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曲情深
柳成现在对自己的军训生活很满意。
早上跑步有两个有趣的人陪着，晚上回家能享受到姐姐的按摩，原以为会不安分的赵青青这些天也和和气气，见到柳成就笑眯眯的，也不多说话。
时光在平静安稳中飞快流逝，转眼就来到了9月15日，中秋节。
中秋佳节，却无假期，军训照常进行。
下午四点。
燥热的阳光下，经过一个半小时操练的人群疲态尽显，呼喝的口令也有些有气无力。
柳成正随着大部队练正步，眼看周围人动作都有些散乱起来，他也懒得装模做样了，稍稍放水，乐得轻松自在。
这货其实一直都身在曹营心在汉，脑子里杂七杂八地胡思乱想着：今天晚上和姐姐怎么过中秋节啦、某本书的男主怎么那么傻啦、国庆节和姐姐去哪玩啦、今天晚上父亲会不会来和我们一起过中秋啦……想到开心处时，原本严肃的面容都柔和起来。
已渐无生气的运动场突然响起一句惊雷般的话：
“同学们，教官们，下午好，请原地休息。”
同学们，教官们懵了，安静片刻后，整个运动场瞬间热闹起来。
“同学们，静一静……古人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是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是和亲戚朋友们共话家常的日子。可是，我知道，在场的绝大多数学生、教官今天都回不了家，不得不冒着烈日在运动场上搞军训，对此，学校深表歉意。”
这位据旁人议论是学校大领导的秃头中年男子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为了酬谢大家的辛苦付出，为了让大家感受到学校的温暖，经各领导协商，学校特做出如下决定：今天下午剩下的时间原地休息，学校提供月饼、零食、水，管饱管够！”
这位中年男子热情洋溢地宣布了学校的决定。
整个运动场鸦雀无声。随即，一阵犹如海啸的声浪瞬间席卷运动场，狂喜的情绪如传染病般迅速蔓延开来。中年男子看了，面色强自沉静，心中已满意至极。
“咳，咳咳，同学们，静一静……请各教官从自己手下点六个人往那边货车去搬东西，请排好队，注意安全，请各位同学最后注意带走自己的垃圾。另外，有想表演才艺的同学请先做准备，搬好东西后可以在主席台进行表演，学校在此鼓励大家上场表演，望大家踊跃参与，尽展才华。”
中年男子又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
原已安静下来的同学们随着中年男子的离场又炸开了锅，议论学校为什么这么好心啦、怂恿同伴上去表演啦、商量今晚去哪儿玩啦……
坐在地上休息的柳成听着身边同学的大声谈笑，看着一箱箱物品从货车往运动场搬来，眼中浮起阵阵疑云。
令柳成感到疑惑之处有二。
首先是中年男子的身份。何曾见到过如此热情客气对待学生的校领导？还是大领导？何况这人虽强自镇定，但喜意还是压不住地从眼角眉梢露了出来，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什么时候大领导这么没有修身养性的功夫了？在柳成看来，这个“大领导”处处都是破绽。
其次就是这场莫名其妙的休息。军训五点半结束，也就是直接休息一个半小时，还有那一箱箱东西，搞这么大排场真的是学校给学生送温暖？莫不是背后另有人在策划？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有人想先麻痹大家然后搞事情？来了恐怖分子？柳成脑中的阴谋论开始大肆发展。或许有些离谱，但柳成是在认认真真思考可能存在的危险，面色严肃，警惕着外界的一切。柳成心里明白，他要不小心谨慎，小命早就没了。
柳成的表情被周围人看在眼里，不少人暗暗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个傻子。
他们的怀疑有其缘由。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发现柳成为人随和大方，毫不做作，极有见识，最厉害的是再苦再累都没有抱怨，休息时总是一脸笑容。他们认为柳成是一个乐观的好男儿。可是今天，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柳成却是一脸严肃，如临大敌。这让人无法不往傻子上联想。
柳成防备的危险没有到来，一箱箱物品来了。
“@#%#@%，都是好货啊！”
一声声惊叹渐次响起，气氛又上了一个高潮。
柳成对好货不感兴趣，确定箱子里确实只是吃的后，便把心思收了回来，继续观察着周围环境。这时柳成注意到音箱、吉他、话筒和支架等东西被搬到了主席台上。做这些事情的都是成年人，看起来不像学校里的老师。
这是真有人要大张旗鼓地表演了？
时间已近四点三十分。
各处同学和教官席地而坐，分享食物和水，闲适地交谈着。太阳渐渐西斜，其光芒轻轻触摸众人的肌肤，给人以舒适和温暖。整个运动场不复低迷，也不复躁动，温馨的气氛如水波般缓缓流淌。
“表演的人该上场了吧？”柳成嘀咕了句。
似是心有灵犀，赵青青排众而出，缓步走向主席台。站定后，微抬螓首，艳绝人寰。
主席台下方，能清楚看见赵青青容颜的同学脑子大概率已宕机，柳成就宕机了。
有些人的容光能超越服饰的限制，她们的美扑面袭来，让人无处可逃。
赵青青此时身着军训服，长发向后挽去，用一根红绳束着，脸上化着淡妆，安静立于台上。微微一笑，仿如古之仕女，风姿绝世，仪态万千。
柳成很快回过神来，抓了抓头发，十分疑惑。
赵青青要上台表演这一点他是有心里准备的。他之前有注意到赵青青在打扮自己，那时心中就有猜测。重点就在于赵青青的打扮。真真是焕然一新，这个端庄优雅、成熟妩媚的人真是赵青青？小丫头变成女人了？还真是魔女啊，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赵青青往前踏出一步，扫视全场，在某个地方略停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手拿麦克风轻声说道：“各位同学、教官，你们好。我是赵青青。感谢你们给我机会，让我能够在这个舞台上表演。我想为大家唱一首歌，可能唱得不好，但我会尽力的。”顿了顿，继续说：“我的表演需要一人协助，我希望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是我的青梅竹马，能够上台来帮我。他的名字是——柳成。”
唰，运动场上出现了几个视线聚集点，到底是哪个“柳成”呢？
舞台上的赵青青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认识的柳成，眼波款款。
唰，全场的视线都聚在了柳成身上，万众瞩目。
柳成愣愣地呆坐在原地，被赵青青的话吓住了，着实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面对全场无数双眼睛，柳成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过了有一会儿，柳成终于稳住了心神。
怎么还是这么安静啊，都哑巴了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怪吓人的啊，柳成心中委屈至极，欲哭无泪，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甚至换上了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柳成站起来了。
军训帽子早已摘下，原本被压得齐整的头发经过柳成手指的拨弄显得凌乱飘逸，配上他俊朗的面容，倒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柳成没有怯场，算是答应了赵青青的提议，可柳成内心里对赵青青此举真如外表的笑容那样满是赞同吗？
好嘛，你个死丫头！又是老朋友，又是青梅竹马，还借这满场的势来压我，你可真行啊！死丫头，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啊！柳成心里是满满的愤恨。
赵青青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目光追逐着柳成的身影。可在柳成看来，那笑容，那目光，是说不出的得意。柳成快要被气坏了。
终于走到了舞台上，柳成站在话筒支架旁，看着身前的赵青青，没好气地小声道：“要唱什么？”
赵青青眼神明亮，认真说道：“成哥哥，这首歌你很熟悉，待会儿你就按你自己的风格表演。记住，你就按你自己的风格表演，我们一定能配合好的。”
赵青青神色复杂，信任、期待、紧张等种种情绪交织缠绕。所幸，柳成看懂了。
“好，加油。”柳成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各种念头，认真起来。
赵青青和柳成各背着一把吉他，立于话筒支架前。两人的支架是相对而设的，就是说，两人弹唱的时候是对着彼此，而不是对着观众。赵青青的布置似乎别有深意。
第一声弦响由赵青青拨动，舒缓的乐声从赵青青的指尖生成，经由音箱的扩大飘向全场。
柳成很快便识别出这是《See You Again》的旋律。
他发现赵青青的眼睛已经带上了伤感，直直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似有跨越时空的魔力，仿若要将柳成拉入她的回忆之中。而柳成真的沦陷了，沦陷在赵青青迷蒙的双眼中，也沦陷在这首歌的氛围里。他开始弹奏，那么自然。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真是天籁之音啊。”台下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如此感慨着。
而让台上的柳成感到吃惊的不是这极为悦耳的嗓音，而是其中蕴含的感情。
对你而言，我真有——那么重要吗？
深情悦耳的歌声环绕在全场每个人的耳边，轻轻拨动他们的心弦，唤醒记忆之中的往事。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赵青青完全沉浸在了感情世界之中，音乐是她表达自己的利器。这第一段唱得百转千回，直如老友在耳边低诉。
柳成知道接下来的说唱该自己上了。
……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赵青青唱到了最后。
或许是前面压得厉害，第二句她唱了高音，尽其所能。
那高音真是直入云霄，妙到毫颠，以摧枯拉朽之势破人心防，几乎震呆了所有人。
柳成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赵青青的灵魂，灵魂里满是自己的身影。
……
虽然两人并未彩排过，但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运动场上的同学和教官几乎所有人在演唱中途就站了起来。他们挥着手，跟着唱，好些人唱着唱着竟流下泪来。人之一生，哪怕刚刚开始，也是经历了颇多苦难。
演唱结束，寂静无声。片刻过后，掌声如雷。
赵青青抹掉脸上的泪珠，放下吉他，走到柳成身边，帮他取下吉他，拉着他的手走到舞台前端，面向观众，带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更热烈了。
柳成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乖乖地任由赵青青牵引。
“成哥哥，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你会答应吗？”赵青青轻声自言自语。
……
柳成正往家里走去。
赵青青刚刚向他表白了，但没有要求他立刻答复，只是提出两人明晚一起吃顿饭。柳成答应了，他需要时间去理清自己对赵青青的感情。
突然，手机在军训包里震动不休，掏出来一看，是父亲。
“喂，老爸。”
“小成啊，今天是中秋节，买月饼了吗？各种花样都要买点，可不能亏了自己。对了，最近新出了一款跑车，待会儿发照片给你看看，你要喜欢我就买给你，还有……”
“停停停，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不能来一起过中秋了？”
“你这臭小子，哪学的坏毛病，连你爸说话都敢打断了。小成啊，爸是很想和你们一起过中秋的，但是最近生意场上不太平，这边确实脱不开身。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过去看你们。”
“不太平？那你小心些啊，可别栽了。”
“这你就放心吧，你老爸我既然能打下这些家业，便守得住。倒是你，记得照顾好你姐姐，要是她受委屈了，下次见面我保准揍得你我自己都不认识。”
“放心吧，我哪能让人欺负我姐姐？不过，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你……你这混账小子！”
“哈哈哈哈。好了，我就不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你去忙吧。”
“下次见面再收拾你！”
等对面挂断了电话，柳成将手机放回包里。想到父亲气急败坏的模样，柳成感到好笑的同时内心亦十分温暖。
柳成回到了自己的家，插进钥匙正准备开门，门却已经开了，姐姐的笑颜出现在眼前。
“小成，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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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却无假期，军训照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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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正随着大部队练正步，眼看周围人动作都有些散乱起来，他也懒得装模做样了，稍稍放水，乐得轻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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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渐无生气的运动场突然响起一句惊雷般的话：
“同学们，教官们，下午好，请原地休息。”
同学们，教官们懵了，安静片刻后，整个运动场瞬间热闹起来。
“同学们，静一静……古人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是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是和亲戚朋友们共话家常的日子。可是，我知道，在场的绝大多数学生、教官今天都回不了家，不得不冒着烈日在运动场上搞军训，对此，学校深表歉意。”
这位据旁人议论是学校大领导的秃头中年男子对着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为了酬谢大家的辛苦付出，为了让大家感受到学校的温暖，经各领导协商，学校特做出如下决定：今天下午剩下的时间原地休息，学校提供月饼、零食、水，管饱管够！”
这位中年男子热情洋溢地宣布了学校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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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又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
原已安静下来的同学们随着中年男子的离场又炸开了锅，议论学校为什么这么好心啦、怂恿同伴上去表演啦、商量今晚去哪儿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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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就是这场莫名其妙的休息。军训五点半结束，也就是直接休息一个半小时，还有那一箱箱东西，搞这么大排场真的是学校给学生送温暖？莫不是背后另有人在策划？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不成有人想先麻痹大家然后搞事情？来了恐怖分子？柳成脑中的阴谋论开始大肆发展。或许有些离谱，但柳成是在认认真真思考可能存在的危险，面色严肃，警惕着外界的一切。柳成心里明白，他要不小心谨慎，小命早就没了。
柳成的表情被周围人看在眼里，不少人暗暗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个傻子。
他们的怀疑有其缘由。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发现柳成为人随和大方，毫不做作，极有见识，最厉害的是再苦再累都没有抱怨，休息时总是一脸笑容。他们认为柳成是一个乐观的好男儿。可是今天，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柳成却是一脸严肃，如临大敌。这让人无法不往傻子上联想。
柳成防备的危险没有到来，一箱箱物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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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对好货不感兴趣，确定箱子里确实只是吃的后，便把心思收了回来，继续观察着周围环境。这时柳成注意到音箱、吉他、话筒和支架等东西被搬到了主席台上。做这些事情的都是成年人，看起来不像学校里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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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的人该上场了吧？”柳成嘀咕了句。
似是心有灵犀，赵青青排众而出，缓步走向主席台。站定后，微抬螓首，艳绝人寰。
主席台下方，能清楚看见赵青青容颜的同学脑子大概率已宕机，柳成就宕机了。
有些人的容光能超越服饰的限制，她们的美扑面袭来，让人无处可逃。
赵青青此时身着军训服，长发向后挽去，用一根红绳束着，脸上化着淡妆，安静立于台上。微微一笑，仿如古之仕女，风姿绝世，仪态万千。
柳成很快回过神来，抓了抓头发，十分疑惑。
赵青青要上台表演这一点他是有心里准备的。他之前有注意到赵青青在打扮自己，那时心中就有猜测。重点就在于赵青青的打扮。真真是焕然一新，这个端庄优雅、成熟妩媚的人真是赵青青？小丫头变成女人了？还真是魔女啊，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赵青青往前踏出一步，扫视全场，在某个地方略停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手拿麦克风轻声说道：“各位同学、教官，你们好。我是赵青青。感谢你们给我机会，让我能够在这个舞台上表演。我想为大家唱一首歌，可能唱得不好，但我会尽力的。”顿了顿，继续说：“我的表演需要一人协助，我希望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是我的青梅竹马，能够上台来帮我。他的名字是——柳成。”
唰，运动场上出现了几个视线聚集点，到底是哪个“柳成”呢？
舞台上的赵青青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认识的柳成，眼波款款。
唰，全场的视线都聚在了柳成身上，万众瞩目。
柳成愣愣地呆坐在原地，被赵青青的话吓住了，着实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面对全场无数双眼睛，柳成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过了有一会儿，柳成终于稳住了心神。
怎么还是这么安静啊，都哑巴了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怪吓人的啊，柳成心中委屈至极，欲哭无泪，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甚至换上了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柳成站起来了。
军训帽子早已摘下，原本被压得齐整的头发经过柳成手指的拨弄显得凌乱飘逸，配上他俊朗的面容，倒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柳成没有怯场，算是答应了赵青青的提议，可柳成内心里对赵青青此举真如外表的笑容那样满是赞同吗？
好嘛，你个死丫头！又是老朋友，又是青梅竹马，还借这满场的势来压我，你可真行啊！死丫头，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啊！柳成心里是满满的愤恨。
赵青青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目光追逐着柳成的身影。可在柳成看来，那笑容，那目光，是说不出的得意。柳成快要被气坏了。
终于走到了舞台上，柳成站在话筒支架旁，看着身前的赵青青，没好气地小声道：“要唱什么？”
赵青青眼神明亮，认真说道：“成哥哥，这首歌你很熟悉，待会儿你就按你自己的风格表演。记住，你就按你自己的风格表演，我们一定能配合好的。”
赵青青神色复杂，信任、期待、紧张等种种情绪交织缠绕。所幸，柳成看懂了。
“好，加油。”柳成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各种念头，认真起来。
赵青青和柳成各背着一把吉他，立于话筒支架前。两人的支架是相对而设的，就是说，两人弹唱的时候是对着彼此，而不是对着观众。赵青青的布置似乎别有深意。
第一声弦响由赵青青拨动，舒缓的乐声从赵青青的指尖生成，经由音箱的扩大飘向全场。
柳成很快便识别出这是《See You Again》的旋律。
他发现赵青青的眼睛已经带上了伤感，直直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似有跨越时空的魔力，仿若要将柳成拉入她的回忆之中。而柳成真的沦陷了，沦陷在赵青青迷蒙的双眼中，也沦陷在这首歌的氛围里。他开始弹奏，那么自然。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真是天籁之音啊。”台下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如此感慨着。
而让台上的柳成感到吃惊的不是这极为悦耳的嗓音，而是其中蕴含的感情。
对你而言，我真有——那么重要吗？
深情悦耳的歌声环绕在全场每个人的耳边，轻轻拨动他们的心弦，唤醒记忆之中的往事。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赵青青完全沉浸在了感情世界之中，音乐是她表达自己的利器。这第一段唱得百转千回，直如老友在耳边低诉。
柳成知道接下来的说唱该自己上了。
……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赵青青唱到了最后。
或许是前面压得厉害，第二句她唱了高音，尽其所能。
那高音真是直入云霄，妙到毫颠，以摧枯拉朽之势破人心防，几乎震呆了所有人。
柳成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赵青青的灵魂，灵魂里满是自己的身影。
……
虽然两人并未彩排过，但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运动场上的同学和教官几乎所有人在演唱中途就站了起来。他们挥着手，跟着唱，好些人唱着唱着竟流下泪来。人之一生，哪怕刚刚开始，也是经历了颇多苦难。
演唱结束，寂静无声。片刻过后，掌声如雷。
赵青青抹掉脸上的泪珠，放下吉他，走到柳成身边，帮他取下吉他，拉着他的手走到舞台前端，面向观众，带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更热烈了。
柳成还未完全回过神来，乖乖地任由赵青青牵引。
“成哥哥，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你会答应吗？”赵青青轻声自言自语。
……
柳成正往家里走去。
赵青青刚刚向他表白了，但没有要求他立刻答复，只是提出两人明晚一起吃顿饭。柳成答应了，他需要时间去理清自己对赵青青的感情。
突然，手机在军训包里震动不休，掏出来一看，是父亲。
“喂，老爸。”
“小成啊，今天是中秋节，买月饼了吗？各种花样都要买点，可不能亏了自己。对了，最近新出了一款跑车，待会儿发照片给你看看，你要喜欢我就买给你，还有……”
“停停停，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不能来一起过中秋了？”
“你这臭小子，哪学的坏毛病，连你爸说话都敢打断了。小成啊，爸是很想和你们一起过中秋的，但是最近生意场上不太平，这边确实脱不开身。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过去看你们。”
“不太平？那你小心些啊，可别栽了。”
“这你就放心吧，你老爸我既然能打下这些家业，便守得住。倒是你，记得照顾好你姐姐，要是她受委屈了，下次见面我保准揍得你我自己都不认识。”
“放心吧，我哪能让人欺负我姐姐？不过，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你……你这混账小子！”
“哈哈哈哈。好了，我就不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你去忙吧。”
“下次见面再收拾你！”
等对面挂断了电话，柳成将手机放回包里。想到父亲气急败坏的模样，柳成感到好笑的同时内心亦十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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