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为了保持赛事的公正性，有国际知名演奏家，教育家组成了权威的评审团。
廖唐在音乐厅签到处领了证件和评分纸后前往了B区休息区。青年组的少年们穿着正式的黑色西服，深色袜子搭配黑色皮鞋，女生们基本是蕾丝公主裙，蓬裙。
廖唐因为乐曲的风格，身穿深色礼服长裙，沉稳雅致，显得落落大方。
引导流程的工作人员通过小组编号，通知他们马上进入练习室。
廖唐环顾四周，发现陆庭烨好像没来休息区，明明快要进入练习室准备上场了，他还要忽视比赛流程。
廖唐愤愤地想着，果然是那类自以为是的男明星。
“0006组进入练习室！”
廖唐跟着组员一起按顺序走了进去，里面有免费提供的练习琴点，但每人大约只有3-5分钟的练习时长。
廖唐一眼望去，不经意看到了坐在角落练习的陆庭烨。弹钢琴时，他的侧脸有着一片安静的柔光，仿佛早已忘却这个嘈杂的世界。
那一瞬间，廖唐的心因此被牵动起来，她别过眼睛，发现练习小组里同样有女生在深深注视着他。
她们那“如狼似虎”的小眼神——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去找琴练练，陆庭烨都待这一个多小时了。”女负责人朝她们喊道。
那时候陆庭烨已经将自己上台的曲目练习了很多遍，他容不得自己表演出现半点瑕疵。
他对自己要求，既然是公众人物，必须在各方面要做到一丝不苟。那是他的职业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不论年龄，只论身份。
廖唐脑海中回想着陆庭烨发表在外的舞蹈视频，音乐创作视频，演戏的视频……她很快进入了钢琴演奏的状态，一种强大的执念在感染着她，告诉她，成功来之不易。
三五分钟结束后，工作人员开始念下一个等候进入音乐厅的选手。
“廖唐，”听到名字后，廖唐起身准备上场，却听见工作人员顿了顿说：“取消比赛资格。”
廖唐蹙眉，她不解，问工作人员：“为什么？”
练习室有其他选手微微侧头，眼里满是同情，可心里却窃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工作人员不理她的询问，接着喊：“程茵茵，跟着我进入音乐厅。”
眼看后面一位选手即将登台，廖唐忍住了与他撕破脸面，一探究竟的冲动。
但实际上，女生程茵茵路过她身边时，幸灾乐祸地在她的耳边嗤笑了一声。
廖唐指甲掐入手心，任凭她之前为人处事多么嚣张跋扈，但是在这样一场公正，公开，许多著名音乐家评审的赛事里，她能做的只有尊重。
如果大闹下去，只会让所有精心准备参赛的选手们，原本紧张的情绪增添阴霾。
廖唐装作无事地坐了下来，平静地翻着乐谱，勃拉姆斯的音乐内敛，严肃，他作品的一贯风格是深刻，理智。
“你喜欢勃拉姆斯吗？”
廖唐抬起头，光线很暗的室内，晕晕的光投在陆庭烨的眼睛里，像盖上一层朦胧的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是个怪人。”廖唐微微笑道，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会弹《匈牙利舞曲第一号》？”陆庭烨问。
“会，”廖唐声音清亮，顿了顿，又说：“因为是四手联弹，我不熟练。”
陆庭烨面容淡然，轻描淡写一句，“待会儿跟我一起上场。”
廖唐眯着眼睛，虽然不明白陆庭烨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勾勾嘴角，问：“不质疑我的实力了？”
“有我在。”
后来很多年里，廖唐总会想起这一刻，穿着黑色燕尾服身材清瘦的少年走在前面，她跟随着一起走上了舞台中央。
台下观众们的脸在暗处模糊不清，而那架施坦威三角钢琴在灯光下隐约闪着光亮。
他们俩人带着不可或缺的微笑，深深朝观众席鞠了一躬，颇有同台默契。
廖唐坐在钢琴前，曾经与舒老师练习《匈牙利舞曲第一号》四手联弹时的细碎片段不断浮现，此刻咫尺距离的陆庭烨同样让她有着无名的安心感。
随着修长的手指落下琴键，钢琴响起的旋律，柔和中带着淡淡的忧愁，紧接着节奏变得活跃。廖唐完全沉浸在乐曲中，她像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奏出中间情绪激昂的主题。
陆庭烨手指自然地飞跃在琴键上，生动演绎出了音乐的美与享受。
最后，乐曲再现第一部分，两人在热烈欢快的气氛下结束了演奏。
台下沉寂了一会儿，随后响起一阵爆发式掌声。
评委席处，有老师眼神里流露出了欣赏之意，一位音乐艺术博士好奇地询问，“陆庭烨，我记得你应该是青年赛个人组合吧？”
“是的。”
“你身边这位小姑娘是？”
陆庭烨说：“一位被通知取消参赛资格的选手。”
廖唐看着他，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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