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长生藤回心转意
小雅外出觅食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羞的它赶紧飞落在地,转过身去不看他们。
“哎呀!你们两个公的在玩亲嘴?真是太不要脸啦!”
小雅的尖叫声把王君阳惊醒。
他看见眼前的一张蛇精脸和撅起的小红唇,不由的大叫一声。
“啊——!滚开,赶紧滚开!”
“唉,真没劲!不玩了!”
长生藤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哎呀,你对傻大树都做了什么?”
小雅转过身问到,它觉的肯定是长生藤没安好心。
“呵呵呵……,我要做什么还要跟你解释吗?”
长生藤娇笑起来,笑的藤身直颤,跟扭动的蛇身一样。
它的声音又变成了娇滴滴的女音,它双目含情地看着王君阳,缓缓说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有人类的记忆!”
“什么——?”
王君阳如遭雷击,浑身都麻木了。
“我说你的脑子里有人类的记忆,还有一个女孩,很漂亮的哦。”
长生藤又娇笑了起来。
“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
王君阳怒吼到,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感觉长生藤刚才是用幻术迷住了自己,然后趁机吸取了自己的记忆。
这棵长生藤,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还想着毒害自己。
“长生藤,我要杀了你!”
王君阳大吼到。
“呵呵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几天呀!我又可以获得长生之躯了,而且还是个灵气之体。哈哈哈……,以后我就可以踏上修仙之路啦,就可以使用各种神通,可以飞上仙界啦,哈哈哈……!”
长生藤媚眼如丝,朱唇轻启,像是在默念着什么。
慢慢地,它的蛇精脸变的越来越红,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而此时的王君阳又大吼了起来。
只见他双目圆瞪,脸上尽是鼓起的青筋,青筋里像是有东西在快速流动着。
他张大了嘴巴,发出震耳的吼声,好像只有拼尽全力吼出声音来,才能减轻身体内的剧痛。
“啊——!你又在……吸取我的……营养?”
“哈哈哈……,我吸取的不仅仅是营养,还有灵气。这次多亏了你,我才能获得灵气,才能重得永生!”
长生藤大笑着,藤身摇摆起来,显得它很舒服。
它的藤身也慢慢变的越来越粗,紫色的藤皮变成了黑褐色。
事发突然!
小雅还没明白两个家伙脸对脸,嘴贴嘴的想干嘛,可转眼间就看到长生藤哈哈大笑,听到王君阳痛苦地吼出声来。
小雅知道事情不妙,长生藤又在搞鬼害人,不能让它再伤害傻大树了。
“哎呀,我跟你拼了?”
小雅飞身冲向高空,再笔直下落。
它想让自己的身体获得极快的速度,好去砸烂长生藤那张精致的蛇精脸。
长生藤抬眼看着从天而降的小雅,嘴角翘起轻蔑地笑容。
就在小雅快要砸到长生藤脸上的时候,长生藤忽地一下,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方躲避了过去,然后又“噌”的一声出现在了原地。
它的藤身一个绕转,就把小雅勒住。藤身又是一阵蠕动,像蛇勒住猎物一般,把小雅勒的更紧了。
“傻鸟,你还想跟我斗?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啦!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去的,我要你先看着我把傻大树吸成木干,再把你慢慢勒成肉饼,以报我心头之恨。哈哈哈……!”
长生藤仰天大笑着,它的藤身把小雅勒的嘴角鲜血直流。
此时的王君阳,身体内的营养和灵气正急速地向长生藤那边流去。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肠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往外拽着。那剧烈的疼痛感,让王君阳生出了想直接死去的念头。
但转眼间看到了小雅,看到它被长生藤勒的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再看到它嘴角流出的殷红血液,看到它眼里透露出的愤怒和不甘心…… 。
“放开……小雅,有什么事……冲我来。”
王君阳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喊出来。
“傻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呵呵呵……!”
长生藤娇笑到。
一句“你的就是我的”提醒了王君阳。
是呀,既然两个身体长到了一起,那为什么它可以将营养和灵气全吸收过去,我就不行吗?我也要把这些抢过来,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王君阳忍受着体内的剧痛,将全身的精力集中,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让营养和灵气流回我的体内,让营养和灵气流回我的体内……。”
王君阳在心中默念了几千遍。
浑身的剧痛,让他几乎坚持不住。虽然忍住了疼痛,可体内营养和灵气的流失却仍没有停止。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已被吸空,只剩下了一张树皮;
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累和困乏,好想闭眼好好休息……。
耳边传来长生藤娇颤颤的大笑声。
因为,它要赢了;
因为,自己要死了。
……
王君阳睡着了。
他睡的很香,他睡的很甜。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母亲抱在温暖安全的怀里。
他惬意地吸吮着母亲的乳 头,清馨香甜的乳 汁流进肚里,疲累和困乏的感觉全部消失。
乳 汁还在继续地流进肚里,让肚子变得鼓胀,胀的难受,难受的他突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君阳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怀疑起自己是否还活着。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长生藤吸干了营养吸尽了灵气,已变成一张树皮。那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可眼前看到情景,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长生藤全身萎缩地匍匐在了地面上,它紫色的藤身已失去光泽,变得又干又皱,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水份。
长生藤的蛇精脸上布满了皱纹,如同风干的小枣。
它带着一幅万分惊恐的表情,看见王君阳突然睁开了双眼,更是被吓的直往后退,眼里尽是惧怕之意。
小雅躺在了长生藤的旁边,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长生藤,你把小雅怎么了?”
王君阳怒吼到,他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长生藤还是满脸慌恐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
“它没事……,它还活着……只是……晕了。”
“那你把我怎么样了?”
“我没……没……没把你怎么样,只是你……把我体内的营养和灵气全吸取完了。”
“胡说!明明是你要吸取我体内的营养,怎么反说我把你吸干了?”
“真的……是真的!我是吸取了你体内的营养和灵气,同时也吸取了你的记忆。只不过……不过你的记忆支离破碎,连续不起来,我根本读不懂是怎么一回事。突然间……我看到……看到……一个……人脸月亮……。”
长生藤停止了说话,它使劲地甩着头,似乎这样可以把自己不想要的记忆甩出去。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君阳大吼着,这可恶的长生藤,这个时候了还要卖关子。
“啊——!我看到一个微笑着的……人脸月亮,当时就觉得好恐怖好可怕,吓得我心神失守,不能自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这样,营养和灵气又流回你的体内,你不肯停下,仍疯狂地吸取着,吸取着,就把我……吸干了。”
长生藤哭了。
虽然长生藤此时说话的声音仍是女音,但声音中已经没有那种让骨头**的娇媚感,它的声音里只剩下了害怕。
它是真的感到了害怕,此时的它,就像一位小姑娘,因看到了极为害怕的东西,而蜷缩躲在墙角,它害怕的想大哭一场,可又不敢发出声音,它怕引来更坏的事情,所以只能小声的抽泣着。
王君阳看的于心不忍。
刚才还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长生藤,怎么一瞬间变成这么可怜兮兮的。
他一边警惕地看着长生藤,怕它再做出伤害自己和小雅的事,一边集中精神感受着自己身体内的状况。
他真切的感觉到了,现在的体内营养充沛,力量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体内的灵气也是十分充足,均匀的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
看来长生藤说的是真的,自己在昏迷中做的那个梦也是真的。
他吸吮的不是母亲的乳 汁,而是长生藤体内的营养和灵气。
看着长生藤那已经萎缩枯瘪的藤身,看着它伤心害怕而哭泣的样子,王君阳的心里就感到了难过。
他自己以前就是可怜之人,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身有残疾还丢失了记忆。
现在重生为树了,还是一棵成不了大材的废树,而且还是孤苦一个。
所以,他觉得自己很可怜。
可现在看到长生藤此时的模样,他才知道,这天下最可怜的不是自己,而是长生藤。
想到这里,王君阳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对长生藤说: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长生藤继续抽泣着,满眼满脸全是泪水。
“我体内生机已断,是绝无可活之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长生藤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坏,也许坏才是长生藤一族的本性吧。我已将死,所言也善,我虽没有读懂你的记忆,但从中我感受到了痛苦。我想,你的心里也是痛苦的。不过,记忆都是我们对过去生活的怀念,并不表示是现在的状态,更不能代替以后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忘掉那些痛苦的记忆,好好把握住现在,要努力让自己天天都过的开心。当然,记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如果你愿意,或是说你相信,我可以用我最后的力气施展神通,帮你忘掉那些痛苦的记忆。”
长生藤抬起脸来,认真地说到。
只见它粉面素容,一双凤眼大而亮,它眼睛里清明透彻,透彻的就像是一颗纯净的水晶珠子,落在了高山顶上初降的白雪里。
它眼睛里泪汪汪的,泪水滑过脸颊形成了两道泪痕。
它鼻子微红,像是哭尽了世间的人生百态。
它娇唇轻撅,像是泣遍了心中的委屈苦难。
什么梨花带雨,什么浮萍无根,都不能形容它现在的哭之美!
王君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他思量了一会,说道:
“我要保留我的记忆,以证明我还是我。痛苦的记忆可以勉励我,可以提醒我,让我更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我……,会让自己开心起来的。”
王君阳平静地说着。他看了一眼长生藤,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的小雅,接着说道:
“我会好好珍惜我自己,也会珍惜我的朋友。”
长生藤愧疚地低下了头,沉默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活你吗?我要怎样才能把营养还给你?”
王君阳认真地说到。
“救我……?你不恨我吗?”
“我想恨你,可是我恨不下去!或许你跟我一样,都是可怜者。”
王君阳咬着牙,说的都是真心话。
“既是可怜,何必可怜?”
长生藤低垂着头,幽幽地说。
“因为可怜,所以可怜!”
王君阳严肃起来。
长生藤抬起脸来看着王君阳,满脸的不敢相信。
它随即又变得狂喜起来,它双眼噙泪,无比欣喜地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死也无憾了。我愿用我的生命来祝福你长生不死,永世不灭!”
“一个人的长生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求在自己死时,不会留下遗憾。”
王君阳笑了笑,自嘲地说到。
“死时不留遗憾……?我自诩活了一万年,以为能永生,却不及你开的看。现在我要死了,细想一下,我还真留有好多遗憾。”
长生藤也自嘲地说到。
“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你?”
王君阳又问到。
“我们同为木体,都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只是,我体内生机已流逝殆尽,就算你把营养送给我,我也是漏瓶盛水,不可再活。”
长生藤说完,笑了起来。
它笑的很好看,就像是一朵盛开着的昙花。
“我虽然要死了,可我现在很知足。桃源森林里,有很多植物开启了灵智成为了精怪,能说能笑,能动能跑。可一辈子也遇不上几个能聚在一起的同类。而我,不仅认识了你,还认识了小雅,我真的很知足了。不知道小雅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看我最后一眼。”
长生藤带着遗憾说到。
“哎呀!我要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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