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见
我坐在办公室，没有什么工作，我经常请假，也正是因为太经常请假，所以现在反倒清闲了。前不久部门又招了一个毕业生跟我共做一份工作，那毕业生完全可以替代我，我想这是公司领导看萧明南的面子施舍给我的一个岗位吧，如此想着便觉得自尊心受挫，我寒窗苦读二十载，何至于别人施舍一个岗位给我。
我正烦躁的厉害，想去下一个决定，手机一阵蜂鸣，我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横竖都是无聊，于是接起来，那头响起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莺莺，是我。”
我听得清楚，这么多年了，就是他的声音再变个九曲十八弯我仍然认得，“有什么事吗？”
“我父亲回来了，谢谢你！”
我心里暗叹好快，萧明南办事果然雷厉风行，只要他出手，必定让我这种小人物咋舌。
我淡淡的说道：“那就好。没其它事情我就挂了。”
“别……别挂，我要借别人的手机才能联系到你，莺莺，别这么排斥我，我们大家想诚心诚意的请你吃顿饭，冰释前嫌，好吗？”
“你们？你确定是你们而不只是你吗？”
于世杰沉默，我暗暗想笑，这只是简单地客气一下，还是一个鸿门宴呢？是要看看我的脸皮有多厚才能坐到他们的餐桌上拿着我肉体的交易来充当谈笑的资料？还是要当面用感谢的话语当炮弹指桑骂槐般地讽刺一下我开始的无动于衷，又或者明里暗里向我表明这一切都如他们猜想的一样就是我带给于家的？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说什么冰释前嫌？到底有什么前嫌？离婚了而已，我又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现在帮了他们，不应该感谢吗？为什么像是我终于赎罪了似得拿到了被原谅的砝码可以冰释前嫌了？
冰释前嫌？去他的冰释前嫌！
我招谁惹谁了？我干嘛要自作多情地不要脸地跑去被人糟践，到头来换来一个冰释前嫌？
“莺莺，我们是诚心的！”
“于世杰！我压根就觉得没有什么嫌隙，你冰释什么？还有上次我答应你求姓萧的帮忙时，我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是‘只是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莺莺……”
我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所以一切就这样吧，我还是从心底希望你早点好起来，希望于家跟以前一样平静美好……只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莺莺……”
我利索的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桌子上，十指插入发间，让自己平静了好一会儿，于世杰识相地没有再打来，这很好！我又深吸一口气，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我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捧着打翻的牛奶哭泣。
我原打算重新找房子，现在想来没有必要了，连同这个工作都没有必要了，我不要再跟萧明南有什么牵扯，也不要在这些公司领导的有色眼镜下工作，我想青城真的没有我的牵挂了，这是个让人烦躁的地方，是时候离开了！
我拨打了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大学舍友向诗源的电话，好在人家没有换号，她人在灵城，距离青城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她答应收留我几日，直至我找到住处。
我提交了离职申请，因为工作早就七七八八的被接走，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交接，我不担心离职会受到萧明南的阻挠，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一切都是交易！我没有想过要等离职申请批示下来再离开，因为我之于整个青城都是可有可无，我的离开，谁会在乎？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离开，手里只只有一个杯子而已。王部长望着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冲他微微一笑，一身轻松，跨步出门！
当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只有冯奶奶在家里，我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冯奶奶见到我，一脸诧异，“莺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笑的很轻松，“奶奶，我要搬家了。”
“哦……”冯奶奶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去收拾东西。”
冯奶奶也跟我进入了我的卧室，我收拾东西，她站在一边，好像不知如何是好。想来也是，估计不帮我收拾，显得不够礼貌，帮我收拾，像急着撵我走似的，更不礼貌，所以只见她尴尬地在一边揉搓手指头。许久她才抬起头来问我：“莺子，你要搬到哪里去？”
我拉开衣柜的门，打开皮箱，开始把前不久才放进衣柜的衣服往皮箱里装，“奶奶，我想去灵城。”
“灵城？！”冯奶奶很讶异地看着我，停止了揉搓手指头的动作，“你要离开青城？”
“嗯，是的。”我很快将冬季的那两身替换的棉衣放在了箱子里。
冯奶奶一步迈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莺子……是因为没有地方住，你才走的吗？这个你不用着急，我……唉……我帮你找住处。”
我从冯奶奶的话中听出了歉疚，微笑着抚上她的手，“奶奶，您想多了，是我同学帮我在灵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工作，人往高处走，是不？”
冯奶奶还是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放开了我的胳膊，轻声说道：“那我去做午饭，你吃了饭再走。”
“诶。”我痛快的答应了。
等我收拾完东西，转身看了看这个房间，阳光透过窗外硕大的树冠，投下一些斑驳的影子，映在窗台上，窗台上本怒放的朱顶红似要谢了，让人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哪有永恒的绽放，总是要谢的，就像温馨的粉红壁纸，总有一天会发黄的。
冯奶奶做了我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面，然后清炒了一盘土豆丝，又煮了一些鸡蛋，让我路上带着吃，我笑笑，没有拒绝，照单全收。在去灵城的两个小时的路上，用不着吃东西，即使用得着吃东西，现代人出门也不喜欢带鸡蛋了，仿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剥鸡蛋皮，很土！记得小时候每次去上学，我都会看到同伴带很多煮鸡蛋，可是我却没有，不是家里穷，而是没有人给我煮，而我也不敢去碰那些东西，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而露宿街头。如今有人给我煮鸡蛋，我是从心底高兴的，终于有人在我出门的时候也给我煮鸡蛋了，况且冯奶奶表现的一脸歉疚，如果我不收这些鸡蛋，估计她老人家又要多想了。冯奶奶让我离开，我不怨她，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跟冯林不合适。我比他大三岁，离过婚，跟其他男人不明不白的上过床，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我跟冯林都不合适，确切来说，是我配不上他。他是那么的干净、阳光、帅气，而我除了这张脸，一切都是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站在冯林面前，说实话，我是自卑的！
饭后，冯奶奶拉着我的手，把一叠钞票放在我的手心里，握紧，“莺子，这是你之前给的那个房租，是奶奶不厚道，让你搬走的，这个钱应该还给你。”
我把钱推了回去，“奶奶，我身上不缺钱，这个你留着给林子买书吧，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冯奶奶坚持推回来。
我想可能是我话有不当吧，冯奶奶本身就不想我跟冯林有牵扯，又怎么会用我的钱去给他买书，这不是在变相的拉近关系吗？想到这里，我干干一笑，抽出伍佰元，“好了，奶奶，我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剩下的您就别推托了，不然我要急了。”
冯奶奶这才住了手，把我送到门口。我说：“奶奶，我没有告诉小黄鹂得搬走的事情，如果您方便的话，就让她住在这里吧。”
冯奶奶哽了哽，还是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转身，拉着皮箱下楼，我脚伤还没有好，走起路来的确很是费劲，冯奶奶要帮我，被我拒绝了，她就站在原地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突然间我鼻子一酸，离开这么好一家人，真是从心底舍不得。然这里再温馨，不属于我！八天！细细数来，我一共在这里生活了八天，然我想，或许我这一生都不能忘记这八天！
我坐在汽车站的候车室里，手里把玩着去往灵城的汽车票，心绪空前的平静。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感觉有些口渴，于是去副食品处要了一瓶矿泉水，付了钱，转身正要走，一头撞在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上，我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间，我抬起头，看到一张憔悴灰败的脸，鬓角上渗满了汗，额头上包着纱布，纱布上洇出些血，我惊讶的仿佛忘记了这是何时何地，之前又发生了何事，我失态地抚上那个伤口，焦急地问：“林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冯林就那么眼睛一眨不眨地默默望着我，那目光深沉的仿佛深夜的海，里面汹涌翻滚着让我不安的情绪，在他的注视下，我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和反应有多么的不合时宜，我迅速地收回了手，尴尬地笑了一下，“对……对不起。”我向左挪了一步，要绕开他，他却紧跟着向左挪了一步，继续挡在我的面前，几次三番，我无奈地说：“林子，我赶时间，请你让一让。”
他仿佛听了我的话，然后不再挡着我，我从他身边绕过，刚走了两步，他却突然间从背后抱住了我，趴在我的耳畔轻咽：“莺，你喜欢钱，我拼命挣钱给你好不好，求你……求你不要走！”
他的声音几乎失声般的沙哑，沙哑的声音，悲切的请求，让我内心犹如乱刀翻绞，我一度差点陷入无穷的幻想！
“去往灵城的乘客请注意检票了，去往灵城的乘客请注意检票了……”
检票员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林子，别这样，你看别人都在看我们了，怪不好意思的。”
冯林任我掰开他的胳膊，我转身，看到他木讷地站在那里，我微微一笑：“林子，你还小，好好学习，好好照顾奶奶，姐走的也不远，有时间了，会随时回来看你们。”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他眼没有眨，嘴没有张，手没有抬，脚没有迈，我只当他听到了，我拉着皮箱走了，过了检票口，再回头，看到他仍然木讷地站在那里……
或许他很快就能想通吧，然后又恢复快乐阳光的样子，毕竟除去我之前住院他经常看我的那些时光，我们也仅仅相处了八天而已，只是八天而已，短暂的如白驹过隙……
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正是悲伤的人喜欢坐的位置，所以我也悲伤起来。看着青城的草草木木、楼房街角在眼前如幻影般掠过，就如同我在青城的这一年，转眼即逝！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于世杰牵着我的手，爱情让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望着湛蓝的天空，浩瀚的大海，天真地想这将是我一辈子要呆的地方……
转眼已物是人非，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天真地用一辈子去定义，太特么的不真实了！
手机响了，是小黄鹂打来的。我办离职手续的时候，她被派出去办事了，想必是刚回来得知了我离职的消息。不是不够义气不去告诉她，而是我不想耽误她工作，也不想跟她谈有关工作的事情，更不想跟她谈无关工作的事情……总之我跟小黄鹂之间突然拉远了距离，尴尬起来……
“莺子，听说你离职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
“为什么？”
我跟小黄鹂只算是做到一半便戛然停止发展的朋友吧，我的很多心里话没有跟她说过，同样她也没有跟我说过，或许以后我们会说，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说了。我以同样的理由撒谎：“我在灵城找了个更好的工作。”
“灵城？哦……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哪里？”
我听不出小黄鹂的语气，但似乎是并没有悲伤，我也淡然的回道：“我已经在去灵城的路上了。”
“啊？这么快，太突然了，不能给你送行了。”
“没事，谢谢你。我走了……祝你……”我犹豫了一下，尽力轻快的说道：“祝你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
“哈！知我者非你莫属！”
我附和着笑了笑，又说了些保持联系的话，便挂了电话。
客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直至把一切幻影都甩在身后。
青城，太匆忙！我的一切还没有起步，就都泯灭了！
再见了，青城！
－－－－－－题外话－－－－－－
如果内心最深处是自卑的，那么总能接受一些不公平的待遇，还去铭感别人的伟大。妄自菲薄，让脆弱的自尊更加脆弱，或暴跳或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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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回来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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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前嫌？去他的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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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我们是诚心的！”
“于世杰！我压根就觉得没有什么嫌隙，你冰释什么？还有上次我答应你求姓萧的帮忙时，我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是‘只是我们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
“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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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离开，手里只只有一个杯子而已。王部长望着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冲他微微一笑，一身轻松，跨步出门！
当我回到住处的时候，只有冯奶奶在家里，我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冯奶奶见到我，一脸诧异，“莺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笑的很轻松，“奶奶，我要搬家了。”
“哦……”冯奶奶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去收拾东西。”
冯奶奶也跟我进入了我的卧室，我收拾东西，她站在一边，好像不知如何是好。想来也是，估计不帮我收拾，显得不够礼貌，帮我收拾，像急着撵我走似的，更不礼貌，所以只见她尴尬地在一边揉搓手指头。许久她才抬起头来问我：“莺子，你要搬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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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城？！”冯奶奶很讶异地看着我，停止了揉搓手指头的动作，“你要离开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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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奶奶一步迈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莺子……是因为没有地方住，你才走的吗？这个你不用着急，我……唉……我帮你找住处。”
我从冯奶奶的话中听出了歉疚，微笑着抚上她的手，“奶奶，您想多了，是我同学帮我在灵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工作，人往高处走，是不？”
冯奶奶还是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放开了我的胳膊，轻声说道：“那我去做午饭，你吃了饭再走。”
“诶。”我痛快的答应了。
等我收拾完东西，转身看了看这个房间，阳光透过窗外硕大的树冠，投下一些斑驳的影子，映在窗台上，窗台上本怒放的朱顶红似要谢了，让人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哪有永恒的绽放，总是要谢的，就像温馨的粉红壁纸，总有一天会发黄的。
冯奶奶做了我最喜欢的西红柿鸡蛋面，然后清炒了一盘土豆丝，又煮了一些鸡蛋，让我路上带着吃，我笑笑，没有拒绝，照单全收。在去灵城的两个小时的路上，用不着吃东西，即使用得着吃东西，现代人出门也不喜欢带鸡蛋了，仿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剥鸡蛋皮，很土！记得小时候每次去上学，我都会看到同伴带很多煮鸡蛋，可是我却没有，不是家里穷，而是没有人给我煮，而我也不敢去碰那些东西，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而露宿街头。如今有人给我煮鸡蛋，我是从心底高兴的，终于有人在我出门的时候也给我煮鸡蛋了，况且冯奶奶表现的一脸歉疚，如果我不收这些鸡蛋，估计她老人家又要多想了。冯奶奶让我离开，我不怨她，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跟冯林不合适。我比他大三岁，离过婚，跟其他男人不明不白的上过床，无论从哪一点来说，我跟冯林都不合适，确切来说，是我配不上他。他是那么的干净、阳光、帅气，而我除了这张脸，一切都是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站在冯林面前，说实话，我是自卑的！
饭后，冯奶奶拉着我的手，把一叠钞票放在我的手心里，握紧，“莺子，这是你之前给的那个房租，是奶奶不厚道，让你搬走的，这个钱应该还给你。”
我把钱推了回去，“奶奶，我身上不缺钱，这个你留着给林子买书吧，算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冯奶奶坚持推回来。
我想可能是我话有不当吧，冯奶奶本身就不想我跟冯林有牵扯，又怎么会用我的钱去给他买书，这不是在变相的拉近关系吗？想到这里，我干干一笑，抽出伍佰元，“好了，奶奶，我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剩下的您就别推托了，不然我要急了。”
冯奶奶这才住了手，把我送到门口。我说：“奶奶，我没有告诉小黄鹂得搬走的事情，如果您方便的话，就让她住在这里吧。”
冯奶奶哽了哽，还是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转身，拉着皮箱下楼，我脚伤还没有好，走起路来的确很是费劲，冯奶奶要帮我，被我拒绝了，她就站在原地又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突然间我鼻子一酸，离开这么好一家人，真是从心底舍不得。然这里再温馨，不属于我！八天！细细数来，我一共在这里生活了八天，然我想，或许我这一生都不能忘记这八天！
我坐在汽车站的候车室里，手里把玩着去往灵城的汽车票，心绪空前的平静。还有十分钟就要发车了，感觉有些口渴，于是去副食品处要了一瓶矿泉水，付了钱，转身正要走，一头撞在一个结结实实的胸膛上，我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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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听了我的话，然后不再挡着我，我从他身边绕过，刚走了两步，他却突然间从背后抱住了我，趴在我的耳畔轻咽：“莺，你喜欢钱，我拼命挣钱给你好不好，求你……求你不要走！”
他的声音几乎失声般的沙哑，沙哑的声音，悲切的请求，让我内心犹如乱刀翻绞，我一度差点陷入无穷的幻想！
“去往灵城的乘客请注意检票了，去往灵城的乘客请注意检票了……”
检票员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我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林子，别这样，你看别人都在看我们了，怪不好意思的。”
冯林任我掰开他的胳膊，我转身，看到他木讷地站在那里，我微微一笑：“林子，你还小，好好学习，好好照顾奶奶，姐走的也不远，有时间了，会随时回来看你们。”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他眼没有眨，嘴没有张，手没有抬，脚没有迈，我只当他听到了，我拉着皮箱走了，过了检票口，再回头，看到他仍然木讷地站在那里……
或许他很快就能想通吧，然后又恢复快乐阳光的样子，毕竟除去我之前住院他经常看我的那些时光，我们也仅仅相处了八天而已，只是八天而已，短暂的如白驹过隙……
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正是悲伤的人喜欢坐的位置，所以我也悲伤起来。看着青城的草草木木、楼房街角在眼前如幻影般掠过，就如同我在青城的这一年，转眼即逝！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于世杰牵着我的手，爱情让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望着湛蓝的天空，浩瀚的大海，天真地想这将是我一辈子要呆的地方……
转眼已物是人非，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天真地用一辈子去定义，太特么的不真实了！
手机响了，是小黄鹂打来的。我办离职手续的时候，她被派出去办事了，想必是刚回来得知了我离职的消息。不是不够义气不去告诉她，而是我不想耽误她工作，也不想跟她谈有关工作的事情，更不想跟她谈无关工作的事情……总之我跟小黄鹂之间突然拉远了距离，尴尬起来……
“莺子，听说你离职了，这是真的吗？”
“是的。”
“为什么？”
我跟小黄鹂只算是做到一半便戛然停止发展的朋友吧，我的很多心里话没有跟她说过，同样她也没有跟我说过，或许以后我们会说，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说了。我以同样的理由撒谎：“我在灵城找了个更好的工作。”
“灵城？哦……我知道了，那你现在哪里？”
我听不出小黄鹂的语气，但似乎是并没有悲伤，我也淡然的回道：“我已经在去灵城的路上了。”
“啊？这么快，太突然了，不能给你送行了。”
“没事，谢谢你。我走了……祝你……”我犹豫了一下，尽力轻快的说道：“祝你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
“哈！知我者非你莫属！”
我附和着笑了笑，又说了些保持联系的话，便挂了电话。
客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直至把一切幻影都甩在身后。
青城，太匆忙！我的一切还没有起步，就都泯灭了！
再见了，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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