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逢于长安
李必还是老样子，只是胡子比在金陵见面时更加粗狂了些，辛天冬站起来和赤裸着上身，手里拎着横刀的李必狠狠拥抱了一下道：“李必兄弟，好久不见。”
李必重重拍了拍辛天冬的肩膀道：“半年没见，你小子的修为又凝实了不少，怎样，让咱看看你杀人的刀？”
辛天冬笑道：“兄弟我带着任务来长安的，切磋的事以后再说，对了，我递的是崔氏崔冬的玉牌，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必说道：“两天前，王湛找我们商量此事，提及了你，说了你的化名，我便告诉他，你来长安肯定会先来找我，所以今晚就在我宫里谈事，哈哈，果然你就先来紫薇宫找我了！”
“原来是这样！”
李必披上仆从递过来的衣服笑道：“走走走，听说你要来，哥哥我专门去酒窖翻腾了半天，才找到了几坛子三十年前的西凤酒，走，咱们先去我宫里，边吃边聊。”
辛天冬指着站在旁边的佟力亚介绍道：“佟力亚，我的校士，这次跟我一起办事，这是李必公子，我在路上和你提及过，我长安的好友。”
佟力亚拱手道：“佟力亚拜见李必公子。”
李必没有废话，拉着辛天冬边走边说：“别整这些虚礼，走，跟着我们一起喝酒，不许逃滑！”
夜色渐起绕紫薇，清都紫薇宫原本是大帝李士民的皇宫，怎么着也该会庄重肃穆。没想到穿过秘书监真正进了紫微宫之后，确是另一幅景象。
红灯之下长长的廊道里，男仆和丫鬟边走边讨论着趣事，爽朗的笑声传遍宫闱。廊道旁边的暖房里，男仆和丫鬟挤在炉子旁边，贴着面饼，烤着一把花生。
见了李必过来只是躬身行了一礼，待李必和辛天冬走后，继续说着趣事。院落假山的阴暗面，一对小情侣，正抱在一起指着巍峨紫微宫檐角的灯笼说着情话，丝毫不避讳廊道里来回走动的人群。
李必得意得问道：“怎么样艾冬兄弟？和别家不一样吧！”
辛天冬回答道：“确实不一样，和我想的也不一样，中原世家，无不恐不够肃穆，不够庄重，他们的仆役丫鬟完全就是木头，远没你家的灵动。”
“哈哈！”李必笑道：“我家的丫鬟仆役都是根据自己的意愿签订的契约，是拿工钱的，最短三年，最长五年，到期之后，没犯过大错可以接着在家干，买来的家仆，做工五年之后会除去奴籍。”
“那他们对你们李家还不感恩戴德。”
李必又得意地笑道：“哈哈，这个是自然，看见假山上那对情侣吗，在我们李家，只要情投意合，不及乱，两个人就可以成亲，家里还会给他们单独一间房，一直到契约结束，表现好的就可以去商队或者店面里接着做工，不过，这紫薇宫里他们是住不成了。”
一路穿榭廊，踩石碾草，终于到了李必的殿宇。殿宇并不巍峨庞大，两进的院子，出了兵器架，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
院子仿佛军营，数九隆冬，二十多个赤膊的壮汉，在前院校场或持戟、或拿刀、或空拳，拳拳到肉得练着功夫。不时有俏皮的丫鬟路过门口，故意放慢了脚步透过半掩的门痴痴看着院里的哥哥。
走过热火朝天的前院，后院陡然安静，没有了刀枪棍棒那些东西，只有墙边两排已经枯掉的花树，除了灯笼之下摆了几坛四季不败的冬青，没有其他的装饰。
但从休眠花树的摆放以及道路两侧趴趴的草花，可以想象出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小院该如何的百花齐放是多么的美丽。
辛天冬微微感到讶然，没想到看似粗犷大条的李必，竟然会喜欢花花草草。但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女子，瞬间打消了这种想法。
女子的面容称不上极美，但眉眼之间的温柔令人看着便会心软，尤其是额间点缀的梨花样式的花钿，温柔中又平添了几分灵气，身穿了红裘，本来艳丽的红色和温柔并不搭，但穿在她身上却令人眼前一亮。
能随意出入李必的卧房、客厅，定然是李必亲近之人，没有听说李必已经成亲，那此人的身份或许是和李必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想来院里的花草布置肯定出自这位之手。
见李必领着客人到来，她并没有躲避，而是开口问道：“你就是，我家少爷在金陵遇到的妙人艾冬？”
辛天冬回答道：“正是在下，姑娘想必就是嫂夫人吧？”
那女子脸蛋微微一红，却不害羞：“我只是丫鬟，当不得嫂夫人，你唤我秋儿就好。”
李必哈哈一笑，搂着秋儿有些丰满的腰肢道：“艾兄弟，喊嫂夫人就好，秋儿可是闺名，你可不能乱叫。”
秋儿白了李必一眼，心里却十分高兴，挣开李必的怀抱道：“不知羞，你们兄弟先聊着，我去厨房盯一下饭菜。”
掀开厚厚的布帘，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客厅内布置极为素雅，还燃了檀香。客厅的面积很大，感觉装下二十多个人也不会拥挤。但辛天冬看到厅中布置却皱起了眉头，座椅摆放太有序了。
与江南不同，北方和中州除了茶馆之外，皆已换成胡桌胡椅。而李必的客厅之内，却依着主次在两侧摆放着一排案几，以及跪坐用的蒲团。
辛天冬没有落座，笑着对李必说：“李兄，在金陵的时候就听你说，关中人豪爽，江南腐儒之气你一向瞧不起，说什么并桌吃肉，一碗豪饮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可今天你怎么也学起江南那些腐儒了？一点都不爽气。”
一顿话把李必说得愣住了，佟力亚也没见过这么和主家说话的，紧张的看着李必愣住的脸，生怕他突然发飙。可惜没有看到李必发飙的场面，李必愣神之后旋即开始放声大笑，震得佟力亚耳朵都有回音了，他才停下来。
右手食指中指并为剑指，指向客厅，客厅东边的四条案几被念力化成的绳索牢牢捆住，飞到客厅中央的软毯子上，四个小桌，并为大桌。
“艾兄弟，这样如何。”
辛天冬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他没有客气，走到软毯子前，脱掉鞋子，一屁股坐在桌子前，双腿自然而然地伸进桌子下面。
李必对辛天冬的不拘小节极为称赞，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在辛天冬对面，两条粗腿也伸了出来，开口说道：“没有办法，今天来我这里密谈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哥，秋儿生怕丢了礼数，我这客厅便换成了这幅模样，我平时摆放得熊首虎头也被她收了去，哎，我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折腾。”
地龙烧的火热，铺在地板上的软毯暖暖的，辛天冬舒服得活动了一下肩膀腰身笑道：“我看这些字画还不如熊首虎头，忍受一天吧，等办完事，从大原返回清河，还要路过长安，到时候李兄可要拿出东道主的威风，带着兄弟领略一下长安的繁华。”
“哈哈！”李必许诺道：“放心，等咱们从大原回来，哥哥定然会包下整座红袖招，让兄弟感受一下什么是长安极乐，定比金陵那些黛玉们强上百倍。”
没有开胃菜，也没有小菜，琳琅满目得一桌子硬货。在辛天冬的强烈要求下，没有让佟力亚跟着喝酒。李必哐哐取出六只大碗，举着坛子便倒满了酒。
直说了一句，兄弟，喝酒，手一扬就下了肚。辛天冬也不废话，和李必连干了三碗。看得佟力亚目瞪口呆。夹了一口熊掌，辛天冬开口问道：“今晚上什么章程？不会就咱俩在这喝酒吧？”
李必倒着酒道：“他们在长安楼举办惊鸿宴，等宴会结束了，就会结伴来这里，具体商议什么，是你做主呀，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准备。”
辛天冬笑道：“这个自然会有准备，两眼一抹黑的行动不是我的风格，世人皆以与王公子共饮为荣，你今天为何不去参加惊鸿宴，咱俩什么时候喝酒都成。”
李必拿起一条羊腿放在自己面前，用小刀割了一块肉填进嘴里嗤笑道：“一群人互相吹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咱俩在家喝酒来的自在，至于王湛，哼哼，虽然我打不过他，但依旧不妨碍我喊他小白脸，哎，可怜我秀宁妹子，明明是可以做将军的人物，却要嫁到琅琊，关起门来坐小媳妇，来来来，再干一碗。”
辛天冬哑然，李必抹了抹忽然降低了音量，悄悄地道：“你要小心王湛，半年前王祥因为虞佳凝派刺客想要暗中杀了你，结果被你反杀一个，另一个返回琅琊便把前因后果全告诉了王湛，他狠狠惩戒了王祥，不惜动用了戒鞭，他对王祥十分严厉，但同样十分溺爱他这个不成器的亲弟弟，他很有可能会找你的麻烦，或者杀了你。”
王湛早晚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找他的麻烦他不在意，因为早晚都会走到对立面，而辛天冬则比较担心会不会影响这次的任务，于是开口问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他找我的麻烦，他弟弟要杀我，我会杀了他弟弟，同样，他要杀我，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出刀杀了他，我只是担心，王湛会不会在任务中给我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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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重重拍了拍辛天冬的肩膀道：“半年没见，你小子的修为又凝实了不少，怎样，让咱看看你杀人的刀？”
辛天冬笑道：“兄弟我带着任务来长安的，切磋的事以后再说，对了，我递的是崔氏崔冬的玉牌，你怎么知道是我？”
李必说道：“两天前，王湛找我们商量此事，提及了你，说了你的化名，我便告诉他，你来长安肯定会先来找我，所以今晚就在我宫里谈事，哈哈，果然你就先来紫薇宫找我了！”
“原来是这样！”
李必披上仆从递过来的衣服笑道：“走走走，听说你要来，哥哥我专门去酒窖翻腾了半天，才找到了几坛子三十年前的西凤酒，走，咱们先去我宫里，边吃边聊。”
辛天冬指着站在旁边的佟力亚介绍道：“佟力亚，我的校士，这次跟我一起办事，这是李必公子，我在路上和你提及过，我长安的好友。”
佟力亚拱手道：“佟力亚拜见李必公子。”
李必没有废话，拉着辛天冬边走边说：“别整这些虚礼，走，跟着我们一起喝酒，不许逃滑！”
夜色渐起绕紫薇，清都紫薇宫原本是大帝李士民的皇宫，怎么着也该会庄重肃穆。没想到穿过秘书监真正进了紫微宫之后，确是另一幅景象。
红灯之下长长的廊道里，男仆和丫鬟边走边讨论着趣事，爽朗的笑声传遍宫闱。廊道旁边的暖房里，男仆和丫鬟挤在炉子旁边，贴着面饼，烤着一把花生。
见了李必过来只是躬身行了一礼，待李必和辛天冬走后，继续说着趣事。院落假山的阴暗面，一对小情侣，正抱在一起指着巍峨紫微宫檐角的灯笼说着情话，丝毫不避讳廊道里来回走动的人群。
李必得意得问道：“怎么样艾冬兄弟？和别家不一样吧！”
辛天冬回答道：“确实不一样，和我想的也不一样，中原世家，无不恐不够肃穆，不够庄重，他们的仆役丫鬟完全就是木头，远没你家的灵动。”
“哈哈！”李必笑道：“我家的丫鬟仆役都是根据自己的意愿签订的契约，是拿工钱的，最短三年，最长五年，到期之后，没犯过大错可以接着在家干，买来的家仆，做工五年之后会除去奴籍。”
“那他们对你们李家还不感恩戴德。”
李必又得意地笑道：“哈哈，这个是自然，看见假山上那对情侣吗，在我们李家，只要情投意合，不及乱，两个人就可以成亲，家里还会给他们单独一间房，一直到契约结束，表现好的就可以去商队或者店面里接着做工，不过，这紫薇宫里他们是住不成了。”
一路穿榭廊，踩石碾草，终于到了李必的殿宇。殿宇并不巍峨庞大，两进的院子，出了兵器架，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
院子仿佛军营，数九隆冬，二十多个赤膊的壮汉，在前院校场或持戟、或拿刀、或空拳，拳拳到肉得练着功夫。不时有俏皮的丫鬟路过门口，故意放慢了脚步透过半掩的门痴痴看着院里的哥哥。
走过热火朝天的前院，后院陡然安静，没有了刀枪棍棒那些东西，只有墙边两排已经枯掉的花树，除了灯笼之下摆了几坛四季不败的冬青，没有其他的装饰。
但从休眠花树的摆放以及道路两侧趴趴的草花，可以想象出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小院该如何的百花齐放是多么的美丽。
辛天冬微微感到讶然，没想到看似粗犷大条的李必，竟然会喜欢花花草草。但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女子，瞬间打消了这种想法。
女子的面容称不上极美，但眉眼之间的温柔令人看着便会心软，尤其是额间点缀的梨花样式的花钿，温柔中又平添了几分灵气，身穿了红裘，本来艳丽的红色和温柔并不搭，但穿在她身上却令人眼前一亮。
能随意出入李必的卧房、客厅，定然是李必亲近之人，没有听说李必已经成亲，那此人的身份或许是和李必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想来院里的花草布置肯定出自这位之手。
见李必领着客人到来，她并没有躲避，而是开口问道：“你就是，我家少爷在金陵遇到的妙人艾冬？”
辛天冬回答道：“正是在下，姑娘想必就是嫂夫人吧？”
那女子脸蛋微微一红，却不害羞：“我只是丫鬟，当不得嫂夫人，你唤我秋儿就好。”
李必哈哈一笑，搂着秋儿有些丰满的腰肢道：“艾兄弟，喊嫂夫人就好，秋儿可是闺名，你可不能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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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江南不同，北方和中州除了茶馆之外，皆已换成胡桌胡椅。而李必的客厅之内，却依着主次在两侧摆放着一排案几，以及跪坐用的蒲团。
辛天冬没有落座，笑着对李必说：“李兄，在金陵的时候就听你说，关中人豪爽，江南腐儒之气你一向瞧不起，说什么并桌吃肉，一碗豪饮才是男人该干的事，可今天你怎么也学起江南那些腐儒了？一点都不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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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食指中指并为剑指，指向客厅，客厅东边的四条案几被念力化成的绳索牢牢捆住，飞到客厅中央的软毯子上，四个小桌，并为大桌。
“艾兄弟，这样如何。”
辛天冬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他没有客气，走到软毯子前，脱掉鞋子，一屁股坐在桌子前，双腿自然而然地伸进桌子下面。
李必对辛天冬的不拘小节极为称赞，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在辛天冬对面，两条粗腿也伸了出来，开口说道：“没有办法，今天来我这里密谈的都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哥，秋儿生怕丢了礼数，我这客厅便换成了这幅模样，我平时摆放得熊首虎头也被她收了去，哎，我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折腾。”
地龙烧的火热，铺在地板上的软毯暖暖的，辛天冬舒服得活动了一下肩膀腰身笑道：“我看这些字画还不如熊首虎头，忍受一天吧，等办完事，从大原返回清河，还要路过长安，到时候李兄可要拿出东道主的威风，带着兄弟领略一下长安的繁华。”
“哈哈！”李必许诺道：“放心，等咱们从大原回来，哥哥定然会包下整座红袖招，让兄弟感受一下什么是长安极乐，定比金陵那些黛玉们强上百倍。”
没有开胃菜，也没有小菜，琳琅满目得一桌子硬货。在辛天冬的强烈要求下，没有让佟力亚跟着喝酒。李必哐哐取出六只大碗，举着坛子便倒满了酒。
直说了一句，兄弟，喝酒，手一扬就下了肚。辛天冬也不废话，和李必连干了三碗。看得佟力亚目瞪口呆。夹了一口熊掌，辛天冬开口问道：“今晚上什么章程？不会就咱俩在这喝酒吧？”
李必倒着酒道：“他们在长安楼举办惊鸿宴，等宴会结束了，就会结伴来这里，具体商议什么，是你做主呀，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准备。”
辛天冬笑道：“这个自然会有准备，两眼一抹黑的行动不是我的风格，世人皆以与王公子共饮为荣，你今天为何不去参加惊鸿宴，咱俩什么时候喝酒都成。”
李必拿起一条羊腿放在自己面前，用小刀割了一块肉填进嘴里嗤笑道：“一群人互相吹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咱俩在家喝酒来的自在，至于王湛，哼哼，虽然我打不过他，但依旧不妨碍我喊他小白脸，哎，可怜我秀宁妹子，明明是可以做将军的人物，却要嫁到琅琊，关起门来坐小媳妇，来来来，再干一碗。”
辛天冬哑然，李必抹了抹忽然降低了音量，悄悄地道：“你要小心王湛，半年前王祥因为虞佳凝派刺客想要暗中杀了你，结果被你反杀一个，另一个返回琅琊便把前因后果全告诉了王湛，他狠狠惩戒了王祥，不惜动用了戒鞭，他对王祥十分严厉，但同样十分溺爱他这个不成器的亲弟弟，他很有可能会找你的麻烦，或者杀了你。”
王湛早晚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找他的麻烦他不在意，因为早晚都会走到对立面，而辛天冬则比较担心会不会影响这次的任务，于是开口问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他找我的麻烦，他弟弟要杀我，我会杀了他弟弟，同样，他要杀我，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出刀杀了他，我只是担心，王湛会不会在任务中给我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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