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龙力（完）
被龙霸当众贬损，邱卓尔却并未怒不可遏，反而冷静下来：“小宇宙内唯一一位大圆满……真这么底气十足，又何必鬼鬼祟祟，勾结人类叛徒，拐弯抹角地和我们交涉？堂堂正正地回到你念念不忘的中央星域，让人类血债血偿，不好么？还是说，不敢？”
龙霸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反唇相讥：“星宫宫主逍遥，这就是你的底气，也是人类的底气，对么？我承认，在中央星域我多半不是逍遥的对手，可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在双子星域，你敢来见我么？别说是你，就算是逍遥，他难道敢放手中央源核，与我公平一战？”
眼看双方越说越僵，郭卫适时出来打圆场：“龙前辈说笑了。您与宫主孰强孰弱先放在一边，您若不是我人类的一员，先生又怎会到此刻依旧保持沉默？”
他这句话不止是说给龙霸听的，更是说给邱卓尔，乃至全体议员听的。
如果今日的宇宙内还有所谓异族，那人类真正的底气绝不仅仅是坐镇中央星域的星宫宫主，还有那位境界足以比肩天道本源的人道遗老。他老人家人如其名，至仁至善，从不干涉人类内部事务，但如果真有异族胆敢向人类宣战，就是来一千一万个大圆满，也受不住他一声轻叹。
龙霸先后对李婧和璇玑下手，却没被那位老人家阻止，说明在那位大人看来，像他这样的混血种也算是人类的一分子。
既然郭卫抬出了那位老人家，那这场以种族对立为由头的气势之争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为免双方再生波折，郭卫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己方的诉求。
……
……
简而言之，他们这帮散修，连同龙霸在内，希望得到议会认可，成为修行界的一分子，并获得进入中央星域的权利。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除了龙霸之外，散修们只要愿意服从《公约》，随时可以回归中央星域。
他们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在这个基础上，让修行界将双子星域划给他们，作为“特殊区域”，而他们将在这里运营名为“擂台”的全新体系，允许修行者们以各种方式在这里相互较量，而不必受到《公约》的束缚。
说白了，这里将成为一片法外之地。
这固然是对《公约》最直接的挑衅，但当下这个节骨眼上，最能刺激修行界的莫过于“全新体系”这个概念。
根据商会前任会长钱益善离开前向人道小宇宙修行界传达的神谕，人道小宇宙在遭到封印、飞升渠道断绝的情况下，通过不断探索和完善制度建设，最终形成了如今以《修行者公约》为纲领、以议会为最高权力机构、以五大体系为具体运作系统的先进体制，克服了资源有限的困难，有效平衡了修行者与凡人之间的关系，并在修行者之间建立起了相对合理的秩序，这些成就获得了真神的高度认可，为如今百废待兴的人类社会提供了重建秩序的范本。
能够取得如此成就，五大体系功不可没，而它们也正是支撑这个体制运转的支柱。为了助人类一臂之力，真神决定在恰当的时机以意识降临这人道小宇宙，亲自指点五大体系未来的领袖，等到这五人境界达到相应水准，真神便会解除封印，让这五人带领人道小宇宙的精英们在天外构建五大体系，将全人类都纳入到这个先进体制的框架下。
五大体系，五个名额，每一个都意味着一位未来执掌乾坤的领袖人物。为了这五个名额，修行界内部早已暗流汹涌，如今这帮散修拉了个大圆满境界的混血种，想要构建一个全新的体系？
身为议长的东方晴一阵见血地指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想凭借这个所谓的‘擂台’来博取一个受真神指点的名额？”
郭卫正色应道：“因果倒置了，教主大人。构建擂台体系，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共同认可的政治诉求。
“教主大人，你我都曾经历过《公约》前的时代，见识过修行者肆意争斗的恶果。那时您就已经是救苦救难的圣人，现在也依然是，但在苦难这个问题上，或许我也有自己的发言权，因为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散修，同时也是强权迫害的对象，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追随帮主了。
“不可否认，《公约》时代的确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要优越得多，五大体系也肯定远比那些世家和宗门要先进、高效和公平，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体制绝对谈不上完美。”
“在场的都是圆满境以上的修行者，我们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我在这里说一句‘争斗是人类的天性’，想必不会有人反对，因为这就是事实，就算站在先生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矫枉必须过正，所以《公约》把修行者间的争斗一刀切，这道理我懂，当初我也是第一批签同意书的人，可是那之后呢？
“我承认修行界的体制并非一成不变。学院能够取代学会，成为修行界教育领域的独家机构，而当执法对学院的教育理念有所不满时，它可以在议会授权下成立自己的预备役，光明正大地与学院争夺生源，这都是体制进步的证明。
“但令我失望的是，你们始终不肯正视‘争斗’这个根植在人类天性中的需求。《公约》实施至今，修行界对争斗的态度仍是全面禁止，这不得不说是制度建设者的怠惰——是的，议员们，我说的就是你们；当然，我更是在说那些有能力影响制度变迁的大人物们……嗯，我想应该不需要我一一点名，大家心里都有数。
“为什么我们不惜大费周章，冒着和你们全面开战的风险，来迫使你们正视‘争斗’这个需求？是为了让历史倒退，回到那个混乱无序的时代么？当然不是。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如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约》时代后，修行界整体趋于稳定，几乎没有修行者会因为争斗而丧命，后来更是有了学院这样广开大门、有教无类的教育机构，一视同仁地向所有修行者分享有关修行的知识，其中甚至还囊括了先生赐予我们的人道遗惠，那可是一个曾经将天道视为工具的伟大文明的凝华。
“可为什么，明明有着这样优越的环境，通灵境修行者的基数相比《公约》时代不知前翻了多少倍，可修行界诞生圆满境修行者的效率却还不如从前？
“因为争斗才是修行最有力的助推剂，更是每个通灵境修行者通往圆满境的必经之路！没有尝试过争斗，或者说，从未体验过在争斗中取胜的修行者，永远无法体会自己与生俱来的这部分灵性，自然也就不可能达到圆满境界！”
邱卓尔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多机会达到圆满境，所以就要允许他们相互争斗？如果连基本人权都得不到确实的保障，出再多圆满境又有什么用呢？更不用说，那些由争斗引发的恩怨，难免会延续到双方成为圆满境以后，再牵扯到各自的亲朋好友、乃至身处的整个体系，到那时，修行界跟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事涉理念之争，即便面对曾经敬服有加的邱卓尔，郭卫也依旧针锋相对：“过去的修行界，争斗大多与资源分配有关，有时还伴随着一系列的恶性侵害，整体呈现无序的状态，但擂台不同，它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擂台只为纯粹的争斗而存在。修行者事先确定好对手，自愿报名参加，自行约定较量的形式和胜负的规则，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确保每一场争斗按照双方事先约定好的规则进行，绝不会提供诸如记录和转播之类的服务，更不会主动安排任何一场比试。
“原则上，胜负只在擂台之上、只在参战的各方之间，不涉及任何资源分配。擂台不会开设赌局，也绝不为参战各方的赌局背书。
“这样的争斗是有序的，对修行界整体稳定性的影响也已经降到了最低限度，或许依旧不符合你们的观念，但它确确实实代表了一部分修行者的诉求——绝不仅仅是我们。
“《公约》实施之后，为了维系你们虚伪的和谐表象，你们把所有执意争斗的修行者逐出修行界，让他们在荒芜碎星带自生自灭。你们知道我亲眼见证过多少天赋不差的年轻人在这里枯萎、凋零么？
“凡人禁止互相伤害的法律是完全合理的，因为他们的寿命本就有限，自由也随之变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度量，互相伤害一定是弊大于利，但修行者不同。对修行者来说，达到圆满境意味着无限的生命，与之相应的自由是不可度量的，而有序的争斗给各方造成的损害是可以度量也可以控制的，如果有序的争斗确实可以提升达到圆满境的概率，那么由你们这群圆满境制定的绝对禁止争斗的规则究竟保护了谁的权益，又体现了谁的自由？
“凡人虚伪的形式民主尚且允许异见人士的存在，为什么修行界的制度建设却要强行搞成大一统的形式？或者换个角度来说，为什么坚持这种制度的你们可以霸占所有的星域和资源，而我们却只能生存在宇宙的边缘地带？
“现在你们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公约》本质上就是强权，可如今我们也已经有了坐在谈判桌对面的资本。龙前辈一人就能让你们所有的破格级存在出不了中央星域，我们四个破格级完全可以拿下你们所有的外围星域，难道你认为这样丑陋的对峙比我们的提案更适合向真神展现我们人道小宇宙制度建设的实际成果？不，在我看来，承认不同意见的存在，并尝试与之和平共处，才是人类智慧的体现。
“至于教主大人先前提到的名额……如果事实证明，我们的擂台确确实实地填补了修行界现有体制的空白，满足了修行者一部分相当必要的需求，那么按照神谕，我们当然有资格取得一个名额，毕竟将来主导天外秩序的就将是六大体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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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霸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反唇相讥：“星宫宫主逍遥，这就是你的底气，也是人类的底气，对么？我承认，在中央星域我多半不是逍遥的对手，可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在双子星域，你敢来见我么？别说是你，就算是逍遥，他难道敢放手中央源核，与我公平一战？”
眼看双方越说越僵，郭卫适时出来打圆场：“龙前辈说笑了。您与宫主孰强孰弱先放在一边，您若不是我人类的一员，先生又怎会到此刻依旧保持沉默？”
他这句话不止是说给龙霸听的，更是说给邱卓尔，乃至全体议员听的。
如果今日的宇宙内还有所谓异族，那人类真正的底气绝不仅仅是坐镇中央星域的星宫宫主，还有那位境界足以比肩天道本源的人道遗老。他老人家人如其名，至仁至善，从不干涉人类内部事务，但如果真有异族胆敢向人类宣战，就是来一千一万个大圆满，也受不住他一声轻叹。
龙霸先后对李婧和璇玑下手，却没被那位老人家阻止，说明在那位大人看来，像他这样的混血种也算是人类的一分子。
既然郭卫抬出了那位老人家，那这场以种族对立为由头的气势之争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为免双方再生波折，郭卫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己方的诉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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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他们这帮散修，连同龙霸在内，希望得到议会认可，成为修行界的一分子，并获得进入中央星域的权利。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除了龙霸之外，散修们只要愿意服从《公约》，随时可以回归中央星域。
他们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在这个基础上，让修行界将双子星域划给他们，作为“特殊区域”，而他们将在这里运营名为“擂台”的全新体系，允许修行者们以各种方式在这里相互较量，而不必受到《公约》的束缚。
说白了，这里将成为一片法外之地。
这固然是对《公约》最直接的挑衅，但当下这个节骨眼上，最能刺激修行界的莫过于“全新体系”这个概念。
根据商会前任会长钱益善离开前向人道小宇宙修行界传达的神谕，人道小宇宙在遭到封印、飞升渠道断绝的情况下，通过不断探索和完善制度建设，最终形成了如今以《修行者公约》为纲领、以议会为最高权力机构、以五大体系为具体运作系统的先进体制，克服了资源有限的困难，有效平衡了修行者与凡人之间的关系，并在修行者之间建立起了相对合理的秩序，这些成就获得了真神的高度认可，为如今百废待兴的人类社会提供了重建秩序的范本。
能够取得如此成就，五大体系功不可没，而它们也正是支撑这个体制运转的支柱。为了助人类一臂之力，真神决定在恰当的时机以意识降临这人道小宇宙，亲自指点五大体系未来的领袖，等到这五人境界达到相应水准，真神便会解除封印，让这五人带领人道小宇宙的精英们在天外构建五大体系，将全人类都纳入到这个先进体制的框架下。
五大体系，五个名额，每一个都意味着一位未来执掌乾坤的领袖人物。为了这五个名额，修行界内部早已暗流汹涌，如今这帮散修拉了个大圆满境界的混血种，想要构建一个全新的体系？
身为议长的东方晴一阵见血地指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想凭借这个所谓的‘擂台’来博取一个受真神指点的名额？”
郭卫正色应道：“因果倒置了，教主大人。构建擂台体系，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共同认可的政治诉求。
“教主大人，你我都曾经历过《公约》前的时代，见识过修行者肆意争斗的恶果。那时您就已经是救苦救难的圣人，现在也依然是，但在苦难这个问题上，或许我也有自己的发言权，因为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散修，同时也是强权迫害的对象，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追随帮主了。
“不可否认，《公约》时代的确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要优越得多，五大体系也肯定远比那些世家和宗门要先进、高效和公平，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体制绝对谈不上完美。”
“在场的都是圆满境以上的修行者，我们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我在这里说一句‘争斗是人类的天性’，想必不会有人反对，因为这就是事实，就算站在先生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矫枉必须过正，所以《公约》把修行者间的争斗一刀切，这道理我懂，当初我也是第一批签同意书的人，可是那之后呢？
“我承认修行界的体制并非一成不变。学院能够取代学会，成为修行界教育领域的独家机构，而当执法对学院的教育理念有所不满时，它可以在议会授权下成立自己的预备役，光明正大地与学院争夺生源，这都是体制进步的证明。
“但令我失望的是，你们始终不肯正视‘争斗’这个根植在人类天性中的需求。《公约》实施至今，修行界对争斗的态度仍是全面禁止，这不得不说是制度建设者的怠惰——是的，议员们，我说的就是你们；当然，我更是在说那些有能力影响制度变迁的大人物们……嗯，我想应该不需要我一一点名，大家心里都有数。
“为什么我们不惜大费周章，冒着和你们全面开战的风险，来迫使你们正视‘争斗’这个需求？是为了让历史倒退，回到那个混乱无序的时代么？当然不是。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如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约》时代后，修行界整体趋于稳定，几乎没有修行者会因为争斗而丧命，后来更是有了学院这样广开大门、有教无类的教育机构，一视同仁地向所有修行者分享有关修行的知识，其中甚至还囊括了先生赐予我们的人道遗惠，那可是一个曾经将天道视为工具的伟大文明的凝华。
“可为什么，明明有着这样优越的环境，通灵境修行者的基数相比《公约》时代不知前翻了多少倍，可修行界诞生圆满境修行者的效率却还不如从前？
“因为争斗才是修行最有力的助推剂，更是每个通灵境修行者通往圆满境的必经之路！没有尝试过争斗，或者说，从未体验过在争斗中取胜的修行者，永远无法体会自己与生俱来的这部分灵性，自然也就不可能达到圆满境界！”
邱卓尔打断道：“你的意思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多机会达到圆满境，所以就要允许他们相互争斗？如果连基本人权都得不到确实的保障，出再多圆满境又有什么用呢？更不用说，那些由争斗引发的恩怨，难免会延续到双方成为圆满境以后，再牵扯到各自的亲朋好友、乃至身处的整个体系，到那时，修行界跟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事涉理念之争，即便面对曾经敬服有加的邱卓尔，郭卫也依旧针锋相对：“过去的修行界，争斗大多与资源分配有关，有时还伴随着一系列的恶性侵害，整体呈现无序的状态，但擂台不同，它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擂台只为纯粹的争斗而存在。修行者事先确定好对手，自愿报名参加，自行约定较量的形式和胜负的规则，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确保每一场争斗按照双方事先约定好的规则进行，绝不会提供诸如记录和转播之类的服务，更不会主动安排任何一场比试。
“原则上，胜负只在擂台之上、只在参战的各方之间，不涉及任何资源分配。擂台不会开设赌局，也绝不为参战各方的赌局背书。
“这样的争斗是有序的，对修行界整体稳定性的影响也已经降到了最低限度，或许依旧不符合你们的观念，但它确确实实代表了一部分修行者的诉求——绝不仅仅是我们。
“《公约》实施之后，为了维系你们虚伪的和谐表象，你们把所有执意争斗的修行者逐出修行界，让他们在荒芜碎星带自生自灭。你们知道我亲眼见证过多少天赋不差的年轻人在这里枯萎、凋零么？
“凡人禁止互相伤害的法律是完全合理的，因为他们的寿命本就有限，自由也随之变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度量，互相伤害一定是弊大于利，但修行者不同。对修行者来说，达到圆满境意味着无限的生命，与之相应的自由是不可度量的，而有序的争斗给各方造成的损害是可以度量也可以控制的，如果有序的争斗确实可以提升达到圆满境的概率，那么由你们这群圆满境制定的绝对禁止争斗的规则究竟保护了谁的权益，又体现了谁的自由？
“凡人虚伪的形式民主尚且允许异见人士的存在，为什么修行界的制度建设却要强行搞成大一统的形式？或者换个角度来说，为什么坚持这种制度的你们可以霸占所有的星域和资源，而我们却只能生存在宇宙的边缘地带？
“现在你们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公约》本质上就是强权，可如今我们也已经有了坐在谈判桌对面的资本。龙前辈一人就能让你们所有的破格级存在出不了中央星域，我们四个破格级完全可以拿下你们所有的外围星域，难道你认为这样丑陋的对峙比我们的提案更适合向真神展现我们人道小宇宙制度建设的实际成果？不，在我看来，承认不同意见的存在，并尝试与之和平共处，才是人类智慧的体现。
“至于教主大人先前提到的名额……如果事实证明，我们的擂台确确实实地填补了修行界现有体制的空白，满足了修行者一部分相当必要的需求，那么按照神谕，我们当然有资格取得一个名额，毕竟将来主导天外秩序的就将是六大体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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