸出手摸了摸冯老头的额头,那烫得如火炭一般。前几日老伴就想着请个郎中回来给冯老头瞧一下,可是家里仅仅剩下几文钱,而且郡里的郎中都知道冯老头家中的情况,硬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
冯老头老伴看着躺在床上的冯老头,心中五味杂念,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她已经想到了冯老头让儿子出去干什么去了,可是却无可奈何…
大儿子出门之后便向药铺跑去,因为眼睛有些模糊,雪下得又有些大,不小心摔了一跤,引得街上的路人都看向了他。在看清是冯老头的大儿子后,不少人都出了讥笑,言语不堪入耳。倒在地上的冯遇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站起了身,无视旁人的嘲笑,继续朝药铺走去,而身后的讥笑声却越来越大。
“这冯遇河这么着急,是给他老子奔丧呢?”
“可不,那冯老头也是傻,不瞧瞧那张大地主是什么人,那县老爷又是什么人,不自量力去与张大地主斗,打断他两条腿算是轻的了。”
“哈哈哈,这就叫活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
待那讥笑声消失后,冯遇河也走到了药铺,在药铺前,冯遇河的心的又软了下来。刚才父亲告知自己要去买一些砒石,冯遇河苦求着冯老头,可是终究是担受不住父亲那让人心痛的哭求,冯遇河答应了下来,拿着父亲给的三文钱,也是家里最后的三文钱跑了出来。站在药铺门口看着药铺里的掌柜,正在看向自己,冯遇河不禁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对掌柜小声地说道:“要三文钱的砒石。”
“什么?冯遇河,你几天没吃饭?说话什么这么小!”那掌柜明显是听到了冯遇河的话,可却明知故问,吆喝着嗓子使得药铺里买药的人都齐齐看向了冯遇河。
“要
三文钱的砒石。”冯遇河又提高了些许声音,这一次,不仅是掌柜听到了,就连药铺里的人都听到了。
“什么?!三文钱的砒石!你家老头这么着急去见阎王爷?”不出冯遇河所料,那掌柜的又将冯遇河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声笑道,他这一笑,药铺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有几个人还走到了冯遇河的身边,推着冯遇河问三文钱的砒石能不能让冯老头去见阎王爷,不够的话可以再借一文钱给你…
“掌柜的,你这里收药材吗?”就在众人嬉笑冯遇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黄色百褶衣裙的女子正在缓缓朝药铺中走来,那不施任何粉色的脸蛋上,有着一双如繁星般的眼睛,那小巧可爱的鼻子,还有那如樱桃般的小嘴,让药铺里的众人都将视线放在这位姑娘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掌柜的?”见掌柜没有回话,那女子走到柜前又开口问了一遍,那如黄鹂般的清脆声音,将失了魂的掌柜和众人从失态中拉了回来。
“哦,收收收!不知姑娘要卖什么药材?可否拿出来让我看上一眼?”回过神的掌柜先是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这姑娘穿着华丽,身上虽无任何配饰,但是那啥,那气场是模仿不出来的。思忖过后,掌柜的便问这姑娘讨看药材。
“诺,就是这个。”黄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丢到了掌柜面前,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接过锦盒的掌柜正想打开,但是抬头看到有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冯遇河则被推搡到了一边,掌柜的连忙转过了身,小心地打开了一道缝,在看清之后,立马盖上转过身笑看向那女子。
“姑娘还请里面说话。”掌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竟然有些哆嗦,这让看热闹的众人更是断定了这锦盒里面的是个好宝贝。
“不了,就在这外面说吧,我还有个弟弟,去买糖葫芦去了,一会过来要是寻不到我怕是要哭了。”女子话音刚落,一个约十岁的孩童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三串冰糖葫芦。只不过这孩子书生打扮,与这黄衣女子实在联系不到一起去。
“好说好说,我出三百两银子,来买姑娘的这个宝贝,就是不知道姑娘舍不舍得了。”掌柜的见姑娘不肯与他进屋交谈,所幸直接说了出来,心里却是在想着,过几日就是那张大地主的寿宴,如果能够将这个宝贝作为寿礼送给张大地主,到时候在县老爷那边美言几句,那以后这东莱郡的药行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所以,对于那锦盒里面的宝贝,掌柜是势在必得。
“三百有点少了吧?我看至少值这个数!”那姑娘在听闻掌柜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不满,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朝掌柜不屑地说道。
“看来姑娘也是个行家,的确,刚才是我有些贪心了,五百两就五百两!我这就去取银子!”姑娘的话让掌柜愣了一愣,没想到今日还碰到了行家,这锦盒的宝贝,五百两也不贵,如果能够遇到需要的买家,就是卖三千两都有人卖。那姑娘脸上的布满让掌柜有些害怕,这到嘴的肉岂能让它飞了?掌柜的连忙招呼药铺的伙计去取银票。
不到片刻,小二便将银票取来,掌柜数了十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似乎是有点不放心,数完一遍之后又数了一遍,才将银票交到了女子手中。
“好了,这宝贝是你的了,那锦盒就当是送你的。”拿到银票后,黄衣女子大方地朝掌柜说道,而女子身旁那个小书童则一直在吃冰糖葫芦,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好类好类,姑娘慢走,如果姑娘还有什么宝贝,就送到我这‘养生堂’来,有多少我就收多少。”掌柜笑脸盈盈地朝女子说道,对于一直站在身前的冯遇河问也不问一句。
这次女子没有理会掌柜,拉起书童的手正要往外走时,一直被掌柜冷漠着的冯遇河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你个傻子!你爹让你买砒石也不告诉你地方?我这是药堂!只有卖救人的药,没有卖毒药!你应该出门左拐去那杂货店!而且还要去官府要个批文掌柜的才敢卖给你!一家老小都是这个熊样,一个急着喝砒石去找阎王爷,一个不知道如何送他老子去见阎王爷!”被冯遇河惹得急火的掌柜不耐烦地骂道,引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位小哥,不知道你家中老人得了什么病?小女子自幼跟随家父学过医术,或许能够帮助一二。”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子听闻掌柜的话后,转身走到了冯遇河身边柔声问道。
“感谢姑娘大恩,我,我父亲只是得了风寒,但是对于我们一家老少来说,就是一个等死的绝症…”那冯遇河听闻黄衣女子的话后,兴许是很久没有外人这样关心自己,竟然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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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就打架,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世间老夫和五灵好不容易维持了一千多年的安稳。如果不是老头子我及时赶到将你们三人收入这‘封神’之中,明日这片大6又不得安宁好一阵咯。”老人从麋鹿上下来后并无生气,语气平凡地说道。
“见过老人家,我等在这小打小闹,未曾想惊动了您。” 孑率先开口说道,虽看那老人脸色并未动怒,但是该有的礼,却还是要有的。
“孑,你在凉州呆了有快两千年了吧,你可知,你本为鸣蛇后代,虽为偏支,但也能使得一方大旱无雨水。老夫放任你在凉州呆了两千余年,如果不是龙河的运势压住了你体内的妖气,恐怕这凉州早已成了一片荒漠了。老夫知晓你想找到一位剑道上有所成就了,所以才特意安排了今日的这一场比试,不知你可满意?”老人看向孑,缓缓说道。
“多谢老人家成全,萧大侠的剑道,比起当年的我,只高不低,在下的遗愿已经达成了,可以安心去见先祖先辈了。”
“也好也好,能够在这世间无牵挂,也是一桩美谈。你呢,就留在这里。”老人双手抱拳朝孑告别,孑也抱拳还礼,随后转身望向了萧武鸿,虽说萧武鸿已经收去了那十六道剑灵,但是身体四周还环绕着强大的剑气。
“你天资甚好,虽为鬼魂,但是依旧能够操纵十六道剑灵,实属不易。还望你以后再接努力,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能够同时操纵十八道剑灵啊,哈哈哈,老夫去也!” 孑朝萧武鸿豪爽笑道,身影在三人面前渐渐消失,萧武鸿与祝焰双手抱拳向孑告别,这一别就是以后再无相见。
当孑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老人拿出木杖在海面上敲打了一下,那海面散出阵阵涟漪,眨眼之间,三人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那座小山丘下。老人没有理会萧武鸿和祝焰,在独身走到了山丘前,弯腰捧起了一把土,可以明显地看到,原本的黑土已经变成了黄色,老人不住点了点头,伴随着一声长息,转过身看向了萧武鸿和祝焰。
“老头子,方才那孑说的话可是真的?当年的吕仙人才拥有十七道剑灵,已经打得仙妖两道无敌手。十八道剑灵?那剑道不得捅上天?”对于这位老人,祝焰并没有太多的尊敬,而是直呼道老头子,看得身旁的萧武鸿心惊胆战。
“叫我爷爷!没有老头子我,哪有你们五个顽童!不过,那孑所说不虚,当年的他的确能够同时操纵十八道,不过不是剑灵,而是剑气。剑灵这一说,只不过是后人夸大其词了。他的剑道,谈古论今,第一人。刚才萧先生与他过招,看似他败了,其实他只是拿出了一把剑,并未动用剑气。不过萧先生也不必失了剑心,你现在是鬼魂之躯,能挥出来的剑道远不足当年的一分之多。”祝焰的话让老人瞪大了眼睛,快步走到祝焰身前,拿起手中的木棍就朝祝焰的身上打去。打完之后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将祝焰推到在了地上如同街边撒泼的妇女对着祝焰拳打脚踢。打完之后,老人转身看向萧武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他为何要假败于我?”听闻老人的话后,萧武鸿异常严肃地说道。假败于人,岂不是对于一个修道者的侮辱?
“萧先生不要想那么多,老夫猜想啊,是他看到你的剑道之后,心死了。老头子我说话直白,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也想让你有了一份斗志。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毁了道心,道心一毁,人也就废了,你活了这么多年,应该能够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接下来你是想在剑道上多上一层楼,还是原地不动,就看你自己咯。”老人见祝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踢了踢他,祝焰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看向老人没有一点脾气。
“多谢老人家您的相告。”萧武鸿脸上并无一丝沮丧,老人的话似乎也让他的内心深处燃起了一份斗志,十八道剑气?你孑能做到,我萧武鸿也可以!
“好咯,我要走了,其余还有九个妖灵吧,让他们了却心愿后再去那个世界吧。祝焰,告诉其他四人,做好防备。”那山丘左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老人抱拳向两人告辞。在老人走了片刻之后,一个黑影匆匆跑来,看到祝焰之后,连忙跑到了祝焰身前。
“祝兄台,你可让我们找得好苦啊,我家老爷回到车厢,只看到你叔叔在打瞌睡,并未看到你,想叫醒你叔叔问你去了何处。谁知你叔叔睡得太死,便招呼我们出来寻你,快走吧,我家老爷都等急了。”留福急忙拉着祝焰的手往帐篷那边赶去,因为萧武鸿此刻
是鬼魂之躯,所以并未看得到萧武鸿,而祝焰在听到脚步声后也恢复了书生的模样,悄悄向萧武鸿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跟着留福朝远方走去。
在祝融走后,萧武鸿解下腰间的酒壶还有那枚半月型的玉佩。萧武鸿就这样蹲坐在了地上,一手拿着酒壶喝酒,一手将玉佩紧紧地握在了手心中,喝完一大口酒后低下了头,喃喃念道:“已无你在我身旁,为我奏乐起舞,我何想拿起手中的剑,去为你打下这天下万里?”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萧武鸿那身影便没入了漫天大雪之中…
东莱郡。
一场大雪骤然到来,使得东莱郡的百姓有些猝不及防,眼看这雪下得似乎没有尽头,寻常百姓没有急事也就懒得出门转悠,平时热闹非凡的街道冷清了许多。但是作为郡城,街道上只比以往更热闹,缓步前行的,一来是去那酒馆或者青楼寻酒喝的;二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赏雪来借此抒情;三来是衙门的衙役在街上巡逻。而疾步前行的,要么是跑着玩耍的孩童,要么就是家中着了风寒的病人前往药铺抓药。
而冯老头正属于这后者。冯老头祖祖辈辈都在这东莱郡定居,也许是祖上无光,冯老头祖上几辈到现在都靠给东莱郡的地主打长工为生。可是那地主却抠门得要死,一年辛苦下来才不到一锭银子,这完全不够家里的开支。老冯头就想着接点小活儿好挣点外快,可这东莱郡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张地主的耳边,结果可想而知,冯老头被张地主的家丁打断了一条腿,还将冯老头家里打长工全部辞去。
冯老头刚开始心中不服,要去衙门告张地主,却不知道那县老爷与张地主暗地里已经做了许久不见光的勾当,这些年为何张地主的地越来越多?为何朝廷收购粮食县老爷只买张地主的?这其中的猫腻冯老头到现在还没想通。状告张地主的冯老头反倒成了被告,被县老爷下令打断了另一条腿,这不,现在正在家中的床上养伤?民不与官斗,历来如此。
在床上躺得这几日,心灰意冷的冯老头本想轻生了解了自己,可是看着那刚满百岁的孙子,总是舍不得下狠心。可是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成为了家里的负担,冯老头心里恨自己,可能怎么办?都说屋漏偏遭连夜雨,这一场雪还未停下,冯老头又惹上了风寒。原本头上还有些许黑的冯老头,一夜之间彻底白了头,整个人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眼中干涩无神,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今日,这雪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在床上已经躺了半月有余的老冯头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将大儿子单独叫到了里屋,半柱香过后,大儿子从里屋跑了出来,面对娘亲和娘子,没有说一句话又往外面跑去,而老冯头的老伴则和儿媳一起跑到了里屋,问冯老头和大儿子说了什么。
“你们啊,不要问咯,去做些饭菜吧,突然感觉有些饿咯。”躺在床上的冯老头意识模糊地摆手道,说完便又睡了下去,老伴伸出手摸了摸冯老头的额头,那烫得如火炭一般。前几日老伴就想着请个郎中回来给冯老头瞧一下,可是家里仅仅剩下几文钱,而且郡里的郎中都知道冯老头家中的情况,硬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
冯老头老伴看着躺在床上的冯老头,心中五味杂念,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她已经想到了冯老头让儿子出去干什么去了,可是却无可奈何…
大儿子出门之后便向药铺跑去,因为眼睛有些模糊,雪下得又有些大,不小心摔了一跤,引得街上的路人都看向了他。在看清是冯老头的大儿子后,不少人都出了讥笑,言语不堪入耳。倒在地上的冯遇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站起了身,无视旁人的嘲笑,继续朝药铺走去,而身后的讥笑声却越来越大。
“这冯遇河这么着急,是给他老子奔丧呢?”
“可不,那冯老头也是傻,不瞧瞧那张大地主是什么人,那县老爷又是什么人,不自量力去与张大地主斗,打断他两条腿算是轻的了。”
“哈哈哈,这就叫活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
待那讥笑声消失后,冯遇河也走到了药铺,在药铺前,冯遇河的心的又软了下来。刚才父亲告知自己要去买一些砒石,冯遇河苦求着冯老头,可是终究是担受不住父亲那让人心痛的哭求,冯遇河答应了下来,拿着父亲给的三文钱,也是家里最后的三文钱跑了出来。站在药铺门口看着药铺里的掌柜,正在看向自己,冯遇河不禁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对掌柜小声地说道:“要三文钱的砒石。”
“什么?冯遇河,你几天没吃饭?说话什么这么小!”那掌柜明显是听到了冯遇河的话,可却明知故问,吆喝着嗓子使得药铺里买药的人都齐齐看向了冯遇河。
“要
三文钱的砒石。”冯遇河又提高了些许声音,这一次,不仅是掌柜听到了,就连药铺里的人都听到了。
“什么?!三文钱的砒石!你家老头这么着急去见阎王爷?”不出冯遇河所料,那掌柜的又将冯遇河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声笑道,他这一笑,药铺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有几个人还走到了冯遇河的身边,推着冯遇河问三文钱的砒石能不能让冯老头去见阎王爷,不够的话可以再借一文钱给你…
“掌柜的,你这里收药材吗?”就在众人嬉笑冯遇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黄色百褶衣裙的女子正在缓缓朝药铺中走来,那不施任何粉色的脸蛋上,有着一双如繁星般的眼睛,那小巧可爱的鼻子,还有那如樱桃般的小嘴,让药铺里的众人都将视线放在这位姑娘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掌柜的?”见掌柜没有回话,那女子走到柜前又开口问了一遍,那如黄鹂般的清脆声音,将失了魂的掌柜和众人从失态中拉了回来。
“哦,收收收!不知姑娘要卖什么药材?可否拿出来让我看上一眼?”回过神的掌柜先是暗自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这姑娘穿着华丽,身上虽无任何配饰,但是那啥,那气场是模仿不出来的。思忖过后,掌柜的便问这姑娘讨看药材。
“诺,就是这个。”黄衣女子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丢到了掌柜面前,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接过锦盒的掌柜正想打开,但是抬头看到有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冯遇河则被推搡到了一边,掌柜的连忙转过了身,小心地打开了一道缝,在看清之后,立马盖上转过身笑看向那女子。
“姑娘还请里面说话。”掌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巴竟然有些哆嗦,这让看热闹的众人更是断定了这锦盒里面的是个好宝贝。
“不了,就在这外面说吧,我还有个弟弟,去买糖葫芦去了,一会过来要是寻不到我怕是要哭了。”女子话音刚落,一个约十岁的孩童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三串冰糖葫芦。只不过这孩子书生打扮,与这黄衣女子实在联系不到一起去。
“好说好说,我出三百两银子,来买姑娘的这个宝贝,就是不知道姑娘舍不舍得了。”掌柜的见姑娘不肯与他进屋交谈,所幸直接说了出来,心里却是在想着,过几日就是那张大地主的寿宴,如果能够将这个宝贝作为寿礼送给张大地主,到时候在县老爷那边美言几句,那以后这东莱郡的药行还不是自己囊中之物?所以,对于那锦盒里面的宝贝,掌柜是势在必得。
“三百有点少了吧?我看至少值这个数!”那姑娘在听闻掌柜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不满,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朝掌柜不屑地说道。
“看来姑娘也是个行家,的确,刚才是我有些贪心了,五百两就五百两!我这就去取银子!”姑娘的话让掌柜愣了一愣,没想到今日还碰到了行家,这锦盒的宝贝,五百两也不贵,如果能够遇到需要的买家,就是卖三千两都有人卖。那姑娘脸上的布满让掌柜有些害怕,这到嘴的肉岂能让它飞了?掌柜的连忙招呼药铺的伙计去取银票。
不到片刻,小二便将银票取来,掌柜数了十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似乎是有点不放心,数完一遍之后又数了一遍,才将银票交到了女子手中。
“好了,这宝贝是你的了,那锦盒就当是送你的。”拿到银票后,黄衣女子大方地朝掌柜说道,而女子身旁那个小书童则一直在吃冰糖葫芦,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好类好类,姑娘慢走,如果姑娘还有什么宝贝,就送到我这‘养生堂’来,有多少我就收多少。”掌柜笑脸盈盈地朝女子说道,对于一直站在身前的冯遇河问也不问一句。
这次女子没有理会掌柜,拉起书童的手正要往外走时,一直被掌柜冷漠着的冯遇河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你个傻子!你爹让你买砒石也不告诉你地方?我这是药堂!只有卖救人的药,没有卖毒药!你应该出门左拐去那杂货店!而且还要去官府要个批文掌柜的才敢卖给你!一家老小都是这个熊样,一个急着喝砒石去找阎王爷,一个不知道如何送他老子去见阎王爷!”被冯遇河惹得急火的掌柜不耐烦地骂道,引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位小哥,不知道你家中老人得了什么病?小女子自幼跟随家父学过医术,或许能够帮助一二。”已经走到门口的女子听闻掌柜的话后,转身走到了冯遇河身边柔声问道。
“感谢姑娘大恩,我,我父亲只是得了风寒,但是对于我们一家老少来说,就是一个等死的绝症…”那冯遇河听闻黄衣女子的话后,兴许是很久没有外人这样关心自己,竟然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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