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005
“太后休要听她妖言惑众！”卓玛道：“早有耳闻镇北王嫡女巧舌如簧，最能妖言惑众。镇北王建立的南祁被可汗所灭，作为他女儿，会心甘情愿与仇人同床共寝一辈子？说没有阴谋，骗小孩都不信！”
我怔住，什么南祁？
南祁是我父亲建立的？
莫小野灭了南祁？！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点！”
“我难道说得还不清楚吗？你的父亲，镇北王宋庆节，弑君夺位，在桐城登基，史称祁厉帝！”卓玛一字一句道。
我脑子嗡地一声，如遭五雷轰顶。
祁厉帝就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就是祁厉帝！
“你撒谎！”我嘶吼道：“我爹爹明明是镇北王，戍守宜门关的镇北王！桐城与宜门关相隔那么远，他怎么可能跑到那里？他不可能跑到那里！”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太后冷着脸道：“既然已经承认了假冒的身份，那就将她拖下去，关起来！等孩子生下，就处死！”
“太后！”星图急道：“可汗有令，没有他的旨意，谁都不能动阏氏！”
“还阏氏？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了这么久的阏氏，说出去哀家都觉得丢人！库山，还愣着干什么？”
大块头得了旨意，便朝星图扑了过去。
两旁侍卫趁机上前捉拿我，萱草当在我跟前却也被抓着拖了下去。
我们被关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我问萱草，“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有一个弟弟，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
“我们见过，他一定非常恨我。”
“小殿下，没死。”萱草忽然道，顿了顿，“太后想处死小殿下，被可汗拦住了。”
这回换我沉默了。
“他亲口告诉我，是死了的。”
萱草不言。
我感到肚子有点痛。
地牢的环境，相对于寝殿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和一个地。
这里不仅阴暗潮湿，就连空气都粘粘的，光闻着就让人恶心得不行。
可我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将头靠在黏腻的墙壁上，道：“卓玛说，祁厉帝就是镇北王，那是真的吗？我爹爹是什么时候当上皇帝的？我爹爹他，知不知道我嫁给了莫小野？莫小野为什么要灭掉南祁？我的丈夫逼死了我的父亲，光想想就觉得荒唐……而我却对此毫无所知……所有人都比我自己了解我，唯独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肚子的痛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厉害，就像鼓阵一样，时停时起。
“我可能要生了……”我感觉到有液体在流出来。
“那该怎么办？”关在隔壁的萱草急了，朝牢笼外大喊：“来人啊！阏氏要生了！快点找稳婆过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她急得掉眼泪，趴在笼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不要哭！”我安慰道：“生孩子而已……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可是……”
“人总有一死。有人出生，就会有人死亡……”我有气无力地说着，是安慰萱草也是安慰我自己。
萱草不再言语，因为我们都知道，在这牢房里头，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会帮我们。
“也不知道星图有没有去找莫小野……”我拧着眉头，“我既希望莫小野能快点赶来，又希望他不要来……好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我跟他，真的是仇人吗？我这样爱他，他这样爱着我……我们怎么就是仇人了呢……哇！”
随着痛感的加强，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我将先前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要是有一杯热水就好了！
“其实我还是希望他来的，他早上才走的，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他说让我等他回来，我也想等他回来……我想看着孩子出生，看着巴图鲁和珠珠儿长大……可他们都说我活不下去了，他们并不希望我活下去，我是仇人的女儿……”
“阏氏，不要再说了……”萱草哽咽着。
“让我说吧，太痛了，不说话，我怕我撑不下去……每一根骨头都想爆裂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遭受着雷击……这地方太冷了……冷到我都快是不上劲了……萱草啊，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好！”我看到她在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的，鼻子也亮晶晶的，整张脸在幽暗的火光下映照出亮晶晶的色彩，“你想聊什么……”
“说说你留下来的原因。”我道：“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没必要躺着一趟浑水……三年了，你有很多次逃走的机会，你甚至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求我放你离开，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阏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的父母，你还记得吗？如果我们从这里离开我们就去找你的父母……”
“我父母不在了……你流血了……”
我苦笑：“不用在意，在意，也不会有人来帮我止血，不是么？”
“来人啊！”萱草大喊：“人都死了吗！你们这样对阏氏，可汗回来知道后，你们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太后是他的母亲，他不敢动，你们对他而言，可一点都不重要！”
“吵吵吵！吵死了！”终于有人出来了，瘦长牢头拿着木棍敲着萱草所在的牢房大骂，“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阏氏要生了！你快去找稳婆来，不然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生？”瘦长牢头看了我一眼道，“生就生呗！那个女人没生过孩子，跟拉屎差不多！”
“呸！”萱草啐道，“也就你是一坨屎！阏氏身份尊贵，怀的更是金枝玉叶，其实你这腌脏东西能担待的起的！别怪我不告诉你，阏氏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牢房里的人，都得给她陪葬！”
“吓唬谁呢！”瘦长牢头一副不屑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你还是冒牌的！你们的事，我可都听说了！冒充东庭的公主嫁到我们北凉，以为生了孩子，地位就能稳固了？到头来还不一样落得两头不是人！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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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什么南祁？
南祁是我父亲建立的？
莫小野灭了南祁？！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点！”
“我难道说得还不清楚吗？你的父亲，镇北王宋庆节，弑君夺位，在桐城登基，史称祁厉帝！”卓玛一字一句道。
我脑子嗡地一声，如遭五雷轰顶。
祁厉帝就是我的父亲，我父亲就是祁厉帝！
“你撒谎！”我嘶吼道：“我爹爹明明是镇北王，戍守宜门关的镇北王！桐城与宜门关相隔那么远，他怎么可能跑到那里？他不可能跑到那里！”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太后冷着脸道：“既然已经承认了假冒的身份，那就将她拖下去，关起来！等孩子生下，就处死！”
“太后！”星图急道：“可汗有令，没有他的旨意，谁都不能动阏氏！”
“还阏氏？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了这么久的阏氏，说出去哀家都觉得丢人！库山，还愣着干什么？”
大块头得了旨意，便朝星图扑了过去。
两旁侍卫趁机上前捉拿我，萱草当在我跟前却也被抓着拖了下去。
我们被关进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我问萱草，“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有一个弟弟，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
“我们见过，他一定非常恨我。”
“小殿下，没死。”萱草忽然道，顿了顿，“太后想处死小殿下，被可汗拦住了。”
这回换我沉默了。
“他亲口告诉我，是死了的。”
萱草不言。
我感到肚子有点痛。
地牢的环境，相对于寝殿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和一个地。
这里不仅阴暗潮湿，就连空气都粘粘的，光闻着就让人恶心得不行。
可我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将头靠在黏腻的墙壁上，道：“卓玛说，祁厉帝就是镇北王，那是真的吗？我爹爹是什么时候当上皇帝的？我爹爹他，知不知道我嫁给了莫小野？莫小野为什么要灭掉南祁？我的丈夫逼死了我的父亲，光想想就觉得荒唐……而我却对此毫无所知……所有人都比我自己了解我，唯独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肚子的痛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厉害，就像鼓阵一样，时停时起。
“我可能要生了……”我感觉到有液体在流出来。
“那该怎么办？”关在隔壁的萱草急了，朝牢笼外大喊：“来人啊！阏氏要生了！快点找稳婆过来！”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她急得掉眼泪，趴在笼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不要哭！”我安慰道：“生孩子而已……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可是……”
“人总有一死。有人出生，就会有人死亡……”我有气无力地说着，是安慰萱草也是安慰我自己。
萱草不再言语，因为我们都知道，在这牢房里头，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会帮我们。
“也不知道星图有没有去找莫小野……”我拧着眉头，“我既希望莫小野能快点赶来，又希望他不要来……好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我跟他，真的是仇人吗？我这样爱他，他这样爱着我……我们怎么就是仇人了呢……哇！”
随着痛感的加强，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我将先前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此时此刻，要是有一杯热水就好了！
“其实我还是希望他来的，他早上才走的，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他说让我等他回来，我也想等他回来……我想看着孩子出生，看着巴图鲁和珠珠儿长大……可他们都说我活不下去了，他们并不希望我活下去，我是仇人的女儿……”
“阏氏，不要再说了……”萱草哽咽着。
“让我说吧，太痛了，不说话，我怕我撑不下去……每一根骨头都想爆裂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遭受着雷击……这地方太冷了……冷到我都快是不上劲了……萱草啊，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好！”我看到她在点头，她眼睛亮晶晶的，鼻子也亮晶晶的，整张脸在幽暗的火光下映照出亮晶晶的色彩，“你想聊什么……”
“说说你留下来的原因。”我道：“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没必要躺着一趟浑水……三年了，你有很多次逃走的机会，你甚至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求我放你离开，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阏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的父母，你还记得吗？如果我们从这里离开我们就去找你的父母……”
“我父母不在了……你流血了……”
我苦笑：“不用在意，在意，也不会有人来帮我止血，不是么？”
“来人啊！”萱草大喊：“人都死了吗！你们这样对阏氏，可汗回来知道后，你们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太后是他的母亲，他不敢动，你们对他而言，可一点都不重要！”
“吵吵吵！吵死了！”终于有人出来了，瘦长牢头拿着木棍敲着萱草所在的牢房大骂，“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阏氏要生了！你快去找稳婆来，不然出了事，谁都担待不起！”
“生？”瘦长牢头看了我一眼道，“生就生呗！那个女人没生过孩子，跟拉屎差不多！”
“呸！”萱草啐道，“也就你是一坨屎！阏氏身份尊贵，怀的更是金枝玉叶，其实你这腌脏东西能担待的起的！别怪我不告诉你，阏氏有什么三长两短，这牢房里的人，都得给她陪葬！”
“吓唬谁呢！”瘦长牢头一副不屑的模样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你还是冒牌的！你们的事，我可都听说了！冒充东庭的公主嫁到我们北凉，以为生了孩子，地位就能稳固了？到头来还不一样落得两头不是人！啊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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