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武术
小孩子的意见不重要，除非你特别用力的去喊着要，当然，也不见得有效，若是惹了大人憎厌，也许还会痛骂你一顿、甚至是莫名一顿挨打。
夏天总可以发生好多事，因为那是一个热血澎湃的季节，多得是躁动的血液、躁动的青春。
因为我偶尔会提起我要做『大侠』吧，父母终于在一次心血来潮的时候，带我去了少年宫，去了那处仿佛装满『武功秘籍』的少年武术班。
我满怀憧憬的跑进去，期待着兔起鹘落、刀光剑影、拳打脚踢的各种武林对决或习练，
……然而，屋子里一声声的凄厉惨嚎、犹如鬼哭狼嚎，一下子就把我拉出了幻想的武侠世界。
那只是个新开班的初级班，有十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练所谓的功夫，而那些功夫也不是什么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黯然销魂掌那些传说中的东西。
他们练的很简单，但显然非常的疼，因为他们练的是『拉筋』。
我看着五六个把脚放在有着镜子映照的墙体『训练杆』上的，四十五度斜着身子，腿开着差不多有角度135度的奇葩样子，个个表情扭脸歪嘴的，嘴里呻吟着压低声音仿佛忍痛的哀嚎，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但这还都不算什么，最惨的是那个正巧被我们进来撞见，武术老师正按住两肩向下压的那个男孩，他好像在练一字马，可显然至多150度角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老师听见响动，转头看见我，不知道是不是给我身手灵敏的矫健身姿所吸引，哼了声，问：“来学武术的？”
我父亲在我的身后笑着说：“孩子喜欢，先来看看。”
武术老师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两只压在那少年肩上的手猛地大力往下一压。
“啊—————！！！”
我发誓，我从来没在一个男性的声音里，听过比这更加凄惨的叫声，简直是能让六月飞雪、窦娥拜服。
我分明听见了骨头传来的『嘎巴』一声脆响，很大声的，那少年，也彻底『一字马』的把双腿劈了下去，只是代价……
满脸的热泪盈眶、浑身的颤抖、好像吧，接着他疼晕过去了。
——“练武术要吃苦，很苦的。”
武术老师回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心说：看出来了。
——但我并没有被因此吓倒。
说起来，疼不在我身上，我也感觉不到有多疼。
很多事都是这样，眼睛看着总是容易的。真的去学去做到，才是难的。
而我，只是没被吓倒，期待去通过刻苦，获得武力的力量。
——
只是，这件事，却就这样子的无疾而终。
按着父母说的话呢，武术太苦了，咱家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做不到的。算了算了。
——
我呢，也在没多久后，把这件事忘光了。
必定，学校里还是有很多可以增加力量和感受力量的运动，除了踢足球、跑步，我又玩起了更多的运动项目，如踢毽子、跳绳、耍单杠等等。
每天真是有时候忙到玩的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但乐此不疲。
我想，或许也是因为拉筋那样子的『武术』让我感受不到力量吧？
假如我的父母是功夫家，那一定会懂得拉筋的重要性，在功夫里完全是真功夫的根本基础。
可惜，我的身边，没人知道这一点。
——
当我第二次听见『武术』，是在身边的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同学嘴巴里，“我从小练功夫，练了有五六年，不过现在不练了。爸妈说练武术容易长不高，所以我不练了。”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介绍他的对白。
“哦，那你的武术什么样？”我问。
“翻跟头。滚翻，侧翻，最厉害的是凌空横翻。”
我看了一阵儿他的武术秀，恍然大悟，心想：哦，原来武术就是翻跟头的呀。
这东西能打人吗？
但倒是真比我厉害，那些动作，我都做不到。……有一两个勉强可以，但没他那么漂亮。
——
但总归是练武术的吧？总该有些藏起来的本事吧？
我在那段时间里，和他成为了如影随形的『好朋友』。
我上学期间究竟交过多少个『所谓的』好朋友呢？
差不多是每一个学期就换一个吧……
我好学，学东西快，厌倦的也快。……我从一个人的身上，学不到足以支撑我两个学期的知识。
也许因为这样，我从小有过太多个朋友，每一个朋友的生活我都能够了然于胸。
但其实，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同学。并非我的朋友。
就算是卞宝，数年后他的婚礼上，我随多了点礼钱。有昔日同学说我们是兄弟……
其实在我眼里，我们至多算朋友，还不是什么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认为我和卞宝最好的关系诠释就是『发小』，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在学校里，小学的那个六年里，我甚至都没想起过他，尽管他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到了初中，他重新登场我的人生，则是以一种赐我鲜血淋漓的方式……
——
武术总该会很厉害的吧？
那一天，周末，不用上学，我们一起遇见了一起抢劫，……当然，我们是主角、被抢劫的那一边。
我满怀期待。
……嗯，首先，我不是一个蠢蛋，更加不脑残。
我满怀期待的，是身旁我『卧薪尝胆』陪他玩了很久、连休息日都跑来陪他玩、『应酬』的鼠男，我期待着他再也掩饰不住的『真功夫』。
从小就听说那些走江湖的、或者是练功夫的都有『压箱底的本事』，可以在绝境逢生、可以死里逃生、可以完成惊天的大逆转，反败为胜。
我小时候最憧憬的就是这样子的『隐藏本事』。我对那种仿佛万丈光芒、人尽皆知的本事从来都不感兴趣。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本事再大，也怕暗算呀。
——曾经有人和我不同的，反对着说：“你这种活法就等同于「锦衣夜行」，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别人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天会真用得到，根本就是没用的，也没人会瞧得起你。有本事，你在显呗，俗话说「习成文武艺，卖予帝王家」。”
我哼哼一声，对他嗤之以鼻的回了一句：“我这个人虽然懂得做生意，但更懂得什么叫做「非卖品」，我就是非卖品，不卖的。——再说，锦衣夜行有什么不好？你们不知道关我屁事，我爽我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舒不舒服，只有我自己知道才最好。这叫做「没事儿偷着乐」。”
——
在被抢劫的小小的我面前，我还只是有着对『压箱底本事』的憧憬，还没有拥有。
当然，硬要说起来，也算是有一个了的，那就是我的佛心、禅丹，我已经有了灵魂不堕地狱、不灭神魂、不惧轮回的根本，简单说就是『我不用怕死』，因为死对别人来说代表着魂飞魄散的毁灭，对我而言，只不过是『转世重修』，不过重新再投胎再修佛再来一次如此的修炼之旅而已。
可是呀，这东西好像也不能算作是压箱底的本事吧？…这只能保证我不惧死亡，但和力量无关。
我可不是为了『早点去死』而跑来人间的。
我需要找到那个女孩、我需要保护她、保护她一辈子、给她幸福，这一切，都需要力量。
语文老师说过『做人要懂得厚积薄发』，不要争强好胜，过多的暴露自己，就像是从树林里飞出来孤零零飞上半空的小鸟，会被暗处的猎人一枪打死的，这就是『枪打出头鸟』。
所以呀，后来我学了好多好多的本事，我都不愿意显露出来。
在我看，这都是『厚积』的过程，目的是为了『给她幸福』而服务的。
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需要真的使用这些力量。
压箱底的本事，最厉害之处在哪？
在于它代表着——『秘密』。
我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如小时候电视里那个儿童电视剧里歌声所描述的那样：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见识别人的本事了，那属于『武术』的秘密。
被人抢劫，可一直都是武人的耻辱。我看他这次还不动手？
……
然而，一切都令我大失所望。
我看见这个自称打小练武术的同学，蹲在地上，虽然脸上强撑着平静，但举止却仿佛一个市侩的商人一样，和对方讨价还价，讲了啰里八嗦一大堆东西，简单说就是，我可以喊『救命』。
——
武术？
我再也没有想起来过这个词儿。
我确信小孩子练的那个东西和『功夫』二字无关，
我一个没练过武功的人还知道打架要拳打脚踢丢砖头呢……
谁整天跟人打架就知道翻跟头啊。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他一起玩了。在我看，他身上已经没有我需要的知识了。
更重要的，是失望。
都说花拳绣腿不好，可我连他的拳头和腿都没看动过。
简直是，浪费我『卧薪尝胆』的时间。
——
我依然在寻求着力量，我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寻找得到的力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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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可以发生好多事，因为那是一个热血澎湃的季节，多得是躁动的血液、躁动的青春。
因为我偶尔会提起我要做『大侠』吧，父母终于在一次心血来潮的时候，带我去了少年宫，去了那处仿佛装满『武功秘籍』的少年武术班。
我满怀憧憬的跑进去，期待着兔起鹘落、刀光剑影、拳打脚踢的各种武林对决或习练，
……然而，屋子里一声声的凄厉惨嚎、犹如鬼哭狼嚎，一下子就把我拉出了幻想的武侠世界。
那只是个新开班的初级班，有十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练所谓的功夫，而那些功夫也不是什么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黯然销魂掌那些传说中的东西。
他们练的很简单，但显然非常的疼，因为他们练的是『拉筋』。
我看着五六个把脚放在有着镜子映照的墙体『训练杆』上的，四十五度斜着身子，腿开着差不多有角度135度的奇葩样子，个个表情扭脸歪嘴的，嘴里呻吟着压低声音仿佛忍痛的哀嚎，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但这还都不算什么，最惨的是那个正巧被我们进来撞见，武术老师正按住两肩向下压的那个男孩，他好像在练一字马，可显然至多150度角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老师听见响动，转头看见我，不知道是不是给我身手灵敏的矫健身姿所吸引，哼了声，问：“来学武术的？”
我父亲在我的身后笑着说：“孩子喜欢，先来看看。”
武术老师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两只压在那少年肩上的手猛地大力往下一压。
“啊—————！！！”
我发誓，我从来没在一个男性的声音里，听过比这更加凄惨的叫声，简直是能让六月飞雪、窦娥拜服。
我分明听见了骨头传来的『嘎巴』一声脆响，很大声的，那少年，也彻底『一字马』的把双腿劈了下去，只是代价……
满脸的热泪盈眶、浑身的颤抖、好像吧，接着他疼晕过去了。
——“练武术要吃苦，很苦的。”
武术老师回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心说：看出来了。
——但我并没有被因此吓倒。
说起来，疼不在我身上，我也感觉不到有多疼。
很多事都是这样，眼睛看着总是容易的。真的去学去做到，才是难的。
而我，只是没被吓倒，期待去通过刻苦，获得武力的力量。
——
只是，这件事，却就这样子的无疾而终。
按着父母说的话呢，武术太苦了，咱家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做不到的。算了算了。
——
我呢，也在没多久后，把这件事忘光了。
必定，学校里还是有很多可以增加力量和感受力量的运动，除了踢足球、跑步，我又玩起了更多的运动项目，如踢毽子、跳绳、耍单杠等等。
每天真是有时候忙到玩的连写作业的时间都没有，但乐此不疲。
我想，或许也是因为拉筋那样子的『武术』让我感受不到力量吧？
假如我的父母是功夫家，那一定会懂得拉筋的重要性，在功夫里完全是真功夫的根本基础。
可惜，我的身边，没人知道这一点。
——
当我第二次听见『武术』，是在身边的一个个子矮小的男同学嘴巴里，“我从小练功夫，练了有五六年，不过现在不练了。爸妈说练武术容易长不高，所以我不练了。”
这是他第一次向我介绍他的对白。
“哦，那你的武术什么样？”我问。
“翻跟头。滚翻，侧翻，最厉害的是凌空横翻。”
我看了一阵儿他的武术秀，恍然大悟，心想：哦，原来武术就是翻跟头的呀。
这东西能打人吗？
但倒是真比我厉害，那些动作，我都做不到。……有一两个勉强可以，但没他那么漂亮。
——
但总归是练武术的吧？总该有些藏起来的本事吧？
我在那段时间里，和他成为了如影随形的『好朋友』。
我上学期间究竟交过多少个『所谓的』好朋友呢？
差不多是每一个学期就换一个吧……
我好学，学东西快，厌倦的也快。……我从一个人的身上，学不到足以支撑我两个学期的知识。
也许因为这样，我从小有过太多个朋友，每一个朋友的生活我都能够了然于胸。
但其实，在我眼里，他们就是同学。并非我的朋友。
就算是卞宝，数年后他的婚礼上，我随多了点礼钱。有昔日同学说我们是兄弟……
其实在我眼里，我们至多算朋友，还不是什么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认为我和卞宝最好的关系诠释就是『发小』，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在学校里，小学的那个六年里，我甚至都没想起过他，尽管他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到了初中，他重新登场我的人生，则是以一种赐我鲜血淋漓的方式……
——
武术总该会很厉害的吧？
那一天，周末，不用上学，我们一起遇见了一起抢劫，……当然，我们是主角、被抢劫的那一边。
我满怀期待。
……嗯，首先，我不是一个蠢蛋，更加不脑残。
我满怀期待的，是身旁我『卧薪尝胆』陪他玩了很久、连休息日都跑来陪他玩、『应酬』的鼠男，我期待着他再也掩饰不住的『真功夫』。
从小就听说那些走江湖的、或者是练功夫的都有『压箱底的本事』，可以在绝境逢生、可以死里逃生、可以完成惊天的大逆转，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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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和我不同的，反对着说：“你这种活法就等同于「锦衣夜行」，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别人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天会真用得到，根本就是没用的，也没人会瞧得起你。有本事，你在显呗，俗话说「习成文武艺，卖予帝王家」。”
我哼哼一声，对他嗤之以鼻的回了一句：“我这个人虽然懂得做生意，但更懂得什么叫做「非卖品」，我就是非卖品，不卖的。——再说，锦衣夜行有什么不好？你们不知道关我屁事，我爽我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舒不舒服，只有我自己知道才最好。这叫做「没事儿偷着乐」。”
——
在被抢劫的小小的我面前，我还只是有着对『压箱底本事』的憧憬，还没有拥有。
当然，硬要说起来，也算是有一个了的，那就是我的佛心、禅丹，我已经有了灵魂不堕地狱、不灭神魂、不惧轮回的根本，简单说就是『我不用怕死』，因为死对别人来说代表着魂飞魄散的毁灭，对我而言，只不过是『转世重修』，不过重新再投胎再修佛再来一次如此的修炼之旅而已。
可是呀，这东西好像也不能算作是压箱底的本事吧？…这只能保证我不惧死亡，但和力量无关。
我可不是为了『早点去死』而跑来人间的。
我需要找到那个女孩、我需要保护她、保护她一辈子、给她幸福，这一切，都需要力量。
语文老师说过『做人要懂得厚积薄发』，不要争强好胜，过多的暴露自己，就像是从树林里飞出来孤零零飞上半空的小鸟，会被暗处的猎人一枪打死的，这就是『枪打出头鸟』。
所以呀，后来我学了好多好多的本事，我都不愿意显露出来。
在我看，这都是『厚积』的过程，目的是为了『给她幸福』而服务的。
在没有找到她之前，我不需要真的使用这些力量。
压箱底的本事，最厉害之处在哪？
在于它代表着——『秘密』。
我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如小时候电视里那个儿童电视剧里歌声所描述的那样：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见识别人的本事了，那属于『武术』的秘密。
被人抢劫，可一直都是武人的耻辱。我看他这次还不动手？
……
然而，一切都令我大失所望。
我看见这个自称打小练武术的同学，蹲在地上，虽然脸上强撑着平静，但举止却仿佛一个市侩的商人一样，和对方讨价还价，讲了啰里八嗦一大堆东西，简单说就是，我可以喊『救命』。
——
武术？
我再也没有想起来过这个词儿。
我确信小孩子练的那个东西和『功夫』二字无关，
我一个没练过武功的人还知道打架要拳打脚踢丢砖头呢……
谁整天跟人打架就知道翻跟头啊。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他一起玩了。在我看，他身上已经没有我需要的知识了。
更重要的，是失望。
都说花拳绣腿不好，可我连他的拳头和腿都没看动过。
简直是，浪费我『卧薪尝胆』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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