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攻打
里亚斯金暗道就是这一刻了，再不溜就走不掉了。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拖着家仆就往外面走去。在聚精会神看戏的观众中用力挤出一条道路，里亚斯金像是被人追杀一样，慌不择路地逃出了酒馆。十月十日，维克铭坐在侯爵大人城怀德殿中，召见在法庭中担任最高法庭**官的查云克。
这查云克是安娜的叔叔，阿德尔的弟弟。说起来就是李欢的叔外祖父。查云克比阿德尔小五岁，如今不过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
这查云克性格有些古板，不似他哥哥阿德尔那样春风。维克铭之前让他在法庭里面做法官，他倒是铁面无私十分称职。所谓人才难得，维克铭想在自己的亲族朋友中找出这么死板的人物也是不容易的。维克铭观察了一段时间，决定让他担任更重要的官职。
维克铭决定让查云克担任琥珀廉政署大使，专门审查贪污舞弊的官员。
如今维克铭的事业越做越大，却一直是依靠维克铭的个人能力管理官僚，没有建立内部监督体制。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维克铭虽然在提拔官员时候注重个人品质的观察，但是免不了有害群之马当了官后就**堕落。
如今维克铭管理卡洛斯城、茨布尔格两个省份，如果官僚队伍**，那么维克铭的事业就会变成无土之木，最终将轰然倒塌。
维克铭笑着对查云克说道：“查云克，以后你就负责接受群众举报，详细调查有问题的官僚。就算没有群众举报，只要你觉得哪个官员有问题，请示我之后也可以主动审查。一定要把官员队伍中的害虫抓出来。”
查云克板着脸，正要说话，却看到切雷切达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维克铭见切雷切达的焦急样子，知道有大事，转身问道：“切雷切达，什么事情这么焦急？”
切雷切达跪伏在维克铭面前行了一礼，爬起来说道：“侯爵大人，斯基国的琥珀似乎有意禁止我们的维克家族魔兽皮进口。这一股思潮十分汹涌，最新的消息：已经有几个贵族中向斯基国的琥珀将军提出禁布建议，恐怕要不了多久，斯基国就真的会禁止我们的魔兽皮贸易。”
维克铭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皱。
如今和斯基国之间的魔兽皮贸易，是维克铭工业和贸易的重头戏——自从维克铭黄金帝国十四年在卡洛斯城均平田赋后，大江南北的骑士和贵族就有意无意地排斥维克铭的产品。而维克铭魔兽皮，从那之后起就基本上全销往斯基国。
如今维克铭的魔兽屠宰场工厂有工人二万，月产布三十五万匹，以一枚银币每匹的出厂价计算，这一年下来就是一百一十万枚银币的利润。再加上贩卖到斯基国去有贸易价差，利润更高。
如果这个贸易突然中断，不但会造成维克铭收入锐减，更会在琥珀镇造成两万人失业，一下子就会让琥珀镇的富庶化为乌有。
切雷切达说道：“侯爵大人，斯基国的魔兽屠宰场工厂被我们的廉价魔兽皮打得溃不成军，导致了整个行业的崩溃。几个斯基国贵族说不禁止魔兽皮，斯基国各地的经济要持续萧条。”
“恐怕要不了多久，斯基国琥珀就要全面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进口。”
维克铭看着怀德殿门口的风景，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斯基国禁止我们的维克家族魔兽皮贸易，就是对本公宣战！”
斯基国“都”纳扎罗城中，夫阿纳殿内，托里米哈的两位“大老”和五位“老中”端坐在御殿两侧光滑的木地板上，眉头紧蹙。
斯基国目前的统治者是托里米哈， 到了如今的黄金帝国十六年，托里维奇早已经死去。现在托里米哈的最高统治者是琥珀将军托里家光，也就是托里维奇的孙子。
托里米哈并不像黄金帝国政城那样中央集权管理国家，托里米哈下面更有许多分封诸侯。这些斯基国诸侯被称为“领主”，在地方上高度自治俨如小国，拥有军事、司法和行政权力。
比如黄金三十七年，斯基国诸侯“萨摩藩”就私自出兵斯基国，把这个历来向黄金帝国朝贡的海上小国变成了萨摩藩的领土。而托里米哈在事后得知消息后，也默认了萨摩藩占领斯基国的事实。
托里家，实际上也是一个领主，一个斯基国最大的领主。
但无论如何，这些藩镇再独立，名义上都是听命于托里米哈的，受制于托里米哈的种种制度安排。
而托里米哈的统治，则由两名大老和五名老中管理。
基本上，大老相当于黄金帝国的内阁大臣、次大臣，而老中则相当于内阁阁老。
此时在御殿中，七位琥珀高官端坐在地板上，面色凝重。
如今在斯基国，禁止黄金帝国维克家族魔兽皮的诉求已经变成一股思潮，席卷整个斯基国国。
斯基国的经济和黄金帝国一样，也是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
然而这种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近些年受到维克铭工业化大生产的严重冲击。黄金帝国维克家族的魔兽皮物美价廉，几乎是势如破竹地冲破了斯基国农家的魔兽屠宰场业。斯基国银产丰富，绵价纱价都较高，和廉价精致的维克家族魔兽皮比起来毫无可比性。
一时之间，斯基国国无论南北，人人皆买魔兽皮，人人皆穿魔兽皮衣服。斯基国国本土生产的粗布，完全失去了市场。
一些原先靠妇女魔兽屠宰场补贴家用的农民，顿时陷入了穷困中。
不仅农家魔兽屠宰场被维克家族魔兽皮打败，即便是魔兽屠宰场工场也在魔兽皮的冲击下纷纷破产。这些魔兽屠宰场工场的生存主要是依赖规模效应，技术上并无先进之处，完全不是琥珀镇魔兽屠宰场工厂的对手。在斯基国京都附近，一些原先依靠魔兽屠宰场业繁荣的市镇渐渐衰败，乃至于城去人空。
斯基国以前向黄金帝国进口的商品，都是生丝、瓷器等奢侈品，并不冲击斯基国的本土产业。如今维克家族魔兽皮打垮了斯基国的魔兽屠宰场业，导致百姓穷困，便渐渐引起了斯基国骑士阶层的注意。不少骑士都主张禁止黄金帝国的魔兽皮进口。
这股思潮渐渐酝酿，在黄金帝国十六年十月，变成了一股浪潮。十月初，几个深受琥珀将军器重的贵族联名上书，要求托里将军禁止魔兽皮进口，给斯基国国内魔兽屠宰场业生存空间。
托里米哈并不是一个性格开放的政权。实际上，托里米哈天生具有一股自闭性。这些年，托里米哈不断布“锁国令”，禁止西方国家在斯基国传教和贸易。托里米哈不许斯基国百姓出海经商，也不许克拉特国和尔奇克路国入港，只和黄金帝国、巴斯克斯国的商人通商。 这几个贵族上书后，斯基国的骑士阶级纷纷表示赞同。
十月中旬，纳扎罗城的三千各贵族又联名上书，要求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重振斯基国的魔兽屠宰场业。
七名琥珀高官正在那里等待，突然御殿的侧门被推开。琥珀将军托里家光穿着绢直垂，戴着乌帽子走进了御殿中。
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御殿上较高的小台子上，托里家光朗朗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是议论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一事。”
大老尔·依明把头一低，以拳撑住身子，不更改盘腿坐地的姿势，快地移动身躯从两侧移到了御殿中间的地板上，低头说道：“殿下，我以为，领主和贵族的上书言之有理。这些年来，全国的魔兽屠宰场业受到严重冲击。如果不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市镇会越来越萧条，百姓将陷入贫困之中，无力生儿育女。”
另一名“大老”艾买提努则有不同观点，他挪到了御殿中间，担忧地说道：“殿下，我以为不能随意禁止黄金帝国魔兽皮。维克铭的强盛远盛于尔奇克路国和克拉特国。几天前维克铭的使者已经到达纳扎罗城，宣称一旦魔兽皮被禁止，就将对我斯基国国宣战。”
尔·依明不屑地说道：“艾买提努殿，维克铭只是黄金帝国的一个侯爵，兵力只有三万，难道我堂堂斯基国国还会畏惧他不成？”
艾买提努抬头说道：“殿下，庆长文禄之役我斯基国出动二十万兵马和黄金帝国鏖战，黄金帝国以十万兵马就拦住了丰臣殿。维克铭虽然只有三万兵马，但我听闻黄金帝国的海商说过，维克铭这三万兵马相当于十几万黄金帝国军，绝不可小视。”
“而且我听黄金帝国海商说，维克铭刚刚在海上大败雅各布，可见其水军也十分强盛。一旦开战，恐怕我斯基国国的水军无力抵挡。”
尔·依明哈哈大笑，说道：“艾买提努殿，你是被维克铭吓破了胆了吧。维克铭再强，难道可能率领几万人跨海攻到斯基国来？那时候我斯基国以全国之力越对马海峡海攻打季耶国都无法保证后勤。维克铭一个黄金帝国侯爵，若跨茫茫东海攻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艾买提努不再和尔·依明纠缠，大声说道：“殿下，不可轻易对抗维克铭！”
托里家光看了看艾买提努，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领主和贵族的请愿情有可原，魔兽皮摧毁全国魔兽屠宰场业，不可不禁。”
“禁止维克铭的船队在克里斯蒂的魔兽皮贸易。若在克里斯蒂再现贩卖到我国的魔兽皮，一律烧毁。”
十月二十三日深夜，斯基国九镇加松港内的居民已经熟睡，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让这个深夜更显得安静。
加松港本是斯基国有名的港口，一度是斯基国国际贸易的中心。在最繁华的时候，加松港内曾经有几万外国人居住，从事各类贸易。但随着托里氏锁国令的颁布，尔奇克路国和克拉特国不再允许在加松经商，巴斯克斯国商馆也被移到了克里斯蒂，加松港失去了国际贸易港口地位。百姓失去了贸易生计，港口一日比一日衰败。
然而因为魔兽皮贸易，加松港这几年又恢复了一些生气。
托里米哈并没有强迫黄金帝国的商人到克里斯蒂贸易，而维克铭的商队在加松有商馆，习惯了加松的渠道，一直在加松进行贸易。加松有维克铭熟悉的商人和畅通的渠道，从加松卸下远洋大船的维克家族魔兽皮可以立即装上斯基国的内海小船运到斯基国各地。
在维克铭扩大琥珀镇魔兽屠宰场工厂，把魔兽皮销售到斯基国后，魔兽皮贸易很快就彻底打败了斯基国的土布，在加松港的交易量极大。
原先流散到各地的加松港商人们又回到了加松港内，清扫干净了略有些破败的商馆宅邸，开始作为经销商经营大笔魔兽皮贸易。加松港已经成为斯基国魔兽皮贸易的中心城市。比起克里斯蒂的生丝贸易，加松的魔兽皮贸易更加繁荣，经手数额更加巨大。
二十三日的晚上，托里米哈禁止魔兽皮进口这个噩耗还没有传到加松。
午夜，一条火龙突然出现在加松港外面的原野上，两千多名托里家的骑士和骑士手持火把，快步往加松港行去。
克里斯蒂是托里将军家管理斯基国国际贸易事务的中心，大多数黄金帝国的商人和巴斯克斯国商人这几年都转往克里斯蒂贸易，托里家在这里设有“克里斯蒂指挥”管理贸易。克里斯蒂指挥手下有不少兵将，此时托里家光要禁魔兽皮，这些兵将就派上了用场。
两千多兵将很快就控制了加松港。那明晃晃的火把引得各户商户院子里的看门狗狂叫不已。加松港中的商人们渐渐被惊醒，惊讶地看着街道上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骑士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最近禁布的流言喧嚣尘上，一些商贾们也怀疑这些士兵们是来禁布的。
一家直接和维克铭商馆收购魔兽皮的商贾门前，十几个骑士连门都懒得敲，抬着撞木轰一声把商贾的商馆大门撞开了。几十名骑士和士卒举着火把冲进了院子里，直接往后院的魔兽皮仓库冲去。
这户商贾的家主已经意识到克里斯蒂的骑士们要烧他们赖以生存的魔兽皮，带着几十个“用心棒”，也就是侍卫，手持木棍守在魔兽皮仓库前，想拼命守护著整个家族的全部财产。
“不能烧！”
“不能烧我们的魔兽皮！”
但在全副武装的克里斯蒂士兵面前，这种反抗无疑是螳臂当车。克里斯蒂指挥麾下的“铁炮手”，也就是魔法枪手，举起了早已经装好火药的魔法枪，对准仓库前的用心棒按下了扳机。只听到啪啪的枪声响起，一道道血箭用心棒的身上溅出。用心棒们抽搐了几下，就倒在了血泊里。
这户商贾的家主也中弹了，火药撕开了他的羽织服，毫不留情地搅碎了他的身体器官。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太郎！”
一个怀孕的孕妇哭喊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嚎啕大哭，扑倒在家主的身上。
克里斯蒂的士兵们看也不看哭泣的孕妇，手持火把打开了仓库的大门，找到了那里面的几万匹维克家族魔兽皮。几名骑士将火把往密密麻麻堆积的魔兽皮上面一扔，就点燃了这价值几万枚的财货。
大火像巨兽一样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晚中分外刺眼。
带头的骑士看了看火势，确认大火已经无法浇熄，才一挥手喊道：“下一家！”
加松港口，大火从一家又一家的商贾院子中烧起。
维克铭设在加松的商馆中，托里家的国际贸易总指挥官“克里斯蒂指挥”理查德重坐在院子前面，端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手持蒲扇，仿佛是在本阵中指挥一场战斗。
托里家的士兵们在商馆中来回穿梭，搜查一切可能储存维克家族魔兽皮的场所。很快，商馆中的七个仓库都被士兵们找了出来。这些仓库中的几十万匹维克家族魔兽皮全部被点燃，刺眼的大火在维克家族商馆中熊熊燃烧。
过了一会，维克铭在加松贸易的相关人员，包括商馆总负责人哈尔特斯也被士兵们押了出来。
哈尔特斯是哈尔多的弟弟，维克铭的亲表哥。他被士兵用长矛押着，逼到了院子里。
“哈尔总管，好久不见了！”
哈尔特斯怒视着克里斯蒂指挥，大声吼道：“马场，你毁掉了侯爵大人几十万枚银币的财产。从没有人敢这样和侯爵大人挑衅，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你这是要和黄金帝国的侯爵大人开战吗？”
理查德重冷笑了一声，说道：“哈尔总管，说话要慎重。从古至今，黄金帝国有那么多文韬武略的皇帝，却没有一个敢夸口说攻打斯基国的。”
“就黑暗魔帝也败在守护斯基国的神风中。维克铭一个黄金帝国侯爵，却敢夸口攻打斯基国，当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哈尔特斯恼怒地喝道：“称霸东海和南海的雅各家远在弗拉基米尔城，侯爵大人派几十条大船去便把雅各家连锅端了。弗拉基米尔城离卡洛斯城多远？斯基国离卡洛斯城多远？侯爵大人的战船从卡洛斯城出，五天就能开到克里斯蒂炮轰你的指挥所！”
“要不了半个月，侯爵大人的大军就能打到纳扎罗城！”
听到哈尔特斯的话，周围的托里家士兵们对视了一阵，哈哈大笑。
理查德重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哈尔特斯面前。他把右手伸到哈尔特斯面前，用力地在哈尔特斯脸上拍了两下。
他满脸的狞笑，说道：“哈尔特斯君，我理查德重就在克里斯蒂等着，等你的侯爵大人大军攻到斯基国来。”
“不过雅各君你不能在斯基国见证侯爵大人的大军了，我给你半个月时间离开斯基国。若是半个月后侯爵大人的大军没有来，你又没有离开斯基国，我理查德重就不和你客气了。”
十一月初四，黄金帝国京城的黄金殿内，黄金帝国的君臣们正在进行朝会。
官员一甩响鞭，喝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刑部大臣苏德希尔手持牙牌，出列喊道：“臣有事奏！”
“奏！”
“臣近日听闻，侯爵大人维克铭因为斯基国断绝贸易，有意攻打斯基国。”
听到苏德希尔的话，满朝文武都是一阵耸动。攻打斯基国，那可不是小事。斯基国虽然是弹丸小国，但国力颇强。黄金年间斯基国跨海进攻季耶国，黄金显皇帝动用了全国力量，耗费巨资才把斯基国赶回去。那时正是黄金帝国兵强马壮的时代，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黄金帝国对上斯基国这样的国家，算得上是国战，不出动十几万兵马耗资千万，是根本分不出胜负的。
何况维克铭还是渡海进攻，后勤保障的难度可想而知。
维克铭虽然实际控制了茨布尔格，但尚未能调动茨布尔格的各种力量。如今维克铭能动员的力量，还只是卡洛斯城一镇。以卡洛斯城一镇之力要攻打斯基国？百官们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诧异地对视起来。
苏德希尔拱手说道：“维克铭莽撞攻打斯基国，战败事小。我堂堂上国，失威事大。倘若维克铭大败而归被斯基国看不起，四方蛮夷因此动了觊觎之心，蠢蠢欲动，则我黄金帝国损失大也。”
奥利维拉抚须看着苏德希尔，没有说话。
苏德希尔拱手说道：“臣请圣上宣旨于维克铭，让他不要莽撞行事。否则一败涂地失威辱国，维克铭到时候如何担待得起？”
黄金季耶国战争虽然打赢了，但日军的凶悍还是让黄金帝国的文官们记忆犹新。如今黄金帝国一天比一天衰败，四面楚歌，黄金帝国的文官轻易不敢招惹斯基国这个敌人。维克铭攻打斯基国，文官们觉得无论如何没有胜算。
苏德希尔素来忠心耿耿，倒是好心为维克铭战败担心。其他的文官们，却乐于看到维克铭大败而归。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走上一步，大声说道：“臣以为，维克铭野心勃勃，一身精力无处泄。若是不让他攻打斯基国，他必生出怨气要在茨布尔格生出事端。既然他不自量力要攻打斯基国，就让他去。等他大败而归，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会老实一些！”
众官听到刘宗周的话，都面露笑容。众官仿佛已经看到维克铭大败而归灰溜溜的样子，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内阁大臣周延儒拱手说道：“圣上，维克铭要打，便让他打去。等他打个头破血流，便知道了天高地厚。以后说话做事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若是国王硬把他拦住，他还觉得国王不让他征服斯基国哩？”
听到征服斯基国四个字，王城上的文官哄堂大笑，一时竟都失去了秩序。
以卡洛斯城一镇之力征服斯基国，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众官们整日绞尽脑汁想陷维克铭于困境中，谁知道众官们手段还没成，维克铭却自己往火坑里跳。
这等好事，岂能阻止？
拉卡萨拱手出列，大声说道：“臣附议，便让维克铭吃上一个败仗又如何？维克铭输了不等于黄金帝国输了，其他的蛮夷也不敢因此如何。如今之时，让维克铭吃个教训收敛些手脚，才是好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奥利维拉也不相信维克铭能用卡洛斯城一镇之力打败斯基国。他想了想，缓缓说道：
“众卿所言有理。便让侯爵大人便宜行事吧。”
十一月初六，斯基国九镇岛克里斯蒂港外，浓雾弥漫。
清晨的浓雾盖住了整个港口，能见度不过五十米，再远的地方就只能看见雪白一片。一艘二桅的载暗船在克里斯蒂港外面巡逻，警戒可能出现的敌袭。
不过这个月份其实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敌袭。即便是克拉特国的船只来攻港，也不会在十一月风向不定的时候来攻打。一般船只从南方开到克里斯蒂来，都是在六、七月份借南风行来。十一月的风忽南忽北，帆船在东海上航行说不定就被吹跑了。
二桅小船上有十几个骑士和下级骑士，此时闲极无聊，士兵们把武器扔在一边，正在一个破碗里扔骰子赌铜币。
赌着赌着，一个绑着头巾的骑士输了整整两贯铜币，开始耍赖不给铜币了。那些骑士气愤地喝骂他，要他滚一边去。然而这个骑士却十分无赖，竟不给铜币，也不让到一边，还要继续押注。
众人吵着吵着，都起火来。一个高大的骑士和这个不给铜币的骑士推搡起来，最后竟在船上扭打起来。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大呼小叫，鼓舞两人打得更激烈一点。
两桅的载暗船长不过十几米，在两个斗殴者的扭打中晃动不已。
众人正在那里兴奋，却突然听到浓雾里传来一声呜呜声。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号角，却又远比号角响亮持久，不像是人类能出的声音。
载暗船上的士兵们愣了愣，齐齐看向南面的浓雾，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呜呜声。就连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也停止了动作，诧异地看着南面的雾气，渐渐有些紧张起来。
一个士兵拉了拉船上队长的袖子，说道：“队长，要不要警报？”
为了一声呜呜声警报？回去骑士大将一定会扣自己的俸禄。骑士队长没有答话，只拿眼睛死死看着浓雾里面。
众人盯着那片浓雾，看了两三分钟，突然在浓雾里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黑，直直往这边的载暗巡逻船上压过来。
“呜～～”
那个黑影上面，突然间出了巨大的呜呜汽笛声。载暗船上的托里家士兵们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看着压过来的巨大黑影，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座几丈高的巨大魔钢舰。
那巨大的魔钢舰全身覆盖着魔钢，船只中间冒出浓浓的黑烟，像是一座移动的城堡一样压过来，小小的载暗船哪里拦得住？那魔钢舰开得极快，比最快的帆船还要快几分，在船头分出几尺高的浪花，势不可挡。
眼看载暗船就要被魔钢舰撞上，载暗船上的骑士队长大叫一声：“逃啊！”
他身子一纵，就跳入了十一月的冰冷海水中。
骑士队长刚跳下船，魔钢舰的撞角就毫不犹豫地压到了小小的载暗传上，巨大的冲击力下，锋利的撞角把载暗船拦腰撕开，撞成了两截。
骑士队长在冰冷的海水中奋力游动，拼命躲开载暗传沉没时候的漩涡。他游了好久，才往后面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艘斯基国没有的巨大战船，浑身魔钢满载着魔法炮，以帆船不曾有的航往克里斯蒂港开去。
魔钢船的上面，巨大的李字大旗猎猎作响，像是一个无可阻挡的征服者，向斯基国宣告着他的到来。
理查德重骑马行在克里斯蒂城中，正在和十几个巴斯克斯国商人一起往港口方向走去。
巴斯克斯国给理查德重送了一笔银币，希望能扩大巴斯克斯国商馆的规模。理查德重得了银币立即办事，准备去实地为巴斯克斯国指出扩张的空间。
十几名手持十文字枪的骑士前面开路，理查德重趾高气扬地带着巴斯克斯国，在拥挤的人流中开出一条道路。
道路的两边，店铺繁华，体面的瓦顶建筑鳞次栉比。
经过十几年的展，克里斯蒂已经过加松，成为斯基国最大的贸易港口。每年，这里都有上百条贸易船只停靠。这些船只都是运货几十万斤的大船，满载着黄金帝国的生丝和瓷器而来。给斯基国人带来源源不绝的银币和繁荣
克里斯蒂港口中生活着四万多居民，在人口不过一千多万的斯基国，这已经是实打实的大城。
因为是商贩聚集形成的城市，克里斯蒂缺乏规划，城中道路狭小，建筑一幢连着一幢。因为富商很多，城中到处都是装饰雅致的奢侈品商店——生丝是用来做绢的，给上等骑士制作骑士服，黄金帝国来的瓷器更是昂贵的物品，海商们运来的货物都是农民用不起的东西。
因为商贾聚集，这里又成为九镇的商业中心。不但有黄金帝国运来的奢侈品出售，连大米，铁器和陶器批商人也渐渐聚集在这里。城中的道路两侧到处是日式的旗帜招牌，映衬出一片繁华。
每个月，这座城市都要给托里将军家带来不菲的收入。
克里斯蒂指挥位高权重，是各国海商争先笼络的对象。每个月，理查德重都会收到很多礼物。有些礼物是工艺品，奢侈品，有些礼物则是**裸的银币。比起前者，理查德重更喜欢后者。理查德重希望在自己卸任时候能存下一大笔白银。
实际上，琥珀将军也知道克里斯蒂指挥这个职位油水充足，对克里斯蒂指挥收纳礼物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理查德重正在马上和巴斯克斯国聊着，却突然听到不远处“轰”一声巨响。
什么东西爆炸了？
理查德重和巴斯克斯国循声往前方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东西爆炸了，就听到一阵阵滚雷般的爆炸声在四面八方炸响。“轰”“轰”的爆炸声像是连珠炮一样停不下来，足足有几百声，越来越密集，最后汇成了一片巨响。
理查德重吓得脸色白，骑在马上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他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砸进了前面右边的一幢商馆里，然后过了一会，一片巨大的火花就从那个商馆里炸了出来。
巨大的“轰”声随着冲击波迸射出来，把商馆里的木质墙壁炸出了一个大洞。碎木块随着大洞中的火花往商馆外面喷射，刺伤了道路上的几个行人。
理查德重骑在马上看着四周，现爆炸过后，大火已经从不少建筑中冒了出来。克里斯蒂城中出现了十几个浓烟黑柱，在大雾刚刚散去的晴朗天空中分外醒目。
“敌袭！”
克里斯蒂城中的士兵们开始大声嘶吼。然而他们的嘶吼与其说是提醒市民们，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到目前为止，城中出现了几百次爆炸，士兵们却连袭击来自哪里都不知道。
袭击似乎是来自码头外面，这些爆炸似乎是魔法炮弹造成的。但是什么魔法炮弹能打这么远？射进码头后面几里外的克里斯蒂城中。而且这魔法炮弹还会爆炸？
斯基国人魔法技术十分落后，他们把魔法炮称为“火焰”。大口径的魔法炮在斯基国是凤毛麟角，开花弹斯基国人更是闻所未闻。
城中的市民乱成了一片，尖叫着往自己家里逃去。虽然在这种连珠炮似的轰炸下，家中和道路上一样危险，但市民们还是下意识地认为家中会安全一点。
理查德重附近的骑士士兵们行动起来了，他们举着长枪把理查德重围在了中间，试图用人肉做护盾保护住这个托里将军家的贵族。
而慌张的巴斯克斯国们，则完全没有保护，张皇地看着港口的方向。
许久，才有三名背插托里家小旗的骑兵快马冲了过来。他们冲到理查德重面前跳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港外开来了几十艘黄金帝国人的大船，船上有几百具火焰，正在朝克里斯蒂港射击。”
理查德重惊得脸色惨白。黄金帝国人？几百具火焰？在几里外射击克里斯蒂？这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战法一下子让理查德重失去了思考能力。
“哪里来的黄金帝国人？”
跪地的骑兵答道：“逃回来的警戒船说那些大船上挂着李字大旗，可能是黄金帝国维克铭的船队！”
果然是维克铭的舰队。维克铭真的开着巨舰来攻打斯基国了？
理查德重还那里惊诧，突然看到空中又有几百个黑点在极射来。那些死神一样的黑点极划破天空，狠狠射入了克里斯蒂城的大街小巷，射入了商馆民宅中，撞破斯基国人用木板筑起的简陋墙壁，撞进了建筑最深处。
理查德重吓得把腰一弯，赶紧跳下了马，差点就滚到地上去了。
“轰！”
“轰！轰！轰！”
“轰！轰！”
巨大的火花从魔法炮弹的落点迸射出来。城中到处都是爆炸，乱成了一片。那轰鸣的爆炸声中也不知道多少人被炸死。慌张的市民们开始意识到房屋无法保护他们，张皇地逃到了道路上，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火焰从被轰炸后的木质房屋中冒了出来，渐渐开始吞噬那些木屋。有人在挑水救火，但更多人在魔法炮弹造成的恐惧下失去了理智，到处乱跑，根本没有想到该去挑水抢救自家的房屋。
在慌乱的城市中，火焰越来越旺，开始向周围的建筑蔓延。
又是一阵阵的尖啸声传来，又是几百死神般的开花弹飞来，狠狠地砸进了克里斯蒂港这个斯基国唯一的对外贸易港中。
一颗魔法炮弹嘭一声砸在了理查德重几丈外的道路上，砸进了土路里面。那冒烟的印信看得理查德重头皮麻。一个下级骑士大喊“当心！”，猛地扑到了理查德重身上。脸上露出来的都是进攻的身子，他根本没有想过对方的力量，竟然会这么样的强大，已经远远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轰”一声，那枚魔法炮弹爆炸了。铁质的弹丸横扫周围几米的空间，两个逃得慢的骑士士兵当场被弹丸刺死，恐怖的火焰伴随着魔法的力量将他们完全的燃烧殆尽。
恐慌，在几万人的克里斯蒂港中飞弥漫。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整座城市失去了冷静。显然，这些可怕的魔法炮弹将很快吞噬整座克里斯蒂。已经没有人去管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了，市民们冲进屋里抢救出自己的孩子和银币，然后就撒腿往城外逃去。
理查德重看着火焰在克里斯蒂城中飞蔓延，满心的绝望，却没有一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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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查云克是安娜的叔叔，阿德尔的弟弟。说起来就是李欢的叔外祖父。查云克比阿德尔小五岁，如今不过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
这查云克性格有些古板，不似他哥哥阿德尔那样春风。维克铭之前让他在法庭里面做法官，他倒是铁面无私十分称职。所谓人才难得，维克铭想在自己的亲族朋友中找出这么死板的人物也是不容易的。维克铭观察了一段时间，决定让他担任更重要的官职。
维克铭决定让查云克担任琥珀廉政署大使，专门审查贪污舞弊的官员。
如今维克铭的事业越做越大，却一直是依靠维克铭的个人能力管理官僚，没有建立内部监督体制。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维克铭虽然在提拔官员时候注重个人品质的观察，但是免不了有害群之马当了官后就**堕落。
如今维克铭管理卡洛斯城、茨布尔格两个省份，如果官僚队伍**，那么维克铭的事业就会变成无土之木，最终将轰然倒塌。
维克铭笑着对查云克说道：“查云克，以后你就负责接受群众举报，详细调查有问题的官僚。就算没有群众举报，只要你觉得哪个官员有问题，请示我之后也可以主动审查。一定要把官员队伍中的害虫抓出来。”
查云克板着脸，正要说话，却看到切雷切达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维克铭见切雷切达的焦急样子，知道有大事，转身问道：“切雷切达，什么事情这么焦急？”
切雷切达跪伏在维克铭面前行了一礼，爬起来说道：“侯爵大人，斯基国的琥珀似乎有意禁止我们的维克家族魔兽皮进口。这一股思潮十分汹涌，最新的消息：已经有几个贵族中向斯基国的琥珀将军提出禁布建议，恐怕要不了多久，斯基国就真的会禁止我们的魔兽皮贸易。”
维克铭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皱。
如今和斯基国之间的魔兽皮贸易，是维克铭工业和贸易的重头戏——自从维克铭黄金帝国十四年在卡洛斯城均平田赋后，大江南北的骑士和贵族就有意无意地排斥维克铭的产品。而维克铭魔兽皮，从那之后起就基本上全销往斯基国。
如今维克铭的魔兽屠宰场工厂有工人二万，月产布三十五万匹，以一枚银币每匹的出厂价计算，这一年下来就是一百一十万枚银币的利润。再加上贩卖到斯基国去有贸易价差，利润更高。
如果这个贸易突然中断，不但会造成维克铭收入锐减，更会在琥珀镇造成两万人失业，一下子就会让琥珀镇的富庶化为乌有。
切雷切达说道：“侯爵大人，斯基国的魔兽屠宰场工厂被我们的廉价魔兽皮打得溃不成军，导致了整个行业的崩溃。几个斯基国贵族说不禁止魔兽皮，斯基国各地的经济要持续萧条。”
“恐怕要不了多久，斯基国琥珀就要全面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进口。”
维克铭看着怀德殿门口的风景，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斯基国禁止我们的维克家族魔兽皮贸易，就是对本公宣战！”
斯基国“都”纳扎罗城中，夫阿纳殿内，托里米哈的两位“大老”和五位“老中”端坐在御殿两侧光滑的木地板上，眉头紧蹙。
斯基国目前的统治者是托里米哈， 到了如今的黄金帝国十六年，托里维奇早已经死去。现在托里米哈的最高统治者是琥珀将军托里家光，也就是托里维奇的孙子。
托里米哈并不像黄金帝国政城那样中央集权管理国家，托里米哈下面更有许多分封诸侯。这些斯基国诸侯被称为“领主”，在地方上高度自治俨如小国，拥有军事、司法和行政权力。
比如黄金三十七年，斯基国诸侯“萨摩藩”就私自出兵斯基国，把这个历来向黄金帝国朝贡的海上小国变成了萨摩藩的领土。而托里米哈在事后得知消息后，也默认了萨摩藩占领斯基国的事实。
托里家，实际上也是一个领主，一个斯基国最大的领主。
但无论如何，这些藩镇再独立，名义上都是听命于托里米哈的，受制于托里米哈的种种制度安排。
而托里米哈的统治，则由两名大老和五名老中管理。
基本上，大老相当于黄金帝国的内阁大臣、次大臣，而老中则相当于内阁阁老。
此时在御殿中，七位琥珀高官端坐在地板上，面色凝重。
如今在斯基国，禁止黄金帝国维克家族魔兽皮的诉求已经变成一股思潮，席卷整个斯基国国。
斯基国的经济和黄金帝国一样，也是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
然而这种男耕女织的自然经济，近些年受到维克铭工业化大生产的严重冲击。黄金帝国维克家族的魔兽皮物美价廉，几乎是势如破竹地冲破了斯基国农家的魔兽屠宰场业。斯基国银产丰富，绵价纱价都较高，和廉价精致的维克家族魔兽皮比起来毫无可比性。
一时之间，斯基国国无论南北，人人皆买魔兽皮，人人皆穿魔兽皮衣服。斯基国国本土生产的粗布，完全失去了市场。
一些原先靠妇女魔兽屠宰场补贴家用的农民，顿时陷入了穷困中。
不仅农家魔兽屠宰场被维克家族魔兽皮打败，即便是魔兽屠宰场工场也在魔兽皮的冲击下纷纷破产。这些魔兽屠宰场工场的生存主要是依赖规模效应，技术上并无先进之处，完全不是琥珀镇魔兽屠宰场工厂的对手。在斯基国京都附近，一些原先依靠魔兽屠宰场业繁荣的市镇渐渐衰败，乃至于城去人空。
斯基国以前向黄金帝国进口的商品，都是生丝、瓷器等奢侈品，并不冲击斯基国的本土产业。如今维克家族魔兽皮打垮了斯基国的魔兽屠宰场业，导致百姓穷困，便渐渐引起了斯基国骑士阶层的注意。不少骑士都主张禁止黄金帝国的魔兽皮进口。
这股思潮渐渐酝酿，在黄金帝国十六年十月，变成了一股浪潮。十月初，几个深受琥珀将军器重的贵族联名上书，要求托里将军禁止魔兽皮进口，给斯基国国内魔兽屠宰场业生存空间。
托里米哈并不是一个性格开放的政权。实际上，托里米哈天生具有一股自闭性。这些年，托里米哈不断布“锁国令”，禁止西方国家在斯基国传教和贸易。托里米哈不许斯基国百姓出海经商，也不许克拉特国和尔奇克路国入港，只和黄金帝国、巴斯克斯国的商人通商。 这几个贵族上书后，斯基国的骑士阶级纷纷表示赞同。
十月中旬，纳扎罗城的三千各贵族又联名上书，要求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重振斯基国的魔兽屠宰场业。
七名琥珀高官正在那里等待，突然御殿的侧门被推开。琥珀将军托里家光穿着绢直垂，戴着乌帽子走进了御殿中。
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御殿上较高的小台子上，托里家光朗朗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来，是议论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一事。”
大老尔·依明把头一低，以拳撑住身子，不更改盘腿坐地的姿势，快地移动身躯从两侧移到了御殿中间的地板上，低头说道：“殿下，我以为，领主和贵族的上书言之有理。这些年来，全国的魔兽屠宰场业受到严重冲击。如果不禁止维克家族魔兽皮，市镇会越来越萧条，百姓将陷入贫困之中，无力生儿育女。”
另一名“大老”艾买提努则有不同观点，他挪到了御殿中间，担忧地说道：“殿下，我以为不能随意禁止黄金帝国魔兽皮。维克铭的强盛远盛于尔奇克路国和克拉特国。几天前维克铭的使者已经到达纳扎罗城，宣称一旦魔兽皮被禁止，就将对我斯基国国宣战。”
尔·依明不屑地说道：“艾买提努殿，维克铭只是黄金帝国的一个侯爵，兵力只有三万，难道我堂堂斯基国国还会畏惧他不成？”
艾买提努抬头说道：“殿下，庆长文禄之役我斯基国出动二十万兵马和黄金帝国鏖战，黄金帝国以十万兵马就拦住了丰臣殿。维克铭虽然只有三万兵马，但我听闻黄金帝国的海商说过，维克铭这三万兵马相当于十几万黄金帝国军，绝不可小视。”
“而且我听黄金帝国海商说，维克铭刚刚在海上大败雅各布，可见其水军也十分强盛。一旦开战，恐怕我斯基国国的水军无力抵挡。”
尔·依明哈哈大笑，说道：“艾买提努殿，你是被维克铭吓破了胆了吧。维克铭再强，难道可能率领几万人跨海攻到斯基国来？那时候我斯基国以全国之力越对马海峡海攻打季耶国都无法保证后勤。维克铭一个黄金帝国侯爵，若跨茫茫东海攻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艾买提努不再和尔·依明纠缠，大声说道：“殿下，不可轻易对抗维克铭！”
托里家光看了看艾买提努，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领主和贵族的请愿情有可原，魔兽皮摧毁全国魔兽屠宰场业，不可不禁。”
“禁止维克铭的船队在克里斯蒂的魔兽皮贸易。若在克里斯蒂再现贩卖到我国的魔兽皮，一律烧毁。”
十月二十三日深夜，斯基国九镇加松港内的居民已经熟睡，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让这个深夜更显得安静。
加松港本是斯基国有名的港口，一度是斯基国国际贸易的中心。在最繁华的时候，加松港内曾经有几万外国人居住，从事各类贸易。但随着托里氏锁国令的颁布，尔奇克路国和克拉特国不再允许在加松经商，巴斯克斯国商馆也被移到了克里斯蒂，加松港失去了国际贸易港口地位。百姓失去了贸易生计，港口一日比一日衰败。
然而因为魔兽皮贸易，加松港这几年又恢复了一些生气。
托里米哈并没有强迫黄金帝国的商人到克里斯蒂贸易，而维克铭的商队在加松有商馆，习惯了加松的渠道，一直在加松进行贸易。加松有维克铭熟悉的商人和畅通的渠道，从加松卸下远洋大船的维克家族魔兽皮可以立即装上斯基国的内海小船运到斯基国各地。
在维克铭扩大琥珀镇魔兽屠宰场工厂，把魔兽皮销售到斯基国后，魔兽皮贸易很快就彻底打败了斯基国的土布，在加松港的交易量极大。
原先流散到各地的加松港商人们又回到了加松港内，清扫干净了略有些破败的商馆宅邸，开始作为经销商经营大笔魔兽皮贸易。加松港已经成为斯基国魔兽皮贸易的中心城市。比起克里斯蒂的生丝贸易，加松的魔兽皮贸易更加繁荣，经手数额更加巨大。
二十三日的晚上，托里米哈禁止魔兽皮进口这个噩耗还没有传到加松。
午夜，一条火龙突然出现在加松港外面的原野上，两千多名托里家的骑士和骑士手持火把，快步往加松港行去。
克里斯蒂是托里将军家管理斯基国国际贸易事务的中心，大多数黄金帝国的商人和巴斯克斯国商人这几年都转往克里斯蒂贸易，托里家在这里设有“克里斯蒂指挥”管理贸易。克里斯蒂指挥手下有不少兵将，此时托里家光要禁魔兽皮，这些兵将就派上了用场。
两千多兵将很快就控制了加松港。那明晃晃的火把引得各户商户院子里的看门狗狂叫不已。加松港中的商人们渐渐被惊醒，惊讶地看着街道上全副武装的士兵和骑士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最近禁布的流言喧嚣尘上，一些商贾们也怀疑这些士兵们是来禁布的。
一家直接和维克铭商馆收购魔兽皮的商贾门前，十几个骑士连门都懒得敲，抬着撞木轰一声把商贾的商馆大门撞开了。几十名骑士和士卒举着火把冲进了院子里，直接往后院的魔兽皮仓库冲去。
这户商贾的家主已经意识到克里斯蒂的骑士们要烧他们赖以生存的魔兽皮，带着几十个“用心棒”，也就是侍卫，手持木棍守在魔兽皮仓库前，想拼命守护著整个家族的全部财产。
“不能烧！”
“不能烧我们的魔兽皮！”
但在全副武装的克里斯蒂士兵面前，这种反抗无疑是螳臂当车。克里斯蒂指挥麾下的“铁炮手”，也就是魔法枪手，举起了早已经装好火药的魔法枪，对准仓库前的用心棒按下了扳机。只听到啪啪的枪声响起，一道道血箭用心棒的身上溅出。用心棒们抽搐了几下，就倒在了血泊里。
这户商贾的家主也中弹了，火药撕开了他的羽织服，毫不留情地搅碎了他的身体器官。他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太郎！”
一个怀孕的孕妇哭喊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嚎啕大哭，扑倒在家主的身上。
克里斯蒂的士兵们看也不看哭泣的孕妇，手持火把打开了仓库的大门，找到了那里面的几万匹维克家族魔兽皮。几名骑士将火把往密密麻麻堆积的魔兽皮上面一扔，就点燃了这价值几万枚的财货。
大火像巨兽一样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晚中分外刺眼。
带头的骑士看了看火势，确认大火已经无法浇熄，才一挥手喊道：“下一家！”
加松港口，大火从一家又一家的商贾院子中烧起。
维克铭设在加松的商馆中，托里家的国际贸易总指挥官“克里斯蒂指挥”理查德重坐在院子前面，端坐在一张小椅子上，手持蒲扇，仿佛是在本阵中指挥一场战斗。
托里家的士兵们在商馆中来回穿梭，搜查一切可能储存维克家族魔兽皮的场所。很快，商馆中的七个仓库都被士兵们找了出来。这些仓库中的几十万匹维克家族魔兽皮全部被点燃，刺眼的大火在维克家族商馆中熊熊燃烧。
过了一会，维克铭在加松贸易的相关人员，包括商馆总负责人哈尔特斯也被士兵们押了出来。
哈尔特斯是哈尔多的弟弟，维克铭的亲表哥。他被士兵用长矛押着，逼到了院子里。
“哈尔总管，好久不见了！”
哈尔特斯怒视着克里斯蒂指挥，大声吼道：“马场，你毁掉了侯爵大人几十万枚银币的财产。从没有人敢这样和侯爵大人挑衅，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你这是要和黄金帝国的侯爵大人开战吗？”
理查德重冷笑了一声，说道：“哈尔总管，说话要慎重。从古至今，黄金帝国有那么多文韬武略的皇帝，却没有一个敢夸口说攻打斯基国的。”
“就黑暗魔帝也败在守护斯基国的神风中。维克铭一个黄金帝国侯爵，却敢夸口攻打斯基国，当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哈尔特斯恼怒地喝道：“称霸东海和南海的雅各家远在弗拉基米尔城，侯爵大人派几十条大船去便把雅各家连锅端了。弗拉基米尔城离卡洛斯城多远？斯基国离卡洛斯城多远？侯爵大人的战船从卡洛斯城出，五天就能开到克里斯蒂炮轰你的指挥所！”
“要不了半个月，侯爵大人的大军就能打到纳扎罗城！”
听到哈尔特斯的话，周围的托里家士兵们对视了一阵，哈哈大笑。
理查德重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哈尔特斯面前。他把右手伸到哈尔特斯面前，用力地在哈尔特斯脸上拍了两下。
他满脸的狞笑，说道：“哈尔特斯君，我理查德重就在克里斯蒂等着，等你的侯爵大人大军攻到斯基国来。”
“不过雅各君你不能在斯基国见证侯爵大人的大军了，我给你半个月时间离开斯基国。若是半个月后侯爵大人的大军没有来，你又没有离开斯基国，我理查德重就不和你客气了。”
十一月初四，黄金帝国京城的黄金殿内，黄金帝国的君臣们正在进行朝会。
官员一甩响鞭，喝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刑部大臣苏德希尔手持牙牌，出列喊道：“臣有事奏！”
“奏！”
“臣近日听闻，侯爵大人维克铭因为斯基国断绝贸易，有意攻打斯基国。”
听到苏德希尔的话，满朝文武都是一阵耸动。攻打斯基国，那可不是小事。斯基国虽然是弹丸小国，但国力颇强。黄金年间斯基国跨海进攻季耶国，黄金显皇帝动用了全国力量，耗费巨资才把斯基国赶回去。那时正是黄金帝国兵强马壮的时代，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黄金帝国对上斯基国这样的国家，算得上是国战，不出动十几万兵马耗资千万，是根本分不出胜负的。
何况维克铭还是渡海进攻，后勤保障的难度可想而知。
维克铭虽然实际控制了茨布尔格，但尚未能调动茨布尔格的各种力量。如今维克铭能动员的力量，还只是卡洛斯城一镇。以卡洛斯城一镇之力要攻打斯基国？百官们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诧异地对视起来。
苏德希尔拱手说道：“维克铭莽撞攻打斯基国，战败事小。我堂堂上国，失威事大。倘若维克铭大败而归被斯基国看不起，四方蛮夷因此动了觊觎之心，蠢蠢欲动，则我黄金帝国损失大也。”
奥利维拉抚须看着苏德希尔，没有说话。
苏德希尔拱手说道：“臣请圣上宣旨于维克铭，让他不要莽撞行事。否则一败涂地失威辱国，维克铭到时候如何担待得起？”
黄金季耶国战争虽然打赢了，但日军的凶悍还是让黄金帝国的文官们记忆犹新。如今黄金帝国一天比一天衰败，四面楚歌，黄金帝国的文官轻易不敢招惹斯基国这个敌人。维克铭攻打斯基国，文官们觉得无论如何没有胜算。
苏德希尔素来忠心耿耿，倒是好心为维克铭战败担心。其他的文官们，却乐于看到维克铭大败而归。
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走上一步，大声说道：“臣以为，维克铭野心勃勃，一身精力无处泄。若是不让他攻打斯基国，他必生出怨气要在茨布尔格生出事端。既然他不自量力要攻打斯基国，就让他去。等他大败而归，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会老实一些！”
众官听到刘宗周的话，都面露笑容。众官仿佛已经看到维克铭大败而归灰溜溜的样子，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内阁大臣周延儒拱手说道：“圣上，维克铭要打，便让他打去。等他打个头破血流，便知道了天高地厚。以后说话做事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若是国王硬把他拦住，他还觉得国王不让他征服斯基国哩？”
听到征服斯基国四个字，王城上的文官哄堂大笑，一时竟都失去了秩序。
以卡洛斯城一镇之力征服斯基国，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众官们整日绞尽脑汁想陷维克铭于困境中，谁知道众官们手段还没成，维克铭却自己往火坑里跳。
这等好事，岂能阻止？
拉卡萨拱手出列，大声说道：“臣附议，便让维克铭吃上一个败仗又如何？维克铭输了不等于黄金帝国输了，其他的蛮夷也不敢因此如何。如今之时，让维克铭吃个教训收敛些手脚，才是好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奥利维拉也不相信维克铭能用卡洛斯城一镇之力打败斯基国。他想了想，缓缓说道：
“众卿所言有理。便让侯爵大人便宜行事吧。”
十一月初六，斯基国九镇岛克里斯蒂港外，浓雾弥漫。
清晨的浓雾盖住了整个港口，能见度不过五十米，再远的地方就只能看见雪白一片。一艘二桅的载暗船在克里斯蒂港外面巡逻，警戒可能出现的敌袭。
不过这个月份其实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敌袭。即便是克拉特国的船只来攻港，也不会在十一月风向不定的时候来攻打。一般船只从南方开到克里斯蒂来，都是在六、七月份借南风行来。十一月的风忽南忽北，帆船在东海上航行说不定就被吹跑了。
二桅小船上有十几个骑士和下级骑士，此时闲极无聊，士兵们把武器扔在一边，正在一个破碗里扔骰子赌铜币。
赌着赌着，一个绑着头巾的骑士输了整整两贯铜币，开始耍赖不给铜币了。那些骑士气愤地喝骂他，要他滚一边去。然而这个骑士却十分无赖，竟不给铜币，也不让到一边，还要继续押注。
众人吵着吵着，都起火来。一个高大的骑士和这个不给铜币的骑士推搡起来，最后竟在船上扭打起来。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大呼小叫，鼓舞两人打得更激烈一点。
两桅的载暗船长不过十几米，在两个斗殴者的扭打中晃动不已。
众人正在那里兴奋，却突然听到浓雾里传来一声呜呜声。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号角，却又远比号角响亮持久，不像是人类能出的声音。
载暗船上的士兵们愣了愣，齐齐看向南面的浓雾，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呜呜声。就连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也停止了动作，诧异地看着南面的雾气，渐渐有些紧张起来。
一个士兵拉了拉船上队长的袖子，说道：“队长，要不要警报？”
为了一声呜呜声警报？回去骑士大将一定会扣自己的俸禄。骑士队长没有答话，只拿眼睛死死看着浓雾里面。
众人盯着那片浓雾，看了两三分钟，突然在浓雾里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黑，直直往这边的载暗巡逻船上压过来。
“呜～～”
那个黑影上面，突然间出了巨大的呜呜汽笛声。载暗船上的托里家士兵们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看着压过来的巨大黑影，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座几丈高的巨大魔钢舰。
那巨大的魔钢舰全身覆盖着魔钢，船只中间冒出浓浓的黑烟，像是一座移动的城堡一样压过来，小小的载暗船哪里拦得住？那魔钢舰开得极快，比最快的帆船还要快几分，在船头分出几尺高的浪花，势不可挡。
眼看载暗船就要被魔钢舰撞上，载暗船上的骑士队长大叫一声：“逃啊！”
他身子一纵，就跳入了十一月的冰冷海水中。
骑士队长刚跳下船，魔钢舰的撞角就毫不犹豫地压到了小小的载暗传上，巨大的冲击力下，锋利的撞角把载暗船拦腰撕开，撞成了两截。
骑士队长在冰冷的海水中奋力游动，拼命躲开载暗传沉没时候的漩涡。他游了好久，才往后面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艘斯基国没有的巨大战船，浑身魔钢满载着魔法炮，以帆船不曾有的航往克里斯蒂港开去。
魔钢船的上面，巨大的李字大旗猎猎作响，像是一个无可阻挡的征服者，向斯基国宣告着他的到来。
理查德重骑马行在克里斯蒂城中，正在和十几个巴斯克斯国商人一起往港口方向走去。
巴斯克斯国给理查德重送了一笔银币，希望能扩大巴斯克斯国商馆的规模。理查德重得了银币立即办事，准备去实地为巴斯克斯国指出扩张的空间。
十几名手持十文字枪的骑士前面开路，理查德重趾高气扬地带着巴斯克斯国，在拥挤的人流中开出一条道路。
道路的两边，店铺繁华，体面的瓦顶建筑鳞次栉比。
经过十几年的展，克里斯蒂已经过加松，成为斯基国最大的贸易港口。每年，这里都有上百条贸易船只停靠。这些船只都是运货几十万斤的大船，满载着黄金帝国的生丝和瓷器而来。给斯基国人带来源源不绝的银币和繁荣
克里斯蒂港口中生活着四万多居民，在人口不过一千多万的斯基国，这已经是实打实的大城。
因为是商贩聚集形成的城市，克里斯蒂缺乏规划，城中道路狭小，建筑一幢连着一幢。因为富商很多，城中到处都是装饰雅致的奢侈品商店——生丝是用来做绢的，给上等骑士制作骑士服，黄金帝国来的瓷器更是昂贵的物品，海商们运来的货物都是农民用不起的东西。
因为商贾聚集，这里又成为九镇的商业中心。不但有黄金帝国运来的奢侈品出售，连大米，铁器和陶器批商人也渐渐聚集在这里。城中的道路两侧到处是日式的旗帜招牌，映衬出一片繁华。
每个月，这座城市都要给托里将军家带来不菲的收入。
克里斯蒂指挥位高权重，是各国海商争先笼络的对象。每个月，理查德重都会收到很多礼物。有些礼物是工艺品，奢侈品，有些礼物则是**裸的银币。比起前者，理查德重更喜欢后者。理查德重希望在自己卸任时候能存下一大笔白银。
实际上，琥珀将军也知道克里斯蒂指挥这个职位油水充足，对克里斯蒂指挥收纳礼物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理查德重正在马上和巴斯克斯国聊着，却突然听到不远处“轰”一声巨响。
什么东西爆炸了？
理查德重和巴斯克斯国循声往前方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东西爆炸了，就听到一阵阵滚雷般的爆炸声在四面八方炸响。“轰”“轰”的爆炸声像是连珠炮一样停不下来，足足有几百声，越来越密集，最后汇成了一片巨响。
理查德重吓得脸色白，骑在马上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去。他突然看到一个黑影砸进了前面右边的一幢商馆里，然后过了一会，一片巨大的火花就从那个商馆里炸了出来。
巨大的“轰”声随着冲击波迸射出来，把商馆里的木质墙壁炸出了一个大洞。碎木块随着大洞中的火花往商馆外面喷射，刺伤了道路上的几个行人。
理查德重骑在马上看着四周，现爆炸过后，大火已经从不少建筑中冒了出来。克里斯蒂城中出现了十几个浓烟黑柱，在大雾刚刚散去的晴朗天空中分外醒目。
“敌袭！”
克里斯蒂城中的士兵们开始大声嘶吼。然而他们的嘶吼与其说是提醒市民们，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到目前为止，城中出现了几百次爆炸，士兵们却连袭击来自哪里都不知道。
袭击似乎是来自码头外面，这些爆炸似乎是魔法炮弹造成的。但是什么魔法炮弹能打这么远？射进码头后面几里外的克里斯蒂城中。而且这魔法炮弹还会爆炸？
斯基国人魔法技术十分落后，他们把魔法炮称为“火焰”。大口径的魔法炮在斯基国是凤毛麟角，开花弹斯基国人更是闻所未闻。
城中的市民乱成了一片，尖叫着往自己家里逃去。虽然在这种连珠炮似的轰炸下，家中和道路上一样危险，但市民们还是下意识地认为家中会安全一点。
理查德重附近的骑士士兵们行动起来了，他们举着长枪把理查德重围在了中间，试图用人肉做护盾保护住这个托里将军家的贵族。
而慌张的巴斯克斯国们，则完全没有保护，张皇地看着港口的方向。
许久，才有三名背插托里家小旗的骑兵快马冲了过来。他们冲到理查德重面前跳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港外开来了几十艘黄金帝国人的大船，船上有几百具火焰，正在朝克里斯蒂港射击。”
理查德重惊得脸色惨白。黄金帝国人？几百具火焰？在几里外射击克里斯蒂？这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战法一下子让理查德重失去了思考能力。
“哪里来的黄金帝国人？”
跪地的骑兵答道：“逃回来的警戒船说那些大船上挂着李字大旗，可能是黄金帝国维克铭的船队！”
果然是维克铭的舰队。维克铭真的开着巨舰来攻打斯基国了？
理查德重还那里惊诧，突然看到空中又有几百个黑点在极射来。那些死神一样的黑点极划破天空，狠狠射入了克里斯蒂城的大街小巷，射入了商馆民宅中，撞破斯基国人用木板筑起的简陋墙壁，撞进了建筑最深处。
理查德重吓得把腰一弯，赶紧跳下了马，差点就滚到地上去了。
“轰！”
“轰！轰！轰！”
“轰！轰！”
巨大的火花从魔法炮弹的落点迸射出来。城中到处都是爆炸，乱成了一片。那轰鸣的爆炸声中也不知道多少人被炸死。慌张的市民们开始意识到房屋无法保护他们，张皇地逃到了道路上，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火焰从被轰炸后的木质房屋中冒了出来，渐渐开始吞噬那些木屋。有人在挑水救火，但更多人在魔法炮弹造成的恐惧下失去了理智，到处乱跑，根本没有想到该去挑水抢救自家的房屋。
在慌乱的城市中，火焰越来越旺，开始向周围的建筑蔓延。
又是一阵阵的尖啸声传来，又是几百死神般的开花弹飞来，狠狠地砸进了克里斯蒂港这个斯基国唯一的对外贸易港中。
一颗魔法炮弹嘭一声砸在了理查德重几丈外的道路上，砸进了土路里面。那冒烟的印信看得理查德重头皮麻。一个下级骑士大喊“当心！”，猛地扑到了理查德重身上。脸上露出来的都是进攻的身子，他根本没有想过对方的力量，竟然会这么样的强大，已经远远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轰”一声，那枚魔法炮弹爆炸了。铁质的弹丸横扫周围几米的空间，两个逃得慢的骑士士兵当场被弹丸刺死，恐怖的火焰伴随着魔法的力量将他们完全的燃烧殆尽。
恐慌，在几万人的克里斯蒂港中飞弥漫。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整座城市失去了冷静。显然，这些可怕的魔法炮弹将很快吞噬整座克里斯蒂。已经没有人去管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了，市民们冲进屋里抢救出自己的孩子和银币，然后就撒腿往城外逃去。
理查德重看着火焰在克里斯蒂城中飞蔓延，满心的绝望，却没有一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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