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生命带来新生
昭通解放了，街上一片欢腾，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大红花，政府的宣传员列着队在街上扭起秧歌，一齐唱着翻身农奴把歌唱。
允儿走在街上挤在人群中，看着面前唱歌跳舞的女军人，身穿军装的威武风姿闪烁在允儿的眼中。
她紧紧的记在心里，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像她们一样穿上军装成为一名军人。
允儿开始有了自己的理想。
“赵允儿！赵允儿！” 王姨小跑着在街上四处寻找，从人缝中看见挤在人群中的赵允儿。
“赵允儿，快点回家！你妈妈要生了！”她挤上前揪着允儿的衣服把她拽了出来。
王姨拽正她的身子急迫的说：“还贪玩！你妈妈要生孩子了！”
“我妈在哪里？”允儿急切的问道。
“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在家等你！”王姨推了她一把。
允儿晃了一下身子往家跑去。
“妈，妈！”赵允儿着急的跑进院子见到依门上的母亲。
“你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肚子疼的厉害，你拿了东西陪我去医院。”
允儿进屋拾起凳子上的包裹，提了桌上的水壶，上前缠着母亲。
“我来了！”王姨小跑进院子“我刚才回了趟家，告诉我那个让他去找找赵正卿，这会儿我陪你们去医院。”
“谢谢王姨！”允儿换了手去扶母亲的腰。
“不说这话，没我你一个孩子也不成！”王姨用力托王素喜的胳膊。
“你走得了路吗？”
一阵疼痛袭来从小腹扩散到两髋，如同拉锯一般震得王素喜直立不得两腿打颤。
“嗯～”她咬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使着劲撑直双脚，向前迈步，两步一蹲的走到院门口。
“妈，你怎么样，能不能行？”允儿看着母亲辛苦的样子双手使劲抬着她的腰前挪。
“这样不行！”王姨抬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邻居喊到：“小任，把你家的手推车借我们用下婶子要生了！”
“哟！”小任斜靠在墙上，听到王姨的话，环抱着的手抖了一下，跑到后巷推来了他的手推车。
“谢谢！任叔！”
“快，上来我推着！”小任两手使劲稳着手推车。
“妈！您坐！”
王素喜垫了下脚坐上车板斜靠在侧栏上，三人扶的扶推的推护的护，把王素喜送到了医院。
黄色助产室的门露着缝隙，只见护士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允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抱着母亲的衣物，双手拽得紧紧的，每次医生推开门都会抱出来一个新生儿，她总急切的站起身子探头望去，想知道母亲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医生总与她擦身而过将新生儿抱给了等在门外的男人们。
允儿看着眼前的大人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望着自己手中的衣物满脑子都是父亲打母亲时的样子，她不经担心起来和起双手依在额头上念叨起来：“求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是个男孩！”
廊间地上的光线变得灰暗，允儿在长椅上坐了半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两个手都捏出了汗。
助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医生闯肩推开门手里抱着个小婴儿，整理了一下抱被问：“王素喜的亲人是谁？”
允儿听言放下手中的衣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在！”她迅速擦了一下手上的汗，接过小婴儿问道：“请问一下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人呢？”医生望了一眼允儿不放心的说：“怎么就你一个小孩子在？能带好吗？”
“我爸还没有来！我可以带我弟弟！”允儿闯口而出，看了医生的表情有些尴尬。
“你怎么就知道是男孩？要是女孩呢？小孩子还挺介意的。”医生将孩子递到允儿手中嘱咐说：“把孩子抱到病房照顾好，一会儿我们推你母亲出来。”
允儿不好再问抱着孩子拾起凳子上的衣物找到病床，随手将衣物扔在病床上，放下孩子急切的解开抱被，她希望自己的祈祷能实现，紧闭双眼心砰砰的跳着，忐忑的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揪住尿片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男孩！”
她迅速睁开眼睛，高兴的大叫起来，“啊！我就知道！”她又一次合并双手挨着脑门跳着脚说：“阿弥陀佛！谢谢老天爷保佑！妈妈终于不用在挨打了！”
允儿整理好孩子的衣物将他放在婴儿车上，盖上母亲的衣服，轻轻地拍了拍孩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弟弟，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今后妈妈不会再被爸爸打了。”
她转身拉了被子整理好床铺等着母亲被送来病房。
“赵允儿，你妈妈呢？”王姨进了病房手里提了几个鸡蛋，递了过来：“给一会儿给你妈煮上。”
“谢谢王姨！”允儿接过鸡蛋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
“姨！我有弟弟了！”允儿高兴的说。
“真的吗？”王姨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那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两个医生把王素喜推了出来，抬到病床上。
“住院观察一星期。”医生放下王素喜转身推着治疗床出了病房。
“怎么样？你爸来了吗？”
允儿摇摇头，看向母亲。
“她姨你坐！”王素喜伸直的手拍了拍床示意。
“不了！我呀！还嘚回去，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母子平安就好，你呀！这会儿就转运了！”她拍了拍王素喜的手“好好休息。”
王素喜想着自己的过往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谢谢你！她姨！”
王姨摆了摆手转身出了病房。
“妈！有弟弟了，以后你的日子就好了！”允儿擦了擦母亲眼角流下的泪。
素喜拉着允儿的手说：“允儿乖！妈输完液我们就回家，你收拾下东西！”
“妈！医生说要你住院观察一星期，怎么就想着走了！”允儿拉拉母亲的手说：“你还是住满一个星期吧！”
“妈今天进医院还是给你王姨借了些补着用的，家里钱都被你爸拿走了，没有多余的钱住一星期医院的。”素喜看了一眼婴儿床中睡着的孩子说：“妈知道你乖剩下的一点点钱得留着养你弟弟。”
允儿看着母亲和弟弟想着自己父亲回家要钱的样子，只得点头答应。
素喜输完液已经天黑，她抱着孩子领着允儿办了出院，回到家，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见到丈夫的影子，她抱着孩子躺上床掩面流泪。
赵正卿从茶寮中出来，迎面遇上王姨的丈夫。
“正卿，你媳妇生孩子了！快回去看看！”
“生…又生个什么！”他朝人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上次被他打死在腹中的男胎，不经加快了步伐。
回到家推门进屋跨脚就问：“这次又生了个什么？”他骂骂咧咧道：“别又生个赔钱货！”
允儿听见声音抬头看见父亲，拉过妹妹抱在怀中。
“爸！妈这次生了个男孩。”允儿战战兢兢的看了父亲一眼，抱起妹妹要回卧室。
“站住！见我你就跑！”父亲的话震了允儿一个激灵：“我要带妹妹去睡觉，妈生弟弟把她寄放在隔壁婶婶家，我刚把她接回家。”
“我还没吃饭！你睡什么睡！”赵正卿拍拍桌子说：“把凉粉煮一碗我吃。”
“哦！我先放妹妹去床上。”她迅速跑到卧室将妹妹放在床上用被子窝了个圈，把妹妹放在中间。
允儿跑出卧室，挽起袖子切了凉粉迅速煮好，端到桌前放在父亲的面前。
“嗯！去睡吧！”赵正卿摆了摆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允儿跑到母亲卧室拍了拍母亲：“妈！爸回来了！你跟我们睡吧！”
素喜看了允儿一眼抱起孩子去里屋经过正堂。
“把孩子抱给我看看！”赵正卿放下手中的碗说道。
“你先回屋去！”素喜推了推允儿。
“妈，我怕你们吵架！”
“去！” 她推了推她的肩膀，“不会！”
允儿蹑手蹑脚的回去里屋，生怕声音大了惹父亲不高兴，引得他们吵架。
素喜忍着全身酸痛抱着孩子坐到桌前，将孩子迪给赵正卿。
“当心！”素喜小声提醒。
“知道！”赵正卿抱过孩子将抱被解开，拉开尿片看了看。
“这才是我赵家的宝贝！”他抱着孩子诓了起来，动作有些笨拙却及其的温柔，这还是他头一次抱孩子，素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今后该不会再经常打骂了，孩子成了她的护身符。
“今天晚上就跟爸爸睡了！”赵正卿抱起孩子就往房里去，素喜小心翼翼的跟在身旁。
啪啪啪～！院门被拍得一阵响，声音徐徐的传进屋里。
允儿端着分凉粉的筲箕探头问：“谁呀！”
外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我们是社区的！”
“这么早！”她喃喃自语着放下手中的活对着门缝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中三装的高个子在门外晃动。
啪啪啪～！“请开下门！我是来做人口普查的！”
允儿愣了一下，人口普查，她脑袋一转爸妈还没起，怎么好让他进屋，她跑回去搬了一条凳子放在院子里，开了门。
“您进！麻烦您在院子里待一会儿，我去叫他们！”说完她转身跑回房。
社区的工作人员进了屋，见不大的院子里放着一条凳子，便随性坐了下来。
“爸，妈！社区人员来盘查了！”允儿拉开门帘叫了一声。
素喜听了允儿的声音，撑起身子，叫醒了赵正卿抱着孩子站到院子中，后脚允儿抱了妹妹站在旁边。
赵正卿看几人已经进院，两人坐在了条凳上，一人立在旁边，张口便说：“几位这么早，做这种…”话刚出口便觉不对，几个人声称社区人员，该也是政府官员，想起曾经从烟馆出来给抬枪的巡兵用枪背恐吓，便嘟啷着：“也不知道一不一样。”
虽说得小声但已经被耳尖的社区人员听了去，站着的男人瞬间理解了意思，迅速开口道：“不一样，新中国成立肯定不一样，我们是人民的政府。”这人拿着手中的本子比划，“解放！就是我们百姓都要翻身了，我们都是为百姓服务的，老乡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欺负百姓的。”
“哦！”赵正卿听了心里疑惑，这为人民服务又是个什么说法，官要人命不是历朝历代都一样，这会儿的不一样又是怎么个不一样，他缩着身子不再说话。
他心里正打着鼓，见伸手迪过来一支香烟，他也顺应着接了过来。
“我们这次来是来登记人口数的。”坐在条凳上穿中三装的男子开口说话：“这人口登记是响应国家政策，登记百姓人口好给予针对性的帮扶。”
“这是我们的申计员。”站着的男子指了指坐在条凳上的两人，“这是我们的朱计员，我姓沈，负责登记。”边说着男子伸出来手示意赵正卿握手。
赵正卿没看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但也伸出手去接，沈计员见他伸出手便主动握了上去，握着他的手的上下握了一下。
“不知道要登记什么？”赵正卿问道。
“就登记下家庭具体情况，很简单，你回答问题就可以。”坐在条凳上的申计员示意旁边的人坐稳，便站了起来。
“我还是站着吧！没有我们坐着老百姓站着的道理。”听言一旁的男子也站了起来。
“你们家现在是几口人？几个孩子？”申计员问道。
“都在这了，两个大人三个小孩！”赵正卿咳了咳嗓子说。
“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孩子几岁？”
“没什么工作，家里做点小买卖，搅凉粉的，再帮人做点散事，刚好养。”素喜在旁不做声听了话点了点头。
申计员见素喜在旁点头问道：“大婶，孩子们都几岁了！”素喜见人直接问她，扭头看了一眼赵正卿，见到他脸色沉了下来不敢说话。
“没关系，婶子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都有发言权！”
“家里孩子，大的七岁，老二三岁，最小的昨天生的。”素喜战战兢兢说完话，边说边看赵正卿。
“那家里可有病人？孩子可读书？”
“没有！都没有，家里没条件。”赵正卿接过话。
“接下来做一个社会调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问题问了也不要害怕，现在政策里大力清打旧时歪风邪气，有国家保护不用害怕！”
想着赵正卿心里便大致明白了意思，要说了实话指不定拿我怎么招，正想着申计员问话了。
“你们家里有没有谁在吸大烟？”赵正卿听言磨叽半天说：“没有！”口气里带着不情愿。
素喜心惊生怕当家人会像烟草那样被消掉，转头望了一眼赵正卿不敢做声，心想他虽暴力但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一家孤儿寡母得招人欺负，想到这里硬憋得双手颤抖。
社区人员看了眼前的情景以及赵正卿面黄肌瘦颓劳的样子，心里便有了数。
“不用害怕，现在禁烟，当初的受害百姓都要组织学习，戒去陋习，到时候会通知你，你得到场。”申计员指了指赵正卿。
赵正卿听言霎时像泄气的皮球，提得老高的肩膀放了下来。
“根据你们家的情况，我们会给予帮助的请放心！现在解放了，也该有个新的开始，等通知吧！”申计员说完摆了摆手道：“你们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握了手转身离去。
走到院外申计员嘱咐道：“小沈，把他们家做重点帮扶，赵正卿的情况必须安排戒毒参与学习，受大烟迫害的家庭大多都有家暴情节，一个女人三个孩子不容易！”
“是！申书记！”沈计员做了备注，三人又去了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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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儿走在街上挤在人群中，看着面前唱歌跳舞的女军人，身穿军装的威武风姿闪烁在允儿的眼中。
她紧紧的记在心里，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像她们一样穿上军装成为一名军人。
允儿开始有了自己的理想。
“赵允儿！赵允儿！” 王姨小跑着在街上四处寻找，从人缝中看见挤在人群中的赵允儿。
“赵允儿，快点回家！你妈妈要生了！”她挤上前揪着允儿的衣服把她拽了出来。
王姨拽正她的身子急迫的说：“还贪玩！你妈妈要生孩子了！”
“我妈在哪里？”允儿急切的问道。
“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在家等你！”王姨推了她一把。
允儿晃了一下身子往家跑去。
“妈，妈！”赵允儿着急的跑进院子见到依门上的母亲。
“你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肚子疼的厉害，你拿了东西陪我去医院。”
允儿进屋拾起凳子上的包裹，提了桌上的水壶，上前缠着母亲。
“我来了！”王姨小跑进院子“我刚才回了趟家，告诉我那个让他去找找赵正卿，这会儿我陪你们去医院。”
“谢谢王姨！”允儿换了手去扶母亲的腰。
“不说这话，没我你一个孩子也不成！”王姨用力托王素喜的胳膊。
“你走得了路吗？”
一阵疼痛袭来从小腹扩散到两髋，如同拉锯一般震得王素喜直立不得两腿打颤。
“嗯～”她咬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使着劲撑直双脚，向前迈步，两步一蹲的走到院门口。
“妈，你怎么样，能不能行？”允儿看着母亲辛苦的样子双手使劲抬着她的腰前挪。
“这样不行！”王姨抬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邻居喊到：“小任，把你家的手推车借我们用下婶子要生了！”
“哟！”小任斜靠在墙上，听到王姨的话，环抱着的手抖了一下，跑到后巷推来了他的手推车。
“谢谢！任叔！”
“快，上来我推着！”小任两手使劲稳着手推车。
“妈！您坐！”
王素喜垫了下脚坐上车板斜靠在侧栏上，三人扶的扶推的推护的护，把王素喜送到了医院。
黄色助产室的门露着缝隙，只见护士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允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抱着母亲的衣物，双手拽得紧紧的，每次医生推开门都会抱出来一个新生儿，她总急切的站起身子探头望去，想知道母亲这一胎生的是男是女，医生总与她擦身而过将新生儿抱给了等在门外的男人们。
允儿看着眼前的大人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望着自己手中的衣物满脑子都是父亲打母亲时的样子，她不经担心起来和起双手依在额头上念叨起来：“求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是个男孩！”
廊间地上的光线变得灰暗，允儿在长椅上坐了半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两个手都捏出了汗。
助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医生闯肩推开门手里抱着个小婴儿，整理了一下抱被问：“王素喜的亲人是谁？”
允儿听言放下手中的衣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在！”她迅速擦了一下手上的汗，接过小婴儿问道：“请问一下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人呢？”医生望了一眼允儿不放心的说：“怎么就你一个小孩子在？能带好吗？”
“我爸还没有来！我可以带我弟弟！”允儿闯口而出，看了医生的表情有些尴尬。
“你怎么就知道是男孩？要是女孩呢？小孩子还挺介意的。”医生将孩子递到允儿手中嘱咐说：“把孩子抱到病房照顾好，一会儿我们推你母亲出来。”
允儿不好再问抱着孩子拾起凳子上的衣物找到病床，随手将衣物扔在病床上，放下孩子急切的解开抱被，她希望自己的祈祷能实现，紧闭双眼心砰砰的跳着，忐忑的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揪住尿片心里默念着“一、二、三，男孩！”
她迅速睁开眼睛，高兴的大叫起来，“啊！我就知道！”她又一次合并双手挨着脑门跳着脚说：“阿弥陀佛！谢谢老天爷保佑！妈妈终于不用在挨打了！”
允儿整理好孩子的衣物将他放在婴儿车上，盖上母亲的衣服，轻轻地拍了拍孩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弟弟，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今后妈妈不会再被爸爸打了。”
她转身拉了被子整理好床铺等着母亲被送来病房。
“赵允儿，你妈妈呢？”王姨进了病房手里提了几个鸡蛋，递了过来：“给一会儿给你妈煮上。”
“谢谢王姨！”允儿接过鸡蛋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
“姨！我有弟弟了！”允儿高兴的说。
“真的吗？”王姨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那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两个医生把王素喜推了出来，抬到病床上。
“住院观察一星期。”医生放下王素喜转身推着治疗床出了病房。
“怎么样？你爸来了吗？”
允儿摇摇头，看向母亲。
“她姨你坐！”王素喜伸直的手拍了拍床示意。
“不了！我呀！还嘚回去，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母子平安就好，你呀！这会儿就转运了！”她拍了拍王素喜的手“好好休息。”
王素喜想着自己的过往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谢谢你！她姨！”
王姨摆了摆手转身出了病房。
“妈！有弟弟了，以后你的日子就好了！”允儿擦了擦母亲眼角流下的泪。
素喜拉着允儿的手说：“允儿乖！妈输完液我们就回家，你收拾下东西！”
“妈！医生说要你住院观察一星期，怎么就想着走了！”允儿拉拉母亲的手说：“你还是住满一个星期吧！”
“妈今天进医院还是给你王姨借了些补着用的，家里钱都被你爸拿走了，没有多余的钱住一星期医院的。”素喜看了一眼婴儿床中睡着的孩子说：“妈知道你乖剩下的一点点钱得留着养你弟弟。”
允儿看着母亲和弟弟想着自己父亲回家要钱的样子，只得点头答应。
素喜输完液已经天黑，她抱着孩子领着允儿办了出院，回到家，空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见到丈夫的影子，她抱着孩子躺上床掩面流泪。
赵正卿从茶寮中出来，迎面遇上王姨的丈夫。
“正卿，你媳妇生孩子了！快回去看看！”
“生…又生个什么！”他朝人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上次被他打死在腹中的男胎，不经加快了步伐。
回到家推门进屋跨脚就问：“这次又生了个什么？”他骂骂咧咧道：“别又生个赔钱货！”
允儿听见声音抬头看见父亲，拉过妹妹抱在怀中。
“爸！妈这次生了个男孩。”允儿战战兢兢的看了父亲一眼，抱起妹妹要回卧室。
“站住！见我你就跑！”父亲的话震了允儿一个激灵：“我要带妹妹去睡觉，妈生弟弟把她寄放在隔壁婶婶家，我刚把她接回家。”
“我还没吃饭！你睡什么睡！”赵正卿拍拍桌子说：“把凉粉煮一碗我吃。”
“哦！我先放妹妹去床上。”她迅速跑到卧室将妹妹放在床上用被子窝了个圈，把妹妹放在中间。
允儿跑出卧室，挽起袖子切了凉粉迅速煮好，端到桌前放在父亲的面前。
“嗯！去睡吧！”赵正卿摆了摆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允儿跑到母亲卧室拍了拍母亲：“妈！爸回来了！你跟我们睡吧！”
素喜看了允儿一眼抱起孩子去里屋经过正堂。
“把孩子抱给我看看！”赵正卿放下手中的碗说道。
“你先回屋去！”素喜推了推允儿。
“妈，我怕你们吵架！”
“去！” 她推了推她的肩膀，“不会！”
允儿蹑手蹑脚的回去里屋，生怕声音大了惹父亲不高兴，引得他们吵架。
素喜忍着全身酸痛抱着孩子坐到桌前，将孩子迪给赵正卿。
“当心！”素喜小声提醒。
“知道！”赵正卿抱过孩子将抱被解开，拉开尿片看了看。
“这才是我赵家的宝贝！”他抱着孩子诓了起来，动作有些笨拙却及其的温柔，这还是他头一次抱孩子，素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今后该不会再经常打骂了，孩子成了她的护身符。
“今天晚上就跟爸爸睡了！”赵正卿抱起孩子就往房里去，素喜小心翼翼的跟在身旁。
啪啪啪～！院门被拍得一阵响，声音徐徐的传进屋里。
允儿端着分凉粉的筲箕探头问：“谁呀！”
外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我们是社区的！”
“这么早！”她喃喃自语着放下手中的活对着门缝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中三装的高个子在门外晃动。
啪啪啪～！“请开下门！我是来做人口普查的！”
允儿愣了一下，人口普查，她脑袋一转爸妈还没起，怎么好让他进屋，她跑回去搬了一条凳子放在院子里，开了门。
“您进！麻烦您在院子里待一会儿，我去叫他们！”说完她转身跑回房。
社区的工作人员进了屋，见不大的院子里放着一条凳子，便随性坐了下来。
“爸，妈！社区人员来盘查了！”允儿拉开门帘叫了一声。
素喜听了允儿的声音，撑起身子，叫醒了赵正卿抱着孩子站到院子中，后脚允儿抱了妹妹站在旁边。
赵正卿看几人已经进院，两人坐在了条凳上，一人立在旁边，张口便说：“几位这么早，做这种…”话刚出口便觉不对，几个人声称社区人员，该也是政府官员，想起曾经从烟馆出来给抬枪的巡兵用枪背恐吓，便嘟啷着：“也不知道一不一样。”
虽说得小声但已经被耳尖的社区人员听了去，站着的男人瞬间理解了意思，迅速开口道：“不一样，新中国成立肯定不一样，我们是人民的政府。”这人拿着手中的本子比划，“解放！就是我们百姓都要翻身了，我们都是为百姓服务的，老乡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欺负百姓的。”
“哦！”赵正卿听了心里疑惑，这为人民服务又是个什么说法，官要人命不是历朝历代都一样，这会儿的不一样又是怎么个不一样，他缩着身子不再说话。
他心里正打着鼓，见伸手迪过来一支香烟，他也顺应着接了过来。
“我们这次来是来登记人口数的。”坐在条凳上穿中三装的男子开口说话：“这人口登记是响应国家政策，登记百姓人口好给予针对性的帮扶。”
“这是我们的申计员。”站着的男子指了指坐在条凳上的两人，“这是我们的朱计员，我姓沈，负责登记。”边说着男子伸出来手示意赵正卿握手。
赵正卿没看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但也伸出手去接，沈计员见他伸出手便主动握了上去，握着他的手的上下握了一下。
“不知道要登记什么？”赵正卿问道。
“就登记下家庭具体情况，很简单，你回答问题就可以。”坐在条凳上的申计员示意旁边的人坐稳，便站了起来。
“我还是站着吧！没有我们坐着老百姓站着的道理。”听言一旁的男子也站了起来。
“你们家现在是几口人？几个孩子？”申计员问道。
“都在这了，两个大人三个小孩！”赵正卿咳了咳嗓子说。
“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孩子几岁？”
“没什么工作，家里做点小买卖，搅凉粉的，再帮人做点散事，刚好养。”素喜在旁不做声听了话点了点头。
申计员见素喜在旁点头问道：“大婶，孩子们都几岁了！”素喜见人直接问她，扭头看了一眼赵正卿，见到他脸色沉了下来不敢说话。
“没关系，婶子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平等都有发言权！”
“家里孩子，大的七岁，老二三岁，最小的昨天生的。”素喜战战兢兢说完话，边说边看赵正卿。
“那家里可有病人？孩子可读书？”
“没有！都没有，家里没条件。”赵正卿接过话。
“接下来做一个社会调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问题问了也不要害怕，现在政策里大力清打旧时歪风邪气，有国家保护不用害怕！”
想着赵正卿心里便大致明白了意思，要说了实话指不定拿我怎么招，正想着申计员问话了。
“你们家里有没有谁在吸大烟？”赵正卿听言磨叽半天说：“没有！”口气里带着不情愿。
素喜心惊生怕当家人会像烟草那样被消掉，转头望了一眼赵正卿不敢做声，心想他虽暴力但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一家孤儿寡母得招人欺负，想到这里硬憋得双手颤抖。
社区人员看了眼前的情景以及赵正卿面黄肌瘦颓劳的样子，心里便有了数。
“不用害怕，现在禁烟，当初的受害百姓都要组织学习，戒去陋习，到时候会通知你，你得到场。”申计员指了指赵正卿。
赵正卿听言霎时像泄气的皮球，提得老高的肩膀放了下来。
“根据你们家的情况，我们会给予帮助的请放心！现在解放了，也该有个新的开始，等通知吧！”申计员说完摆了摆手道：“你们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握了手转身离去。
走到院外申计员嘱咐道：“小沈，把他们家做重点帮扶，赵正卿的情况必须安排戒毒参与学习，受大烟迫害的家庭大多都有家暴情节，一个女人三个孩子不容易！”
“是！申书记！”沈计员做了备注，三人又去了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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