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015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使我振作起来。
白纻提出会不会是生病了。
乌姑觉得甚有道理，连忙将萨满拖来，让他诊脉。
我已经好多天没看到萨满了。
他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
望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沉吟半晌，叹了口气，坐下，将手指搭在我腕上诊了半晌，得出结论病还是原来的病，没有恶化，就是太虚弱了。再这样不吃不喝，多则三四日，少则一两日，肯定撑不下去！
“那该怎么办啊？”伊格急得要哭。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能治好身体上的疾病，却治不了心上的。”
“什么身上心上，神神叨叨！”乌姑将萨满打发走后，便拉着白纻伊格离开了。
不多久，一群侍女闯了进来，在乌姑和白纻的指挥下，将我从床上搬起，扔进浴桶，梳洗一番后，抬到了餐桌前。
桌面上摆着的都是我喜欢的食物，烤羊羔，清蒸鱼，黄金鸡，糖醋里脊，红烧鹅……摆满一大桌，香味氤氲了整个寝殿，伊格吃得津津有味，巴图鲁珠珠儿坐在桌面挥舞着鸡腿边吃边玩耍……
乌姑眉目含笑，将冒着腾腾热气的马奶端起，舀了一勺递到我跟前。
我不知道她们想要干什么，可只要我不张嘴，她就喂不进去，
丝滑甘醇的白色液体在我唇边流过，滴滴答答落回碗中。
老人家不想就此放弃，夹起一片白纻切的羊肉片放到我唇边，我不张口，她便捏开放进嘴里，咸香味一下子布满整个口腔。
可我嘴巴不动，塞进也没用。
“真好吃！”伊格拿着鸭腿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跟我讲解个中滋味：“阏氏你看这皮，又薄又脆，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香料，吃起来香香甜甜的，连骨头都渗着味，真是太好吃了！”说着便咬了一大口，大嚼着吞了下去。
“这糖醋里脊也不错。外焦里嫩，酸甜可口，火候控制得刚刚好，咬一口，满口都是酥香。”
白纻的声音斯斯文文，柔柔软软，她吃菜的动作，说话时的模样，一举一动，无不尽显高贵气质，很难将面前的她与曾经那个满身伤痕畏畏缩缩的小侍女联系在一起。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身份上来，整个人都不同了。
“还有这小麦粥！”伊格端起玉碗，猛地吸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香！”
“还有这清蒸鲤鱼……”
他们轮番给我介绍，乌姑不停往我口中塞东西，一直到塞不进去了，我全部吐了出来。
我想起身，可我的力气支撑不起这身子，便又做了回去。
他们都愣住。
知道这法子行不通，便叫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乌姑沉默着帮我将脸上身上的菜渣擦干净，又换了套新衣裳。
“姐姐……”白纻握着我的手，眼眶红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和乌姑伊格一起退出房间。
我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着我披头散发的悴容，毫无美感可言。也不知他们将我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想让我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么？
其实就算不看，我也能猜出个大概，绝食这么多天，怎会好看！
我闭上眼睛，世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生命没有光，就连梦，都没了希望。
真冷啊！
感觉身体被一层寒冷的冰封印，四面八方都是泥土的气息。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人飘到了半空中，飘出寝殿，便出王宫，飘到苍茫无际的原野中……
也不知什么时候，覆盖在天地间的冰雪消失了，大地铺上浓浓的绿，百花盛放，万物回春，金色阳光突破云层，洒落大地，每个人眼中，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伊格领着一群小孩，拉着彩带朝我奔来，却在我身上穿过去了……
我为这景象吃惊，前方一群人，簇拥着一对穿红着绿的新人超这边走来，及得他们靠近，我看见，竟是我与莫干比耶！
我一身火红嫁衣，满头辉煌金饰，浅笑嫣然，莫干比耶拉着我的手，眉眼弯弯，一直盯着我看……
这是……我们大婚时的场景么？
不对，我记得我大婚的时候，不是在草原中举行的，我们是在凉王宫，我顶着的是李柔的脸，李柔的身份！
可是这……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劲风忽然在耳旁掠过，正中新娘颈窝，莫干比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场中人都惊呆了，我也一样……
新娘望着颈窝上的箭，良久，才反应过来，呼吸跟不上，吐了满口的血……
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万物枯萎，乌云蔽日，漫天风雪中，一道黑影站在一个坟冢前，他左手拿着酒坛子，右手提着黄金大刀。
忽然，他将手中酒坛狠狠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瓦片。
他双手握刀，架在脖子上，目光在墓碑上停留了下，手一用力，鲜血四溢，我的世界，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填满！
我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张惨白而面目狰狞的脸。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还在梦中……
“你想要的人头，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没有动，就着琉璃窗湖南的光线，我逐渐辨清这脑袋的主人。
竟是宋庆安！
我脑子一片空白。
这可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宋庆安的人头啊！
脖子断面的血在不停地往下滴，滴滴答答，落在我雪白的裙摆上，湿漉漉的感觉，渗透进我的肌肤，冰凉冰凉的，我这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在做梦！
我顺着脑袋上的手望了过去，莫干比耶高达的身型隐藏在黑暗中，露出半张消瘦的脸，他的另一只手，提着把鲜血淋漓的黄金大刀。
哐当一声，金刀落地，我被扛了起来，扔到绵软的床上。
我整个人晕乎乎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莫干比耶受伤了。
他的脸凑到我的跟前，耳朵上开了个口子。
他强行撬开我的嘴巴，满口腥甜。
“你想要的人头，我给你带来了。”他将脸埋在我怀里，声音沙哑：“如果你还要继续这样，我陪你。你要死，我们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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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纻提出会不会是生病了。
乌姑觉得甚有道理，连忙将萨满拖来，让他诊脉。
我已经好多天没看到萨满了。
他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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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怎么办啊？”伊格急得要哭。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能治好身体上的疾病，却治不了心上的。”
“什么身上心上，神神叨叨！”乌姑将萨满打发走后，便拉着白纻伊格离开了。
不多久，一群侍女闯了进来，在乌姑和白纻的指挥下，将我从床上搬起，扔进浴桶，梳洗一番后，抬到了餐桌前。
桌面上摆着的都是我喜欢的食物，烤羊羔，清蒸鱼，黄金鸡，糖醋里脊，红烧鹅……摆满一大桌，香味氤氲了整个寝殿，伊格吃得津津有味，巴图鲁珠珠儿坐在桌面挥舞着鸡腿边吃边玩耍……
乌姑眉目含笑，将冒着腾腾热气的马奶端起，舀了一勺递到我跟前。
我不知道她们想要干什么，可只要我不张嘴，她就喂不进去，
丝滑甘醇的白色液体在我唇边流过，滴滴答答落回碗中。
老人家不想就此放弃，夹起一片白纻切的羊肉片放到我唇边，我不张口，她便捏开放进嘴里，咸香味一下子布满整个口腔。
可我嘴巴不动，塞进也没用。
“真好吃！”伊格拿着鸭腿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跟我讲解个中滋味：“阏氏你看这皮，又薄又脆，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香料，吃起来香香甜甜的，连骨头都渗着味，真是太好吃了！”说着便咬了一大口，大嚼着吞了下去。
“这糖醋里脊也不错。外焦里嫩，酸甜可口，火候控制得刚刚好，咬一口，满口都是酥香。”
白纻的声音斯斯文文，柔柔软软，她吃菜的动作，说话时的模样，一举一动，无不尽显高贵气质，很难将面前的她与曾经那个满身伤痕畏畏缩缩的小侍女联系在一起。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身份上来，整个人都不同了。
“还有这小麦粥！”伊格端起玉碗，猛地吸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香！”
“还有这清蒸鲤鱼……”
他们轮番给我介绍，乌姑不停往我口中塞东西，一直到塞不进去了，我全部吐了出来。
我想起身，可我的力气支撑不起这身子，便又做了回去。
他们都愣住。
知道这法子行不通，便叫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乌姑沉默着帮我将脸上身上的菜渣擦干净，又换了套新衣裳。
“姐姐……”白纻握着我的手，眼眶红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和乌姑伊格一起退出房间。
我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着我披头散发的悴容，毫无美感可言。也不知他们将我放在这里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想让我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么？
其实就算不看，我也能猜出个大概，绝食这么多天，怎会好看！
我闭上眼睛，世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生命没有光，就连梦，都没了希望。
真冷啊！
感觉身体被一层寒冷的冰封印，四面八方都是泥土的气息。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感觉整个人飘到了半空中，飘出寝殿，便出王宫，飘到苍茫无际的原野中……
也不知什么时候，覆盖在天地间的冰雪消失了，大地铺上浓浓的绿，百花盛放，万物回春，金色阳光突破云层，洒落大地，每个人眼中，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伊格领着一群小孩，拉着彩带朝我奔来，却在我身上穿过去了……
我为这景象吃惊，前方一群人，簇拥着一对穿红着绿的新人超这边走来，及得他们靠近，我看见，竟是我与莫干比耶！
我一身火红嫁衣，满头辉煌金饰，浅笑嫣然，莫干比耶拉着我的手，眉眼弯弯，一直盯着我看……
这是……我们大婚时的场景么？
不对，我记得我大婚的时候，不是在草原中举行的，我们是在凉王宫，我顶着的是李柔的脸，李柔的身份！
可是这……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劲风忽然在耳旁掠过，正中新娘颈窝，莫干比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场中人都惊呆了，我也一样……
新娘望着颈窝上的箭，良久，才反应过来，呼吸跟不上，吐了满口的血……
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万物枯萎，乌云蔽日，漫天风雪中，一道黑影站在一个坟冢前，他左手拿着酒坛子，右手提着黄金大刀。
忽然，他将手中酒坛狠狠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瓦片。
他双手握刀，架在脖子上，目光在墓碑上停留了下，手一用力，鲜血四溢，我的世界，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填满！
我猛然睁开眼睛，对上一张惨白而面目狰狞的脸。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还在梦中……
“你想要的人头，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没有动，就着琉璃窗湖南的光线，我逐渐辨清这脑袋的主人。
竟是宋庆安！
我脑子一片空白。
这可是我做梦都想得到的宋庆安的人头啊！
脖子断面的血在不停地往下滴，滴滴答答，落在我雪白的裙摆上，湿漉漉的感觉，渗透进我的肌肤，冰凉冰凉的，我这才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在做梦！
我顺着脑袋上的手望了过去，莫干比耶高达的身型隐藏在黑暗中，露出半张消瘦的脸，他的另一只手，提着把鲜血淋漓的黄金大刀。
哐当一声，金刀落地，我被扛了起来，扔到绵软的床上。
我整个人晕乎乎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莫干比耶受伤了。
他的脸凑到我的跟前，耳朵上开了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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