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青袍老者
<p>梁发领了新差事，与长老前辈们反复商讨，又征询了师弟们的意见，定下必选课剑法、内功，选修课拳脚、刀法、医术，琴棋书画以为调剂，一月一小比，半年一大比。年末积分优秀的，或转入内门弟子，或奖励剑法招式。</p>
<p>内门弟子或真传弟子，也有辅导外门弟子的任务，梁发称之为‘辅导员’。。。</p>
<p>这一番动作下来，封不平的压力大为减轻，也有时间参详新得的秘籍。</p>
<p>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梁发虽然武功已经大成，却不敢丝毫懈怠，每日或是练剑吐纳，或是指导师弟们剑法，或者与师伯长辈参详秘籍，日子也是过的飞快。</p>
<p>这一天清晨，在朝阳峰上观看日出，只觉对朝阳一气剑理解更深。一招一式缓慢无比，却又蕴含朝阳蓬勃之意。</p>
<p>“以前追求速度、招式终归是小道，得其意，忘其形，才是这套剑法的最终境界！”梁发隐隐触摸到更深层次，心神活泼雀跃，却又澄净如水，心念一动，整个朝阳峰顶，飞鸟振翅，朝露莹光，草木勃发，昆虫角抵，无不清晰映入脑海，实在是玄妙无比的感觉。</p>
<p>“暗中偷窥，可是江湖大忌，树上的朋友，你说是不是？”</p>
<p>峰顶一株粗大松树上，枝繁叶茂，盛如华盖。</p>
<p>“哈哈哈哈——”长笑声中，从松涛中跃下一青袍人，须发皆白，面如金纸，道：“好小子，当真不简单！”</p>
<p>“你又是何人？鬼鬼祟祟潜伏华山，有何企图？”</p>
<p>老者捋须道：“若论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名字嘛，已经好久没人叫过了。。。”口气傲慢，一副高人模样。</p>
<p>“哼！看来也是藏头露尾之辈，看剑！”一声清吟，剑光在朝阳的映射下璀璨夺目，慢吞吞递将出去，下一刻却突兀的出现在老者胸前。梁发当然知道对面之人便是风清扬。只是他当下，对独孤九剑没有强烈裕望，反倒是想好好和这位剑宗耆老一试高下。</p>
<p>风清扬没料到梁发居然不相信他的话，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眨眼之间剑光已经到了胸前，森森冷气透过青衫，直达肌肤。</p>
<p>他现在手无长物，一则几十年没下华山，不会撞见什么厉害的对头；二则自从独孤九剑大成之后，任何招式无不随手破解，根本用不上兵刃。但对上梁发这迅疾的一剑，根本没有机会攻其破绽，只得疾步后退。不料这一下失了先手，万难挽回，梁发剑招如水，连绵不绝，一连刺出八剑，风清扬也以绝妙身法退了八步。</p>
<p>梁发这八剑也是全力以赴，绝未留手，却没有碰到风清扬半边衣角，心下佩服，身形一闪，退回原处，大喇喇道：“江湖上你能躲过我连环八剑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想来你也不是无名之辈。刚才终究是我占了便宜，不够光明正大。”于是挥剑斩下一颗松枝，去掉枝杈，分为三尺长的两段，将宝剑收起，扔在一边。左手一扬，松枝激射过去。道：“咱们再用这松枝，一决高下！”</p>
<p>风清扬连退八步，其实已经到了山崖边缘，若梁发剑招不停，说不定他已然受伤。当真是他隐居几十年来最为凶险的一次。梁发占了上风不再迫近，风清扬也是心生好感。</p>
<p>只是梁发后来一番话，语气腔调刻意模仿风清扬清高孤傲的语气，这让他生出的一丝好感也就烟消云散。随手一抓，松枝握在手里，道：“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看来今天得使出真本事，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随意一指，松枝歪歪斜斜刺了过来。</p>
<p>独孤九剑本没有固定招式，全凭临场破招。风清扬随手一剑，蕴含深厚内力，即使普通松枝，刺到人身上，与利剑无异。</p>
<p>梁发手持松枝，对着一剑仿佛未见，自下往上起手一剑，仿佛旭日东升，势不可挡。这一剑并不怎么迅疾，却后来居上，截住风清扬来势不说，去意覆盖他胸前膻中、风府两处穴道。这一招不是华山剑法中任何一式，剑意、路数却是朝阳一气剑无疑。</p>
<p>风清扬见这一招无论应变、速度妙至毫巅，不由生出见猎心喜的意思，松枝变招斜刺梁发臂弯，正是对方剑招破绽所在。</p>
<p>梁发暗道，独孤九剑果然神妙。刚才一招是自己取朝阳一气的意境临时创出来的，不说威力如何，时机、情势当真恰到好处。风清扬顷刻之间却已经找到破绽。</p>
<p>不过世上哪有完美无暇的招式呢？剑招被破，梁发不慌不忙，未等对方剑招转实，松枝矫夭盘旋，如灵蛇吐信，令人难以琢磨。风清扬如智珠在握，松枝点出，正是灵蛇七寸。</p>
<p>两人剑出如风，翻翻滚滚间已经拆到百招开外。他们一个人剑法层出不穷，臻至剑招穷尽，一个人洞悉破绽，尽演无招真髓。仿佛极熟悉的同门演练，一个才出招另一个已经知道应对，攻其破绽，令其变招。对战许久，竟然没有一次兵器相交。</p>
<p>又过了三五百合，梁发出招越来越慢，周身紫气蒸腾，伴随着节节攀升的气势，松枝仿佛化身奔腾大江，冲破层层阻截，直要东流入海。</p>
<p>“这一招不好接！”两人斗过几百招，独孤九剑之下，梁发连连被打断招式，却毫不气馁，因势利导，化为新招，衔接处无丝毫凝滞，仿佛几百招尽归为一式。前面种种，只是蓄势、铺垫、完善，只为最后石破天惊！风清扬看的分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p>
<p>这一招破绽百出，但每一处破绽都隐含着杀招，“这一招不好接，但不能不接！”这关系到风清扬的剑道——无招破有招！</p>
<p>他面色凝重，额头渗出汗水，内劲运转之下青袍鼓起，手中松枝一挥，仿佛化成伟岸大堤，正撞上如潮江水。</p>
<p>“轰～”堤坝溃散，巨浪奔流，一往无前！</p>
<p>梁发间不容发之际错开招式，松枝击在空处，剑气奔腾，在坚硬无比的峰顶岩石上划出五六尺长的痕迹，最深处竟达寸许！</p>
<p>风清扬怔怔的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松枝，宽大的袖袍被已绞烂！</p>
<p>梁发叹道：“独孤九剑果然是天下第一剑法，风太师叔剑法如神，晚辈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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