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令人绝望的现实
“你听说了吗，陈欢那个傻子从外面背回来一个人，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戴着值钱的珠宝首饰。”这是药店的杂工阿帆。
“哦？还有这事？”这便是柴郎中。
陈欢每天都要光顾这里，自然对这两位的声音非常熟悉。
“这还能有假吗，村里都传开啦，你说，会不会是陈欢的亲戚之类的？”
“拉倒吧，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那傻小子有过什么亲戚，更别说有钱的亲戚了。”
“好好，别管那么多，反正他家来了有钱人，你说咱们不得趁机抹点油？”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开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打家劫舍的！”
“哈哈哈，姓柴的，我跟你多久了，跟我这儿装糊涂有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办法治陈欢他母亲的病，还每天装模做样的给他开药，那药方我见过，根本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药材，还算他那么贵的价格。”
“嘘~~你个臭小子，给我小声点，因为你是我小舅子，平日里我才没防备你，你可不许出去到处声张。”
“放心吧，我……”
阿帆话到一半没再说出口，因为他看见医馆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背上还趴着一个人，手里提着竹篓，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馆内的两个人。
“啪”，竹篓掉在地上，滚出来好几条鱼，陈欢放下老妇人，几步冲向柴郎中。
“柴、柴郎中，你们刚才的话，是、是说笑的吧。”陈欢满脸惊慌的看着柴郎中，凄声说道。
柴郎中撇过头，用手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没有说话。
陈欢用手抓住柴郎中的肩膀：“你、你不是说只要每天坚持服用、你的药，就能、治好我妈的病吗？”
柴郎中甩开陈欢的双手，有些厌恶的看了陈欢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陈欢又把手伸过去，抓住柴郎中的肩膀开始摇晃，哀求着：“柴郎、郎中，你说话呀，你、你说话……”
“我去你大爷的！”
柴郎中一个巴掌扇到陈欢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他娘的，平日里给你好脸了是吧，狗东西不知好歹，敢跑到我这里来放肆！”
陈欢直接摔跪在地，他抬起头，早已是泪流满面，声音沙哑而痛苦：“柴郎中，求、求求你，救救我妈，求求、你！”
说着，他就对着柴郎中磕起了头。
柴郎中对着他直接飞起一脚，把陈欢的脸狠狠的踩在地上，说道：“刚才我们的话你不都听见了吗，我告诉你，你别出去乱说，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阿帆也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看着陈欢说道：“狗东西，叫你别乱说，你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知道吗？”
陈欢的头被死死的踩着，他也没有反抗，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救救、我、妈，求你，救我、妈……”
柴郎中抬起脚，对着陈欢的面门又是狠狠一踢，陈欢顿时口鼻鲜血直涌。
“你个狗东西，以后不准再来找我，你妈得的是肺痨，没有人能治好，你看她那个奄奄一息的样子，早就该死了去陪你那个窝囊的爹了！”
“轰！”
这一席话，仿佛五雷轰顶一样，打在了陈欢的身上，打在了陈欢的心里。
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不停的啜泣。
阿帆走到陈欢身前，对着他的肚子又是连续几脚：“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几脚，陈欢没有叫了，他甚至都没有哼哼两声。
狠踢了一会儿，阿帆似乎有些累了，准备把陈欢拖到大街上去，谁知道这时候陈欢却蓦地自己站起来了。
他没去管脸上的伤，径直走到门口提起竹篓，然后又走回来，把竹篓“哐”的一声，放在了柜台上。
“开药。”他细声吐出两个字。
柴郎中有些愤怒了，抬起手就准备打：“我说你脑子是真的有毛病吧，没听见……”
“我叫你开药！”陈欢看着柴郎中，又一次说道。
柴郎中的动作，在空中停下了。
陈欢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柴郎中的手，却停下了。
他生平第一次看见陈欢露出这种神情，虽然鼻青脸肿，但那眼神中竟有一丝可怕，仿佛一头马上就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野兽一般。
他畏缩了，他看着陈欢，颤声说道：“什，什么药？”
陈欢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柴郎中才发现，自己在什么时候仿佛也见过这种眼神。
这分明是死人才有的眼神，呆滞、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柴郎中赶紧走向柜台，挑选并包好每天都会给陈欢开的几种药，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陈欢的手里。
陈欢接过药，将竹篓里的鱼都倒了出来，没再说什么，回头走到门口，背起老妇人，走出了医馆。
“他娘的，真晦气，这狗东西已经疯了。”后面传来了骂街的声音。
老妇人趴在陈欢背上，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欢，你给我站住！”一行人挡在了陈欢的面前。
在背上的老妇人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陈欢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浑身都是一哆嗦。
为首的是曹虎，还有另外几个村里的恶霸。
“孝敬老子的鱼呢？”曹虎高昂着头，俯视陈欢，不耐烦的说道。
陈欢看着手里的竹篓，细声说道：“没、没了。”
“没了？”曹虎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近看了看陈欢左手的空竹篓，又看了看陈欢右手的几包药。
“啪”的一下，曹虎将陈欢手里的药包悉数打落在地，凶神恶煞的说道：“好你个陈欢，敢拿老子的鱼给你妈换药，你胆子挺大啊！”
说完又回头一招手：“兄弟们过来，给我打。”
其余的人冲上来，但是有些犹豫，没有动手。
曹虎也皱了皱眉头，对着陈欢说道：“狗东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数三声，你把你背上的老人给我放下来。”
“一！”
“二！”
陈欢刚放下老妇人，就被众人拖了过去，一把推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陈欢就变成了一个泥人儿，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泥，哪些是血，哪些是鼻涕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曹虎等人打够了、也骂够了，心满意足的离去，陈欢才缓缓站了起来，怀里捏着母亲的药，一步一瘸的走到老妇人面前。
“你可、可以自己、走几步吗，我、我这样子，没办法、继续、背你了。”陈欢指着自己周身的泥泞。
“好。”老妇人淡淡的回道。
没理会周遭人鄙夷和唾弃的眼神，陈欢带着老妇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母亲倒在床上，唇边和枕边都是鲜血，想来又是连续咳嗽造成的。
陈欢走过去，帮母亲擦去了唇边的鲜血，又帮她换了一个干净的枕头，盖好被子。
接着点燃屋内的一个火堆，安排老妇人在那里烤火，从角落里找了两条鱼，串上木棍，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然后从水缸接了一瓢水，随意的洗下脸和手，走到家里的那个小灶台，掏出好不容易守护下来的药包，开始熬药。
老妇人看着他这些个举动，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药……”
陈欢回过头，笑着说道：“这、药一、定可以治、治好我妈、的。”
老妇人没再说话，伸出双手烤着火，她又看了床上的陈母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进门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陈欢的母亲，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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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这事？”这便是柴郎中。
陈欢每天都要光顾这里，自然对这两位的声音非常熟悉。
“这还能有假吗，村里都传开啦，你说，会不会是陈欢的亲戚之类的？”
“拉倒吧，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那傻小子有过什么亲戚，更别说有钱的亲戚了。”
“好好，别管那么多，反正他家来了有钱人，你说咱们不得趁机抹点油？”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开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打家劫舍的！”
“哈哈哈，姓柴的，我跟你多久了，跟我这儿装糊涂有意思吗？”
“你什么意思？”
“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没办法治陈欢他母亲的病，还每天装模做样的给他开药，那药方我见过，根本就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药材，还算他那么贵的价格。”
“嘘~~你个臭小子，给我小声点，因为你是我小舅子，平日里我才没防备你，你可不许出去到处声张。”
“放心吧，我……”
阿帆话到一半没再说出口，因为他看见医馆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背上还趴着一个人，手里提着竹篓，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馆内的两个人。
“啪”，竹篓掉在地上，滚出来好几条鱼，陈欢放下老妇人，几步冲向柴郎中。
“柴、柴郎中，你们刚才的话，是、是说笑的吧。”陈欢满脸惊慌的看着柴郎中，凄声说道。
柴郎中撇过头，用手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没有说话。
陈欢用手抓住柴郎中的肩膀：“你、你不是说只要每天坚持服用、你的药，就能、治好我妈的病吗？”
柴郎中甩开陈欢的双手，有些厌恶的看了陈欢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陈欢又把手伸过去，抓住柴郎中的肩膀开始摇晃，哀求着：“柴郎、郎中，你说话呀，你、你说话……”
“我去你大爷的！”
柴郎中一个巴掌扇到陈欢的脸上，恶狠狠的说道：“他娘的，平日里给你好脸了是吧，狗东西不知好歹，敢跑到我这里来放肆！”
陈欢直接摔跪在地，他抬起头，早已是泪流满面，声音沙哑而痛苦：“柴郎中，求、求求你，救救我妈，求求、你！”
说着，他就对着柴郎中磕起了头。
柴郎中对着他直接飞起一脚，把陈欢的脸狠狠的踩在地上，说道：“刚才我们的话你不都听见了吗，我告诉你，你别出去乱说，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阿帆也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看着陈欢说道：“狗东西，叫你别乱说，你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知道吗？”
陈欢的头被死死的踩着，他也没有反抗，只是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救救、我、妈，求你，救我、妈……”
柴郎中抬起脚，对着陈欢的面门又是狠狠一踢，陈欢顿时口鼻鲜血直涌。
“你个狗东西，以后不准再来找我，你妈得的是肺痨，没有人能治好，你看她那个奄奄一息的样子，早就该死了去陪你那个窝囊的爹了！”
“轰！”
这一席话，仿佛五雷轰顶一样，打在了陈欢的身上，打在了陈欢的心里。
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不停的啜泣。
阿帆走到陈欢身前，对着他的肚子又是连续几脚：“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几脚，陈欢没有叫了，他甚至都没有哼哼两声。
狠踢了一会儿，阿帆似乎有些累了，准备把陈欢拖到大街上去，谁知道这时候陈欢却蓦地自己站起来了。
他没去管脸上的伤，径直走到门口提起竹篓，然后又走回来，把竹篓“哐”的一声，放在了柜台上。
“开药。”他细声吐出两个字。
柴郎中有些愤怒了，抬起手就准备打：“我说你脑子是真的有毛病吧，没听见……”
“我叫你开药！”陈欢看着柴郎中，又一次说道。
柴郎中的动作，在空中停下了。
陈欢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柴郎中的手，却停下了。
他生平第一次看见陈欢露出这种神情，虽然鼻青脸肿，但那眼神中竟有一丝可怕，仿佛一头马上就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的野兽一般。
他畏缩了，他看着陈欢，颤声说道：“什，什么药？”
陈欢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柴郎中才发现，自己在什么时候仿佛也见过这种眼神。
这分明是死人才有的眼神，呆滞、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柴郎中赶紧走向柜台，挑选并包好每天都会给陈欢开的几种药，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陈欢的手里。
陈欢接过药，将竹篓里的鱼都倒了出来，没再说什么，回头走到门口，背起老妇人，走出了医馆。
“他娘的，真晦气，这狗东西已经疯了。”后面传来了骂街的声音。
老妇人趴在陈欢背上，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欢，你给我站住！”一行人挡在了陈欢的面前。
在背上的老妇人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陈欢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浑身都是一哆嗦。
为首的是曹虎，还有另外几个村里的恶霸。
“孝敬老子的鱼呢？”曹虎高昂着头，俯视陈欢，不耐烦的说道。
陈欢看着手里的竹篓，细声说道：“没、没了。”
“没了？”曹虎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近看了看陈欢左手的空竹篓，又看了看陈欢右手的几包药。
“啪”的一下，曹虎将陈欢手里的药包悉数打落在地，凶神恶煞的说道：“好你个陈欢，敢拿老子的鱼给你妈换药，你胆子挺大啊！”
说完又回头一招手：“兄弟们过来，给我打。”
其余的人冲上来，但是有些犹豫，没有动手。
曹虎也皱了皱眉头，对着陈欢说道：“狗东西，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数三声，你把你背上的老人给我放下来。”
“一！”
“二！”
陈欢刚放下老妇人，就被众人拖了过去，一把推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陈欢就变成了一个泥人儿，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泥，哪些是血，哪些是鼻涕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曹虎等人打够了、也骂够了，心满意足的离去，陈欢才缓缓站了起来，怀里捏着母亲的药，一步一瘸的走到老妇人面前。
“你可、可以自己、走几步吗，我、我这样子，没办法、继续、背你了。”陈欢指着自己周身的泥泞。
“好。”老妇人淡淡的回道。
没理会周遭人鄙夷和唾弃的眼神，陈欢带着老妇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母亲倒在床上，唇边和枕边都是鲜血，想来又是连续咳嗽造成的。
陈欢走过去，帮母亲擦去了唇边的鲜血，又帮她换了一个干净的枕头，盖好被子。
接着点燃屋内的一个火堆，安排老妇人在那里烤火，从角落里找了两条鱼，串上木棍，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然后从水缸接了一瓢水，随意的洗下脸和手，走到家里的那个小灶台，掏出好不容易守护下来的药包，开始熬药。
老妇人看着他这些个举动，终于忍不住说道：“这药……”
陈欢回过头，笑着说道：“这、药一、定可以治、治好我妈、的。”
老妇人没再说话，伸出双手烤着火，她又看了床上的陈母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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