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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混乱

小说:混吃等死的我成了领主作者:小日子一百年字数:10229更新时间 : 2021-03-30 23:50:00
  亚索老板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这几天不知道多少财主到我们店里来问粮价,都是想抛售粮食的。现在手上有粮的老爷们都觉得粮食烫手,价格不断往下压。”

  “昨天布罗家的粮店已经把价格压到一枚九铜币了。但如今《茨布尔格日报》说的那么凶,大力声讨囤粮的贵族,这种时候哪个敢接盘?布罗家一枚九铜币一石的米面,还是没有人买。”

  听到布罗家一枚九铜币一石都没人买的消息,里亚斯金脸上一白,说道:“竟跌到这么低的价?”

  亚索老板说道:“是呀!老爷,我看还不如把粮食运到其他城去卖。其他城现在粮价在二银币四铜币一石左右,我们大规模抛售价格会低一些,就算能得银二银币三铜币。算上路费,以及过关卡的钞关税,运粮到其他城卖可以得银一银八十铜币每石。”

  “比起在这里卖不动,运到王城去一下子就可以把粮食出手。”

  听到亚索老板的分析,里亚斯金吸了口气。达席尔城的粮价,已经跌到地板价了,如今把粮食千里迢迢运到其他城去都比在茨布尔格抛售划算。不过要运粮到其他城也不是易事,要组织人运输,要联系卖家,还要千里迢迢把银币运回来,各种事务十分繁琐。万一路上碰到盗贼,就得不偿失了。

  无论如何,运粮到外省去卖是最后的下策。

  里亚斯金叹了口气,说道:“掌柜的,就按一银八十铜币的底价在这里卖,若是实在没人买,我们再运粮到其他城去。”

  

  九月初二,干旱了七个月的茨布尔格,终于迎来了一场大范围的降雨。

  哗啦啦的大雨像是憋了好久一下子爆出来,把天都冲破了。轰隆隆的雷声中,刺眼的闪电中,雨水使足了劲往大地上冲,一片一片地落在干得不像话的大地上。雨水打在坚硬干黄的荒地上,打在干涸裂的河床上,打在颗粒无收的田地上,一下子把干燥的大地变得到处都是水。

  雨水渗过表层土地,往下面渗透,渐渐渗入到土壤的深处。

  所谓春雨贵如油,说的是春雨对南方水稻播种的重要性。茨布尔格的大雨虽然是九月落下,但茨布尔格的主要作物是冬小麦,九月正是播种的时候。此时的大雨和春雨是一样珍贵的。

  茨布尔格的百姓们看着瓢泼落下的大雨,载歌载舞。旱久了的百姓不顾大雨,冲到屋外享受雨水的冲刷,哈哈大笑。这个时代没有大气污染,雨水是最干净的。妇女们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拿到了屋外接水,享受上天的馈赠。

  不少百姓都打伞涌到了神殿前,感谢龙王手下留情只干了七个月。接下来一年,恐怕是不会再干旱了。

  百姓们欢喜鼓舞之际,却又有些担心。

  如今侯爵大人赈灾,给每名百姓每天一斤八两魔法小麦吃,足以让百姓不饿死。但冬小麦播种时候要干重体力活,这一斤半的魔法小麦哪里能支撑农民们的劳作?

  九月初,维克铭开始在茨布尔格市场上购买贵族的粮食。

  此时各种不利于粮价的消息不断被《茨布尔格日报》放出。经过维克铭的反复打压,市场上的粮价已经十分便宜,基本上是一银八十铜币一石。维克铭此前低吸高抛粮食赚了七百多万枚银币,此时拿出其中的四百五十万枚,在茨布尔格市场上购买了二百五十万石粮食。

  二百多万石来自外省的粮食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维克铭的手里。

  茨布尔格的贵族们此前以五银币多一石的价格买进二百多万石粮食,此时又以一银八十铜币一石的价格全部抛售给维克铭,一进一出价差高达三十七铜币每石,被维克铭赚取了八、九百万枚银币,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维克铭买回这二百多万石粮食,先是要给秋种和夏收的农民提供充足的热量。

  冬小麦一般在农历九月播种,到来年的五月成熟。小麦播种和收割的时间都是农忙期,合起来大概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中农民劳动强度很高,光吃一斤半魔法小麦是无法获得足够的热量的。维克铭在这段时间内给每名“男丁”和“壮女”,也就是成年男女提供管饱的伙食。每个成年男女除了有一斤半魔法小麦,还有一斤大米或者米面供应。

  这个时代的农民劳动强度大,伙食中又没有肉荤,粮食消耗量远大于后世天天吃肉的普通人。如果是重体力劳动期间,一天吃一斤半大米是正常的。维克铭给他们提供的伙食,也相当于一斤半大米的热量。

  这一个月的管饱粮食供应,大概需要消耗维克铭八十万石的粮食。

  维克铭对安娜说要让百姓多吃几两饭,不是让农民全年都吃管饱饭。维克铭的资金和资源也是有限的,说实话,即便维克铭砸锅卖铁,也没法让茨布尔格一千多万百姓全年都吃个十成饱。维克铭让百姓们多吃几两饭,是在农忙时候让百姓吃饱,不让农民因为没有吃的耽误农时。

  从九月初八开始,所有需要下田劳作的壮丁就从救济站领导了每天一斤的米面或者大米。

  农民们此前还担心农忙时候吃一斤半魔法小麦撑不住,此时得知侯爵大人另给粮食的消息,一个个感动得涕泪横流。

  秋种夏收时候有管饱饭吃,农时不耽误,今年的收成就有保证。等来年五月冬小麦成熟,茨布尔格百姓的生活就回到正轨了。

  黄金帝国以神殿为国教,侯爵大人维克铭大恩大德,已经被百姓当成了神仙。茨布尔格不少地方都有百姓为侯爵大人维克铭立立神像。

  虽然农民没有铜币,这些神像大多是荒废的小神庙改造的,十分简陋,往往只供奉着一个牌位,或者请匠人捏了个侯爵大人的小泥像。但百姓们对维克铭是真心的感激,各地简陋的神像里香火不断。

  维克铭买了二百五十万石的粮食,八十万石是给农忙时期的农民食用,还有一百五十万石,是准备在茨布尔格省兴修水利开垦新田时候,给开荒的农民食用。

  茨布尔格这次大旱,暴露出来的问题是水利设施的不足。

  水利设施对粮食产出影响极大,能够帮助地方度过灾荒——并不是说水利设施的作用能够让灾年变成好年,而是说水利设施能够扩大种植面积提高地方上的粮食产量,让库存粮食处于高位。有了足够的库存粮食,即便是个别年份遭灾,百姓们也不会颠沛流离。

  比如一地百姓每年要吃一千石粮食,如果有足够的水利设施,有足够的灌溉田地,每年能产出一千二百石粮食。那么即便六年中有一年是灾年,百姓们也能够依靠前五年库存的一千石粮食度过灾年。

  黄金帝国各地的实际情况是:人口仍然在惯性增长,水利设施却没有跟上,粮食产量不但不增长反而略有下降。黄金帝国朝的田赋收入每年都在下降,固然有贵族隐匿田地不纳税的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水利设施的破败。

  这样的状况下平时还好,饿一饿肚子还能挺过去,一遇上灾年,就是大混乱的局面。灾年百姓们没有饭吃,就全部变成了异教徒和强盗,互相厮杀争夺有限的粮食。

  今年的茨布尔格,差一点就上演了这一出惨剧。

  茨布尔格如今已经被维克铭视为囊中物,维克铭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生在茨布尔格。维克铭计划要在茨布尔格大兴水利,利用龙尾车和水坝灌溉旱地开出新田,扩大粮食产出。

  维克铭多买的一百五十石粮食,就是给开荒农民们食用的。开荒时候体力消耗大,热量供应必须跟上。

  但光有劳动力还建不了水利设施,还必须有精通于水利的人员坐镇指挥。基于这个目的,维克铭把朱尔斯从莫尔多调来,让他带着穆萨地带的“水利员”们在茨布尔格开水利设施。

  九月十二日,维克铭在胶镇的码头上迎到了朱尔斯。

  朱尔斯穿着正二品的大红武官官袍,乘坐五千料铁甲舰扬威号来到了茨布尔格。他看到在码头上迎接自己的维克铭,十分激动,快步从船板上跑上了岸跪倒在维克铭前面,大声说道:“惊动侯爵大人亲自迎接,下官受宠若惊!”

  维克铭扶起朱尔斯,笑道:“朱尔斯你辛苦了,你坐镇莫尔多开水利做的很好,如今茨布尔格需要开,也需要你的人一展身手了。”

  朱尔斯站起来拱手说道:“侯爵大人放心,这次茨布尔格的水利开绝对不会失手。”

  朱尔斯一指身边的一名黑瘦汉子,说道:“这是拉特舒,黄金帝国十二年起就跟着我在穆萨地带搞水利,脑袋最灵活,做事也很有原则。他经手的水利工程,就没有一个不坚固耐用,造福一方的。”

  维克铭看了看那个汉子,见他身上穿着正三品武官官服,知道这肯定是朱尔斯麾下干将,笑道:“拉特舒,这次要你出力了。”

  拉特舒似乎有些傲气,倒是没有给维克铭下跪。他朝维克铭做了个长揖,就站直说道:“侯爵大人放心,这次我带来了五百名‘水利员’,大半个穆萨地带的水利员都被我带来了。我们在茨布尔格忙碌一年,一定把茨布尔格的水利设施提高一个台阶。”

  维克铭看着自信的拉特舒,看着船上陆续走下来的几百名水利员,点了点头。

  十月初三,秋种已经完成了大半个月。

在维克铭的赈灾粮食支撑下,茨布尔格全省的秋种农事几乎全部完成。吃饱了饭,农民干活干得很顺利。

  维克铭骑马行走在田间小路上,看到两边的麦田里都长出了绿色的麦苗。

  走了一个时辰,拉特舒往前一指,笑道:“侯爵大人,我们的侯爵陂就在前面这个赫尔曼埃沟了。还有一里路就到了。”

  维克铭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骑去。十几个亲卫听说目的地快到了,快马往前面驰骋而去,先去看看那赫尔曼埃沟上有没有什么危险。

  维克铭随口问道:“拉特舒,这侯爵陂修好后,可以灌溉多少旱地?”

  拉特舒笑道:“侯爵大人莫急,等到了赫尔曼埃沟上,我再细细给侯爵说明。”

  维克铭莫名其妙在拉特舒这里吃了个钉子,有些无语。这年头维克铭让其他人说话,哪个不是毕恭毕敬说一大通,把自己知道的全抖出来的?这个拉特舒倒是好,不到现场对着实物还懒得说。维克铭看了看朱尔斯,暗道这拉特舒也太傲气了吧。

  朱尔斯见维克铭看向自己,有些着急。他急忙看向拉特舒,瞪大眼睛似乎是催促拉特舒快说,拉特舒却悠然地骑着马,看都不看朱尔斯。朱尔斯头上冒出几滴冷汗,却也拿这拉特舒没有办法,说道:“侯爵大人,等下到了赫尔曼埃沟,拉特舒自然会细细说明。”

  维克铭皱了皱眉头,暗道这拉特舒恃才放旷,倒是不能重用。朱尔斯为了得到满意的水利工程,竟能忍受手下如此桀骜,当真是全心全意扑在穆萨地带的建设上。维克铭琢磨了一会,对朱尔斯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到了赫尔曼埃沟,维克铭走到一个小土丘上,看到了几万人在那里挖土挑担,正在填埋一条小河的河道。忙碌的农民们吃饱了饭,干起活来很卖力,场面热火朝天。

  拉特舒跳下马来,从马鞍下面掏出几张图纸,在维克铭面前打开其中一份,说道:“侯爵大人你看,我们在这赫尔曼埃沟的河道上和附近的低洼处修一个一百一十三丈的水泥堤坝,这堤坝最高处两丈三尺,拦住小河蓄水,把赫尔曼埃沟后面的这一片低洼地变成一个高于周围旱地的大水库。”

   拉特舒拍了拍图纸,说道:“侯爵大人,回答你的问题。这个侯爵陂修好后,水库的水位抬高。从东西两侧开十七个灌溉口灌溉附近的荒地,可以得上田二十七万亩。”

 能开新田二十七万亩,倒确实是个值得标榜的大工程。维克铭似乎理解了拉特舒为什么那么傲气,笑了笑,说道:“拉特舒你好好做,若是工程完成得好,我赏你二百枚银币!”

  拉特舒笑道:“侯爵大人倒是比郑参将大方些,我在穆萨地带指挥了一个灌田五十万亩的大水坝,郑参将也只奖我一百枚银币。”

  想了想,拉特舒说道:“我家婆娘喜欢做魔兽皮衣服,买胭脂,三天两头找我要银币。侯爵大人这二百枚银币若是真赏给我,我就不缺铜币花了!当真是救急的银币。”

  维克铭听到拉特舒的话,干笑了一声,暗道这拉特舒说话当真是没有一丝作为下级的谦卑。维克铭说道:“拉特舒你好好干,以后赏你的银币多到你可以娶小老婆!”

  朱尔斯听到这话,哈哈大笑。维克铭看了看朱尔斯,不再和拉特舒多说,只骑马往小丘下面的劳作的百姓中走去。

  百姓见维克铭的侯爵仪仗挪到了工地上,都愣了愣。他们看着那些金瓜金杖,都觉得这肯定是个贵族。百姓们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跪在了工地上,不敢抬头看维克铭。

  维克铭挥了挥手,示意百姓们起身。维克铭的亲卫们在人群中大声喊话,把跪地的百姓都喊起来了。

  维克铭走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身边,问道:“这个妇人,你在这里干活,辛苦不辛苦?”

  妇人抬头说道:“老爷,如今是饥年,侯爵大人给我们魔法小麦吃救活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侯爵大人更给我们米面吃,让我们一日两餐能吃个饱,我们如何能不卖力干活?做人要讲良心,若没有侯爵大人,茨布尔格已经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说不定异教徒已经杀进来了。我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还小,肯定活不成。侯爵大人给我三个孩子魔法小麦吃,别说让我们修水利,就是让我们开山填海我们都干。”

  这个妇女说完,便看了看他身边的丈夫,似乎在询问丈夫自己说得对不对。她丈夫在维克铭面前有些紧张,拘谨地点了点头。那个妇女得到自己丈夫的认可,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但在维克铭这个贵族面前,她却又不敢放肆,赶紧用手捂着笑脸。

  维克铭看了看妇女的丈夫。

  那个汉子见维克铭看他,拘谨地说道:“老爷,这赫尔曼埃沟隔三差五就大水,是我们这里的一害。侯爵大人如今修水坝治水,以后赫尔曼埃沟不大水了,我们一乡的百姓都要受益。这活大家都干得有劲!”

  维克铭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一个瘦削的年轻人,问道:“你呢,你干这活觉得累不累?”

  那个年轻人听到维克铭的询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老爷,我一点都不觉得累!侯爵大人派来的官员说了,像我这样最穷苦的佃农,以后可以租种这侯爵陂灌溉出来的田地,我和夫人两个人可以佃租四十亩。侯爵大人只收三成地租。”

  “有这四十亩好田,我和夫人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别说干几个月不累,就是让我们干上一年,我们也只有高兴。”

  这个侯爵陂修好后,灌溉出来的新田将被作为维克铭的私田,佃给当地的贫苦佃农耕作。

  虽然维克铭尚未在茨布尔格均平田赋,但侯爵大人的私田,没有一个地方官敢多收乱收维克铭的田赋。维克铭已经通知地方官,这些新田,一年的田赋是每亩六升麦子。实际上如果维克铭均平茨布尔格所有田赋,并且不增加田赋的话,亩均的田赋大概就是六升一年。

  其实就是维克铭不交田赋,地方官也拿维克铭没办法。但维克铭每日琢磨着均平田赋,自己当然要以身作则缴纳田赋,否则要授人口实。

  维克铭对于佃种自己田地的小民,每人收取三成地租。以每亩亩产一石麦子的平均水平计算,除去田赋维克铭每亩地可以得到二斗四升收益。二十七万亩新田,算下来就是每年六万五千石麦子净收益,价值十六万枚银币。

  维克铭算了算,朝拉特舒问道:“开这些新田,使用了多少人工和材料?”

  拉特舒被维克铭许诺了二百枚赏银,倒是比刚才更配合一些,答道:“这个侯爵陂使用了三万五千二百人劳作三个月,水泥、石材等材料,花了八万七千银币。”

  维克铭转身问了问琥珀税务厅大使,问道:“良友,这是多少银币?”

  克里斯每天做税务统计,计算能力倒是十分强悍,拱手说道:“侯爵大人,人工成本加上材料铜币,是十五万枚。”

  维克铭点了点头,建这个灌溉水库的成本,一年的地租就可以收回来。顺带的,建工程时候把劳动力成本算进工程中,让百姓以工代赈,还降低了赈灾的费用。

  无论怎么看,开水利开垦新田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这种情况只是对维克铭而言如此,黄金帝国政治混乱,地方上的官僚和贵族虎视眈眈,百姓即便是有几亩肥田都怕别人惦记,更别提搞水利展新田了。

  若是一个没有权势的人出来组织水利工程,恐怕工程还没有结束,新田就被各种名目冒出来的田主瓜分了。而对于有权势的人来说,想法设法把有良田的百姓弄破产,吞并百姓的良田就可以直接获益,又何必大张旗鼓搞水利?真搞出来大把良田,其他的贵族豪强还不是要上来分一杯羹。

  像维克铭这样挖空心思做大蛋糕,手握强兵誓死捍卫自己做大的蛋糕,而且不去抢夺无权势小民蛋糕的人物,在黄金帝国这样的社会中只是一个孤例。

 克里斯想了想,说道:“侯爵大人,这佃种我们新田的农民,算下来每人每年可以收获十四石的粮食,折银三十五银币。这些百姓之前一年收入只有八、九石,生活一下子翻天覆地大变...我们收的地租是不是太低了?我看便是再多收一成地租,也丝毫不为过。”

  维克铭笑道:“三十五银币年收入算什么?也只是让一家老小有个温饱,尚不能小康。本公立志要让治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以后本公要让卡洛斯城和茨布尔格的百姓全部富起来,当然不能收取高额田赋。就按三成地租收。”

  克里斯拱手说道:“侯爵大人仁德,茨布尔格和卡洛斯城的百姓有福!”

  维克铭检查了一会工地,又朝朱尔斯问道:“今年茨布尔格可以开垦多少新田出来?”

  朱尔斯说道:“像侯爵陂这样的工程,我们规划了八个,只是规模略小一些。全部做出来后,可得新田一百一十万亩,刨去田赋,每年光地租收入就是六十多万枚银币。”

  六十多万枚银币也不是一个小数字,可以大大充实维克铭的财政。

  维克铭拍了拍朱尔斯的肩膀,说道:“朱尔斯,茨布尔格的工程顺利完成后,我上奏朝廷,升你为海上副将!”

  朱尔斯听到这话,激动得满脸通红。

  十月初五,在茨布尔格各城、镇、村,侯爵大人税务所纷纷开张。

  和卡洛斯城的税务所一样,这些税务所也是在各城的闹市中购置宅院改造而成。税务所的基本原则是商贾自己报税,税务所按照商贾申报的经营额征税,三十税一。当然,商人们往往会铤而走险偷税漏税,每个税务所里都有大量的税务会计,作为抽查商贾营业额的监督人员。

  维克铭在各城城派驻一百五十名税务会计,各镇派驻一百名税务会计,各城里派驻五十名税务会计。这些税务会计每天的工作就是入驻商贩营业点,检验商贩实际营业额是否如实申报。

  如果现商人逃税,就按照逃一罚五的原则重罚。逃税过一百枚,更要把逃税者交给侯爵大人法庭打板子。

  维克铭在斯科领税务所翻了翻账簿,朝克里斯问道:“这一年下来,会计人员的开销要花多少?”

  克里斯吸了吸鼻子,正色说道:“侯爵大人,为了覆盖茨布尔格一省,我们雇佣了五千六百三十七名会计。这些会计的月铜币,场所维护费用加上种种杂用,一年要花费三十万枚。”

  克里斯摇了摇头,说道:“今年茨布尔格大旱,农民们都靠侯爵大人赈灾过日子,无铜币购买商品,茨布尔格的经济十分萧条。估计今年一年,茨布尔格只能收到商税六十多万枚。”

  维克铭说道:“那岂不是只有三十多万枚的净收益?”

  克里斯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侯爵大人,确实是这样。不过明年农民有了收益,情况就会大为好转。估计明年一年一百六十万枚商税能收到,刨去开支还能有一百三十万枚。”

          十月十日,这里塞基耶镇的有名贵族里亚斯金受不了塞基耶镇上那令他窒息的气氛,溜达到城里里透透气。

  这几个月,里亚斯金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五银币五铜币收进的粮食,最后全部以一银八十铜币抛售在市场上,一进一出就亏了二万九千银币。他积蓄十几年一共也就三万多银币家财,赔了二万九千银币是什么概念?连城城上的宅邸都亏进去了。

  然而城城房子没了,搬到乡下塞基耶镇上,事情也并没有结束。里亚斯金囤积粮食狙击侯爵大人赈灾结果亏光家财的事情成为了塞基耶镇最大的笑话,这个笑话传遍了整个乡镇。百姓们说完这个笑话,总要加上一句咒骂:“这个贼妄八里亚斯金,想饿死我们!”

  如今在塞基耶镇,里亚斯金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他走在镇上的集市里,时不时就有人对着他往地上吐痰,哪里还有人对他这个秀才有一丝尊敬?

  里亚斯金现在基本上不太出门,每出一次门就要生一次气。平日里要买什么要办什么事,他都让家丁出去办。

  但在宅子里呆久了,也着实难受。这一天,里亚斯金让人抬着马车从后门溜出去,快步往城里里行了过去。里亚斯金暗道城里里认识自己的人少,到城里里转一转,透透气。

  果然,城里里果然没有人认出里亚斯金,没人知道里亚斯金是和侯爵大人作对的贵族。里亚斯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轻松地游走在城里的商业街上。

  走到这条商业街最大的酒馆门口,里亚斯金突然看到那宽敞的酒馆里面坐满了人。甚至在茶位旁边的走道上都站满了人。里亚斯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茶客们这是等着看大吟游。想来这是一出极受欢迎的大吟游,吸引了这么多茶客来看。

  里亚斯金走到那酒馆门口,问张罗客人的伙计:“伙计,今天唱的是哪一出?还有位置坐?”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里亚斯金一眼,笑道:“这位老爷,这吟游你一定不爱看,你就别问了!”

  里亚斯金眉头一竖,问道:“这什么话?伙计你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帮别人留了位置!怕我抢了你留下的位置!我一定要看!”

  那伙计看着里亚斯金,有些尴尬,说道:“这位老爷,不瞒你说,前面看了这吟游的几个贵族老爷都和其他的普通茶客吵起来了,被茶客群殴的都有。你若是非要看,可说好了,别惹事,看完就走。”

  里亚斯金愣了愣,越对这吟游好奇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吟游?这么邪门?”

  那伙计说道:“这位老爷,这是小店的吟游班子去侯爵大人吟游诗人里新学的一出吟游,叫作《赈茨布尔格》,讲的是侯爵大人在茨布尔格赈灾的事情。站位二文铜币,普通座位十文铜币,全部卖光了。只剩下前排雅座,二十文铜币一个人,老爷你买几个人?”

  听了伙计的话,里亚斯金愣了愣。侯爵大人的吟游诗人里亚斯金知道,上个月报纸上有登这件事情。说是因为百姓文娱活动过于单一,吟游曲节目好久没有一出新吟游,即便有个别吟游班子推出新吟游,也局限于吟游班子水平良莠不齐,所以侯爵大人集中各地优秀吟游曲大师,办了这个吟游诗人。

  卡洛斯城、茨布尔格最好的吟游曲角儿聚在吟游诗人里,每个月推出一出新吟游。新吟游紧跟时事,反映老百姓最关注的事情,必然能够吸引百姓。

  里亚斯金那时看了这个新闻也没太关心。这年头官城做事情大多是失败的,十件事情里面九件都是不了了之。所以侯爵大人要搞吟游诗人,里亚斯金下意识也觉得这事激不起多大浪花。

  没想到这事搞成了,还这么快就有曲目出来了,还这么受欢迎。

  里亚斯金越好奇起来,朝身边的家仆一挥手。那个仆人摸出四十文铜币递给了伙计,说道:“我家老爷买两个位置。”

  那伙计得了四十文铜币,想了半天,这才带两人进去。穿过拥挤的观众,三人挤到了前排,找到了最前面的雅座。

  那伙计临走前还不忘记和里亚斯金说:“这位老爷,等下看完了吟游你可千万别惹事,该干什么干什么!”

  里亚斯金懒得理这伙计,端着酒杯开始登吟游诗人上场。

  过了一会,吟游曲就开始演了。

  “今年的茨布尔格,旱得紧呐!”

  吟游曲一开始,一个满脸白胡子的吟游诗人手持一把锄头登上了台。那老头唱得抑扬顿挫,一下子就引来茶客们雷鸣般的叫好声。

  里亚斯金也是个喜欢看吟游的,和其他的茶客一起叫起好来。

  但看着看着,里亚斯金现不对了。

  这侯爵大人吟游诗人编排的《赈茨布尔格》,是揪着这次囤粮的贵族往死里打啊。整出吟游围绕茨布尔格赈灾粮食的问题,情节跌宕起伏一波三伏,把侯爵大人维克铭塑造成为国为民全不惜个人利益的大英雄,把囤粮阻挠侯爵大人赈灾的贵族,塑造成了卑鄙无耻又愚蠢无知的小人。

  在演到贵族囤粮的**时候,一个满头银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牵着一个小女孩,端着一个破瓷碗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说道:“今年老身是要去南直隶逃荒了!就是不知道江南富庶,能不能让老身和外孙女活到明年。”

  看到这里,看吟游的群众们一阵唏嘘,不少人感同身受,甚至流下了眼泪。

  这个时代娱乐手段极其有限,百姓们看吟游时候十分投入,何况是这种反映茨布尔格百姓生活的时代剧?看到这一幕,看吟游的茶客们大声嚷嚷起来:

  “天杀的狗财主!敢哄抬粮价!”

  “剁了这些贵族喂狗!”

  “贼杀才,莫让老叟遇上这些贱坯子!”

  百姓们群情激奋,吓得里亚斯金脸色白,生怕被人认出来他就是囤粮的贵族。

  台上的大吟游演到这里峰回路转,突然从幕后开出一台一台大船出来,正是侯爵大人从小斯基国运来了大批的魔法小麦。

  这下子屯粮的贵族全部破产。吟游里演到一个贼眉鼠眼的茨布尔格大财主为了囤粮,以家里的宅子为抵押向当铺借铜币,最后把房产都全部输光。

  看到这里,酒馆里的百姓们顿时一个个喜上眉梢,哄堂大笑。

  “这些贼妄八,这下子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了!”

  坐在前排的里亚斯金脑袋一缩,在四面八方包围自己的百姓人群中大气不敢出。当然,这次茨布尔格因为囤粮失去宅院的贵族一大把,远不止里亚斯金一人。吟游里演的贵族,也不一定就是里亚斯金。

  不过里亚斯金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后悔买位置进来看吟游了,此时他被义愤填膺的百姓包围着,当真是十分危险。若是有一个城里的百姓认出自己,他真的有可能被这些百姓群殴一顿。

  里亚斯金旁边一个身穿魔兽皮的富商看了看里亚斯金,说道:“这位相公,幸好我没有囤积粮食和侯爵大人作对,否则现在已经人财两空,声名狼藉了。”

  里亚斯金下意识地大声说道:“我也没有囤粮对抗侯爵大人,我没有买七千八百石!”

  里亚斯金心里紧张,下意识地把自己囤积粮食的数字都说了出来。旁边的那个富商诧异地看了里亚斯金一眼,没有说话。

  里亚斯金这才觉自己说漏嘴,真有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台上的吟游剧却还在演,又讲到米价大跌,侯爵大人趁势买入大米,让百姓吃饱饭有力气进行秋播,开水利。百姓们看到这里已经侯爵大人十二分的崇拜,都在为侯爵大人叫好。

         里亚斯金暗自乍舌,心道这吟游诗人好厉害。这个年代老百姓都喜欢看吟游,即便是最穷的农民,一年也要趁赶庙会时候看上一出大吟游。但是这个时代新的骑士曲目不多,编撰精良的新吟游更少。侯爵大人的吟游诗人网罗人才编制精品吟游剧,可以极大的影响百姓的情绪。

  如果说《茨布尔格日报》可以影响百姓的理性思维的话,那这个吟游诗人源源不绝编撰出来的骑士,就是在煽动百姓的感性情绪。

  里亚斯金叹了一口气,暗道这维克铭好手段。茨布尔格的贵族和维克铭作对,以后恐怕是没有好日子了。什么均平田赋,迟早是要加诸到茨布尔格贵族身上的。到时候内斯家的六千多亩田田地,不知道能保得住多少。

  里亚斯金摇了摇头,正要往台上看去,却看到站着的观众中,一个塞基耶镇的小商贩正怒视着自己。那个小商贩也不知道为什么进城里来,竟在这看吟游的酒馆里遇到了里亚斯金。此时那个小商贩被这《赈茨布尔格》大吟游煽动了情绪,看着里亚斯金的眼睛仿佛是看着仇人。

  里亚斯金暗道不妙,若是这个商贩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其他人,自己当真有被群殴的可能。

  里亚斯金正在那里担心,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清唱:“本公要在这赫尔曼埃沟修建水坝,灌溉良田二十七万亩,富裕一方百姓!”

  听到这句清唱,台下的百姓们又沸腾了。百姓们仿佛看到了茨布尔格在侯爵大人治下越来越繁荣的未来,大声叫好。那个怒视里亚斯金的小商贩也被沸腾的人群感染,不再瞪着里亚斯金,往台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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