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有一剑自东而来
对于昨夜海边生的异象,也只有青州那时还未就寝的老百姓看得到了,但是对于修道高人以及仅存于世的妖灵来说,那异象就是一个预言。而这个预言的来由,出自于七百多年前一位刘姓的术士所著的《烧饼歌》,烧饼歌分为上下两卷,上卷流落民间被百姓所熟知,而下卷则被他亲自烧毁。数百年以来,上卷所预言的大事都一一实现,对于已被毁去的下卷,世人苦苦寻找,却不得其中一二。
对于已经被毁去的《烧饼歌》下卷,世人众说芸芸,持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以为《烧饼歌》下卷其实记载的是史事,并非世人口中所说的预言,之所以毁掉,是因为刘先生记载的都是历任皇帝的罪行,其描写程度比起《资治通鉴》更为深刻,所以才被朱姓皇帝下令毁去。而另一种说法则是下卷预言的事都属于不能泄露的天机,人的能力触犯了上天,实属大忌,所以才被毁去。
而《烧饼歌》上卷的最后一章,便有一个没有写完的预言:七百余年,东海有仙,西山出妖…简单的十二个字,却让当时的世人浮想翩翩。妖灵仙尊一说,在当时已经消失了八百余年,在《烧饼歌》中重新被提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世人纷纷猜测七百年后,妖灵仙尊会不会重新出现在世间。
而昨晚在沿海地带生的事情,似乎是验证了这个预言。修道士御剑飞空前往东海,八大家家主率领门派子弟赶往青州平原君。一夜之间,九州大地风生水起,而谣言,也在民间传开…
“师傅,史书记载,我风剑王朝已经有一千多年未出现神妖的记载,为何今年先有清风观显现真龙,后有海边出现冰封万里的异象?”紫禁城内,皇上一早便收到了海边突生异象的消息,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皇上派曹庆安亲自到陈乘风的府中将他请进皇宫。
陈乘风并没有着急回答皇上的话,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旧书,书皮上印有《烧饼歌》三个正字,陈乘风将书递给了皇上,随后说道:“皇上是否还记得我曾给你看过的这本书?书中最尾有一个不完整的预言,联系到昨日生的事,便一目了然了。”
皇上将书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那十二字后明朗,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师傅,昨日沿海的异景可与清风观出龙之事有联系?”
“万物因果循环,有也是,没有也是。”
“我担心的,沿海地区的异象,而是百姓因为这个而民心不稳。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这场大雪在我的记忆之中是最冷的。庆安刚才给了我一封密信,信上说民间已经有了风剑王朝将要毁灭的谣言在传播,虽说现在边境三军因为气候会有退兵的念头,边境也可以得到暂时的安稳。可是民间的民心,是我最不愿意失去,也最不敢去得罪的。”
“百姓间的舆论,也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口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皇上现在应该处理的,则是如何利用好冬季的三月时间,缓解边境危急。”陈乘风向前伸出了,一片片雪花落在手掌之上,不消片刻雪花便化为了水。话音刚落,陈乘风又加了一句:“尉迟无极将军可以回京城了。”
“尉迟将军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这一日,风雪漫京城。
青州平原郡,郡城有一座十里八方都知晓的客栈,名为“春来”。春来客栈在平原郡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其掌柜相传是从皇宫归乡的御厨王小余。春来客栈的菜式包含了风剑王朝八大菜系的精髓所在,有着物美价廉的美称,百年以来,掌勺的师傅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味道还是如最初那般美好。
因为下雪的缘故,还未到正午,春来客栈便坐满了来此喝酒打牙祭的酒客,先叫上一盘耐琢的花生米,一碟炖菜,再来一个招牌硬菜,最后来两坛春来客栈自酿的春梦酒,一个下午就会在半醉半醒中度过。谈起这个春梦酒,平原郡的百姓可谓都尝过,入口如涓涓溪水,进肚如那大江流水,再去品味便如梦中游海,实在是叫人欲罢不能忘。
今日小二金刀和银碗楼上楼下跑得可以说已经累断了两条腿,虽说春来客栈生意一向好,可是如今日般一直来人,客人吃过之后便会离开的事的确不常见,以至于从上午到现在已经66续续翻了三次台了,客栈的厢房已经满客,可现在客栈外还有许多人等候着,只为品尝一口春梦酒。
“银碗,我瞧着今日来的客人说话大都不是本地口音,你说是不是与昨夜海边的异象有关?”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空隙,掌柜王春雨便让两人到后房休息片刻,金刀进了屋子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顾衣服是否被染脏,双手按着酸痛的小腿肚,对着银碗问道。
“是不是都跟我们没半文钱的关系,不过今日来的客人的确都不是本地的,不然也
不会连我们客栈的春梦酒都不知道。哎,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那三楼中有六人,听口音像是从扬州那边来的,其中有一个女子,那生得可真是天仙下凡一般,那小脸蛋看上去,啧啧,比我们老板娘还要俊俏,我都盯得入迷了,如果不是老板娘叫我,我肯定还要多看一会儿。”银碗没像金刀一样坐在了地上,后房中有两把椅子,是老板娘买来让两个伙计休息时用的,银碗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浮想翩翩。
“哟?你说的那女子是不是身穿紫色衣裙,披着一件白色貂裘?”一谈及到美女,金刀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站起身搬着椅子坐到了银碗旁边。
“可不正是她?!她人啊,不仅生得好看,那声音更是如我们的春来酒一般,一听就会醉的那种。不过我瞧啊,那女子也不是平常人家的,那着扮比起我们平原郡的王员外都要好,我们两个啊,看看就行了。”银碗说着说着便没了兴趣,再好看的女子,不能与其彻夜同眠说再多又有何用?
“我们两个小伙计,看看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一会儿你去二楼,我去三楼,让我也多瞧那女子几眼,好记得她的相貌,以后看老板娘也不用抬起头看她。”
“打烊了请我喝一碗春梦酒我就答应你!”
“成交!”
说来也巧,两人刚休息罢,老板娘便拿出一坛刚从酒窘中取出的春来酒交给银碗,说是三楼那紫衣女子点的,而且嘱咐道那桌客人和掌柜的关系及其深远,让他给伺候好了。银碗接过酒后来到二楼,将酒交给了金刀,并将老板娘嘱托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才放心下楼。
拿到酒后,金刀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毕竟要给女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的。到了三楼,金刀一眼便看到那坐在窗旁的女子,金刀走了过去,内心竟然还有些紧张,将酒放到桌子上后,正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让金刀骨头都感觉到酥麻的声音:“小二,昨夜海边所生的异象,你可看到了?”
“看…看到了…那时…那时我刚和…”金刀僵硬地转过身体,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和自己说话了?
“那就劳烦你说下当时是一个怎样的情形。”听闻金刀见过那场景,女子直接起身来到了金刀身前,身上的体香如同陈年老酒一般使得金刀愈沉迷。
“我只看到那海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如同白昼一般,天上的雷火和闪电如同下雨一般劈在海面上,再多的,我也说不上来了。对了,在海面燃烧前,我还听到了几声龙吟。”气急之下,金刀竟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之下将自己看到的告知给女子。
“你干嘛打自己啊?不疼吗?”女子朝金刀柔声说道,那双如星光的眼中露出了微微柔光,只不过金刀因为羞涩低下了头,没有看到女子眼中的美景。
“我…我…”刚刚清醒过的金刀被女子追问得又说不出话来,连抬头的勇气现在都没有。
“小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啊。古人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然对我师妹心中有意,何不大方一些?扭扭捏捏的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哟。”在女子将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身后一个男子打断,那男子站起身走到金刀面前,如同老友一般将手放在了金刀的肩膀上笑道。
“我…我只是个酒店的伙计…哪有资格去与姑娘交谈…”
“此言差矣,那百年前的朱姓皇帝还是乞丐出身,男儿只要有大志,哪能成不了大事?小哥,我看你也是个厚道之人,我就悄悄告诉你,我们本是青州临淄人士,寒舍挨着青州总督府,我那师妹呢,名叫徐紫怡,虽然从小耳融目染家里的书生氛围,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提剑行走江湖的侠士。你只要…”男子将金刀拉到身前小声说到,不过那声音也不小,刚好被身后的徐紫怡听到。还未说完,徐紫怡便伸手掐着男子的耳朵将他拉了回来。
“徐姑娘,我叫杨戬,在店里老板娘都叫我金刀…”似乎是受到了男子的鼓舞,金刀抬起头正视着徐紫怡说道,可是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我师兄刚才与你开玩笑罢了,杨戬,你不要放在心里。我家如同我师兄所说,正是在总督府旁边,门口有两棵梨树,如果你以后有空来临淄,可以家中找我。”徐紫怡有些歉意地说道,朝杨戬施了一个万福,然后便回到了座位上。
“金刀,金刀,快些下来。”金刀正要开头说话,楼下却传来老板娘的喊叫,金刀匆忙地朝女子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跑下楼去。
“徐无奇!你怎么可以对伙计说出那样的话,这样很伤他自尊的!”在金刀跑下楼后,徐紫怡有些面带愠色地朝徐无奇说道,旁边的四人皆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我说
妹妹啊,世间很多道理都是通过亲身实践才能得到的,我呢,只不过帮你给那杨戬一个机会。他喜欢你,有追求你的机会啊,我呢只不过给了他你的名字和我们的住址。他来与不来,还不一定。而且呢,像你刚才那样与他一直保持距离的样子才是最伤他心的,你仔细想想是与不是?”徐无奇嚷求道徐紫怡松手,在徐紫怡松手之后,又嬉皮笑脸地朝她说道,一边说一边拆开那春梦酒,给众人都倒了一碗。
“你…回去我就告诉爹爹你上个月出去游玩时偷吃农家母鸡的事!”徐紫怡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便起身下楼去了。走到一楼的时候又碰到了端着酒菜的金刀,徐紫怡朝他微微一笑便走向了后院,看样子是在春来客栈定了厢房。
世人都说世事无常,徐紫怡没有想到,师兄那句带着半分玩笑的话,居然在以后会成真。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已是真名为杨戬的男子身边的挚爱,心爱的他,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杀得天下无敌手,杀得东边倭寇兵退数百里…
凉州酒泉郡有一座无名的小山丘,这个山丘距离龙河仅有数百米。山丘约有百米之高,放眼望去,这个山丘显得有些说不上的诡异:山上无一树木,只有散落的几块巨石,而且旁边无一山脉链接,这在凉州实属罕见,更让人惊讶的,则是这座山丘上的土呈黑色,而非凉州常见的黄色土。
冬日的第一场雪下得着实让人感觉可怕,凉州原本属于北方,境内更有几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加上这场雪,使得整个凉州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而吹来的寒风似乎无力将地上积盖的白雪吹起。
凉州境内官道多数靠临水源而修建,这样既可以使得行人在荒漠中走丢,又可以补给水源。今日便有一支从金城前往敦煌的商队,冒着风雪前行,所选的道路,正是靠临龙河的官道。
一行商人赶着骆驼行走在官道之上,眼看天色已晚,而且周围还没有山可遮挡风雪。按照常识,在天色将晚的时候要赶紧找到扎营的地方,而且在风雪天气要靠着大山,这样不会被夜里的寒风吹走。可是在这官道上已经走了足足一天了,还未找到一座山脉。
骆驼后面有一辆亮着烛光的马车,车前虽有三匹马拉着前行,但是因为风雪路滑的缘故,还是走得很慢。车厢里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双手不断搓着,时而还拿起身边的酒壶喝上一口暖身。而老人的对面则坐着两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位年纪稍大,老人便断测那年轻的是这位男子的儿子或者侄子了。
“你俩不要担心,我家从我祖父辈就开始在凉州内经商,如今已经有数百年了,这种大雪大风的天气经常遇到,只要在夜色降临前找到一处能够遮风的地方就好。”老人似乎是怕两人担心,加上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着实无趣,所以开口安慰道两人。
“老先生,我叔侄二人并无担心这个,只是第一次来凉州,就碰到了善心的您,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年纪稍大的男子双手抱拳朝老先生感谢道,而身旁那位男子则默默地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哈哈哈,不必感谢。我的先祖曾留下祖训,人生在世,应以助人为乐。这些年来我碰到过不少在官道上的路人,能捎带上的都带上,出门在外,过去不的坎,还不是靠朋友来帮忙?”老人似乎很乐谈,见那名叫杨忠河的书生已经喝完了酒,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壶,递给了他。
“老先生说得在理,这酒啊,我就不喝了。世人都说凉州的酒乃是天下最烈的酒,在喝了您一壶酒后,我觉得此话一点也不假,就是不知这酒是什么酒,哪里有卖的?”杨忠河爽朗笑道,只是眼睛一直在盯着那壶酒,老先生见状,直接将酒塞进了杨忠河的手中。
“想喝就拿去,不用跟我客气,先生一看就是一个爱酒之人,这酒名为阳雪,乃是我凉州武威特产,在其他州是买不到的。不瞒先生,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先生这般爱酒如命,只不过年纪大了,喝多了就容易伤身,再加上家人的劝导,我也就将酒给戒了,只不过这人啊,现在闻到酒香,还是忍不住要多喝几口。”老人说着忍俊不禁地又拿起酒壶大喝了一口,看到那名叫祝焰的男子没有喝酒,想着是不是他觉得这阳雪酒太烈?
“老先生,我侄儿是滴酒不沾的,而且一会儿他还有要事要办,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来!我陪老先生再喝几杯!”杨忠河拿起腰间的酒壶和老先生碰了一下,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引得老先生连连拍手叫道好酒量!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支在荒漠中显得越孤零的队伍离那个山丘越来越近,而远在青州的平原郡附近,有一把七尺长剑冲天而起,破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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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已经被毁去的《烧饼歌》下卷,世人众说芸芸,持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以为《烧饼歌》下卷其实记载的是史事,并非世人口中所说的预言,之所以毁掉,是因为刘先生记载的都是历任皇帝的罪行,其描写程度比起《资治通鉴》更为深刻,所以才被朱姓皇帝下令毁去。而另一种说法则是下卷预言的事都属于不能泄露的天机,人的能力触犯了上天,实属大忌,所以才被毁去。
而《烧饼歌》上卷的最后一章,便有一个没有写完的预言:七百余年,东海有仙,西山出妖…简单的十二个字,却让当时的世人浮想翩翩。妖灵仙尊一说,在当时已经消失了八百余年,在《烧饼歌》中重新被提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世人纷纷猜测七百年后,妖灵仙尊会不会重新出现在世间。
而昨晚在沿海地带生的事情,似乎是验证了这个预言。修道士御剑飞空前往东海,八大家家主率领门派子弟赶往青州平原君。一夜之间,九州大地风生水起,而谣言,也在民间传开…
“师傅,史书记载,我风剑王朝已经有一千多年未出现神妖的记载,为何今年先有清风观显现真龙,后有海边出现冰封万里的异象?”紫禁城内,皇上一早便收到了海边突生异象的消息,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皇上派曹庆安亲自到陈乘风的府中将他请进皇宫。
陈乘风并没有着急回答皇上的话,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旧书,书皮上印有《烧饼歌》三个正字,陈乘风将书递给了皇上,随后说道:“皇上是否还记得我曾给你看过的这本书?书中最尾有一个不完整的预言,联系到昨日生的事,便一目了然了。”
皇上将书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那十二字后明朗,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师傅,昨日沿海的异景可与清风观出龙之事有联系?”
“万物因果循环,有也是,没有也是。”
“我担心的,沿海地区的异象,而是百姓因为这个而民心不稳。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这场大雪在我的记忆之中是最冷的。庆安刚才给了我一封密信,信上说民间已经有了风剑王朝将要毁灭的谣言在传播,虽说现在边境三军因为气候会有退兵的念头,边境也可以得到暂时的安稳。可是民间的民心,是我最不愿意失去,也最不敢去得罪的。”
“百姓间的舆论,也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口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皇上现在应该处理的,则是如何利用好冬季的三月时间,缓解边境危急。”陈乘风向前伸出了,一片片雪花落在手掌之上,不消片刻雪花便化为了水。话音刚落,陈乘风又加了一句:“尉迟无极将军可以回京城了。”
“尉迟将军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
这一日,风雪漫京城。
青州平原郡,郡城有一座十里八方都知晓的客栈,名为“春来”。春来客栈在平原郡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其掌柜相传是从皇宫归乡的御厨王小余。春来客栈的菜式包含了风剑王朝八大菜系的精髓所在,有着物美价廉的美称,百年以来,掌勺的师傅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味道还是如最初那般美好。
因为下雪的缘故,还未到正午,春来客栈便坐满了来此喝酒打牙祭的酒客,先叫上一盘耐琢的花生米,一碟炖菜,再来一个招牌硬菜,最后来两坛春来客栈自酿的春梦酒,一个下午就会在半醉半醒中度过。谈起这个春梦酒,平原郡的百姓可谓都尝过,入口如涓涓溪水,进肚如那大江流水,再去品味便如梦中游海,实在是叫人欲罢不能忘。
今日小二金刀和银碗楼上楼下跑得可以说已经累断了两条腿,虽说春来客栈生意一向好,可是如今日般一直来人,客人吃过之后便会离开的事的确不常见,以至于从上午到现在已经66续续翻了三次台了,客栈的厢房已经满客,可现在客栈外还有许多人等候着,只为品尝一口春梦酒。
“银碗,我瞧着今日来的客人说话大都不是本地口音,你说是不是与昨夜海边的异象有关?”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空隙,掌柜王春雨便让两人到后房休息片刻,金刀进了屋子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顾衣服是否被染脏,双手按着酸痛的小腿肚,对着银碗问道。
“是不是都跟我们没半文钱的关系,不过今日来的客人的确都不是本地的,不然也
不会连我们客栈的春梦酒都不知道。哎,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那三楼中有六人,听口音像是从扬州那边来的,其中有一个女子,那生得可真是天仙下凡一般,那小脸蛋看上去,啧啧,比我们老板娘还要俊俏,我都盯得入迷了,如果不是老板娘叫我,我肯定还要多看一会儿。”银碗没像金刀一样坐在了地上,后房中有两把椅子,是老板娘买来让两个伙计休息时用的,银碗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浮想翩翩。
“哟?你说的那女子是不是身穿紫色衣裙,披着一件白色貂裘?”一谈及到美女,金刀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站起身搬着椅子坐到了银碗旁边。
“可不正是她?!她人啊,不仅生得好看,那声音更是如我们的春来酒一般,一听就会醉的那种。不过我瞧啊,那女子也不是平常人家的,那着扮比起我们平原郡的王员外都要好,我们两个啊,看看就行了。”银碗说着说着便没了兴趣,再好看的女子,不能与其彻夜同眠说再多又有何用?
“我们两个小伙计,看看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一会儿你去二楼,我去三楼,让我也多瞧那女子几眼,好记得她的相貌,以后看老板娘也不用抬起头看她。”
“打烊了请我喝一碗春梦酒我就答应你!”
“成交!”
说来也巧,两人刚休息罢,老板娘便拿出一坛刚从酒窘中取出的春来酒交给银碗,说是三楼那紫衣女子点的,而且嘱咐道那桌客人和掌柜的关系及其深远,让他给伺候好了。银碗接过酒后来到二楼,将酒交给了金刀,并将老板娘嘱托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才放心下楼。
拿到酒后,金刀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毕竟要给女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的。到了三楼,金刀一眼便看到那坐在窗旁的女子,金刀走了过去,内心竟然还有些紧张,将酒放到桌子上后,正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让金刀骨头都感觉到酥麻的声音:“小二,昨夜海边所生的异象,你可看到了?”
“看…看到了…那时…那时我刚和…”金刀僵硬地转过身体,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和自己说话了?
“那就劳烦你说下当时是一个怎样的情形。”听闻金刀见过那场景,女子直接起身来到了金刀身前,身上的体香如同陈年老酒一般使得金刀愈沉迷。
“我只看到那海面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如同白昼一般,天上的雷火和闪电如同下雨一般劈在海面上,再多的,我也说不上来了。对了,在海面燃烧前,我还听到了几声龙吟。”气急之下,金刀竟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之下将自己看到的告知给女子。
“你干嘛打自己啊?不疼吗?”女子朝金刀柔声说道,那双如星光的眼中露出了微微柔光,只不过金刀因为羞涩低下了头,没有看到女子眼中的美景。
“我…我…”刚刚清醒过的金刀被女子追问得又说不出话来,连抬头的勇气现在都没有。
“小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啊。古人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然对我师妹心中有意,何不大方一些?扭扭捏捏的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哟。”在女子将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被身后一个男子打断,那男子站起身走到金刀面前,如同老友一般将手放在了金刀的肩膀上笑道。
“我…我只是个酒店的伙计…哪有资格去与姑娘交谈…”
“此言差矣,那百年前的朱姓皇帝还是乞丐出身,男儿只要有大志,哪能成不了大事?小哥,我看你也是个厚道之人,我就悄悄告诉你,我们本是青州临淄人士,寒舍挨着青州总督府,我那师妹呢,名叫徐紫怡,虽然从小耳融目染家里的书生氛围,但是最喜欢的还是提剑行走江湖的侠士。你只要…”男子将金刀拉到身前小声说到,不过那声音也不小,刚好被身后的徐紫怡听到。还未说完,徐紫怡便伸手掐着男子的耳朵将他拉了回来。
“徐姑娘,我叫杨戬,在店里老板娘都叫我金刀…”似乎是受到了男子的鼓舞,金刀抬起头正视着徐紫怡说道,可是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我师兄刚才与你开玩笑罢了,杨戬,你不要放在心里。我家如同我师兄所说,正是在总督府旁边,门口有两棵梨树,如果你以后有空来临淄,可以家中找我。”徐紫怡有些歉意地说道,朝杨戬施了一个万福,然后便回到了座位上。
“金刀,金刀,快些下来。”金刀正要开头说话,楼下却传来老板娘的喊叫,金刀匆忙地朝女子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跑下楼去。
“徐无奇!你怎么可以对伙计说出那样的话,这样很伤他自尊的!”在金刀跑下楼后,徐紫怡有些面带愠色地朝徐无奇说道,旁边的四人皆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我说
妹妹啊,世间很多道理都是通过亲身实践才能得到的,我呢,只不过帮你给那杨戬一个机会。他喜欢你,有追求你的机会啊,我呢只不过给了他你的名字和我们的住址。他来与不来,还不一定。而且呢,像你刚才那样与他一直保持距离的样子才是最伤他心的,你仔细想想是与不是?”徐无奇嚷求道徐紫怡松手,在徐紫怡松手之后,又嬉皮笑脸地朝她说道,一边说一边拆开那春梦酒,给众人都倒了一碗。
“你…回去我就告诉爹爹你上个月出去游玩时偷吃农家母鸡的事!”徐紫怡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便起身下楼去了。走到一楼的时候又碰到了端着酒菜的金刀,徐紫怡朝他微微一笑便走向了后院,看样子是在春来客栈定了厢房。
世人都说世事无常,徐紫怡没有想到,师兄那句带着半分玩笑的话,居然在以后会成真。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已是真名为杨戬的男子身边的挚爱,心爱的他,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杀得天下无敌手,杀得东边倭寇兵退数百里…
凉州酒泉郡有一座无名的小山丘,这个山丘距离龙河仅有数百米。山丘约有百米之高,放眼望去,这个山丘显得有些说不上的诡异:山上无一树木,只有散落的几块巨石,而且旁边无一山脉链接,这在凉州实属罕见,更让人惊讶的,则是这座山丘上的土呈黑色,而非凉州常见的黄色土。
冬日的第一场雪下得着实让人感觉可怕,凉州原本属于北方,境内更有几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加上这场雪,使得整个凉州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而吹来的寒风似乎无力将地上积盖的白雪吹起。
凉州境内官道多数靠临水源而修建,这样既可以使得行人在荒漠中走丢,又可以补给水源。今日便有一支从金城前往敦煌的商队,冒着风雪前行,所选的道路,正是靠临龙河的官道。
一行商人赶着骆驼行走在官道之上,眼看天色已晚,而且周围还没有山可遮挡风雪。按照常识,在天色将晚的时候要赶紧找到扎营的地方,而且在风雪天气要靠着大山,这样不会被夜里的寒风吹走。可是在这官道上已经走了足足一天了,还未找到一座山脉。
骆驼后面有一辆亮着烛光的马车,车前虽有三匹马拉着前行,但是因为风雪路滑的缘故,还是走得很慢。车厢里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双手不断搓着,时而还拿起身边的酒壶喝上一口暖身。而老人的对面则坐着两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位年纪稍大,老人便断测那年轻的是这位男子的儿子或者侄子了。
“你俩不要担心,我家从我祖父辈就开始在凉州内经商,如今已经有数百年了,这种大雪大风的天气经常遇到,只要在夜色降临前找到一处能够遮风的地方就好。”老人似乎是怕两人担心,加上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着实无趣,所以开口安慰道两人。
“老先生,我叔侄二人并无担心这个,只是第一次来凉州,就碰到了善心的您,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年纪稍大的男子双手抱拳朝老先生感谢道,而身旁那位男子则默默地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哈哈哈,不必感谢。我的先祖曾留下祖训,人生在世,应以助人为乐。这些年来我碰到过不少在官道上的路人,能捎带上的都带上,出门在外,过去不的坎,还不是靠朋友来帮忙?”老人似乎很乐谈,见那名叫杨忠河的书生已经喝完了酒,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壶,递给了他。
“老先生说得在理,这酒啊,我就不喝了。世人都说凉州的酒乃是天下最烈的酒,在喝了您一壶酒后,我觉得此话一点也不假,就是不知这酒是什么酒,哪里有卖的?”杨忠河爽朗笑道,只是眼睛一直在盯着那壶酒,老先生见状,直接将酒塞进了杨忠河的手中。
“想喝就拿去,不用跟我客气,先生一看就是一个爱酒之人,这酒名为阳雪,乃是我凉州武威特产,在其他州是买不到的。不瞒先生,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先生这般爱酒如命,只不过年纪大了,喝多了就容易伤身,再加上家人的劝导,我也就将酒给戒了,只不过这人啊,现在闻到酒香,还是忍不住要多喝几口。”老人说着忍俊不禁地又拿起酒壶大喝了一口,看到那名叫祝焰的男子没有喝酒,想着是不是他觉得这阳雪酒太烈?
“老先生,我侄儿是滴酒不沾的,而且一会儿他还有要事要办,还请老先生不要见怪,来!我陪老先生再喝几杯!”杨忠河拿起腰间的酒壶和老先生碰了一下,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引得老先生连连拍手叫道好酒量!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支在荒漠中显得越孤零的队伍离那个山丘越来越近,而远在青州的平原郡附近,有一把七尺长剑冲天而起,破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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