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我，不要你了
<p>“但是，我万万没有做对不起相公，对不起柏府之事。凌二公子是受我之托，收留了被逐出府的小岚于城外。那一日，我本是去城外探望小岚，谁料在回城路上遭遇了埋伏，我和凌二少死里逃生，在城楼下遇见了来找寻我的二公子柏子仁。因当初私自藏匿被处罚的下人已是不该，所以就没有将此事告知。”</p>
<p>“哦？照姐姐如此说来，这凌二公子倒是个热心肠的人，不仅冒着有损名声的风险帮你藏匿一个丫头，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于危难。不过据我所知，这凌霄虽为人慷慨，但是向来只做对自己有利之事，你说，他为何要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p>
<p>郑蕊说这话时口气飘忽暧昧，而一旁的柏子菲眼睛中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那是妒恨之火。</p>
<p>“我只知道，他是相公的好友，和柏府也是交好，他帮我也许是看在柏府的面上，不想柏府出现苛待下人这种事。”</p>
<p>“满口胡言！他帮你藏匿有罪下人竟然是看在柏府的面上，真是天大的笑话！”柏子菲突然冲到郑芷面前，嗓音尖厉，满脸愤然。</p>
<p>郑芷抬头看了眼一直紧皱眉头的柏子逸，转而对面前的柏子菲平静说道：“三小姐，你有所不知，小岚痴傻得不明不白，她是被人下毒给害了。很有可能是有人要污蔑小岚偷盗让其再不能发声。柏府乃是清明磊落的生意大家，万不会做欺负下人之事。但是如果有心人想蒙蔽众人的双眼，让柏府错把忠仆当有罪之人处置，那会寒了一众忠心耿耿的仆从之心。柏府现下正是用人之际，郑芷一个妇道之人没什么用处，但是对小岚的为人还是清楚的，所以擅自作了决定，要好好对待已经痴傻的她。凌二公子那次恰巧遇见我去看望被关在阴湿小屋里的小岚，我斗胆与他说了一二，他也认为柏府这个节骨眼上不宜出现苛待下人之事，所以这才帮了我。虽然我也有私心，多少是看在主仆情分上想帮小岚，但是说到底，我们最终还是为了柏府未来的前途着想。”</p>
<p>郑蕊听完嗤笑了一声道：“姐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口才原来是这么好。那有罪的小岚竟然被你说成含冤受苦，还说什么为了柏府的未来大局着想。先不说区区一个丫鬟能否影响柏府声誉，我看现在影响柏府声誉的人恐怕是你才对吧！”</p>
<p>柏子菲在一旁愤然道：“你颠倒是非又想糊弄谁？说什么有人毒害丫鬟，谁会为了诬陷一个丫鬟去费尽心思！”</p>
<p>郑芷沉吟了一会，声音冰冷地说道：“因为小岚看到了不该看的，有人想要她闭嘴。”</p>
<p>此时郑蕊上前一步直视郑芷，眼中厉芒陡现，口中却说道：“竟然还有这事？你怎知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p>
<p>郑芷本想把事实**全盘说出，但是立马她就想起了还在知县府的**，她还不能冲动行事，她只得说：“那一日小岚回来后就神情惊恐害怕，在我的追问下她哭着说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但是是什么事她怎么都不肯说。”</p>
<p>“看来你们主仆之间的秘密还挺多啊。”</p>
<p>郑蕊勾了勾唇角，眼神狠厉。紧接着她换了一副大义凌然的神色，转过身对着柏子逸说：“相公，虽然郑芷是我的堂姐，但是我们已嫁入柏府，荣宠都与柏府息息相关。现下她出了这么档子事，让柏府也沦为坊间茶余饭后的笑谈，对相公和柏府以后的仕途实在不利。我也不得不大义灭亲。我在此提议，让郑芷按照祖例，浸猪笼以示家规，挽回清誉！”</p>
<p>郑芷不可置信地看向郑蕊，再如何她也不曾想到她竟然想置自己于死地！</p>
<p>面对死亡威胁，郑芷的理智在逐渐消退。既如此，那何不来个鱼死网破！</p>
<p>她高声大呼，“郑蕊，该浸猪笼的那人应该是你……”</p>
<p>郑芷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柏子逸已经疾步上前捏住了她的下颚制止了她的继续发声。柏子逸手上微用力，郑芷面上一痛眼泪就掉了下来。</p>
<p>柏子逸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她的泪眼一字一句说道：“既然犯了错，就要承受后果。我念在你曾是我的妾的份上饶你一命，只是即日起，你已不再属于柏府，以后是死是活皆与我无关，你好自为之。”</p>
<p>他的声音不大，说话时呼吸喷在郑芷的脸上，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两人离得那么近，近到呼吸可闻，可是她却觉得眼前这人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见到的柏子逸了。此时比面上更痛的，是心中刀割般的痛。</p>
<p>郑芷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落下，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柏子逸的手背上。柏子逸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是始终没有放开她。</p>
<p>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仿佛停止。</p>
<p>柏子逸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倒映着几近崩溃的郑芷泪容，而郑芷眼中倒映的柏子逸随着眼泪的不停掉落，那身影开始模糊起来。</p>
<p>“既然相公已做决定，我也不置可否。晚些时候我会让我爹以对外甥女管教不严，有愧同脉兄弟的名义来昭示坊间大众。希望这样可以减轻对柏府的不利置啄。” 郑蕊贤惠地说着她之后的安排。</p>
<p>一旁的柏子菲感激道，“嫂嫂，你为了维护柏府的声誉，竟然让知县大人背负那骂名。嫂嫂，你为我们柏府做的真是太多了。是子菲以前不懂事，轻信了那油嘴滑舌的小人之言，子菲在这给嫂嫂赔不是了。”</p>
<p>郑蕊绽开一抹贤良温柔的笑容，说着不打紧。</p>
<p>柏子逸目光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郑芷，他看着郑芷彻底灰败的脸，绝望如死水一般的眼，他终于慢慢放开了手。</p>
<p>“我给你两日时间离开柏府。”他声音平静无波。</p>
<p>......</p>
<p>郑芷在三人离开后瘫软在地上，脸贴在外间冰冷的大理石上已经没有太多的知觉。她一遍一遍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愚蠢。</p>
<p>她愚蠢地认为郑蕊会有所顾忌不会对她出手。她愚蠢地认为柏子菲会理解她的好意。她愚蠢地认为她能保护好小岚。她愚蠢地认为，柏子逸多少对她有些情意。</p>
<p>现在的她，结局是如此得的可笑。</p>
<p>她，真是无用之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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