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拜寿
<p>万震山老爷子五十大寿，是荆州府轰动一时的大事。</p>
<p>整个荆州城有头有脸的士绅、武林名家都曾上门祝寿。万府占地广阔，仆从如云，亲眼见过的，无不对万家巨富资财暗暗咂舌。</p>
<p>这一日傍晚，万震山寿诞已过，朱红漆门上咣咣咣门环被敲响。</p>
<p>万震山的弟子吴坎正好在前院当值，开门看时，原来是老幼都有。打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被一个年轻小伙扶着，还未靠近，阵阵酒气传来。</p>
<p>小伙子道：“这位小哥，俺是城北回春堂的学徒，师父听说万老爷子大寿，说什么也要过来讨杯寿酒喝！”</p>
<p>吴坎倒是听说回春堂，是荆州城有名的医馆。开馆的柳怀清柳神医，如今已有七十岁高龄，男科隐疾十分在行，极善妙手回春，所以找他医治的男子络绎不绝。老头既有本事，诊金也是不菲，只是他有一般爱好，流连青楼楚馆，出手阔绰，常年包养怡翠楼的丝丝姑娘，让满城才子俊彦对他恨得咬牙切齿。</p>
<p>老头醉醺醺道：“万震山这小子做寿，满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请了，就是没给老子发请柬，是看不起我柳怀清吗。。。”，他拍拍徒弟手里提的酒坛，道：“去通报一声，老子把珍藏了二十年的虎鞭酒给带来了，包他到老子这年纪还生龙活虎！”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一般七十岁的老人。</p>
<p>吴坎哭笑不得，深知这老头有些混不吝。若让他在门口这嚷嚷几句，说不定第二天关于他师父的段子就能传遍全城。</p>
<p>于是道“我师父当然有意请老先生了，只是您老年高德劭，不敢贸然下帖。如今既然来了，我师父定然欣喜的紧——只是这几位和您一起的吗——”</p>
<p>吴坎指的是柳怀清身后的一个精瘦的中年人，两撇鼠须，拉着一个五六式的小孩。鼠须男笑嘻嘻道：“在下城北牙行陈大，恰逢柳神医给万老爷子祝寿，也来凑个热闹，顺便带小孙子见见世面！“小孩有些认生，藏在陈大身后，露出一张小脸，鼻涕挂了老长。</p>
<p>万家家大业大，见过许多打秋风的人，也不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吴坎便道：“既如此，几位请进——”</p>
<p>将几人引进院内，安排下人再准备一桌筵席，特意嘱咐多加糖果糕点，道：“几位稍待，家师正在招待同门师叔，在下现行禀报——”</p>
<p>吴坎到得内院，只听到争吵声从师父卧房传来，无门紧闭，几个师兄弟都守在外面，连三师叔的两个乡下徒弟也在内。不由有些踌躇，只待里面争吵平息便进去禀报。</p>
<p>“啊哈，姓万的，你是诓我到荆州来的？”</p>
<p>“不错，你将剑诀交出来，再到师父坟上磕头谢罪。”</p>
<p>“为什么要交给你？”</p>
<p>“哼，我是大师兄。”</p>
<p>房中沉寂了半晌，只听戚长发嘶哑的声音道：“好，我交给你。”</p>
<p>突然之间，房中传出万震山长声惨呼，极是凄厉。</p>
<p>众人吃了一惊，一齐重进屋内，只见万震山倒在地上，胸口插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身边都是鲜血。窗子大开，兀自摇晃，戚长发却已不知去向。</p>
<p>鲁坤叫道：“快，快追凶手！”和周圻、孙均诸师弟纷纷跃出窗去，大叫：“捉凶手，捉凶手啊！”</p>
<p>几个师兄弟纷纷随鲁坤追了出去。戚长发的两个徒弟，狄云和戚芳满面惊惶。卜垣拔出剑，道：“两位请回到自己房去，待咱们拿到戚长发后，一起送官治罪！”</p>
<p>吴坎看到万震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也是十分害怕，突然想到前厅正好有神医拜寿，急忙回去将柳怀清和他的徒弟请过来，道：“五师兄，这位是回春堂的柳神医，快请他看看师父！”</p>
<p>卜垣问他这么快就将大夫请来，和吴坎一起将万震山抬到床上，让出位置，请神医诊治。</p>
<p>狄云和戚芳在一旁看着，也盼万震山能活着。否则他二人也会背上杀人共犯的罪名。</p>
<p>柳老头见人命关天，也登时清醒过来，不复醉意，抓起万震山的手腕，细细把脉，道“唔——脉象若有若无，看来凶险的紧呐——”</p>
<p>“怎么回事，卜垣，怎么放外人进来——”万圭突然闯进来，看到父亲已经被抬上了床榻，大吃一惊，道：“把人赶出去！这里保存现场不要乱动，我已经报官了！”</p>
<p>“咦，床下有人！”柳老头带来的那个学徒突然大叫起来，一把从床下拉出一只手来，众人大吃一惊。</p>
<p>“凶手藏在床下！”卜垣大叫，挺剑便刺。只是长剑刺穿床帏，传来噗噗声响，不见人声。</p>
<p>“你们不要刺爹爹！”戚芳哭喊着，扑了上去。</p>
<p>狄云一把掀起床帏，烛光之下，只见一人趴在地上，衣衫沾染鲜血。拉出来一看，登时哭出声来：“师父。。。师父。。。是谁害得你。。。”</p>
<p>杀人凶手尸体被藏在床下，这一下变故当真太过惊人。</p>
<p>柳老头突然像明白什么，吓得缩在床头地上。</p>
<p>那个小学徒也像是惊慌失措，被狄云推了一把，站立不稳直向后仰，右手便要往床上一撑，仿佛突然想起来床上还有伤患，极快拂过万震山胸前，在地上打了个滚，和他师父偎在一起。</p>
<p>万圭焦急叫道：“爹，快起来！”</p>
<p>戚芳还在哭哭啼啼，狄云道：“你们杀了我师父，反而诬陷我师父杀人，师妹保护好师父遗体——”他拔出长剑，将戚芳和戚长发护在身后。</p>
<p>万圭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到这时还不起来，不由急道：“两位师弟，这两个小贼害了我爹，又杀人灭口，咱们先把他们拿下！”这小子油头粉面，倒有些急智。只是仓促之下，借口漏洞百出，卜垣和吴坎也似乎想到什么，拔剑直刺狄云。</p>
<p>狄云左一戳右一刺，卜垣和吴坎右肩分别中剑，手中长剑也跌落在地，急忙用左手把剑捡起来。这时他们才想起来，狄云不知哪里学了连城剑法，他三人只怕不是对手。</p>
<p>万圭越发焦急，叫道：“爹爹——你怎么样了”，又大道：“大师兄、二师兄快回来，贼人在此！”</p>
<p>“三师弟莫急，荆州府李班头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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