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面能补心
觥筹交错，惬意安然。周锦财与徐平敞怀多饮了些。
对于穆风他们，周锦财说，你等少儿郎不宜多饮这混沌之物。却没想到李青牛也就罢了，穆风这个温润少年，竟也大有千杯不醉的样子。
徐平笑呼，可惜了这坛师父赏赐的琼浆玉液。
久饮不醉，便是可惜了这等佳酿。
穆风笑说，此前早打定了主意，打算在扶摇峰建一处酒坊酒窖，把牛腿沟他们老穆家祖传的桂花酿，带到这仙山琼阁里来。
就是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答不答应。
秀儿一笑说，你家的酒师父饮过，旁的不敢说，你穆家的酒坊，那老头子是不会吝啬扶摇峰的一块地皮的。
见秀儿如此一说，穆风心里一拍掌，一些古怪的念头油然而生。
李青牛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让穆叔穆婶儿以后就来这山下逸仙栈，重开一家酒肆云云。
穆风直笑。
到底是少年脾性，说到开心处，倒也消散了这些日心头的那些郁燥不安了。
徐平大笑此事当得，以后咱赤砚台的人饮酒，可就着实方便多了。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秀儿，脸上附和的笑意多有勉强。她暗暗看着穆风和李青牛，那不入浮世的笑颜，那拳拳赤子之心，终究还是不忍打破了它。
说笑间，那坛酒到底是见了底。几人今日仗着雨境，微醺胜意，皆是有些不尽兴致。
徐平望了望窗外绵密的雨丝，言道山下逸仙栈那处，酒肆是有的，各种商铺店家林林总总，世俗小城里有的，那里一样也不缺。
他起身，让众人在此稍待，他这便去弄着酒菜回来。
这时，穆风神色一顿，往门的方向看去。
秀儿似有感应，也随着他的目光探了过去，“吱呦…”，门扉被轻轻推了开，进来一人。
众人愣神间，这才看清了此人身影。
“师父…”，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道。
只见玉合道人手里，不知何时提溜着一坛子事物进了餐堂来。想必是听见了徐平想要下山打酒的话。
他点了点头，手掌虚压了压，目光环绕着看了看这些老少不一的弟子。示意这些繁杂礼数就免了罢。
在赤砚台众人的眼里，恩师造访实在是十年九不遇，忽而这破天荒的来一遭，倒属实令人拘谨了些。
看见他老人家手里拿着酒坛立在那里，周锦才等人也不敢落座，竟一时木然呆立在那里了。
“师父，您怎么来啦？”秀儿飘上前挽住了玉合道人的胳膊，脸上盈盈一笑。
玉合指了指她的脑门，笑着把那坛酒放在了桌上，目光落在了穆风脸上。深邃的目光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多赞许。
方才在外，他只是随意施展了些敛息术，不想，这一众弟子，只有穆风一人察觉到他的行踪来。
他看着这个孩子，流露出的，尽是得意欢喜。
“师父，您快快请坐。”周锦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玉合道人挪了把椅子过来。
“徐师弟，快，快去，再烧几个菜来。”这一下，可把赤砚台的三人激动地有些拙挫了。
“青牛，给师父斟酒。”青牛听罢，才反应过来，也连忙去里间寻了只青花鎏金的酒盏来。
他随即打开了酒坛的封口，用酒器打出酒液，盛满了桌上一只玲珑剔透的玉壶。顿时，一股特殊的酒香弥漫了整间屋子里。
穆风的眼睛一亮，深深地嗅了几口。
“师父，这酒…，这酒的味道好生奇怪！”他有些惊喜的说道。
一旁的李青牛也连连点头，认同的很。
玉合道人捋了捋灰白须髯，轻道：“哦？哪里奇怪了？”
穆风又深深地嗅了嗅，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思绪飘摇万里，好似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山野村落里。
“师父，这酒的味道，像极了我们穆家的桂花酿，弟子奇怪的是，不知师父这酒，是哪里打的？竟然有人能酿出这么一般模样的味道来。”
穆风心神摇曳，满脑子都是家里酒窖，和爹娘的音容样貌来。
玉合道人没有说话，端起了那盏玉壶来。伸向了穆风面前的酒杯。
此举一出，众人哪里还坐得住，皆是直刷刷的立起身来，大呼不可。
只怕宗门立成以来，师父为徒弟倒酒这等倒行逆施的举动，还是头一遭。
玉合道人见诸位弟子这般样子，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按了按手，示意众人大可自顾坐下便罢。
接着便接二连三的把周锦才等人的酒杯斟了个满。
几人心中疑惑，玉合道人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德高望重至极，无异于天人神仙。此举当真是令人局促。
“不错，这酒，的确是你穆家的桂花酿。”玉合道人看着面前桂花酿，仿若失神，慢慢地言说起这酒的由来。
说起当年与秀儿师徒二人，从中土南缘折归中原，经过牛背山的时候，偶遇两个孩童遭难，被千年树妖加害的经过由来。
众人听的入神，周锦财与徐平日里只知道李青牛二人来到天极山的缘由，却没听过如此详尽的叙说。
说到带二人回到村子的时候，穆风和李青牛伏案单手托腮，脸上的神色早已怔怔出了神。爹娘邻里的样子，似乎近了眼前一样。
玉合道人饮了一口杯中佳酿，心中思绪沉杂。秀儿一旁看着他，好似等待着什么…
良久，他长叹一声。
“诛妖伏魔，救施世人，这本是我毕生所愿，不曾想…”
往事一幕幕从他口中道了出来，众人难掩眼中的惊诧错愕，穆风与李青牛，早已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异样…
窗外的风，好像忽然平白大了些，夹带着清冷的雨丝涌了进来。
周锦财深深叹了一声，看向了外面。石台外的树木随风摇曳，清冷孤独，像极了这两个正在抽泣的孩子…
他拿下窗子的撑杆，慢慢地放下了窗子，希望这屋里能够暖上一些，或许他们能好受一些罢？
外头的风，好像也听懂了两个孩子的心事，隐隐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声声叹息，抽泣，委屈。一声声呼唤爹，娘…
这两个字，似乎是来自他们心底最深切的呼喊，明明知道不会再有回应了，却依然想把两个字紧紧地扣在了心里，一声一声地呼唤着，重复着，生怕停下了，便再也没有了依靠。
就像是窗外那些脱离了树的叶子，再回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若不是舍外风雨交加，只怕已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
众人就这般围着桌案前的两个孩子。
两个人许是哭喊的累了，趴伏在桌案上轻轻睡了去，睫毛上挂着泪珠，不时哼出极为委屈，又模糊不清的声音…
每一次，秀儿的眉头都会忍不住蹙动着，眼中早已泛起了泪花。
爹娘在，且有来处，爹娘去，只剩归途…
“娘，爹…”。
屋里不时传来几句含糊不清的呼唤。听的人心里直碎。
众人慈悲地看着这两个委屈到了极点的孩子，不发一语…
风雨未歇。
◆◆◆◆◆◆
“看看锅里的面，别煮烂糊了。”
“看着呢。”
清晨，赤砚台炊烟袅袅，香气弥漫。不时传来各种灵婉动听的鸟叫声，还有周锦才，徐平二人的话语。听起来，二人又在忙于厨事了。
穆风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木头房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安置在了客舍的这张木榻上，盖上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这一切他竟然一无所知，睡得如此的昏沉。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累得要死了。此前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派上用场来察觉这一切。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此意罢…
他觉着身体不能动弹，就这样像一根真正的木头，哪怕动上一动，都怕触碰到悲由心生的那根弦来。
可是，这哪里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木头，起来吃饭了，吃过了饭，随你爹去酒窖。”
“木头，跟爹去一趟牛笼镇，送完了酒，给你买糖葫芦。”
………
他终究是抵不过往事的沉重，把被子蒙过了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了起来。
“家没有了…”他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催人悲伤欲死的字来。
他有多希望这是一场戏谑的梦魇，等他慢慢揭开头上的被子，看见的，还是自家简陋屋脊，屋外是爹娘忙碌的身影啊。
想着，泪水似是两条涓涓细水，带着现实的温热淌了下来，咸咸的。
“穆风？”
他听到秀儿的声音。
慢慢的揭开了头上的被子。
秀儿看着穆风红红的双眼，凌乱的头发，心头一酸，这个小师弟，只怕是做梦都在哭着吧？
“事已至此，节哀…，他们，做好了饭食，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还是要顾及身体的…”秀儿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得说了些体面话。
“对对，小师弟，先起来吃上一碗面，周师兄说，面能补心，你且起来吃上一碗，身子重要…”徐平进来说着，言语间，尽是对这个孩子的悲悯将就。
穆风如此聪慧，哪能感受不到众人的好意来。
他慢慢看着秀儿和徐平，悲从中来，只是他紧咬了咬牙，才没让鼻子的酸涩涌到眼睛里。
穆风点了点头，慢慢地揭开了身上的被子。
秀儿见状心中一松，忙对外面喊了一句“周伯，盛一碗面。”
“好嘞，好嘞。”紧着传来了周锦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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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穆风他们，周锦财说，你等少儿郎不宜多饮这混沌之物。却没想到李青牛也就罢了，穆风这个温润少年，竟也大有千杯不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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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饮不醉，便是可惜了这等佳酿。
穆风笑说，此前早打定了主意，打算在扶摇峰建一处酒坊酒窖，把牛腿沟他们老穆家祖传的桂花酿，带到这仙山琼阁里来。
就是不知师父他老人家答不答应。
秀儿一笑说，你家的酒师父饮过，旁的不敢说，你穆家的酒坊，那老头子是不会吝啬扶摇峰的一块地皮的。
见秀儿如此一说，穆风心里一拍掌，一些古怪的念头油然而生。
李青牛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让穆叔穆婶儿以后就来这山下逸仙栈，重开一家酒肆云云。
穆风直笑。
到底是少年脾性，说到开心处，倒也消散了这些日心头的那些郁燥不安了。
徐平大笑此事当得，以后咱赤砚台的人饮酒，可就着实方便多了。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秀儿，脸上附和的笑意多有勉强。她暗暗看着穆风和李青牛，那不入浮世的笑颜，那拳拳赤子之心，终究还是不忍打破了它。
说笑间，那坛酒到底是见了底。几人今日仗着雨境，微醺胜意，皆是有些不尽兴致。
徐平望了望窗外绵密的雨丝，言道山下逸仙栈那处，酒肆是有的，各种商铺店家林林总总，世俗小城里有的，那里一样也不缺。
他起身，让众人在此稍待，他这便去弄着酒菜回来。
这时，穆风神色一顿，往门的方向看去。
秀儿似有感应，也随着他的目光探了过去，“吱呦…”，门扉被轻轻推了开，进来一人。
众人愣神间，这才看清了此人身影。
“师父…”，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道。
只见玉合道人手里，不知何时提溜着一坛子事物进了餐堂来。想必是听见了徐平想要下山打酒的话。
他点了点头，手掌虚压了压，目光环绕着看了看这些老少不一的弟子。示意这些繁杂礼数就免了罢。
在赤砚台众人的眼里，恩师造访实在是十年九不遇，忽而这破天荒的来一遭，倒属实令人拘谨了些。
看见他老人家手里拿着酒坛立在那里，周锦才等人也不敢落座，竟一时木然呆立在那里了。
“师父，您怎么来啦？”秀儿飘上前挽住了玉合道人的胳膊，脸上盈盈一笑。
玉合指了指她的脑门，笑着把那坛酒放在了桌上，目光落在了穆风脸上。深邃的目光里，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多赞许。
方才在外，他只是随意施展了些敛息术，不想，这一众弟子，只有穆风一人察觉到他的行踪来。
他看着这个孩子，流露出的，尽是得意欢喜。
“师父，您快快请坐。”周锦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玉合道人挪了把椅子过来。
“徐师弟，快，快去，再烧几个菜来。”这一下，可把赤砚台的三人激动地有些拙挫了。
“青牛，给师父斟酒。”青牛听罢，才反应过来，也连忙去里间寻了只青花鎏金的酒盏来。
他随即打开了酒坛的封口，用酒器打出酒液，盛满了桌上一只玲珑剔透的玉壶。顿时，一股特殊的酒香弥漫了整间屋子里。
穆风的眼睛一亮，深深地嗅了几口。
“师父，这酒…，这酒的味道好生奇怪！”他有些惊喜的说道。
一旁的李青牛也连连点头，认同的很。
玉合道人捋了捋灰白须髯，轻道：“哦？哪里奇怪了？”
穆风又深深地嗅了嗅，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思绪飘摇万里，好似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山野村落里。
“师父，这酒的味道，像极了我们穆家的桂花酿，弟子奇怪的是，不知师父这酒，是哪里打的？竟然有人能酿出这么一般模样的味道来。”
穆风心神摇曳，满脑子都是家里酒窖，和爹娘的音容样貌来。
玉合道人没有说话，端起了那盏玉壶来。伸向了穆风面前的酒杯。
此举一出，众人哪里还坐得住，皆是直刷刷的立起身来，大呼不可。
只怕宗门立成以来，师父为徒弟倒酒这等倒行逆施的举动，还是头一遭。
玉合道人见诸位弟子这般样子，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按了按手，示意众人大可自顾坐下便罢。
接着便接二连三的把周锦才等人的酒杯斟了个满。
几人心中疑惑，玉合道人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德高望重至极，无异于天人神仙。此举当真是令人局促。
“不错，这酒，的确是你穆家的桂花酿。”玉合道人看着面前桂花酿，仿若失神，慢慢地言说起这酒的由来。
说起当年与秀儿师徒二人，从中土南缘折归中原，经过牛背山的时候，偶遇两个孩童遭难，被千年树妖加害的经过由来。
众人听的入神，周锦财与徐平日里只知道李青牛二人来到天极山的缘由，却没听过如此详尽的叙说。
说到带二人回到村子的时候，穆风和李青牛伏案单手托腮，脸上的神色早已怔怔出了神。爹娘邻里的样子，似乎近了眼前一样。
玉合道人饮了一口杯中佳酿，心中思绪沉杂。秀儿一旁看着他，好似等待着什么…
良久，他长叹一声。
“诛妖伏魔，救施世人，这本是我毕生所愿，不曾想…”
往事一幕幕从他口中道了出来，众人难掩眼中的惊诧错愕，穆风与李青牛，早已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异样…
窗外的风，好像忽然平白大了些，夹带着清冷的雨丝涌了进来。
周锦财深深叹了一声，看向了外面。石台外的树木随风摇曳，清冷孤独，像极了这两个正在抽泣的孩子…
他拿下窗子的撑杆，慢慢地放下了窗子，希望这屋里能够暖上一些，或许他们能好受一些罢？
外头的风，好像也听懂了两个孩子的心事，隐隐发出呜呜的声音，一声声叹息，抽泣，委屈。一声声呼唤爹，娘…
这两个字，似乎是来自他们心底最深切的呼喊，明明知道不会再有回应了，却依然想把两个字紧紧地扣在了心里，一声一声地呼唤着，重复着，生怕停下了，便再也没有了依靠。
就像是窗外那些脱离了树的叶子，再回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若不是舍外风雨交加，只怕已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
众人就这般围着桌案前的两个孩子。
两个人许是哭喊的累了，趴伏在桌案上轻轻睡了去，睫毛上挂着泪珠，不时哼出极为委屈，又模糊不清的声音…
每一次，秀儿的眉头都会忍不住蹙动着，眼中早已泛起了泪花。
爹娘在，且有来处，爹娘去，只剩归途…
“娘，爹…”。
屋里不时传来几句含糊不清的呼唤。听的人心里直碎。
众人慈悲地看着这两个委屈到了极点的孩子，不发一语…
风雨未歇。
◆◆◆◆◆◆
“看看锅里的面，别煮烂糊了。”
“看着呢。”
清晨，赤砚台炊烟袅袅，香气弥漫。不时传来各种灵婉动听的鸟叫声，还有周锦才，徐平二人的话语。听起来，二人又在忙于厨事了。
穆风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木头房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被安置在了客舍的这张木榻上，盖上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这一切他竟然一无所知，睡得如此的昏沉。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累得要死了。此前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派上用场来察觉这一切。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此意罢…
他觉着身体不能动弹，就这样像一根真正的木头，哪怕动上一动，都怕触碰到悲由心生的那根弦来。
可是，这哪里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木头，起来吃饭了，吃过了饭，随你爹去酒窖。”
“木头，跟爹去一趟牛笼镇，送完了酒，给你买糖葫芦。”
………
他终究是抵不过往事的沉重，把被子蒙过了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了起来。
“家没有了…”他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催人悲伤欲死的字来。
他有多希望这是一场戏谑的梦魇，等他慢慢揭开头上的被子，看见的，还是自家简陋屋脊，屋外是爹娘忙碌的身影啊。
想着，泪水似是两条涓涓细水，带着现实的温热淌了下来，咸咸的。
“穆风？”
他听到秀儿的声音。
慢慢的揭开了头上的被子。
秀儿看着穆风红红的双眼，凌乱的头发，心头一酸，这个小师弟，只怕是做梦都在哭着吧？
“事已至此，节哀…，他们，做好了饭食，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还是要顾及身体的…”秀儿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得说了些体面话。
“对对，小师弟，先起来吃上一碗面，周师兄说，面能补心，你且起来吃上一碗，身子重要…”徐平进来说着，言语间，尽是对这个孩子的悲悯将就。
穆风如此聪慧，哪能感受不到众人的好意来。
他慢慢看着秀儿和徐平，悲从中来，只是他紧咬了咬牙，才没让鼻子的酸涩涌到眼睛里。
穆风点了点头，慢慢地揭开了身上的被子。
秀儿见状心中一松，忙对外面喊了一句“周伯，盛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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