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合作而已
邢德容说要考虑，赵滟凝也不催他。她正好要留在这里，继续查一查寄生虫的事。
不将这事搞清楚，她是寝食难安。
昨晚上光顾着殷九娘的事了，都忘了让他去查寄生虫的事。
果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各种事情多了，就总容易丢三落四、捉襟见肘的。
要不，这些大事还是交给李弘度那种大人物们去操心吧？
虽然邢德容说还要考虑一下，让不让儿子去鹿山的事，但他的病也不能不管。
赵滟凝没急着去吃饭，而是去了一趟邢子言的房间，又仔细给他做了个检查。
这一次，邢子言非常地配合，直到她检查完之后，才说道：“赵姑娘，不管我家里做出什么决定，我希望你都能以我的意愿为先。”
赵滟凝朝丫鬟招了招手，拿过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才问：“那你的意愿是什么？”
邢子言说：“要么死，要么站起来，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赵滟凝问：“你忍心让你的家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邢子言反问：“那他们又怎么忍心看着我人不人，鬼不鬼？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赵滟凝说：“我也很想尊重你的意愿，但如果没有你的家人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将你带走。”
“我愿意跟你走。只要你能让我重新站起来，你要我去哪里都行。我都听你的。”
“我的职责是治病，不是说服你的家人同意你治病。想跟我走，就想办法说服你的家人吧！”
给邢小公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赵滟凝便去找李弘度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弘度和邵宇锋都变了脸色。
其实在知道邢子言的病是吃野味吃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膈应了。
之前在郁苍山的时候，赵滟凝死活不肯吃野味，他们还觉得人家矫情。现在，他们真是恨不得将早就消化了的重新吐出去。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李弘度才问：“你的意思是，整个洛县，还有很多可能也感染了这种寄生虫的人？”
赵滟凝点头：“存在很大的可能性。寄生虫的种类很多，也不只是通过吃野味感染。还可能通过饮用生水、甚至是洗澡、洗菜、洗衣服的时候，伤口接触了带虫卵的水而感染。”
邵宇锋说：“公子，真要是像赵姑娘说的这样，这以后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李弘度说：“能不能吃的，真到了饿极了的时候，谁还会管这个？不过能够吃得起肉的，毕竟还是富贵人家居多，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就知道，这种野心家最是没有良心的。
别人的困苦，对他们来说，却是难得的机遇。
李弘度问：“赵姑娘，治好邢子言，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赵滟凝耸了耸肩：“如果只是杀死他体内的寄生虫的话，也不用多久，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吧！但是如果要让他重新站起来，这个说不准，有可能一两年，也有可能到他死，都无法恢复。”
“一个两个月？够了。”李弘度根本不关心邢子言是不是能够站起来的事，他所关心的是，怎么利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来将赵滟凝的“神医”之名彻底稳住。
赵滟凝也不关心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她关心的是，接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所以呢？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家寄生虫的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做一批驱虫药丸，如果是情况不严重的，吃一颗药丸下去就差不多了。”
李弘度说：“你就算现在告诉大家，别人也未必会信。就算信了，也未必放在心上。据我所知，很多地方都有各种寄生虫导致的疾病，其中有一些还会致死，但当地的居民却不在意……或者说，他们在意，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过药丸的话，还是可以先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赵滟凝问：“那我就负责医治邢子言，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对。”李弘度点头，“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安排。”
赵滟凝看着又开始飘落的雪花，突然问：“还有差差不多一个月，就过年了，你也该回去了吧？你们过年，应该是要进京去过的吧？”
李弘度点头：“是。就等伯渊回来，我们就该动身启程了。你放心，柏先生会留下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他就行。”
他留下我才不能安心吧！
但这话，赵滟凝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在李弘度离开之前，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定。
“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种高产作物的事情，你派人去找了吗？马上就过年了，过完了年，就要考虑农耕的事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时节，一天都耽搁不得。”
她愿意大批量地收下那些姑娘们的原因，除了怜悯，除了想要尝试从根本上改变女人的命运——给她们提供工作机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要弄一个农场。
随着食物的匮乏，社会的动乱，自给自足，才能够保证自己和家人不用挨饿受冻，也不用受到外面世界的侵扰。
但前提是，得想办法从外面引入高产农作物啊！大米小麦虽然好吃吧，但产量太低了。
李弘度没有回答，而是去看邵宇锋。
邵宇锋说：“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应该还需要一些时日。”
赵滟凝说：“那你催催他们，年前给我答复。”
“这……”邵宇锋面带难色，“赵姑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不是我要为难，过完年后，就要开始准备春耕的事了，难道你想让我再荒废一年吗？”不给邵宇锋辩驳的机会，赵滟凝紧接着说，“我明年要种的是示范田，为的是让大家都知道这些没见过的东西，不但产量高，生长周期短，而且还能吃。能吃，懂吗？早一年，能多救活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这么大一定帽子扣下来，邵宇锋哪里还敢说话，求救般地看向李弘度。
邵宇锋和盛伯渊虽然名义上是护卫，但李弘度是将他们当亲弟弟看待的。
“赵姑娘，殷九娘见多识广，交游广阔，或许你可以去那边打听一下。”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殷九娘这种人物，要是真的跟她回去当个武术教练，那才是暴殄天物。
赵滟凝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转身就跑。
身后，李弘度问她：“不吃过饭再出去吗？”
赵滟凝连答应都懒得答应一声。
从邢府到殷九娘的成衣铺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赵滟凝一口气跑过来，等进了店铺的时候，差点没跑断了气。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被人追杀啊？”殷鸿飞一把接住冲进她铺子里来的人，叫了个妇人出来接待客人后，自己带着赵滟凝去了后面，自己的屋里。
进屋后，她先是给赵滟凝倒了杯热茶，示意她坐下慢慢喝。
赵滟凝却仰起脑袋一口气喝光，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听说通州有很多北齐、西昊、西番，甚至是极西之地，远渡重洋来的外邦商人，你既然说你是从通州回来的，那时不时接触过很多外邦商人？”
“倒是接触过一些。”见她是真着急，殷鸿飞也认真回忆，“不过在通州，最受欢迎的的外货，是香料、马匹和珠宝珍玩之类的东西，吃的也有，我们现在吃的不少东西，都是外面传过来的，但符合你说的这几个条件的，我这一时也想不到。”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赵滟凝说，“既然你经常往来各处，那就麻烦你利用你的人脉，帮我多打听一下。最好年前……元宵节之前，把我需要的东西送到我手上。”
殷鸿飞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身边的那位李公子帮不了你吗？”
赵滟凝说：“他受身份所限，有些事情做起来反倒不如你方便。”
殷鸿飞的笑容突然变得促狭起来：“你怎么总是在替他说话？”
赵滟凝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不过她并不在意。
很多人都喜欢拿女孩子的小心思来调侃她们，善意恶意未可知，或许就是单纯逗闷子。
赵滟凝不喜欢这种玩笑，但是有人跟你开这种玩笑的时候，你越是表现得害羞，甚至生气，别人越是来劲。
所以渐渐的，她就脱敏了。再有人拿这种事开她的玩笑，她完全能够泰然处之。
“合作而已，不能要求太多。我要求得越多，日后需要付出的也就越多。”
殷鸿飞无语：“你的意思是，你找他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找我帮忙，我就是给你做白工的？”
赵滟凝反问：“那你能眼看着那些小姑娘们饿死不管吗？我要养活她们，总得有东西给她们吃吧！”
“行了，别拿话激我。”殷鸿飞站起了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个檀木盒子过来，放在了她面前，“拿去用吧！”
赵滟凝打开一看，一摞的银票。
最上面一张的面值，是白银一千两。随手一翻，基本上都是几百几千两的。
这也太有钱了吧！
赵滟凝将盒子盖上，毫不客气地就收下了：“别拿这个糊弄我啊，这个只能应应急，也不够我用多久的。”
殷鸿飞都要被她气死了：“这都还不够你用多久？这都是我手上能拿出来的全部的银两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你把我要的种子弄到才是正经。”赵滟凝说，“对了，除了吃的，穿的也需要。丝绸、丝绵太贵了，麻衣不能御寒，我以前听我父亲提起过，外邦好像有一种叫‘棉花’的东西，这棉花不但能够纺丝织布，还能代替丝绵填充衣物。”
“棉花？”殷鸿飞的脸都皱巴起来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哦，对了，你父亲曾是我大周的第一布商，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物倒是正常。行了，我会去帮你打听的。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有啊！”赵滟凝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想给我弟弟找个师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殷鸿飞说，“帮你替他找个师傅。”
赵滟凝说：“武功不能比你差。”
“放心，比我好多了。”殷鸿飞说，“是我大师兄。他的武功，在我师傅仙去之后，天下无人出其右。”
赵滟凝问：“那你师兄，是不是还在关外？”
“没错。”殷鸿飞点头，“所以，你弟弟想拜他为师的话，得自己出关去找他。”
见赵滟凝不吭声，殷鸿飞笑问：“怎么，不舍得？”
“没有。不过这事，得看他自己的意愿。”赵滟凝站起身来，“你会一直待在洛县，还是什么时候离开？”
殷鸿飞说：“我这人呢，以地为庐，以天为盖，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我在这洛县也待了一阵子了，正准备黄各地方去。”
赵滟凝问：“那要不要跟我去鹿山县住一阵子？”
殷鸿飞挑眉：“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有吃不尽的美食，还都是我绝没吃过的……”
赵滟凝皱眉，她有说过“吃不尽”这个词吗？
“只要姐姐肯移驾，屈尊光临寒舍，保证让您宾至如归，乐不思蜀。”
“行，有空我去你那里坐坐。不过今年……不行。”
“为什么？”
殷鸿飞叹息：“北方传来了消息，说是北齐蠢蠢欲动，似乎是有挑起战火的打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哦，对了，你的师门就在关外……不会刚好就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吧？”
一看殷鸿飞的眼神，赵滟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周齐两国开战的话，做为两国联姻的产物——景元，他该怎么面对？这个时候让他去两国边境，只会让他更加为难吧？
“怎么，有问题吗？担心你弟弟去了会不安全？”
看来，殷九娘并未查出景元的身份。
赵滟凝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决定吧！哦，对了，我今天来，是还有件事告诉你。”
她说着，就将寄生虫的事给说了，而且，是往严重了说。
殷九娘还是第一次听到寄生虫这种说法，愣了好一会，才说：“这样说的话，那以后岂不是不能吃肉了？”
赵滟凝纠正：“一般来说，家养的问题不大。”
殷九娘问：“那牛羊都是吃外面的草，算是家养的，还是外面的野味呢？”
“这……”赵滟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有的时候，这个定义好像挺模糊的。散养的牛羊和散养的鸡鸭，算野味吗？家养的就一定安全吗？
“行了，真吃出毛病了，我给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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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将这事搞清楚，她是寝食难安。
昨晚上光顾着殷九娘的事了，都忘了让他去查寄生虫的事。
果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各种事情多了，就总容易丢三落四、捉襟见肘的。
要不，这些大事还是交给李弘度那种大人物们去操心吧？
虽然邢德容说还要考虑一下，让不让儿子去鹿山的事，但他的病也不能不管。
赵滟凝没急着去吃饭，而是去了一趟邢子言的房间，又仔细给他做了个检查。
这一次，邢子言非常地配合，直到她检查完之后，才说道：“赵姑娘，不管我家里做出什么决定，我希望你都能以我的意愿为先。”
赵滟凝朝丫鬟招了招手，拿过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才问：“那你的意愿是什么？”
邢子言说：“要么死，要么站起来，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赵滟凝问：“你忍心让你的家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邢子言反问：“那他们又怎么忍心看着我人不人，鬼不鬼？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赵滟凝说：“我也很想尊重你的意愿，但如果没有你的家人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将你带走。”
“我愿意跟你走。只要你能让我重新站起来，你要我去哪里都行。我都听你的。”
“我的职责是治病，不是说服你的家人同意你治病。想跟我走，就想办法说服你的家人吧！”
给邢小公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赵滟凝便去找李弘度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弘度和邵宇锋都变了脸色。
其实在知道邢子言的病是吃野味吃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膈应了。
之前在郁苍山的时候，赵滟凝死活不肯吃野味，他们还觉得人家矫情。现在，他们真是恨不得将早就消化了的重新吐出去。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李弘度才问：“你的意思是，整个洛县，还有很多可能也感染了这种寄生虫的人？”
赵滟凝点头：“存在很大的可能性。寄生虫的种类很多，也不只是通过吃野味感染。还可能通过饮用生水、甚至是洗澡、洗菜、洗衣服的时候，伤口接触了带虫卵的水而感染。”
邵宇锋说：“公子，真要是像赵姑娘说的这样，这以后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了，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李弘度说：“能不能吃的，真到了饿极了的时候，谁还会管这个？不过能够吃得起肉的，毕竟还是富贵人家居多，我倒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就知道，这种野心家最是没有良心的。
别人的困苦，对他们来说，却是难得的机遇。
李弘度问：“赵姑娘，治好邢子言，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赵滟凝耸了耸肩：“如果只是杀死他体内的寄生虫的话，也不用多久，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吧！但是如果要让他重新站起来，这个说不准，有可能一两年，也有可能到他死，都无法恢复。”
“一个两个月？够了。”李弘度根本不关心邢子言是不是能够站起来的事，他所关心的是，怎么利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来将赵滟凝的“神医”之名彻底稳住。
赵滟凝也不关心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她关心的是，接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所以呢？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家寄生虫的事？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做一批驱虫药丸，如果是情况不严重的，吃一颗药丸下去就差不多了。”
李弘度说：“你就算现在告诉大家，别人也未必会信。就算信了，也未必放在心上。据我所知，很多地方都有各种寄生虫导致的疾病，其中有一些还会致死，但当地的居民却不在意……或者说，他们在意，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过药丸的话，还是可以先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赵滟凝问：“那我就负责医治邢子言，其他的都不用管了？”
“对。”李弘度点头，“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安排。”
赵滟凝看着又开始飘落的雪花，突然问：“还有差差不多一个月，就过年了，你也该回去了吧？你们过年，应该是要进京去过的吧？”
李弘度点头：“是。就等伯渊回来，我们就该动身启程了。你放心，柏先生会留下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找他就行。”
他留下我才不能安心吧！
但这话，赵滟凝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在李弘度离开之前，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定。
“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种高产作物的事情，你派人去找了吗？马上就过年了，过完了年，就要考虑农耕的事了。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时节，一天都耽搁不得。”
她愿意大批量地收下那些姑娘们的原因，除了怜悯，除了想要尝试从根本上改变女人的命运——给她们提供工作机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想要弄一个农场。
随着食物的匮乏，社会的动乱，自给自足，才能够保证自己和家人不用挨饿受冻，也不用受到外面世界的侵扰。
但前提是，得想办法从外面引入高产农作物啊！大米小麦虽然好吃吧，但产量太低了。
李弘度没有回答，而是去看邵宇锋。
邵宇锋说：“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应该还需要一些时日。”
赵滟凝说：“那你催催他们，年前给我答复。”
“这……”邵宇锋面带难色，“赵姑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不是我要为难，过完年后，就要开始准备春耕的事了，难道你想让我再荒废一年吗？”不给邵宇锋辩驳的机会，赵滟凝紧接着说，“我明年要种的是示范田，为的是让大家都知道这些没见过的东西，不但产量高，生长周期短，而且还能吃。能吃，懂吗？早一年，能多救活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这么大一定帽子扣下来，邵宇锋哪里还敢说话，求救般地看向李弘度。
邵宇锋和盛伯渊虽然名义上是护卫，但李弘度是将他们当亲弟弟看待的。
“赵姑娘，殷九娘见多识广，交游广阔，或许你可以去那边打听一下。”
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殷九娘这种人物，要是真的跟她回去当个武术教练，那才是暴殄天物。
赵滟凝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转身就跑。
身后，李弘度问她：“不吃过饭再出去吗？”
赵滟凝连答应都懒得答应一声。
从邢府到殷九娘的成衣铺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赵滟凝一口气跑过来，等进了店铺的时候，差点没跑断了气。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被人追杀啊？”殷鸿飞一把接住冲进她铺子里来的人，叫了个妇人出来接待客人后，自己带着赵滟凝去了后面，自己的屋里。
进屋后，她先是给赵滟凝倒了杯热茶，示意她坐下慢慢喝。
赵滟凝却仰起脑袋一口气喝光，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听说通州有很多北齐、西昊、西番，甚至是极西之地，远渡重洋来的外邦商人，你既然说你是从通州回来的，那时不时接触过很多外邦商人？”
“倒是接触过一些。”见她是真着急，殷鸿飞也认真回忆，“不过在通州，最受欢迎的的外货，是香料、马匹和珠宝珍玩之类的东西，吃的也有，我们现在吃的不少东西，都是外面传过来的，但符合你说的这几个条件的，我这一时也想不到。”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赵滟凝说，“既然你经常往来各处，那就麻烦你利用你的人脉，帮我多打听一下。最好年前……元宵节之前，把我需要的东西送到我手上。”
殷鸿飞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身边的那位李公子帮不了你吗？”
赵滟凝说：“他受身份所限，有些事情做起来反倒不如你方便。”
殷鸿飞的笑容突然变得促狭起来：“你怎么总是在替他说话？”
赵滟凝听出了她话里的调侃，不过她并不在意。
很多人都喜欢拿女孩子的小心思来调侃她们，善意恶意未可知，或许就是单纯逗闷子。
赵滟凝不喜欢这种玩笑，但是有人跟你开这种玩笑的时候，你越是表现得害羞，甚至生气，别人越是来劲。
所以渐渐的，她就脱敏了。再有人拿这种事开她的玩笑，她完全能够泰然处之。
“合作而已，不能要求太多。我要求得越多，日后需要付出的也就越多。”
殷鸿飞无语：“你的意思是，你找他帮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找我帮忙，我就是给你做白工的？”
赵滟凝反问：“那你能眼看着那些小姑娘们饿死不管吗？我要养活她们，总得有东西给她们吃吧！”
“行了，别拿话激我。”殷鸿飞站起了身，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个檀木盒子过来，放在了她面前，“拿去用吧！”
赵滟凝打开一看，一摞的银票。
最上面一张的面值，是白银一千两。随手一翻，基本上都是几百几千两的。
这也太有钱了吧！
赵滟凝将盒子盖上，毫不客气地就收下了：“别拿这个糊弄我啊，这个只能应应急，也不够我用多久的。”
殷鸿飞都要被她气死了：“这都还不够你用多久？这都是我手上能拿出来的全部的银两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你把我要的种子弄到才是正经。”赵滟凝说，“对了，除了吃的，穿的也需要。丝绸、丝绵太贵了，麻衣不能御寒，我以前听我父亲提起过，外邦好像有一种叫‘棉花’的东西，这棉花不但能够纺丝织布，还能代替丝绵填充衣物。”
“棉花？”殷鸿飞的脸都皱巴起来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哦，对了，你父亲曾是我大周的第一布商，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物倒是正常。行了，我会去帮你打听的。除了这事，还有其他事吗？”
“有啊！”赵滟凝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想给我弟弟找个师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用考虑了，我答应……”殷鸿飞说，“帮你替他找个师傅。”
赵滟凝说：“武功不能比你差。”
“放心，比我好多了。”殷鸿飞说，“是我大师兄。他的武功，在我师傅仙去之后，天下无人出其右。”
赵滟凝问：“那你师兄，是不是还在关外？”
“没错。”殷鸿飞点头，“所以，你弟弟想拜他为师的话，得自己出关去找他。”
见赵滟凝不吭声，殷鸿飞笑问：“怎么，不舍得？”
“没有。不过这事，得看他自己的意愿。”赵滟凝站起身来，“你会一直待在洛县，还是什么时候离开？”
殷鸿飞说：“我这人呢，以地为庐，以天为盖，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我在这洛县也待了一阵子了，正准备黄各地方去。”
赵滟凝问：“那要不要跟我去鹿山县住一阵子？”
殷鸿飞挑眉：“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有吃不尽的美食，还都是我绝没吃过的……”
赵滟凝皱眉，她有说过“吃不尽”这个词吗？
“只要姐姐肯移驾，屈尊光临寒舍，保证让您宾至如归，乐不思蜀。”
“行，有空我去你那里坐坐。不过今年……不行。”
“为什么？”
殷鸿飞叹息：“北方传来了消息，说是北齐蠢蠢欲动，似乎是有挑起战火的打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哦，对了，你的师门就在关外……不会刚好就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吧？”
一看殷鸿飞的眼神，赵滟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周齐两国开战的话，做为两国联姻的产物——景元，他该怎么面对？这个时候让他去两国边境，只会让他更加为难吧？
“怎么，有问题吗？担心你弟弟去了会不安全？”
看来，殷九娘并未查出景元的身份。
赵滟凝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决定吧！哦，对了，我今天来，是还有件事告诉你。”
她说着，就将寄生虫的事给说了，而且，是往严重了说。
殷九娘还是第一次听到寄生虫这种说法，愣了好一会，才说：“这样说的话，那以后岂不是不能吃肉了？”
赵滟凝纠正：“一般来说，家养的问题不大。”
殷九娘问：“那牛羊都是吃外面的草，算是家养的，还是外面的野味呢？”
“这……”赵滟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有的时候，这个定义好像挺模糊的。散养的牛羊和散养的鸡鸭，算野味吗？家养的就一定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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