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夜探镇江府
晚饭后,钱老爹挽留三人在此休息,他经常会收养一些孤儿,房间、床板和被褥都很多。
竹韵许久未见钱家父女,应承下来,封玉珩和苗晃虽百般不愿,可见竹韵不肯走,也只得跟着住下。
竹韵和钱巧儿一个房间,封玉珩和苗晃一个房间。
夜半更深,封玉珩坐在一张椅子上发呆,那床板又硬又脏,他不愿躺上去,看了看床上的苗晃,睡得倒很是香甜,暗笑他真是像猪一样吃得饱睡得着。
他睁着一双星目看向破旧的天花板,屋顶由于年久失修,竟然可以窥见满天星空,还可以听到隔壁钱老爹抑扬顿挫的呼噜声,这意境,真不错。
百无聊赖时,他突然听到另一侧隔壁响起了开门声,那是竹韵的房间,出门在外,他一直都很警觉。
他心觉不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打开一道门缝向外望去,只见一条黑影从房间里闪出来,看那身形很像竹韵,他心里暗自疑惑,打开房门拦住了她,只见她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竹韵,你要去哪里?为何如此打扮?”
竹韵停住脚步,看到封玉珩,微微一怔,“封封公子。”
自从与封玉珩再次重逢后,她一直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好像怎么做都不对,还好一直有苗晃在眼前晃来晃去,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封公子,我出去有事。”
封玉珩也不逼她,虽然他们私下接触的机会少得可怜,但是来日方长,他相信日久见人心。
可在听到她的称呼后,他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唉,还是封公子,她称呼苗晃都是晃晃了,“不知是什么事?我可以作陪。”
竹韵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不据实以告,肯定走不了,“院内说吧。”
他们来到庭院内,天上的月亮被一层薄雾笼着,并不是很明亮,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才放下心来。
封玉珩看她如此谨慎,知道此事必定非同小可,便静静地等她说。
竹韵轻声道:“封公子,我们在来的路上也曾听闻过闹水患致使农田颗粒无收的事,今日,钱老爹和我说,水患之后,官府也曾开仓放粮,但因灾民太多,所发粮食不过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朝廷就调拨了一批赈灾粮下来,灾民们翘首以盼,等了一段时日后,好不容易等到钦差大人来了,可钦差大人却说粮被抢了,只剩下一小部分,很快就发放光了。”
“什么人抢的?人抓到没有?如果官府无粮可放,那为何还有这么多灾民聚集在此?”
竹韵道:“钱老爹说,官府称是被路上的灾民抢的,抢完之后一哄而散,没有抓到人,灾民们会聚集在此是因为官府虽然无粮可放,可偶尔会有大户施粥舍饭,灾民们吃不饱,也不至于饿死,况且镇江府来往客商较多,可以讨到银钱。”
封玉珩道:“既然粮被抢了,那官府还有何举措?或者再申调一批赈灾粮下来安抚灾民,这么多灾民聚集在此,如果发生疫情就糟了。”
竹韵道:“官府除防治疫情外再无任何作为,依钱老爹看,官府根本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封玉珩道:“此话怎讲?”
竹韵冷哼了一声,“如果粮被抢了,官府要拿人问罪,肯定会严加盘查,可钱老爹说,开始官府雷声大雨点小的查了几日,可很快就无人查无人管无人再提及。”
封玉珩略一思忖道:“如此说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批粮有被人贪墨的可能。”
竹韵点点头,“我和钱老爹也是这样想的。”
封玉珩沉思片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官府欺上瞒下,粉饰太平,这镇江府尹恐怕不干净。”
“是的,所以……”竹韵略微停顿了一下便坚定地道:“我想夜探镇江府。”
“不行。”封玉珩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竹韵竟然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竹韵,你不要冲动,粮食是否在府衙内犹未可知,就算真的在那里,府衙重地,岂容他人想探就探?”
竹韵道:“我知道,可夜深人静之时,守卫也会有所松懈,虽说粮食不一定在镇江府,可府衙是一定要探的。”
封玉珩看她神情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知道她肯定会去,与其她独自前往,不如自己陪她一起去, “好,那我也去,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不行。”竹韵想也不想立即反对,“此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涉险。”
“那与你有关吗?你去得,我便去得。”封玉珩深深地看着她,决心与她共同进退。
“我……”竹韵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道:“你尚有父母亲人,你不能……”
封玉珩道:“我们只站在房脊上观望一下,若有危险,即刻就走,不可冒进。”
竹韵犹豫了很久道:“好吧。”
封玉珩回房换好了夜行衣,二人一前一后直奔主街而去,白天在寻找钱家父女时,曾经路过镇江府。
轻车熟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府衙,俯墙听了听,里面一片静悄悄的。
二人轻轻地跃上房梁,居高临下,暗中观察里面的情景。
府衙内,戒备森严,守卫们十人一队来回巡逻,前队和后队的时间简隔很短,二人没敢下去,一直只在房梁上跃来跃去,从班房到衙役房,从正堂到内堂。
就在他们以为要无功而返时,一个全身劲装的年轻人由远及近,急匆匆地进入府衙后来到内堂。
“义父,今日可有消息了?那批粮要何时运走?”
一个略显苍老疲惫的声音答道:“就这几日,李臣五日后回京。”
年轻人的声音略显兴奋,“好,那我吩咐弟兄们做好准备。”
“恩,千万小心,唉,此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说完,老者长舒了一口气。
竹韵看了一眼封玉珩,二人心照不宣,果然不出所料,这镇江府确实有问题,什么灾民抢粮?分明是贼喊捉贼,只是不知那李臣是谁?和这批粮有何关系?
“谁?”年轻人似乎查觉到房梁上有异,冲出内堂,跃上房梁。
封玉珩和竹韵连忙起身就跑,一支袖箭冲着他们的方向射过来。
封玉珩下意识地挡在竹韵身后,袖箭贴着他的胳膊飞过,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紧接着又有几支袖箭擦身而过,二人蛇行走位翻墙越脊,逃离了镇江府。
府内守卫发现想要去追,被年轻人拦住了,“不必追了,不过是些宵小之徒,不知外面还有没有埋伏,别害了自家性命。”说完,他又返回内堂,“义父,不知何人如此大胆,敢夜闯镇江府,会不会是他派来监视我们的?”
镇江府尹冯觉礼皱紧眉头,此事确实有些棘手,如果是他派来的,就说明对他们已经起疑,那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和阻碍;如果不是,对方藏头露尾,究竟意欲何为?
……
二人跑了一段路,见无人追赶,才返回钱家父女的宅院,跃墙而入时,刚巧遇到钱老爹起夜走出房门。
钱老爹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后,奇怪地问道:“竹韵,这么晚,你们去哪里了?”
竹韵轻声地对钱老爹道:“老爹,我们去探镇江府了。”
听了这话,钱老爹只吓得魂飞天外,尿都差点吓没了,“什么?你们怎敢如此大胆,那镇江府岂能去探?”
竹韵笑道:“老爹不必惊慌,我们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而且老爹应该知道我的轻功,寻常人是追不上我的。”
钱老爹道:“你们不知,那镇江府有一义子,名叫陈岳,可不是寻常人,他的武功极高,而且有一绝活,他的袖箭百发百中,百步穿杨。”
封玉珩想起那几支擦身而过的袖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那陈岳是名过其实还是有意射偏?便问钱老爹:“百发百中?老爹,是江湖传闻还是确有其事?在下看他的箭法不过尔尔。”
钱老爹只觉得心有余悸,“你们啊!真是太冒失了,他经常在郊外练习,你见了就会知道,即使他没那么厉害,那镇江府守卫重重,一旦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钱老爹经此一闹也睡不着了,如厕之后,便把二人请进房间聊了起来。
几人落座后,封玉珩道:“老爹,您可知那李臣是何人?”
钱老爹冷哼了一声道:“负责本次赈灾的钦差大人,和镇江府尹冯觉礼根本是蛇鼠一窝。”
竹韵眉头紧蹙道:“如此就难办了。”
封玉珩道:“不难办,我们只需盯着李臣的动向,届时让灾民们去找他喊冤,状告镇江府尹冯觉礼渎职贪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还敢徇私舞弊吗?为免激起民愤,无论真假,他都会假意查案,只有把他留在这里,我们才能让赈灾粮物尽其用。”
钱老爹点着头道:“如此甚好,不能让那些贪官污吏逍遥法外。”
三人商量好由钱老爹和孩子们悄悄地去游说灾民,封玉珩和竹韵则负责盯住李臣的动向。
他们只顾如此这般商议后,却没想到这番话都被睡醒的苗晃听了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醒这么早,就听到这么大的事,凡事都想插一脚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苗晃暗想总是说小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小爷一定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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