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一次交锋
潘榘楹正坐在镇统制的办公室里看报纸。看了半天，至于报纸上写的什么，他都不知道。潘矩楹，字丹庭，是山东济宁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三期毕业生。这个人为人愚笨，且奸诈贪婪，与赫赫有名的蔡锷、蒋百里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时的同学。然而，他不像他的这两个同学那样积极投身于革命，成就一番事业，而是走向了相反的道路，以至于苟延残喘地活到了建国初期。最后被人民政府处以死刑。在滦州兵谏当初，他假意投身兵谏，迷惑张绍增，暗地里积极搜集立宪军人动态。在朝廷派出的以吴禄贞为团长的宣抚团抵达滦州的那天夜里，他急派张建功到司令部偷听；然后，先伍祥祯一步，将张绍增要进攻北京的消息及全盘计划传到了摄政王那里，受到摄政王以及袁世凯的赏识。张绍增被调离后，在徐世昌的积极推荐下，他竟然跨过副统制这一级别直接当上了第二十镇的统制。这些天他忙于调动军队，打压各派，去完成袁世凯、徐世昌的指令。但他也知道革命党在队伍内的影响。他不敢操之过急。昨天上任的时候，他只是以自己的侍卫队长使用惯了为由，换掉了韩田力，让韩田力回到了警卫营任职。潘榘楹也知道秦啸天的分量。掌握着警卫营和侦缉处的秦啸天就在司令部内，在他的卧榻之旁，让他寝食难安。秦啸天简直像个像个烫手山芋，更像一个*。但必须与秦啸天交锋，至少，施尔常那边交代不过去。潘榘楹也在幻想：秦啸天是个侠士，忠心有加，若是能像张绍增那样为自己所用的话，自己在这第二十镇内可以有恃无恐了。到那个时候，他倒是可以去和施尔常说说情的，放这个秦啸天一马的。考虑了良久，潘榘楹这才命令他的侍卫队长把秦啸天找来。
秦啸天一进屋，潘榘楹便热情地站了起来：“是秦主官啊。”
秦啸天没那么傻。他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也是笑呵呵地说：“属下恭贺潘大人高升，祝潘大人身体安康，前程似锦！”
“呵呵，这些天，我听这样的话太多了。你就不必这么说啦。快坐快坐。”潘榘楹指着眼前的椅子说，而后又破天荒地站起身来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秦啸天的面前。
秦啸天知道，这场戏开幕了。
“统制大人有事找我？”秦啸天开了腔。
潘榘楹坐回到了办公桌后面那把椅子上，说道：“我自从接任第二十镇统制以来，朝廷接二连三地打来电报，催促我镇分驻各地进行操练。你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烦人的事真是太多了。好在很快完成了。这不，我才腾出手来，想打理一下司令部的事务。”潘榘楹说到这儿，停住了。他借着端起茶杯喝茶这个机会，从眼角偷偷观察秦啸天的反应。但秦啸天正襟危坐，似乎是在洗耳恭听他的指示。
一见没了下音，潘榘楹只好放下茶杯，继续道：“你是前任统制的爱将，又担负着侦缉处的重要职务，自然对司令部的事务了如指掌。我刚到这里任职，想听听你的看法。”
秦啸天道：“鄙人才学疏浅，只是能尽职尽责地去完成长官们交给的任务罢了。关于第二十镇事务这么大的问题，我还真不好乱说呢。”
“挺谦虚的嘛。那就从你的工作谈起吧。”
秦啸天平静地说：“我们侦缉处是在总参谋官的直接领导下，负责收集各种情报，交由总参谋官和统制官参考；同时还肩负着军人军风纪检查和保卫司令部的工作。一般是由总参谋官下派任务，我们去执行的。可现在，总参谋官刘一清不见了，也没人给我们任务。所以，我们全处的情报人员也就无所事事了。”
这些不疼不痒的话，潘榘楹并不感兴趣。他把身子向前一探：“你的工作我当然清楚得很。刘一清总参谋官参加同盟会，朝廷知晓后通缉了他。他逃跑了。现在总参谋官的职务由我兼任。我话的意思是你对我这次担任统制一职怎么看？”
秦啸天心想，你潘榘楹的这话才转入正题，你不就是想让我表态么？这不可能。只要是我担任这个侦缉处主官哪怕一天，你潘榘楹和那个施尔常是绝对不会容得下我的！
想到这里，秦啸天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我是军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是谁来当统制，我都是一如既往的。”
秦啸天的回答当然不能让潘榘楹满意。他一反常态，声音里带出了一丝阴鸷：“我知道，你是张绍增的心腹，是立宪党或者是革命党里的中坚分子。现在，张绍增已经离去，第二十镇由我说了算，我想知道你究竟想站在哪个阵营里。”
“统制大人的话，我真是不懂了。革命党和立宪党是什么人物？”
“好会装糊涂啊！张绍增实行兵谏的那一天，各派军官们都来劝说。路由松标统看不过，和那些革命派军官打了起来。而你是帮助了革命派的。”
“统制大人，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您可知道，那时候我还负责统制大人警卫工作。这些军官以下犯上，竟敢不服从统制大人的命令，在统制大人门口造次。若是那时的您任第二十镇统制的话，我不管教他们，您答应吗？”
“说的好哇！看来，你是不想和我们在一起了。”潘榘楹冷笑着说，“听说，你被派到了吴禄贞和阎锡山那里进行联络？”
“这是从何说起啊。我是被刘总参谋官派出去过，但是去的天津。你知道，我部的冬衣尚未解决，朝廷扣住不发。我奉张统制之命到天津是联络制作冬衣去了。这件事您应该知道啊。要不我们部队咋来的冬衣呢？”
“你——”潘榘楹一事未成又问一事，“你作为侦缉处主官，并负责警卫营事务。听说警卫二营跑了，至于跑到哪里，谁也说不清。有人讲，跟你有很大的关系。虽说我不大相信，但上面查下来的话，这样的责任可由你来负啊。弄不巧会杀头的！”
秦啸天反驳道：“这警卫二营是在新民府临时招募的散兵游勇，未及训练便被派往这里。自然，头脑里没有什么纪律可言。听说是新任总军需官克扣了他们的军饷，这才引起士兵不满，并一哄而散的。再说，那时我还在外地，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警卫二营归张统制和刘一清总参谋官节制，与我们侦缉处没甚关系吧？”
秦啸天异常机智的回答，让潘榘楹毫无戒备。因为那主管军需的人是潘榘楹在司令部唯一的眼线——那是他的远房小舅子，也是张绍增上任之前安排的。在张绍增在任的时候，这个人不敢造次。现在，潘榘楹担任了统制，他狂妄了起来，开始克扣军饷了。若是把克扣军饷的责任找出来的话，对他潘榘楹可是大为不利。再说，张绍增和刘一清均已离开了第二十镇，死无对证。潘榘楹挖空心思找到的把柄就这么没了。他心里骂着：“这个看似是山里的娃子竟然像一团刺猬，真是没地方下嘴的。到底是张绍增的心腹爱将啊！”
他表面上干笑了笑：“原来是这回事啊。都怪我事先没调查好，怪错了你了。秦主官不要介意。其实，你说得对。不管谁来当统制，都离不了你这个侦缉处主官。要是有人不让你当的话，我这关首先就过不了。”
“还是潘统制眼睛雪亮。”
“不过，你是众人瞩目的侦缉处主官，你要站稳立场，不可被他人利用。”说到这里，潘矩楹又重重地说了一句，“特别是要吸取冯玉祥的教训。”
“冯玉祥怎么了？”
“这个冯玉祥，平日里看似忠厚，谁知道他暗地里做些危害朝廷的勾当。我若不是看在他舅舅陆建章的份上，非法办了他不可。这不，我把他撵到海阳反思去了。”潘榘楹说完，用眼角偷看着秦啸天的反应。
秦啸天道：“潘大人，你知道我们是结拜兄弟。我已经很久没和冯管带一起聊天了，只是那天在司令部门口见了一面。没想到他还做这些不利于潘统制的举动。等我见到他之后，好好教训他一顿!”
“秦主官，这倒用不着。”潘榘楹哈哈一笑，又说，“王金铭运作的那个山东同乡会怎样了？”
“应该是不错的。因为它是在潘大人的领导之下。更何况潘大人现在已经是一镇之统制了，我想以后会更顺利的。”
潘榘楹似乎是*地说：“不见得吧？我听施尔常大人说有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这个组织。就像当初的武学研究会一样。”
秦啸天冷笑道：“那个施尔常身为东三省总督府的官员，却时常染指我们新军第二十镇之事务。到底谁是居心叵测之人，明眼人一看便知的。说实在的，他来我们第二十镇来回窜通，有碍我们第二十镇的事务。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朝廷官员的话，我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潘榘楹干笑了一声，只好道：“你瞧我们谈得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说着，他站起身来，便把秦啸天带到了内间。
内间？潘榘楹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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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天一进屋，潘榘楹便热情地站了起来：“是秦主官啊。”
秦啸天没那么傻。他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也是笑呵呵地说：“属下恭贺潘大人高升，祝潘大人身体安康，前程似锦！”
“呵呵，这些天，我听这样的话太多了。你就不必这么说啦。快坐快坐。”潘榘楹指着眼前的椅子说，而后又破天荒地站起身来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秦啸天的面前。
秦啸天知道，这场戏开幕了。
“统制大人有事找我？”秦啸天开了腔。
潘榘楹坐回到了办公桌后面那把椅子上，说道：“我自从接任第二十镇统制以来，朝廷接二连三地打来电报，催促我镇分驻各地进行操练。你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烦人的事真是太多了。好在很快完成了。这不，我才腾出手来，想打理一下司令部的事务。”潘榘楹说到这儿，停住了。他借着端起茶杯喝茶这个机会，从眼角偷偷观察秦啸天的反应。但秦啸天正襟危坐，似乎是在洗耳恭听他的指示。
一见没了下音，潘榘楹只好放下茶杯，继续道：“你是前任统制的爱将，又担负着侦缉处的重要职务，自然对司令部的事务了如指掌。我刚到这里任职，想听听你的看法。”
秦啸天道：“鄙人才学疏浅，只是能尽职尽责地去完成长官们交给的任务罢了。关于第二十镇事务这么大的问题，我还真不好乱说呢。”
“挺谦虚的嘛。那就从你的工作谈起吧。”
秦啸天平静地说：“我们侦缉处是在总参谋官的直接领导下，负责收集各种情报，交由总参谋官和统制官参考；同时还肩负着军人军风纪检查和保卫司令部的工作。一般是由总参谋官下派任务，我们去执行的。可现在，总参谋官刘一清不见了，也没人给我们任务。所以，我们全处的情报人员也就无所事事了。”
这些不疼不痒的话，潘榘楹并不感兴趣。他把身子向前一探：“你的工作我当然清楚得很。刘一清总参谋官参加同盟会，朝廷知晓后通缉了他。他逃跑了。现在总参谋官的职务由我兼任。我话的意思是你对我这次担任统制一职怎么看？”
秦啸天心想，你潘榘楹的这话才转入正题，你不就是想让我表态么？这不可能。只要是我担任这个侦缉处主官哪怕一天，你潘榘楹和那个施尔常是绝对不会容得下我的！
想到这里，秦啸天不卑不亢地说了一句：“我是军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管是谁来当统制，我都是一如既往的。”
秦啸天的回答当然不能让潘榘楹满意。他一反常态，声音里带出了一丝阴鸷：“我知道，你是张绍增的心腹，是立宪党或者是革命党里的中坚分子。现在，张绍增已经离去，第二十镇由我说了算，我想知道你究竟想站在哪个阵营里。”
“统制大人的话，我真是不懂了。革命党和立宪党是什么人物？”
“好会装糊涂啊！张绍增实行兵谏的那一天，各派军官们都来劝说。路由松标统看不过，和那些革命派军官打了起来。而你是帮助了革命派的。”
“统制大人，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您可知道，那时候我还负责统制大人警卫工作。这些军官以下犯上，竟敢不服从统制大人的命令，在统制大人门口造次。若是那时的您任第二十镇统制的话，我不管教他们，您答应吗？”
“说的好哇！看来，你是不想和我们在一起了。”潘榘楹冷笑着说，“听说，你被派到了吴禄贞和阎锡山那里进行联络？”
“这是从何说起啊。我是被刘总参谋官派出去过，但是去的天津。你知道，我部的冬衣尚未解决，朝廷扣住不发。我奉张统制之命到天津是联络制作冬衣去了。这件事您应该知道啊。要不我们部队咋来的冬衣呢？”
“你——”潘榘楹一事未成又问一事，“你作为侦缉处主官，并负责警卫营事务。听说警卫二营跑了，至于跑到哪里，谁也说不清。有人讲，跟你有很大的关系。虽说我不大相信，但上面查下来的话，这样的责任可由你来负啊。弄不巧会杀头的！”
秦啸天反驳道：“这警卫二营是在新民府临时招募的散兵游勇，未及训练便被派往这里。自然，头脑里没有什么纪律可言。听说是新任总军需官克扣了他们的军饷，这才引起士兵不满，并一哄而散的。再说，那时我还在外地，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警卫二营归张统制和刘一清总参谋官节制，与我们侦缉处没甚关系吧？”
秦啸天异常机智的回答，让潘榘楹毫无戒备。因为那主管军需的人是潘榘楹在司令部唯一的眼线——那是他的远房小舅子，也是张绍增上任之前安排的。在张绍增在任的时候，这个人不敢造次。现在，潘榘楹担任了统制，他狂妄了起来，开始克扣军饷了。若是把克扣军饷的责任找出来的话，对他潘榘楹可是大为不利。再说，张绍增和刘一清均已离开了第二十镇，死无对证。潘榘楹挖空心思找到的把柄就这么没了。他心里骂着：“这个看似是山里的娃子竟然像一团刺猬，真是没地方下嘴的。到底是张绍增的心腹爱将啊！”
他表面上干笑了笑：“原来是这回事啊。都怪我事先没调查好，怪错了你了。秦主官不要介意。其实，你说得对。不管谁来当统制，都离不了你这个侦缉处主官。要是有人不让你当的话，我这关首先就过不了。”
“还是潘统制眼睛雪亮。”
“不过，你是众人瞩目的侦缉处主官，你要站稳立场，不可被他人利用。”说到这里，潘矩楹又重重地说了一句，“特别是要吸取冯玉祥的教训。”
“冯玉祥怎么了？”
“这个冯玉祥，平日里看似忠厚，谁知道他暗地里做些危害朝廷的勾当。我若不是看在他舅舅陆建章的份上，非法办了他不可。这不，我把他撵到海阳反思去了。”潘榘楹说完，用眼角偷看着秦啸天的反应。
秦啸天道：“潘大人，你知道我们是结拜兄弟。我已经很久没和冯管带一起聊天了，只是那天在司令部门口见了一面。没想到他还做这些不利于潘统制的举动。等我见到他之后，好好教训他一顿!”
“秦主官，这倒用不着。”潘榘楹哈哈一笑，又说，“王金铭运作的那个山东同乡会怎样了？”
“应该是不错的。因为它是在潘大人的领导之下。更何况潘大人现在已经是一镇之统制了，我想以后会更顺利的。”
潘榘楹似乎是*地说：“不见得吧？我听施尔常大人说有居心叵测之人在利用这个组织。就像当初的武学研究会一样。”
秦啸天冷笑道：“那个施尔常身为东三省总督府的官员，却时常染指我们新军第二十镇之事务。到底谁是居心叵测之人，明眼人一看便知的。说实在的，他来我们第二十镇来回窜通，有碍我们第二十镇的事务。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朝廷官员的话，我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潘榘楹干笑了一声，只好道：“你瞧我们谈得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说着，他站起身来，便把秦啸天带到了内间。
内间？潘榘楹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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