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临界（2）

　　
这背后的含义和有恃无恐比高度腐烂蛆虫乱爬的尸体更惹人作呕。想到那些尚未绽放就遭摧残的被害人，张柏顿时怒火中烧：
“你还是不是人！”
黄杰嗤笑：“警官，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与其和我吹胡子瞪眼，不如把好这口儿的人都抓了，没有他们，自然也就没有我们了。”
“做人没底线，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我有底线的。”黄杰摇头认真地说：“底线就是活着，让自己活着，让家人活着。”
“那些孩子就没有家人吗？你的家人是家人，别人的就不是？”
“啧啧~这话应该反过来说，别人的家人是家人，我的家人就不是了？我努力挣钱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难道不该赞我有情有义么？”
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让张柏大为关火，小野短暂而灰暗的人生中全员恶人，他们你拉一把我踹一脚地将小野埋进阴沟，唯有一条野狗将他拖出地面重见天日。
“少废话！会所里到底有多少幼童！你们把他们藏到哪里了？！”
此话一出，隔壁观察室中的顾渊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们目前无法确定小野离开会所前是否还活着，也就无法判断黄杰是否是杀人案知情人。如果是，那么黄杰会为了逃避更重的刑罚而拒绝交代，如果不是，那么他们就可以从黄杰身上得到小野行动轨迹的线索。今天的审讯策略原本是循序渐进，先敲定会所中的未成年服务，再进一步问清这些受害儿童的行踪，根据黄杰对待小野的态度判断其是否为知情人或凶手。
没想到审讯刚开始就折在了第一步。
审讯中切忌情绪化，张柏这句冒进的问话显然已经告诉对手警方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些被害幼童。黄杰身上的组织卖YIN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根据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条，组织、逼迫未成年人卖YIN会从重处罚，只要警方拿不出足够的证据，他就不会轻易承认。
面对黄杰这种思路清晰又精明的嫌疑人，动作、表情、问话中的每一个小细节都会影响审讯的进度。
果然，黄杰闻言面上明显一松，笑嘻嘻道：
“警官，您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社会上有这种情况，但没有说我们会所里有。会所已经被你们一窝端了，上上下下的人也都被抓了，你们看到未成年人了？恐怕没有吧~~”
张柏也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硬着头皮甩套话：
“黄杰，你以为这是哪儿？没有新证据我们会把你从检察院带回来？”
“哦~~~那您就把证据摆在我眼前，让我哑口无言！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认怂，您证据一亮，我立马交代。”
这一军将在了警方的嗓子眼儿上，有关会所中存在未成年受害者的事实全部来自于顾渊的口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证。
“你说他现在扛着不认是怕给自己多加哪条罪呢？组织、逼迫未成年人卖YIN罪？还是杀人罪？”于也捋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始终是博弈的关键，只要解决了这个疑问就有了突破的方向。
顾渊不答，没有任何请示直接按下了通话键：
“直接拿小野的照片给他看，告诉他....”
“嘶！！！”
于也被顾渊突如其来的指令吓得一惊，伸手就去拦，却被顾渊反手按住，继续说出了下半句话：
“告诉他小野已经死了。”
昏招！实在是昏招！
对于会所中存在未成年服务的问题黄杰尚且不认，杀害其中一名幼童的罪就更不会认了！顾渊这是刚才把脑子一起吐掉了么？
于也料得不错，黄杰听闻小野已死的消息脸色僵了几秒，很快便恢复正常，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男孩。
顾渊按住于也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她的力气并不大，于也稍稍用力便可以挣开，但他能感受到顾渊的坚决，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阻止。
顾渊手上用力，声音中多了几分喘息，通过耳麦向张柏传话：
“把小野的故事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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