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把他们都杀掉！
陈母的葬礼没有人来参加。
准确来说，那也根本不能称之为葬礼。
一个小土堆，一块小石碑。
陈欢跪在母亲的坟前，穿着一身白色麻袋改成的孝服，呆滞的看着母亲的墓。
坟是他亲自挖的，碑是他亲自用石块凿成的，碑上的字也是他亲手刻的。
因为村里没有人愿意帮他做这些事，给钱都不愿意，更别说，陈欢也拿不出什么钱，他连棺材都买不起，只能把母亲就这样直接放进去，陪葬的，也就母亲生时常穿的那几件衣物。
他不懂得下葬的那些流程，只是出于本能的将母亲全身进行了清洗，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觉得，至少母亲应该干干净净的走。
抱起母亲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母亲是这么的轻，连半竹篓鱼的重量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但这一切已经重要了。
看着母亲的墓碑。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给母亲的刻字是不是正确的，因为他也没怎么读过书，识不得几个字。
老妇人在一旁看着他，从下午到现在，陈欢已经跪了很久了，他那瘦弱的身躯，在这片绵绵细雨的装饰下，仿佛大海中飘来的一片枯黄落叶，孤单、渺小，随时都可能被一束细浪淹没。
令老妇人觉得有一丝惊讶的是，陈欢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是的，从他端着熬好的药，走到母亲的床前，抬起母亲的身体给她喂药的那刻，到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准备母亲的下葬事宜，陈欢一直没有哭，半滴眼泪都没有流。
烤了半天火，吃下两条鱼，又静坐了一阵，老妇人似乎恢复了部分元气，她本是打算就此离开这个跟她毫无瓜葛的地方。
但她想了想，还是转过了头，走到陈欢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就去把他们全杀了。”
陈欢没有反应，过了半响才缓缓回过头，呆滞的看着老妇人，问道：“杀？杀、谁？”
“他们，所有人。”老妇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欢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又迅速缩小。
“为、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陈欢双眼木讷的问道。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们、所有、人。”陈欢细声念叨着。
“他们、所有、人！”
“杀！他们！所有人！”
陈欢瞪圆了双眼，瞳孔缩到了极小值，嘴巴一张一合地不停念着这句话。
“杀死！他们所有人！”
陈欢的嘴角似乎弯了起来，他这是笑了？
老妇人看着陈欢的脸部变化，久经杀伐的她，竟突然觉得，这是她此生中所见过的，最为可怖的表情。
他的眼神空洞、呆滞、一片死气，但他的嘴角却在笑。
就好像是一个死人突然从坟墓里爬出来，直勾勾的看着你笑，让人汗毛乍起、不寒而栗。
下一秒，这个“笑着的死人”又说话了，声音冰冷、浑浊，明明他只有一个发声体，声音却仿佛夹杂了另一种金属般的噪音在里面，尖锐、刺耳：
“好啊，那就全部杀掉吧！”
老妇人又仔细地看了看他，慢慢的点了点头，转过身，轻声说道：“跟我来。”
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在下，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村里的很多房屋都升起了炊烟，如果从山上俯视这座村落，你很可能会赞叹一句——“这真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呀！”
陈母死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村，每家每户的人都会饭桌上谈及几句，但很快，就又都全部忘却了，是啊，这对不起眼的母子，跟他们又有何关系呢？
柴郎中和阿帆正在医馆收拾东西。
“阿帆，今天就早点关门吧，老子最讨厌雨天了，加上陈欢那个王八蛋弄得我今天心情很不爽，老子要早点回去抱媳妇儿去。”柴郎中正在柜台盘算今天的账目，头也不抬的说道。
阿帆闻言倒是笑了，挤眉弄眼的说道：“柴郎中，你好歹也是镇上受人爱戴的名医，对你小舅子说这样粗俗的话真的合适吗？”
柴郎中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打发着说道：“别贫嘴了，赶紧滚！”
“好好好，我这就滚，”阿帆放下手里的活儿，舒展了一下身子，就开始往馆外走，边走还边说着，“陈欢那个狗杂种，今天差点被他唬住了，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把他牙都给打……”
话才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
柴郎中“嗯？”的一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阿帆刚走出医馆，却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你怎么……”
柴郎中走出柜台，刚想上去训斥几句，只听得“笃”的一声，阿帆的头颅，从他刚刚还完好的身子上掉落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几圈，径直的滚到了柴郎中的脚下。
他的脸刚好对向柴郎中，眼睛刚好与其看了个对眼，仿佛在问柴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呀！”
柴郎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阿帆的躯体也落下来，倒在地上，脖颈处不停的喷着鲜血，喷了柴郎中一脸。
柴郎中长大了嘴巴，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只觉得自己的下体不停的有液体流出。
好半天，他的嘴缝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那几个字竟比女人的声音还要尖、还有细：
“救、救命啊~”
“怎么？一代名医也会喊救命的吗？”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脸上带着笑容，不，那不是笑容，没有人会这样子笑，他的眼睛睁得极大、极圆，那眼神空洞、无神、木讷、呆滞、毫无生气，这分明是双死人的眼睛。
“陈、陈欢，是你，别、别过来，不、不要、杀我，来人、救命~”
陈欢手里攥着一把细小而锋利的杀鱼刀，缓缓地走到柴郎中面前，“笑”着说道：“柴郎中，你不可以叫救命的，你自己不就是负责救命的吗？”
说完，他手里的杀鱼刀便刺向了柴郎中的脖子。
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喷涌而出，柴郎中用尽最后的力气，本能的奋力挣扎着，喉咙处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他用双手不断地抓向陈欢，在陈欢身上抓出了一条一条的血痕。
陈欢似乎感受不到痛楚，他依然“笑”着，抽出杀鱼刀，又一次，再一次，反复不停的刺向柴郎中的脖子，直到柴郎中的头像是被折断了的麦穗一样垂落下来。
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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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那也根本不能称之为葬礼。
一个小土堆，一块小石碑。
陈欢跪在母亲的坟前，穿着一身白色麻袋改成的孝服，呆滞的看着母亲的墓。
坟是他亲自挖的，碑是他亲自用石块凿成的，碑上的字也是他亲手刻的。
因为村里没有人愿意帮他做这些事，给钱都不愿意，更别说，陈欢也拿不出什么钱，他连棺材都买不起，只能把母亲就这样直接放进去，陪葬的，也就母亲生时常穿的那几件衣物。
他不懂得下葬的那些流程，只是出于本能的将母亲全身进行了清洗，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他觉得，至少母亲应该干干净净的走。
抱起母亲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母亲是这么的轻，连半竹篓鱼的重量都比不上。
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但这一切已经重要了。
看着母亲的墓碑。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给母亲的刻字是不是正确的，因为他也没怎么读过书，识不得几个字。
老妇人在一旁看着他，从下午到现在，陈欢已经跪了很久了，他那瘦弱的身躯，在这片绵绵细雨的装饰下，仿佛大海中飘来的一片枯黄落叶，孤单、渺小，随时都可能被一束细浪淹没。
令老妇人觉得有一丝惊讶的是，陈欢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是的，从他端着熬好的药，走到母亲的床前，抬起母亲的身体给她喂药的那刻，到他一个人忙里忙外准备母亲的下葬事宜，陈欢一直没有哭，半滴眼泪都没有流。
烤了半天火，吃下两条鱼，又静坐了一阵，老妇人似乎恢复了部分元气，她本是打算就此离开这个跟她毫无瓜葛的地方。
但她想了想，还是转过了头，走到陈欢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就去把他们全杀了。”
陈欢没有反应，过了半响才缓缓回过头，呆滞的看着老妇人，问道：“杀？杀、谁？”
“他们，所有人。”老妇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欢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又迅速缩小。
“为、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陈欢双眼木讷的问道。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们、所有、人。”陈欢细声念叨着。
“他们、所有、人！”
“杀！他们！所有人！”
陈欢瞪圆了双眼，瞳孔缩到了极小值，嘴巴一张一合地不停念着这句话。
“杀死！他们所有人！”
陈欢的嘴角似乎弯了起来，他这是笑了？
老妇人看着陈欢的脸部变化，久经杀伐的她，竟突然觉得，这是她此生中所见过的，最为可怖的表情。
他的眼神空洞、呆滞、一片死气，但他的嘴角却在笑。
就好像是一个死人突然从坟墓里爬出来，直勾勾的看着你笑，让人汗毛乍起、不寒而栗。
下一秒，这个“笑着的死人”又说话了，声音冰冷、浑浊，明明他只有一个发声体，声音却仿佛夹杂了另一种金属般的噪音在里面，尖锐、刺耳：
“好啊，那就全部杀掉吧！”
老妇人又仔细地看了看他，慢慢的点了点头，转过身，轻声说道：“跟我来。”
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在下，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村里的很多房屋都升起了炊烟，如果从山上俯视这座村落，你很可能会赞叹一句——“这真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地方呀！”
陈母死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村，每家每户的人都会饭桌上谈及几句，但很快，就又都全部忘却了，是啊，这对不起眼的母子，跟他们又有何关系呢？
柴郎中和阿帆正在医馆收拾东西。
“阿帆，今天就早点关门吧，老子最讨厌雨天了，加上陈欢那个王八蛋弄得我今天心情很不爽，老子要早点回去抱媳妇儿去。”柴郎中正在柜台盘算今天的账目，头也不抬的说道。
阿帆闻言倒是笑了，挤眉弄眼的说道：“柴郎中，你好歹也是镇上受人爱戴的名医，对你小舅子说这样粗俗的话真的合适吗？”
柴郎中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打发着说道：“别贫嘴了，赶紧滚！”
“好好好，我这就滚，”阿帆放下手里的活儿，舒展了一下身子，就开始往馆外走，边走还边说着，“陈欢那个狗杂种，今天差点被他唬住了，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把他牙都给打……”
话才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
柴郎中“嗯？”的一声抬起头看过去，只见阿帆刚走出医馆，却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你怎么……”
柴郎中走出柜台，刚想上去训斥几句，只听得“笃”的一声，阿帆的头颅，从他刚刚还完好的身子上掉落了下来。
在地上滚了几圈，径直的滚到了柴郎中的脚下。
他的脸刚好对向柴郎中，眼睛刚好与其看了个对眼，仿佛在问柴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呀！”
柴郎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时候阿帆的躯体也落下来，倒在地上，脖颈处不停的喷着鲜血，喷了柴郎中一脸。
柴郎中长大了嘴巴，想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只觉得自己的下体不停的有液体流出。
好半天，他的嘴缝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那几个字竟比女人的声音还要尖、还有细：
“救、救命啊~”
“怎么？一代名医也会喊救命的吗？”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脸上带着笑容，不，那不是笑容，没有人会这样子笑，他的眼睛睁得极大、极圆，那眼神空洞、无神、木讷、呆滞、毫无生气，这分明是双死人的眼睛。
“陈、陈欢，是你，别、别过来，不、不要、杀我，来人、救命~”
陈欢手里攥着一把细小而锋利的杀鱼刀，缓缓地走到柴郎中面前，“笑”着说道：“柴郎中，你不可以叫救命的，你自己不就是负责救命的吗？”
说完，他手里的杀鱼刀便刺向了柴郎中的脖子。
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喷涌而出，柴郎中用尽最后的力气，本能的奋力挣扎着，喉咙处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他用双手不断地抓向陈欢，在陈欢身上抓出了一条一条的血痕。
陈欢似乎感受不到痛楚，他依然“笑”着，抽出杀鱼刀，又一次，再一次，反复不停的刺向柴郎中的脖子，直到柴郎中的头像是被折断了的麦穗一样垂落下来。
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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