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四传音入密
乔衍受壮汉一振之力都晕了过去,况且是鸠山夫这能击石如粉的一掌。若不是他体内蕴藏的若有若无的内力,十条命也完了。
或者是伤得太重了,“风车”没有及时转动,直到他又感到那股药丸的味道,感到那沁入心脾的清凉,才渐渐有了意识,并慢慢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并没能立即站起,甚至没有说话的气力。听到激烈的厮杀,但身体的每一寸都不能动弹。
清凉浸透了他每一寸肌肤,而又有一股气体慢慢的在丹田凝聚。而后凝聚的气体开始从丹田散发,冲上五脏六腑,到达掌心。这时力量已有所恢复。
他想站起,但微微用力五脏六腑就如刀割般疼痛,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
丹田的气流越聚越多,到后来甚至顶上了胸膛,于是,“风车”突然转动,掀起的阵阵气流拍打着五脏六腑,不是疼痛,而是觉得甚为舒服。
一会“风车”渐停,他尝试用力,五脏六腑居然不再疼痛,就腾的站了起来。
看到乔衍冲上来,鸠山夫蓦然住手,眼睛瞪得似铜铃,惊奇、疑惑,甚至有丝丝恐惧。如果说上次为壮汉震翻醒来是因为壮汉的功力不够高,但他对自己的功力是没有疑问的。
这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乔衍即便大难不死,也会气若游丝,要在床上疗养一段时间才对。
可他生龙活虎的,好似他那掌是击在石头上,而不是击在他身上。
壮汉已接近昏迷状态,甚至已不能辨别乔衍的声音,但是他能感到场上有了变化,感到鸠山夫突然停了手,厮杀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此刻只能祈求奇迹出现,他的众多兄弟不会命丧鸠山夫手下。至于日后能够继续依赖海岛营生,他觉得是没可能了。
汉子见乔衍居然能够醒来,惊喜之下又甚为担心,心想他能够即时在眼前消失就好,那样就不会因为他们错误的决策为鸠山夫所害,他们的良心都会好过点。
他并不奢求这个鸠山夫口中的叛徒能助他们击退强敌。
“你快跑,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他嘶声大叫。
眼前的情景早已让乔衍惊呆,地上鲜血纵横,数十人或呻吟或无声的躺着,宛如人间地狱。
在他看来,出手如此狠辣是不可原谅的,即便他已领教过鸠山夫的狠辣。
他甚至没有听到汉子的嘶叫,他在定定的瞪着鸠山夫,恨不得立即把鸠山夫绑了,让他过回以往的牢窗岁月。
鸠山夫也是静静的瞪着他,一只细小的眼睛有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让人看不出是狠毒还是恐惧。的确,少了骄横之后的目光,流露的只有平静、狠毒或者是恐惧了。
那个姜老大也是冷冷的盯着乔衍,在他眼中,乔衍只不过是一只小绵羊,是送到鸠山夫手上的猎物而已。因为轻视,眼神中又有点不屑。
剩下能站着的十余名帮众,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无力再战。他们刚才奋不顾身是想拼斗到最后,但鸠山夫已停手,虽然满腔怒火,但知道上前没有意义,开始救治倒地的帮众。
帮中没有受伤的好像只有那个姜老大,在当前情况下显得不能掩饰的另类。但是他感觉没所谓了,更感觉不需要惺惺作态的强辩,他觉得这个帮派已经消失,帮主也已经消失,当然是不必惺惺作态了。
“鸠山夫,你怎可随便伤人?”乔衍满腔怒气,但是他觉得必须质问,他觉得可以怒,但不可以轻易发火,发火不利于事情的解决。这样试探一个人的良心也是出于他的性格。
“小子,咱们很有缘啊,咱们可以继续合作,以后我是帮主,你就是副帮主。”鸠山夫客气的说。
“鸠山夫,你现在不要奢望做什么帮主,束手就擒,到官府投案自首是唯一选择。”乔衍说得也很客气。他觉得这是对鸠山夫最好的建议。
“哈哈哈。”鸠山夫突然纵声狂笑,乔衍的话又让他想起那些牢中岁月,那些没有自由生不如死的禁祻,足以让他忽略所有的顾忌。他的骄横又出现,恶狠狠的目光又出现,原本有的一点合作之心消失了,感到受到乔衍极大的侮辱。
“进去坐牢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只有弱者、懦夫才会受到禁祻。你就是弱者、懦夫。”鸠山夫笑过之后大声的咆哮。
“只有弱者、懦夫才会滥杀无辜,鸠山夫,你就是十足的弱者、懦夫,牢窗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乔衍针锋相对。针锋相对并不是他的性格,但眼前的惨象,已经让他说话不可能谦虚。
“嘿嘿嘿。”鸠山夫怒极而笑,而笑声中隐藏着杀机。
他没有立即动手,并非他不想立即杀乔衍,而是乔衍受伤后的表现,让他忖度怎样小心行事。
他一边笑,一边眼似铜铃瞪着乔衍,想从乔衍的脸上知道受伤后能够这么快复原的原因。
以他的经验,即便乔衍身负深厚的内功,运功疗伤也要数个时辰。这还是相对拥有极高的内功而言,功力稍差的可能需要数月才能痊愈。而乔衍从倒地到现在,最多只有小半个时辰。
假若乔衍的痊愈是因为内功深厚,那么他岂不是接近了那些人的境界?可是乔衍明明只是普通的乡下小子,不懂一点武功招式,甚至内功也若有若无,怎么可能与那些人沾上边儿?但既然不是,那他醒来又是为什么呢?
他只是对乔衍去了顾忌,但发自内心的惊惧是抹之不去的。
既然乔衍白受他一掌都能轻易的醒来,那么他需要什么手段才能杀乔衍?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鸠山夫不禁哑然失笑:鸠山夫呀鸠山夫,看来你是被这小子吓破胆了,一掌不能要他性命,那么两掌、三掌、四掌呢?只需多几掌就行了,这多么简单,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
这个念头一生,脸上浮现自信的狂笑,乔衍又成了他的猎物,不再是神奇的小子。
手掌缓缓举起,狂笑声中,陡地向乔衍当头拍下。他不需要速度,只需加重力量、突然改变进攻方式就行了。
汉子闭上眼睛,不忍看到乔衍受伤倒地情景。
乔衍的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注意他左掌。”
这是个温柔无比的声音,极细却听得甚是清晰,极温柔却中气十足。
刹那之间,乔衍几欲晕了过去,这是激动、欢喜的晕眩,这是他听到的天籁之音!
声音很熟悉,嗯,或者也不能说很熟悉,毕竟此前只听到过一次这样的声音。可是就是这一次,这个声音已铭刻在脑海,记忆中总是那么清晰,那么的不易忘记。
乔衍的思绪很快回到了现实,他深切感到大敌当前最应该做的是什么,鸠山夫拍出的是右掌,他的双手依然去接,但却是虚晃着的,并未尽力,目光却时刻盯着鸠山夫的左掌。
而其实鸠山夫这掌也并未尽力,也只是虚晃一下,待到看到乔衍双手迎来,陡地转了个圈缩回,左掌运足了功力,迅雷不及掩耳的击出。
他料到乔衍要防他的右掌,这掌是万万躲不过的,那知乔衍刚才并未尽力,也一直盯着他的左掌,双手很轻快的就抓到了他的左腕。
这下轮到是鸠山夫没有防备了,左腕被乔衍抓了个实。而且乔衍听到那个声音,心中的欣喜难以言喻,十成的力量估计用出十二成。鸠山夫的左腕如遭电击,就像被利刀硬生生的切下。
乔衍抓着鸠山夫的手,哪肯放下,甚至已经幻想怎样将他绑了送给官府。耳边又听到那个声音:“快退。”
这对他就是圣旨,什么样的想法都刹那间放过了一边,急忙松了鸠山夫的手,迅速后退数步。而就在这时候,鸠山夫的右掌闪电般从他胸前拍过。假若他退得慢点,或者不后退,那鸠山夫这掌就刚好击在他胸口。
鸠山夫左掌受制,右掌解困出于自然,也是技击之道。
他得以缩回左手,不禁停下了,一来左掌撕裂了般疼痛,需要一会才能缓和,二来他发觉乔衍又像换了个人,从对武功招式的不会到会好像只过了一刻钟,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汉子早就睁开眼,或者说他本来就一直睁着眼,他不忍看乔衍受伤,但毕竟心存关心,只能算半闭眼睛将目光稍稍移开而已,双方的这几下过招他基本能看在眼里,他感到吃亏的好像不是乔衍,而是鸠山夫,这让他惊奇,好像在这漆黑的夜晚,突然看到朝阳冉冉升起。
这是充满正能量的气息,充满正能量的希望!
而乔衍,游目四顾寻找绿衣少女的身影,甚至想抛下眼前的一切,去寻找,去追逐!
眼前景物依旧,独独难觅绿衣少女的影子!
鸠山夫见乔衍的目光似在找人,不禁跟着游目四顾,但是眼前除了乔衍、帮众,再难看到一个外人。他的思绪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一件怪事,他提乔衍回石屋,耳边突然听到衣襟带风之声,他知道这是夜行人发出的声音,但是当他游目四顾,却声音骤止,也没有看到夜行人的身影。猜想是听错了,但当他再次落座,却分明能感到身后有人影在移动,蓦地回头,却还是看不到人影。又再落座细听,衣襟带风之声又在身后响起,复又蓦然回首,仍是没有发现人影。如此反复多次,心上疑惑不定。按照他的推算,假若他听到的果真是夜行人的声音,而这个夜行人就在身边,在他回首的刹那突然消失,则对方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他细细搜寻石屋每个角落,确信没有夜行人的影子,便走出门外,对着海边、沙滩、树林等地细看都没有发现异样,心想难道是海风作怪?发出这种类似人走动的声音?
站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再响起,他又急忙回头,那个声音却迅速转到他身后,他又跟着转身,那个声音也是跟着转到身后。鸠山夫转了十余圈,几乎已经头昏眼花,仍是跟不上那个声音转动的节奏。
接着那个声音却是骤停,而在前面不远的木麻黄林中发出“嗦嗦”声响,好像这个夜行人跑到了木麻黄林中。
他虽然十分惊惧,但一生骄横惯了,对自己的武功也颇是自信,便大着胆子飞身进林。
刚刚进入林中边沿,前边十余丈处果然又发出碰撞枯叶的声音,显示有人正在前边走动。
他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每追上十余丈,前方不远就会继续传来碰撞枯叶的声音。
很快追出里许,声音却骤然停止,好像追赶的目标顿然消失。
他陡地想起乔衍,担心对方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风风火火赶回,果然不见了乔衍的踪迹。好在他在黑夜中也能看到沙道上的鞋迹,才能遁着壮汉的方向跟上去。
他从刚才看到乔衍与壮汉在一起,就开始觉得这是壮汉救乔衍的计策,此时才隐隐感到不是,壮汉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这个海岛上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武功。
乔衍为什么要东张西望?东张西望为什么?
鸠山夫充满了疑问,野蛮的性格让他忽略惊惧,陡然间飞身而起,双掌又向乔衍当头拍下。他要趁乔衍不在意时突然袭击,要从乔衍身上找答案。
乔衍神思惘惘之际,耳边陡地又响起那个清晰的声音:“双掌迎敌。”乔衍回过神来,鸠山夫双掌如虚似幻拍到面门,不假思索双掌击出,一声爆豆似的巨响,鸠山夫一个斤斗翻出,乔衍退了三步。
鸠山夫察觉了乔衍内力的古怪,出掌时看似尽力而为,其实留了后劲,借着乔衍反弹之力翻出,五脏六腑再也没有中刀的感觉。但他拍出的力度相对较弱,乔衍体内也不再感到气流翻涌,承受鸠山夫的掌力绰绰有余。
鸠山夫这次并不停下,双掌或虚或实轮番攻击,想攻乔衍一个措手不及,或者让乔衍手忙脚乱,但是他每出一招,乔衍都是虚则虚之,实则实之,应付有余,过了数十招都是不相上下之势。
一众帮众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不相信有人能够与鸠山夫斗得不相上下,而且是个朴实的乡下少年。
乔衍依照耳边声音的指点,清晰的知道鸠山夫出招虚实,同时这个声音也在指点他进退闪避,对敌时不用思考,是故鸠山夫出手虽较他迅捷许多,他也能裕如应对。
不知不觉过了将近一百招,鸠山夫几乎用尽毕生功力,仍是占不到一点便宜,而乔衍还隐隐有要反击之势,突然停手喝道:“你是不是有人在指点?”
你怎会这样问?你不听到一直有人在指点我吗?乔衍愕然,耳边的声音很清晰,鸠山夫没有可能听不到啊?“我……我……我……”乔衍吱吱哦哦的算是回答,因为他觉得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事实清清楚楚。
“哼,原来有人暗中相助。”鸠山夫看到乔衍的神情,已然相信了几分。
“鸠山夫,你打不过这个小兄弟就说有人相助,你不羞耻吗?”汉子叫道。
他没听到半点关于指点乔衍的语言,觉得鸠山夫是在耍赖。
那些帮众也没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当然鸠山夫也没听到。
但是鸠山夫想到了刚才的遭遇,想到了那个在山谷的遭遇,他是不会相信汉子的话的。刹那之间感到身上冷汗淋漓,一阵阵冷意透进心中,不自禁的打了个颤,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身影一闪,倏忽不见。鸠山夫去得很突然,汉子却是喜笑颜开,挣扎着站起抱拳道:“小兄弟相救之恩,本帮永生难忘。”
但是乔衍却又似没听到他的话,呆呆的说道:“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的旁边。但是你不必找我,有缘的话,三年之后自会再见。”又是那个清晰的声音在回答他。
“药丸……药丸是不是你给我的。”乔衍不知道怎样表达感激。
“是的,这个药丸能助你疗伤,也能暂时助你打通练功的穴道,但是你的收发自如会随着药力的消失而消失,要想一泻无垠,还得靠你自己啊。”
乔衍觉得少女的话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内心的尊敬,因为他能隐隐感到,少女给出的三年之期,其实就是道法自然。
遵循自然,或者是他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感到不可以要求少女现身,但这次这么多人的生命得以保存,少女的功劳甚大,他觉得让帮众对她说声谢谢是应该的。
但是他很奇怪,汉子以及帮众都在呆呆的看着他,好像丝毫没有向少女道谢的意思。
他刚想对他们说少女的功劳,耳边又响起那个温柔无比的声音:“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我刚才说的话,在这里除了你我,旁人都没有听到。”
这怎么会?这么清晰的声音,别人竟会听不到?乔衍惊奇之极。
神仙!神仙!少女一定是神仙!乔衍惊骇莫名,脑袋“嗡嗡”作响,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少女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噗嗤”一笑:“这是传音入密,我想对你说话就只你能听到。”
“传音入密?”乔衍“喃喃”的。
“传音入密?”汉子也是“喃喃”的,脸上惊骇莫名,“小兄弟,你说你会传音入密?”
“哦……哦……哦……传音入密!”乔衍依然“喃喃”的,不知是在回答少女还是汉子。
少女又是“噗嗤”一笑,说道:“我走了。”说完之后,人影渺渺,乔衍好似能感觉到一股气息,飞快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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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并没能立即站起,甚至没有说话的气力。听到激烈的厮杀,但身体的每一寸都不能动弹。
清凉浸透了他每一寸肌肤,而又有一股气体慢慢的在丹田凝聚。而后凝聚的气体开始从丹田散发,冲上五脏六腑,到达掌心。这时力量已有所恢复。
他想站起,但微微用力五脏六腑就如刀割般疼痛,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
丹田的气流越聚越多,到后来甚至顶上了胸膛,于是,“风车”突然转动,掀起的阵阵气流拍打着五脏六腑,不是疼痛,而是觉得甚为舒服。
一会“风车”渐停,他尝试用力,五脏六腑居然不再疼痛,就腾的站了起来。
看到乔衍冲上来,鸠山夫蓦然住手,眼睛瞪得似铜铃,惊奇、疑惑,甚至有丝丝恐惧。如果说上次为壮汉震翻醒来是因为壮汉的功力不够高,但他对自己的功力是没有疑问的。
这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乔衍即便大难不死,也会气若游丝,要在床上疗养一段时间才对。
可他生龙活虎的,好似他那掌是击在石头上,而不是击在他身上。
壮汉已接近昏迷状态,甚至已不能辨别乔衍的声音,但是他能感到场上有了变化,感到鸠山夫突然停了手,厮杀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此刻只能祈求奇迹出现,他的众多兄弟不会命丧鸠山夫手下。至于日后能够继续依赖海岛营生,他觉得是没可能了。
汉子见乔衍居然能够醒来,惊喜之下又甚为担心,心想他能够即时在眼前消失就好,那样就不会因为他们错误的决策为鸠山夫所害,他们的良心都会好过点。
他并不奢求这个鸠山夫口中的叛徒能助他们击退强敌。
“你快跑,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他嘶声大叫。
眼前的情景早已让乔衍惊呆,地上鲜血纵横,数十人或呻吟或无声的躺着,宛如人间地狱。
在他看来,出手如此狠辣是不可原谅的,即便他已领教过鸠山夫的狠辣。
他甚至没有听到汉子的嘶叫,他在定定的瞪着鸠山夫,恨不得立即把鸠山夫绑了,让他过回以往的牢窗岁月。
鸠山夫也是静静的瞪着他,一只细小的眼睛有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让人看不出是狠毒还是恐惧。的确,少了骄横之后的目光,流露的只有平静、狠毒或者是恐惧了。
那个姜老大也是冷冷的盯着乔衍,在他眼中,乔衍只不过是一只小绵羊,是送到鸠山夫手上的猎物而已。因为轻视,眼神中又有点不屑。
剩下能站着的十余名帮众,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无力再战。他们刚才奋不顾身是想拼斗到最后,但鸠山夫已停手,虽然满腔怒火,但知道上前没有意义,开始救治倒地的帮众。
帮中没有受伤的好像只有那个姜老大,在当前情况下显得不能掩饰的另类。但是他感觉没所谓了,更感觉不需要惺惺作态的强辩,他觉得这个帮派已经消失,帮主也已经消失,当然是不必惺惺作态了。
“鸠山夫,你怎可随便伤人?”乔衍满腔怒气,但是他觉得必须质问,他觉得可以怒,但不可以轻易发火,发火不利于事情的解决。这样试探一个人的良心也是出于他的性格。
“小子,咱们很有缘啊,咱们可以继续合作,以后我是帮主,你就是副帮主。”鸠山夫客气的说。
“鸠山夫,你现在不要奢望做什么帮主,束手就擒,到官府投案自首是唯一选择。”乔衍说得也很客气。他觉得这是对鸠山夫最好的建议。
“哈哈哈。”鸠山夫突然纵声狂笑,乔衍的话又让他想起那些牢中岁月,那些没有自由生不如死的禁祻,足以让他忽略所有的顾忌。他的骄横又出现,恶狠狠的目光又出现,原本有的一点合作之心消失了,感到受到乔衍极大的侮辱。
“进去坐牢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只有弱者、懦夫才会受到禁祻。你就是弱者、懦夫。”鸠山夫笑过之后大声的咆哮。
“只有弱者、懦夫才会滥杀无辜,鸠山夫,你就是十足的弱者、懦夫,牢窗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乔衍针锋相对。针锋相对并不是他的性格,但眼前的惨象,已经让他说话不可能谦虚。
“嘿嘿嘿。”鸠山夫怒极而笑,而笑声中隐藏着杀机。
他没有立即动手,并非他不想立即杀乔衍,而是乔衍受伤后的表现,让他忖度怎样小心行事。
他一边笑,一边眼似铜铃瞪着乔衍,想从乔衍的脸上知道受伤后能够这么快复原的原因。
以他的经验,即便乔衍身负深厚的内功,运功疗伤也要数个时辰。这还是相对拥有极高的内功而言,功力稍差的可能需要数月才能痊愈。而乔衍从倒地到现在,最多只有小半个时辰。
假若乔衍的痊愈是因为内功深厚,那么他岂不是接近了那些人的境界?可是乔衍明明只是普通的乡下小子,不懂一点武功招式,甚至内功也若有若无,怎么可能与那些人沾上边儿?但既然不是,那他醒来又是为什么呢?
他只是对乔衍去了顾忌,但发自内心的惊惧是抹之不去的。
既然乔衍白受他一掌都能轻易的醒来,那么他需要什么手段才能杀乔衍?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鸠山夫不禁哑然失笑:鸠山夫呀鸠山夫,看来你是被这小子吓破胆了,一掌不能要他性命,那么两掌、三掌、四掌呢?只需多几掌就行了,这多么简单,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
这个念头一生,脸上浮现自信的狂笑,乔衍又成了他的猎物,不再是神奇的小子。
手掌缓缓举起,狂笑声中,陡地向乔衍当头拍下。他不需要速度,只需加重力量、突然改变进攻方式就行了。
汉子闭上眼睛,不忍看到乔衍受伤倒地情景。
乔衍的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注意他左掌。”
这是个温柔无比的声音,极细却听得甚是清晰,极温柔却中气十足。
刹那之间,乔衍几欲晕了过去,这是激动、欢喜的晕眩,这是他听到的天籁之音!
声音很熟悉,嗯,或者也不能说很熟悉,毕竟此前只听到过一次这样的声音。可是就是这一次,这个声音已铭刻在脑海,记忆中总是那么清晰,那么的不易忘记。
乔衍的思绪很快回到了现实,他深切感到大敌当前最应该做的是什么,鸠山夫拍出的是右掌,他的双手依然去接,但却是虚晃着的,并未尽力,目光却时刻盯着鸠山夫的左掌。
而其实鸠山夫这掌也并未尽力,也只是虚晃一下,待到看到乔衍双手迎来,陡地转了个圈缩回,左掌运足了功力,迅雷不及掩耳的击出。
他料到乔衍要防他的右掌,这掌是万万躲不过的,那知乔衍刚才并未尽力,也一直盯着他的左掌,双手很轻快的就抓到了他的左腕。
这下轮到是鸠山夫没有防备了,左腕被乔衍抓了个实。而且乔衍听到那个声音,心中的欣喜难以言喻,十成的力量估计用出十二成。鸠山夫的左腕如遭电击,就像被利刀硬生生的切下。
乔衍抓着鸠山夫的手,哪肯放下,甚至已经幻想怎样将他绑了送给官府。耳边又听到那个声音:“快退。”
这对他就是圣旨,什么样的想法都刹那间放过了一边,急忙松了鸠山夫的手,迅速后退数步。而就在这时候,鸠山夫的右掌闪电般从他胸前拍过。假若他退得慢点,或者不后退,那鸠山夫这掌就刚好击在他胸口。
鸠山夫左掌受制,右掌解困出于自然,也是技击之道。
他得以缩回左手,不禁停下了,一来左掌撕裂了般疼痛,需要一会才能缓和,二来他发觉乔衍又像换了个人,从对武功招式的不会到会好像只过了一刻钟,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汉子早就睁开眼,或者说他本来就一直睁着眼,他不忍看乔衍受伤,但毕竟心存关心,只能算半闭眼睛将目光稍稍移开而已,双方的这几下过招他基本能看在眼里,他感到吃亏的好像不是乔衍,而是鸠山夫,这让他惊奇,好像在这漆黑的夜晚,突然看到朝阳冉冉升起。
这是充满正能量的气息,充满正能量的希望!
而乔衍,游目四顾寻找绿衣少女的身影,甚至想抛下眼前的一切,去寻找,去追逐!
眼前景物依旧,独独难觅绿衣少女的影子!
鸠山夫见乔衍的目光似在找人,不禁跟着游目四顾,但是眼前除了乔衍、帮众,再难看到一个外人。他的思绪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一件怪事,他提乔衍回石屋,耳边突然听到衣襟带风之声,他知道这是夜行人发出的声音,但是当他游目四顾,却声音骤止,也没有看到夜行人的身影。猜想是听错了,但当他再次落座,却分明能感到身后有人影在移动,蓦地回头,却还是看不到人影。又再落座细听,衣襟带风之声又在身后响起,复又蓦然回首,仍是没有发现人影。如此反复多次,心上疑惑不定。按照他的推算,假若他听到的果真是夜行人的声音,而这个夜行人就在身边,在他回首的刹那突然消失,则对方的武功远在他之上。
他细细搜寻石屋每个角落,确信没有夜行人的影子,便走出门外,对着海边、沙滩、树林等地细看都没有发现异样,心想难道是海风作怪?发出这种类似人走动的声音?
站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再响起,他又急忙回头,那个声音却迅速转到他身后,他又跟着转身,那个声音也是跟着转到身后。鸠山夫转了十余圈,几乎已经头昏眼花,仍是跟不上那个声音转动的节奏。
接着那个声音却是骤停,而在前面不远的木麻黄林中发出“嗦嗦”声响,好像这个夜行人跑到了木麻黄林中。
他虽然十分惊惧,但一生骄横惯了,对自己的武功也颇是自信,便大着胆子飞身进林。
刚刚进入林中边沿,前边十余丈处果然又发出碰撞枯叶的声音,显示有人正在前边走动。
他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每追上十余丈,前方不远就会继续传来碰撞枯叶的声音。
很快追出里许,声音却骤然停止,好像追赶的目标顿然消失。
他陡地想起乔衍,担心对方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风风火火赶回,果然不见了乔衍的踪迹。好在他在黑夜中也能看到沙道上的鞋迹,才能遁着壮汉的方向跟上去。
他从刚才看到乔衍与壮汉在一起,就开始觉得这是壮汉救乔衍的计策,此时才隐隐感到不是,壮汉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功,这个海岛上的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武功。
乔衍为什么要东张西望?东张西望为什么?
鸠山夫充满了疑问,野蛮的性格让他忽略惊惧,陡然间飞身而起,双掌又向乔衍当头拍下。他要趁乔衍不在意时突然袭击,要从乔衍身上找答案。
乔衍神思惘惘之际,耳边陡地又响起那个清晰的声音:“双掌迎敌。”乔衍回过神来,鸠山夫双掌如虚似幻拍到面门,不假思索双掌击出,一声爆豆似的巨响,鸠山夫一个斤斗翻出,乔衍退了三步。
鸠山夫察觉了乔衍内力的古怪,出掌时看似尽力而为,其实留了后劲,借着乔衍反弹之力翻出,五脏六腑再也没有中刀的感觉。但他拍出的力度相对较弱,乔衍体内也不再感到气流翻涌,承受鸠山夫的掌力绰绰有余。
鸠山夫这次并不停下,双掌或虚或实轮番攻击,想攻乔衍一个措手不及,或者让乔衍手忙脚乱,但是他每出一招,乔衍都是虚则虚之,实则实之,应付有余,过了数十招都是不相上下之势。
一众帮众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不相信有人能够与鸠山夫斗得不相上下,而且是个朴实的乡下少年。
乔衍依照耳边声音的指点,清晰的知道鸠山夫出招虚实,同时这个声音也在指点他进退闪避,对敌时不用思考,是故鸠山夫出手虽较他迅捷许多,他也能裕如应对。
不知不觉过了将近一百招,鸠山夫几乎用尽毕生功力,仍是占不到一点便宜,而乔衍还隐隐有要反击之势,突然停手喝道:“你是不是有人在指点?”
你怎会这样问?你不听到一直有人在指点我吗?乔衍愕然,耳边的声音很清晰,鸠山夫没有可能听不到啊?“我……我……我……”乔衍吱吱哦哦的算是回答,因为他觉得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事实清清楚楚。
“哼,原来有人暗中相助。”鸠山夫看到乔衍的神情,已然相信了几分。
“鸠山夫,你打不过这个小兄弟就说有人相助,你不羞耻吗?”汉子叫道。
他没听到半点关于指点乔衍的语言,觉得鸠山夫是在耍赖。
那些帮众也没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当然鸠山夫也没听到。
但是鸠山夫想到了刚才的遭遇,想到了那个在山谷的遭遇,他是不会相信汉子的话的。刹那之间感到身上冷汗淋漓,一阵阵冷意透进心中,不自禁的打了个颤,抱拳说道:“后会有期。”
身影一闪,倏忽不见。鸠山夫去得很突然,汉子却是喜笑颜开,挣扎着站起抱拳道:“小兄弟相救之恩,本帮永生难忘。”
但是乔衍却又似没听到他的话,呆呆的说道:“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的旁边。但是你不必找我,有缘的话,三年之后自会再见。”又是那个清晰的声音在回答他。
“药丸……药丸是不是你给我的。”乔衍不知道怎样表达感激。
“是的,这个药丸能助你疗伤,也能暂时助你打通练功的穴道,但是你的收发自如会随着药力的消失而消失,要想一泻无垠,还得靠你自己啊。”
乔衍觉得少女的话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内心的尊敬,因为他能隐隐感到,少女给出的三年之期,其实就是道法自然。
遵循自然,或者是他必须遵守的规则。
他感到不可以要求少女现身,但这次这么多人的生命得以保存,少女的功劳甚大,他觉得让帮众对她说声谢谢是应该的。
但是他很奇怪,汉子以及帮众都在呆呆的看着他,好像丝毫没有向少女道谢的意思。
他刚想对他们说少女的功劳,耳边又响起那个温柔无比的声音:“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我刚才说的话,在这里除了你我,旁人都没有听到。”
这怎么会?这么清晰的声音,别人竟会听不到?乔衍惊奇之极。
神仙!神仙!少女一定是神仙!乔衍惊骇莫名,脑袋“嗡嗡”作响,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少女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噗嗤”一笑:“这是传音入密,我想对你说话就只你能听到。”
“传音入密?”乔衍“喃喃”的。
“传音入密?”汉子也是“喃喃”的,脸上惊骇莫名,“小兄弟,你说你会传音入密?”
“哦……哦……哦……传音入密!”乔衍依然“喃喃”的,不知是在回答少女还是汉子。
少女又是“噗嗤”一笑,说道:“我走了。”说完之后,人影渺渺,乔衍好似能感觉到一股气息,飞快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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