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迫在眉睫
秦啸天还想安慰张绍增几句，没等开口，自己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他只好接过电报一看。原来，这是朝廷任命张绍增为“长江宣抚大臣”的电报。电报上说张绍增劳苦功高，为国家鞠躬尽瘁，理应升任“长江宣抚大臣”，位居从一品。要张绍增尽快做好第二十镇的善后事宜，前往南方赴任。
秦啸天一看电报，有些着急了：“这不是削去您的兵权吗？王葆真曾说过朝廷会采用这种明升暗降的伎俩的。咱可决不能答应！”
张绍增摇了摇头，说道：“你再看下面那一封电报。”
秦啸天急忙抽出一看，原来是一封任命潘榘楹为第二十镇统制的电报。
“这潘榘楹不是谋求副统制的职位么？他怎会一下子升了统制呢？”
张绍增淡淡地说：“有功呗。”
“有功？”
张绍增冷笑了笑，说：“前几天，我和吴禄贞、蓝天蔚在这里谋事，也就是朝廷派出抚慰团的那一夜，是潘榘楹派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并报告给朝廷的。”
“不是陈其采报告的吗？”
“但潘榘楹报告的最为详细，而且还有我们的谈话记录。”
秦啸天突然想了起来，那天夜里，他碰到了张建功。张建功一定是潘榘楹派来偷听的！
“他妈的，一定是那个张建功！我去把那个王八蛋捉来！”说完，秦啸天抽出*便要出门。
“不必了。”张绍增说，“再说，你也没有什么他的把柄。”
秦啸天又急着说：“我赶紧去找王金铭他们商量，咱们马上行动。”
“啸天，你先坐下。”张绍增终于离开了窗子，来到了桌边，“你走了几天，不知道这几天滦州发生的事情。现在的第二十镇已经让袁世凯的势力渗透进来，军队被潘榘楹这些保皇派把持了，那些稳健派就像墙头草一般投向了他们。形势变得对我们十分不利。现在，我们举行兵谏的人已经变成了少数。如果我们铤而走险，并开始行动的话，势必发生火并。火并的结果不言而喻。别说是进攻北京了，就是连这滦州城恐怕也走不出去。再说，蓝天蔚恐怕无法参加起义了。”
“蓝协统那边怎么了？”
张绍增解释道：“蓝天蔚联合奉天的同盟会会员，准备成立关外革命军政府。他也被秘密推举为关外革命军讨虏军大都督。可是，他部下的一个管带向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告了密，赵尔巽抢先下了手，他利用张作霖的巡防营入城镇压，并让那个张作霖吓住蓝天蔚。紧接着，他们又撤掉了蓝天蔚的职务。蓝天蔚的行动受到了严密监视，被缠得脱不开身了。”
“咋这么多的叛徒啊！”秦啸天感慨道。
“大变革前夜的阵痛还是很多的。”
“我们不是还有铁血会支持吗？”
张绍增叹了一口气，说：“孙谏声、丁开山和刘一清被人告了密，朝廷正在通缉他们。他们不得已，逃向了天津。铁血会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在雷庄至开平之间仓促举行了一次起义，但被王怀庆那些实力大增的巡防营给镇压了下去。唉，我原本打算带着孙谏声到南方赴任，以便与革命军取得联系，作为革命军内援的。”
“王金铭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还没有行动。但是，潘榘楹上任刚一天，便下令七十七标移至锦州；七十八标调往关外；第八十标开往临渝（海阳）；第七十九标三营，也就是张建功的那个营驻扎在滦州车站，一、二营驻扎在原地。这样就把第二十镇分散调开，化整为零，以便各个击破。”
秦啸天倒吸一口凉气：“这潘榘楹看似忠厚，实际上如此险恶。他安排张建功进驻火车站，离我们近在咫尺了！”
“不仅如此。”张绍增说，“原打算参加我们兵谏的卢永祥的第三镇也投靠了袁世凯。朝廷把他们调到了廊坊，准备截击我们呢。”
秦啸天这才恍然大悟。他在太原的阎锡山那里见到过从第三镇逃出来的刘汉卿。那个刘汉卿说他们是从北京附近的第三镇而来的。秦啸天懊恼地说：“我在太原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阎锡山的警告。我要是早一点回来的话，那个卢永祥也不可能从这里过去。您当初为什么放他过滦州呢？”
“这……”张绍增自食苦果，无法回答秦啸天的这个问题了。
原来，在秦啸天走后的第二天，卢永祥发来电报，说是朝廷要从东北调他去拱卫京师。卢永祥担保，他可以将计就计，在北京周围展开行动。到时候，第二十镇和第六镇就做他的后援，北京可不攻自破。张绍增未加思索，便放第三镇入关了。现在，张绍增是有苦难言。
这些天，第二十镇竟然发生了比他前往石家庄、山西经历的事情还要多。秦啸天的脑袋有些乱了。他问了一句：“那您怎么想？”
张绍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啸天，你当过我的侍卫队长，又在侦缉处主官的位置上历练过。你身怀绝技，对我忠心耿耿。你还是跟我走吧，到南方继续发展。”
“您想到南方去？”
“是啊。那里革命形势愈演愈烈。是我们大有作为的地方。再说没了我，你在第二十镇可不好混呀。”
秦啸天一直在问，现在，轮到他说话了，他却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考虑了很久，秦啸天才应付了一句：“……我就不跟着您去了。我的根在这，我离不开这里。”
张绍增想了想，说道：“你有你的想法，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说完，张绍增站起身来，走到床头拿起了一件东西，转过身来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朝廷发给统制们配的短剑，非常珍贵，送给你留作纪念吧。另外，这是一张银票，上面有五千大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秦啸天默默地望了张绍增好一会儿。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若是张绍增不领导起义，进攻开平的话，那么乘机捉住李云清，进而抢回碧玉的愿望就难从实现了。秦啸天接过了短剑和银票，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郭金宝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也是刚刚得知他回来消息的燕卫。郭金宝说：“五弟，急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三哥，什么事这么着急？”秦啸天问。
郭金宝没说话，他连拉带扯地将秦啸天拽进了一间屋子，说：“你走了之后，咱这里发生诸多变故。我们是来参加起义的，可是雷庄那边和青龙山的豪杰们举行了一次起义，我们没有参加，就等着你回来了。但青龙山的弟兄们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更不理解我们，都在背后骂我是宋江，被朝廷招安了呢。见了你就好说了，我等不及了，要带队伍参加起义去。”
“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三哥还是稍安勿躁，我这就去王金铭那里去商讨对策。你等我消息。”说完，秦啸天不管郭金宝是否同意，便跑出门，跃上白马，和燕卫一起直奔一、二营驻扎的直隶第三师范学堂而去。
第三师范学堂内，王金铭、施从云、冯玉祥，以及那些革命派军官正在开会。不用说，这会议的内容也是应对第二十镇急转而下的形势的。秦啸天进来的时候，众人都站了起来。冯玉祥赶上前来对秦啸天说：“老七，你总算是回来了。第六镇和山西那边的情况如何？”
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秦啸天前往石家庄、太原组建燕晋联军的情况。当秦啸天把那边发生的巨变一说，众人都傻了眼。良久没发出话来。整个房间，一片可怕的寂静。十几个人所在的房间竟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响。
良久，冯玉祥打破了沉默：“吴禄贞统制是坚定的革命党，也是我们这次进攻北京行动的中流砥柱。他这一死，我们没了外援，这可如何是好？。”
施从云道：“潘榘楹已经下令我们分调各地。这不，我们聚在这里商议，若是开拔，一切都晚了。我看不如趁此机会，杀进滦州城，宰了潘榘楹，进行起义！”
王金铭道：“不可鲁莽。第六镇已经指望不上了。而我们第二十镇的四个标全在滦州城周围。其中三个标都已经倒向了潘榘楹。现在我们只掌握着一个标的三个营，敌众我寡。再说，那王怀庆也是虎视眈眈，陈兵开平。我们若是冒进的话，不可能成功的。”
秦啸天说：“张统制也这么讲。我看，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找一个万全之策。”
张之江道：“那我们怎么办？潘榘楹可是等待着清算我们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一个军官插嘴道：“秦主官，你在张统制身边，知道的内幕多，你给出个主意吧。”
“就是。秦主官给出个好主意。”另一个军官也附和说。
以目前的地位来说，秦啸天是这些军官之中地位最高的。而且他还是侦缉处的主官，又刚从石家庄和太原回来，熟知其中之内幕。所有革命派军官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秦啸天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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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天一看电报，有些着急了：“这不是削去您的兵权吗？王葆真曾说过朝廷会采用这种明升暗降的伎俩的。咱可决不能答应！”
张绍增摇了摇头，说道：“你再看下面那一封电报。”
秦啸天急忙抽出一看，原来是一封任命潘榘楹为第二十镇统制的电报。
“这潘榘楹不是谋求副统制的职位么？他怎会一下子升了统制呢？”
张绍增淡淡地说：“有功呗。”
“有功？”
张绍增冷笑了笑，说：“前几天，我和吴禄贞、蓝天蔚在这里谋事，也就是朝廷派出抚慰团的那一夜，是潘榘楹派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并报告给朝廷的。”
“不是陈其采报告的吗？”
“但潘榘楹报告的最为详细，而且还有我们的谈话记录。”
秦啸天突然想了起来，那天夜里，他碰到了张建功。张建功一定是潘榘楹派来偷听的！
“他妈的，一定是那个张建功！我去把那个王八蛋捉来！”说完，秦啸天抽出*便要出门。
“不必了。”张绍增说，“再说，你也没有什么他的把柄。”
秦啸天又急着说：“我赶紧去找王金铭他们商量，咱们马上行动。”
“啸天，你先坐下。”张绍增终于离开了窗子，来到了桌边，“你走了几天，不知道这几天滦州发生的事情。现在的第二十镇已经让袁世凯的势力渗透进来，军队被潘榘楹这些保皇派把持了，那些稳健派就像墙头草一般投向了他们。形势变得对我们十分不利。现在，我们举行兵谏的人已经变成了少数。如果我们铤而走险，并开始行动的话，势必发生火并。火并的结果不言而喻。别说是进攻北京了，就是连这滦州城恐怕也走不出去。再说，蓝天蔚恐怕无法参加起义了。”
“蓝协统那边怎么了？”
张绍增解释道：“蓝天蔚联合奉天的同盟会会员，准备成立关外革命军政府。他也被秘密推举为关外革命军讨虏军大都督。可是，他部下的一个管带向东三省总督赵尔巽告了密，赵尔巽抢先下了手，他利用张作霖的巡防营入城镇压，并让那个张作霖吓住蓝天蔚。紧接着，他们又撤掉了蓝天蔚的职务。蓝天蔚的行动受到了严密监视，被缠得脱不开身了。”
“咋这么多的叛徒啊！”秦啸天感慨道。
“大变革前夜的阵痛还是很多的。”
“我们不是还有铁血会支持吗？”
张绍增叹了一口气，说：“孙谏声、丁开山和刘一清被人告了密，朝廷正在通缉他们。他们不得已，逃向了天津。铁血会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在雷庄至开平之间仓促举行了一次起义，但被王怀庆那些实力大增的巡防营给镇压了下去。唉，我原本打算带着孙谏声到南方赴任，以便与革命军取得联系，作为革命军内援的。”
“王金铭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还没有行动。但是，潘榘楹上任刚一天，便下令七十七标移至锦州；七十八标调往关外；第八十标开往临渝（海阳）；第七十九标三营，也就是张建功的那个营驻扎在滦州车站，一、二营驻扎在原地。这样就把第二十镇分散调开，化整为零，以便各个击破。”
秦啸天倒吸一口凉气：“这潘榘楹看似忠厚，实际上如此险恶。他安排张建功进驻火车站，离我们近在咫尺了！”
“不仅如此。”张绍增说，“原打算参加我们兵谏的卢永祥的第三镇也投靠了袁世凯。朝廷把他们调到了廊坊，准备截击我们呢。”
秦啸天这才恍然大悟。他在太原的阎锡山那里见到过从第三镇逃出来的刘汉卿。那个刘汉卿说他们是从北京附近的第三镇而来的。秦啸天懊恼地说：“我在太原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阎锡山的警告。我要是早一点回来的话，那个卢永祥也不可能从这里过去。您当初为什么放他过滦州呢？”
“这……”张绍增自食苦果，无法回答秦啸天的这个问题了。
原来，在秦啸天走后的第二天，卢永祥发来电报，说是朝廷要从东北调他去拱卫京师。卢永祥担保，他可以将计就计，在北京周围展开行动。到时候，第二十镇和第六镇就做他的后援，北京可不攻自破。张绍增未加思索，便放第三镇入关了。现在，张绍增是有苦难言。
这些天，第二十镇竟然发生了比他前往石家庄、山西经历的事情还要多。秦啸天的脑袋有些乱了。他问了一句：“那您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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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天一直在问，现在，轮到他说话了，他却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考虑了很久，秦啸天才应付了一句：“……我就不跟着您去了。我的根在这，我离不开这里。”
张绍增想了想，说道：“你有你的想法，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说完，张绍增站起身来，走到床头拿起了一件东西，转过身来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朝廷发给统制们配的短剑，非常珍贵，送给你留作纪念吧。另外，这是一张银票，上面有五千大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秦啸天默默地望了张绍增好一会儿。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若是张绍增不领导起义，进攻开平的话，那么乘机捉住李云清，进而抢回碧玉的愿望就难从实现了。秦啸天接过了短剑和银票，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郭金宝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也是刚刚得知他回来消息的燕卫。郭金宝说：“五弟，急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三哥，什么事这么着急？”秦啸天问。
郭金宝没说话，他连拉带扯地将秦啸天拽进了一间屋子，说：“你走了之后，咱这里发生诸多变故。我们是来参加起义的，可是雷庄那边和青龙山的豪杰们举行了一次起义，我们没有参加，就等着你回来了。但青龙山的弟兄们不知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更不理解我们，都在背后骂我是宋江，被朝廷招安了呢。见了你就好说了，我等不及了，要带队伍参加起义去。”
“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三哥还是稍安勿躁，我这就去王金铭那里去商讨对策。你等我消息。”说完，秦啸天不管郭金宝是否同意，便跑出门，跃上白马，和燕卫一起直奔一、二营驻扎的直隶第三师范学堂而去。
第三师范学堂内，王金铭、施从云、冯玉祥，以及那些革命派军官正在开会。不用说，这会议的内容也是应对第二十镇急转而下的形势的。秦啸天进来的时候，众人都站了起来。冯玉祥赶上前来对秦啸天说：“老七，你总算是回来了。第六镇和山西那边的情况如何？”
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秦啸天前往石家庄、太原组建燕晋联军的情况。当秦啸天把那边发生的巨变一说，众人都傻了眼。良久没发出话来。整个房间，一片可怕的寂静。十几个人所在的房间竟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响。
良久，冯玉祥打破了沉默：“吴禄贞统制是坚定的革命党，也是我们这次进攻北京行动的中流砥柱。他这一死，我们没了外援，这可如何是好？。”
施从云道：“潘榘楹已经下令我们分调各地。这不，我们聚在这里商议，若是开拔，一切都晚了。我看不如趁此机会，杀进滦州城，宰了潘榘楹，进行起义！”
王金铭道：“不可鲁莽。第六镇已经指望不上了。而我们第二十镇的四个标全在滦州城周围。其中三个标都已经倒向了潘榘楹。现在我们只掌握着一个标的三个营，敌众我寡。再说，那王怀庆也是虎视眈眈，陈兵开平。我们若是冒进的话，不可能成功的。”
秦啸天说：“张统制也这么讲。我看，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找一个万全之策。”
张之江道：“那我们怎么办？潘榘楹可是等待着清算我们呢，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一个军官插嘴道：“秦主官，你在张统制身边，知道的内幕多，你给出个主意吧。”
“就是。秦主官给出个好主意。”另一个军官也附和说。
以目前的地位来说，秦啸天是这些军官之中地位最高的。而且他还是侦缉处的主官，又刚从石家庄和太原回来，熟知其中之内幕。所有革命派军官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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