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酝酿起义
第三师范学堂内，众人直盯着秦啸天。这是那种极为信任和去期盼的目光。秦啸天想了好一会儿，猛地站起来说：“我们把张统制留下来，抵制潘榘楹就任。那样，我们还有一丝希望！”
“对。这是个好办法。我们这就去找张统制！”一个军官说完便要带着大家去找张绍增。
“等一下。”秦啸天说，“我们这些人去，显得势单力薄。我们应该下去再发动一些革命军官，一起去见张统制。也许张统制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会改变主意呢。”
冯玉祥有些担心：“张绍增优柔寡断，对朝廷抱有侥幸心理，我们能劝得动么？”
王金铭说：“啸天说得对。咱不能劝也得硬劝。实在不行，将张绍增强留下来！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就这么办。张统制是第二十镇的灵魂，是唯一一位能够帮助我们实现目标的人。有他在，那些保皇派兴不起风浪。”施从云说。
冯玉祥说：“那大家分头去各标，动员我们的人挽张拒潘！”
第二天一大早，约有五百名军官及士兵代表聚集在司令部大院内。张绍增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去。韩田力走了进来。张绍增抬头一看，问道：“韩队长，找我有事么？”
韩田力“啪”地一磕后脚跟：“报告统制大人，外面一些军官和士兵代表要见您。”
张绍增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找他。他略想了想，随即整理一下军服，便随着韩田力走了出来。当张绍增站到台阶上的时候，下面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但众人没有说话，都在望着他。张绍增眼泪围着眼窝转。他知道，他再也无法领导这些血气方刚的部下们了。
过了许久，施从云喊了一句：“大帅，您不能走啊！”
“大帅，您一走，这第二十镇可就完了！”
“统制大人，您留下来吧！”
众人高喊了起来，一浪高过一浪。不知是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全体官兵竟也跟着跪了下来。张绍增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淌了下来。
他走下台阶，想扶起跪下的官兵们，但谁也不肯起来。张绍增只好住了手，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朝廷已经给我下了调令，我不走不行啊。”
施从云骂道：“什么朝廷的狗屁调令？！我们大家就认张统制。那个潘榘楹想骑在我们头上，门都没有！您留下来吧，我们不认潘榘楹！！”
诸位军官纷纷喊道：
“对，张大帅，您带我们打进北京去，捉了那狗皇帝！”
“我们绝不承认潘榘楹！他要敢于上任的话，我们就打死他！”
……
张绍增说：“大家别这样。我已经把第二十镇的大印交给了潘榘楹，我已经不是第二十镇的统制了。”
一个军官又喊：“我们可不管您有没有大印，您就是我们的统制！”
“您是我们心中的大帅！”
群情激昂，又是喊声阵阵。张绍增站到了台阶上，向着大家连连摆手，示意停下来。良久，人们才恢复了平静。张绍增道：“我举行兵谏，列出了《政纲十二条》，并要求朝廷解散皇族内阁，解决多年来累积下来的问题。朝廷已经解散了皇族内阁，下了《罪己诏》，并答应两个月之内全部解决我们提出的问题。我已经失去了口实，若是继续持兵威胁朝廷的话，会让人说我是有野心、要黄袍加身的。再说，同我们一道进行兵谏的第六镇、第二混成协和第三镇都已经无法参加行动了，我们势单力薄，如何继续坚持下去？朝廷已经任命我为‘长江宣抚大臣’，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到武昌去，协助起义军做一些工作岂不是更好？你们都是年轻的军官，是国家栋梁，将来建设一个全新的中国，还需要你们啊。你们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死，我们不怕。只要能推翻满清朝廷就行！”一个军官喊道。
“但你们都是留过洋的，学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啊。你们可是我们的精英，盲目冒进会流血的。我意已决，你们就不要说了。”
张绍增一面讲，众人一面劝。但张绍增就是不为所动。秦啸天急的眼都红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个曾经热血沸腾，致力于兵谏，与朝廷兵戎相见的人仅仅过了几天便变得如此颓废。他问身边的施从云：“三哥，到底怎么办呀。”
施从云把脚一顿，说：“张统制执迷不悟，轻信朝廷的甜言蜜语，会吃大亏的。不等他了，我们自己干！”
秦啸天问道：“我们不是商量着要强留下来他吗？你们不了解张统制。他可是装着满腹谋略的。”
王金铭说：“事已至此，强留下他也是于事无补。这种人胸无大志，任他去吧，我们再想我们的办法。但张绍增是我们的一面旗帜。你不是说袁世凯派出刺客要刺杀张绍增吗？如果他被袁世凯的人刺杀了，对革命者之人心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们必须护送他走，不能出意外。”
秦啸天说：“我想，刺杀张统制的人不会动手了。因为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
正在这时，潘榘楹派来的标统路由松前来找张绍增交涉交接手续等事宜，并催促张绍增立即动身。当路由松看见这些曾经与他作对的人挽留张绍增时，他得意地望了望众人，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达不到目的——张绍增要走了！
张绍增说是要取道天津再往南方赴任，秦啸天派了韩田力带着一棚忠心耿耿的卫兵沿途护送。但众人哪里知道，张绍增根本不想到南方去，他不愿意在北洋军和袁世凯的监视下助纣为虐；他是要暂时避居天津，静观时局，找机会鼓动革命。
秦啸天知道，恐怕再也难以见到他所敬爱的张绍增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他还是把韩田力拉到一边，仔细地叮嘱道：“你要仔细保护好张统制，绝对不能让刺客伤害老官长。更不能重蹈吴统制的覆辙。”
韩田力道：“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把命扔了，也要保护好张统制。”
张绍增换了一身长衫便装，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司令部。到了门口，他才发现秦啸天、王金铭、施从云这些忠实的部下在等着他。张绍增对秦啸天等人说：“你们不必去火车站送我了，我一个人去车站。第二十镇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处理呢。”
秦啸天有些沮丧，但他不能在老长官面前表现出来。他说：“你是我的老长官，有了吴统制的教训，我必须亲自把你送到车站。而后，让侍卫队长韩田力把您送到天津。”
张绍增缓缓地拍了拍秦啸天的肩膀，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任何价值，他们不会注意我，哪里还会刺杀于我？再说，涛贝勒已经保下了我，你们不必费心了。我们就此告别吧。”
“不行！”秦啸天固执地说。
张绍增只好依了众人。抵达滦州火车站的时候，冯玉祥也风风火火地赶来送行了。张绍增对冯玉祥说：“七十七和七十八标已经被潘榘楹调往东北，滦州附近只有你们七十九和第八十标了。王金铭、施从云等人将七十九标运动的不错；你们八十标就看你的了。你要控制好这支部队啊，千万别让保皇派们得手。”
“大帅，您放心吧！您走后，我们会继续干的。”说完，冯玉祥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他们二人这一别竟有很多年。后来，担任西北军统帅的冯玉祥竟然和张绍增成了儿女亲家……
众人依次和张绍增道别。张绍增犹豫不决。终于，他下了决心，用手拽住了车厢扶手。就在张绍增登上火车的一刹那间，他回头深情地望了滦州城一眼，随后大喊了一句：“立宪军的大旗啊，就这么倒了。真是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张绍增流着眼泪钻进了车厢。众人默默伫立着，任凭火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许久，冯玉祥回过头来，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王金铭说道：“滦州火车站保皇党耳目繁杂，不宜议事。我们召集所有人马，回师范学堂商议。”
众人来到了滦州师范学堂内，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第七十九标和第八十标所有的革命派军人代表都到齐了。
王金铭综合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之后，说：“推翻清廷这么大的事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所能担当的，我们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去留而将这件大事停下来。常言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革命事业？我们要用革命的牺牲精神与当前恶劣环境作斗争。吾辈军人，理应如此。我和施管带、冯管带、秦主官等会重新扛起这杆大旗。常言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拿破仑的字典里无难字！我们也应该学习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大家一起相处，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大家都了解我，我愿与所有革命军人以铁肩担当革命，竞厥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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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是个好办法。我们这就去找张统制！”一个军官说完便要带着大家去找张绍增。
“等一下。”秦啸天说，“我们这些人去，显得势单力薄。我们应该下去再发动一些革命军官，一起去见张统制。也许张统制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会改变主意呢。”
冯玉祥有些担心：“张绍增优柔寡断，对朝廷抱有侥幸心理，我们能劝得动么？”
王金铭说：“啸天说得对。咱不能劝也得硬劝。实在不行，将张绍增强留下来！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就这么办。张统制是第二十镇的灵魂，是唯一一位能够帮助我们实现目标的人。有他在，那些保皇派兴不起风浪。”施从云说。
冯玉祥说：“那大家分头去各标，动员我们的人挽张拒潘！”
第二天一大早，约有五百名军官及士兵代表聚集在司令部大院内。张绍增正在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去。韩田力走了进来。张绍增抬头一看，问道：“韩队长，找我有事么？”
韩田力“啪”地一磕后脚跟：“报告统制大人，外面一些军官和士兵代表要见您。”
张绍增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找他。他略想了想，随即整理一下军服，便随着韩田力走了出来。当张绍增站到台阶上的时候，下面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但众人没有说话，都在望着他。张绍增眼泪围着眼窝转。他知道，他再也无法领导这些血气方刚的部下们了。
过了许久，施从云喊了一句：“大帅，您不能走啊！”
“大帅，您一走，这第二十镇可就完了！”
“统制大人，您留下来吧！”
众人高喊了起来，一浪高过一浪。不知是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全体官兵竟也跟着跪了下来。张绍增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淌了下来。
他走下台阶，想扶起跪下的官兵们，但谁也不肯起来。张绍增只好住了手，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朝廷已经给我下了调令，我不走不行啊。”
施从云骂道：“什么朝廷的狗屁调令？！我们大家就认张统制。那个潘榘楹想骑在我们头上，门都没有！您留下来吧，我们不认潘榘楹！！”
诸位军官纷纷喊道：
“对，张大帅，您带我们打进北京去，捉了那狗皇帝！”
“我们绝不承认潘榘楹！他要敢于上任的话，我们就打死他！”
……
张绍增说：“大家别这样。我已经把第二十镇的大印交给了潘榘楹，我已经不是第二十镇的统制了。”
一个军官又喊：“我们可不管您有没有大印，您就是我们的统制！”
“您是我们心中的大帅！”
群情激昂，又是喊声阵阵。张绍增站到了台阶上，向着大家连连摆手，示意停下来。良久，人们才恢复了平静。张绍增道：“我举行兵谏，列出了《政纲十二条》，并要求朝廷解散皇族内阁，解决多年来累积下来的问题。朝廷已经解散了皇族内阁，下了《罪己诏》，并答应两个月之内全部解决我们提出的问题。我已经失去了口实，若是继续持兵威胁朝廷的话，会让人说我是有野心、要黄袍加身的。再说，同我们一道进行兵谏的第六镇、第二混成协和第三镇都已经无法参加行动了，我们势单力薄，如何继续坚持下去？朝廷已经任命我为‘长江宣抚大臣’，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到武昌去，协助起义军做一些工作岂不是更好？你们都是年轻的军官，是国家栋梁，将来建设一个全新的中国，还需要你们啊。你们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死，我们不怕。只要能推翻满清朝廷就行！”一个军官喊道。
“但你们都是留过洋的，学到这种程度不容易啊。你们可是我们的精英，盲目冒进会流血的。我意已决，你们就不要说了。”
张绍增一面讲，众人一面劝。但张绍增就是不为所动。秦啸天急的眼都红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个曾经热血沸腾，致力于兵谏，与朝廷兵戎相见的人仅仅过了几天便变得如此颓废。他问身边的施从云：“三哥，到底怎么办呀。”
施从云把脚一顿，说：“张统制执迷不悟，轻信朝廷的甜言蜜语，会吃大亏的。不等他了，我们自己干！”
秦啸天问道：“我们不是商量着要强留下来他吗？你们不了解张统制。他可是装着满腹谋略的。”
王金铭说：“事已至此，强留下他也是于事无补。这种人胸无大志，任他去吧，我们再想我们的办法。但张绍增是我们的一面旗帜。你不是说袁世凯派出刺客要刺杀张绍增吗？如果他被袁世凯的人刺杀了，对革命者之人心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们必须护送他走，不能出意外。”
秦啸天说：“我想，刺杀张统制的人不会动手了。因为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
正在这时，潘榘楹派来的标统路由松前来找张绍增交涉交接手续等事宜，并催促张绍增立即动身。当路由松看见这些曾经与他作对的人挽留张绍增时，他得意地望了望众人，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达不到目的——张绍增要走了！
张绍增说是要取道天津再往南方赴任，秦啸天派了韩田力带着一棚忠心耿耿的卫兵沿途护送。但众人哪里知道，张绍增根本不想到南方去，他不愿意在北洋军和袁世凯的监视下助纣为虐；他是要暂时避居天津，静观时局，找机会鼓动革命。
秦啸天知道，恐怕再也难以见到他所敬爱的张绍增了，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他还是把韩田力拉到一边，仔细地叮嘱道：“你要仔细保护好张统制，绝对不能让刺客伤害老官长。更不能重蹈吴统制的覆辙。”
韩田力道：“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把命扔了，也要保护好张统制。”
张绍增换了一身长衫便装，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司令部。到了门口，他才发现秦啸天、王金铭、施从云这些忠实的部下在等着他。张绍增对秦啸天等人说：“你们不必去火车站送我了，我一个人去车站。第二十镇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处理呢。”
秦啸天有些沮丧，但他不能在老长官面前表现出来。他说：“你是我的老长官，有了吴统制的教训，我必须亲自把你送到车站。而后，让侍卫队长韩田力把您送到天津。”
张绍增缓缓地拍了拍秦啸天的肩膀，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任何价值，他们不会注意我，哪里还会刺杀于我？再说，涛贝勒已经保下了我，你们不必费心了。我们就此告别吧。”
“不行！”秦啸天固执地说。
张绍增只好依了众人。抵达滦州火车站的时候，冯玉祥也风风火火地赶来送行了。张绍增对冯玉祥说：“七十七和七十八标已经被潘榘楹调往东北，滦州附近只有你们七十九和第八十标了。王金铭、施从云等人将七十九标运动的不错；你们八十标就看你的了。你要控制好这支部队啊，千万别让保皇派们得手。”
“大帅，您放心吧！您走后，我们会继续干的。”说完，冯玉祥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他们二人这一别竟有很多年。后来，担任西北军统帅的冯玉祥竟然和张绍增成了儿女亲家……
众人依次和张绍增道别。张绍增犹豫不决。终于，他下了决心，用手拽住了车厢扶手。就在张绍增登上火车的一刹那间，他回头深情地望了滦州城一眼，随后大喊了一句：“立宪军的大旗啊，就这么倒了。真是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张绍增流着眼泪钻进了车厢。众人默默伫立着，任凭火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许久，冯玉祥回过头来，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王金铭说道：“滦州火车站保皇党耳目繁杂，不宜议事。我们召集所有人马，回师范学堂商议。”
众人来到了滦州师范学堂内，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第七十九标和第八十标所有的革命派军人代表都到齐了。
王金铭综合分析了当前的形势之后，说：“推翻清廷这么大的事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所能担当的，我们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去留而将这件大事停下来。常言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革命事业？我们要用革命的牺牲精神与当前恶劣环境作斗争。吾辈军人，理应如此。我和施管带、冯管带、秦主官等会重新扛起这杆大旗。常言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拿破仑的字典里无难字！我们也应该学习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大家一起相处，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大家都了解我，我愿与所有革命军人以铁肩担当革命，竞厥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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