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拳和剑，各执一词
就在大师哥生死瞬间，一枚石子击中利剑，力量巨大，李光光手臂一震，拿剑不住，那剑斜飞而出，当啷一声，跌在地上。
嗤，大师哥痛呼一声，那利刃剑尖本已刺进肌肤，这时遽然斜飞，刹那间划破大师哥半边胸膛，留下一道半寸深的伤口，鲜血长流，顿时洇湿衣襟。
大师哥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揉了揉稻草人的小脑袋，低头微微一笑，侥天之幸，并未伤到要害，他放眼寻觅，不知是谁救了自己，扬声道：“在下查星星，多谢高人救命大恩，他日若有差遣，请到力拔山武馆吩咐，不才赴汤蹈火，愿效犬马。”
屋顶空荡无人，远处有一些乡农散客，大师哥知道高人不愿见面，眼下拳剑两派龃龉不合，倘若冒然问其名号，大有陷其不义之嫌，因此留下自己的联络，以示感激。
李光光面色铁青，手腕隐隐麻痛，感知此人功力深厚，暗器手法精准，见他相助武馆，恐怕是敌非友，不禁既忧且愤。
喊道：“剑派弟子李光光，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如不嫌弃，请到气如虹舍下一叙，我们定当奉为上宾。”
顿了一顿，不闻回应，冷哼一声，喝道：“若执意为难，还请看着余掌门的面上，请阁下三思，这是我们拳剑两派的恩怨，牵连进来，没有好处。”
那高人听在耳里，嘴角讪笑，并不作声。大家本来互相捉对，打得正紧，此时都停了下来，分别拥到李光光和大师哥跟前，忙问端的。
唯有年二丫缠着余恋荷不叫她离开，两人游斗良久，年二丫稍有逊色，暂落下风，袖口被削落一截，她满头大汗，颇为狼狈，憋着一口闷气，誓要赚回场子，骂道：“臭娘皮，不准走，我要打折你的爪子，把你长剑丢进河里。”
余恋荷不愿现在伤她，因此只用了八成功力，见她死缠烂打，出言不逊，喝道：“疯丫头，不知好歹，我现在不伤你，咱们明天再斗，当着拳剑两派的面，定要你哭着求饶。”
“胡吹什么大牛皮，哼，凭你一把破剑，根本伤不了我，我力气比你大，只消打中你一拳半掌，骨头一断，你就别想爬得起来。”年二丫反唇相讥，手脚不停。
余恋荷一撇嘴：“力气大有什么用，粗人一个，不跟你白耗力气了，咱们罢手，明天再斗。”说着，向后一跃，准备收势。
“王八蛋别走，有什么本事现在就拿出来，我不怕你。”年二丫跟上一步，忽然冷光一闪，直奔右眼，她心头一突，急忙侧身，饶是闪得快，也没有完全躲开。
只见余恋荷长剑一抖，彷如嫩竹拔节，冷光绽处，剑尖暴长数寸，接着顺势一挑，手肘圈转撤回，但听“呛嘡”一声，剑已归鞘，这一手潇洒利落，英气勃发，看得众人无不矍然一惊，剑派弟子曼声喝彩。
大师哥倒吸一口凉气，急声喊道：“师妹小心。”
年二丫躲避不及，忽觉脸上一痒，眼前黑了，登时连声惨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嘴里大叫：“妈呀，我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她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稻草人纵身抢过去，将她一把抱住，大师哥拨开她面上的散发，年二丫露出小脸，却已面如土色，眼角挂着两滴清泪，大师哥安慰道：“小师妹，你没瞎，眼睛好好的。”拾起地上的一截花绳递到眼前。
稻草人目光明亮，先前他早已看得清楚，余恋荷那一招剑法冷光如霜，他曾亲眼见过，当日余百谷和年恨天街头鏖战，就用过此招，乃是秋霜十九剑中的第三式“匣光刺眼”，此剑法比春风五十剑高明的多，她小小年纪，竟能熟练使出，即便李光光等人也感吃惊。
秋霜十九剑，魂飞离恨天。招式虽少，但重在剑意，出招时刁钻毒辣，于猝不及防之间摄人心魄，刚才余恋荷看似要取她眼睛，其实不过是吓她一吓，趁机挑断她绾发的头绳。
年二丫生着一头漂亮的青丝，头绳断处，黑发倾泻而下，瞬间挡住眼睛，她面前一黑，只道被刺瞎了眼睛，因此惊呼失态。
这时又见大千世界，心中一宽，再见到大师哥手里的花绳，顿时都明白了，她面色羞愤，瞪着余恋荷，骂道：“喂，你不要脸，刚才不算，咱们再来打过。”
余恋荷懒得跟她饶舌，手握宝剑，守在余锦儿身边，给她来个充耳不闻，心想明天再要你好看，假如现在打伤你，外人不知端的，只怕会落人口舌，污蔑剑派怕输，所以暗中捣鬼了。
大师哥拉住年二丫，面色颇为难看，余恋荷如此了得，明日少班只怕要败，他不由自主向稻草人看上一眼，见他额上一片血污，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一名剑派弟子喊道：“光光师兄，张大夫来了。”剑派诸人一阵欢喜，急忙迎上。
张大夫是剑派御用郎中，平日吃住都在剑派，擅长诊治跌打金创，颇受派中师生尊敬。众人和他拱手见过，话不多说，即可着手开诊。
李光光和余恋荷拿住疯癫的余锦儿，张大夫号脉看舌，翻翻眼皮，忙了一阵，叹口长气，说道：“大小姐受惊过度，神智激荡而损，气血紊乱，属于内症，非我医术所长。”见诸人黯然神伤，又道：“大家先别担心，快去把镇里先生都请过来，兴许会有善法。”
“对对，快去请。”李光光吩咐道，两名师弟应声而去，李光光不忍看余锦儿这般模样，拔剑瞪着稻草人，喝道：“小子，我不管有谁替你撑腰，自求多福吧，锦儿师妹若有闪失，哼哼。”说着，举起长剑，虚空连劈。
过不多时，郎中连续来了三四位，都束手无策，剑派各人手握剑柄，面上煞气浓郁，戴老大道：“光光师兄，大小姐病势严重，此事非同小可，我看咱们还是早些禀知掌门为好，由他老人家主持，有债有偿，大不了杀上九鼎峰，将力拔山武馆全都打成傻子，给锦儿师妹报仇雪恨。”
大师哥骂道：“戴赤山，嘴里放干净了，余师妹性命无碍，心神猝然受伤，一时精神难控，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好生静养几日，必能复元。”
戴老大冷笑道：“你不是大夫，本来没资格说这话，不过你既然说的这般笃定泰山，想必胸有成竹，敢不敢拍胸脯打赌？倘若如你所说，咱们皆大欢喜，否则，不但要杀稻草人，还要废你一双招子，权当给锦儿师妹赔罪，即便如此，还是便宜你们了，依着光光师兄对锦儿师妹的痴情，哼哼，武馆上下，凡是护着稻草人的都别想过得安稳。”
“臭流氓，闭上你的臭嘴，谁敢杀稻草人，我把谁打成猪头。”年二丫护在稻草人面前。
大师哥略一沉吟，道：“赌就赌，余师妹陷入梦靥，哪有不醒之理，倘若一年之后，仍耽在黄粱枕中，我查星星自认倒霉，赌一双眼睛给你就是，不过，你们不能杀稻草人，万一锦儿师妹十年八载突然醒转，我小师弟人死不能复生，岂不冤枉。”
李光光冷笑：“戴老大，别跟无赖磨嘴皮子，派人通知掌门，这事如果不得善终，大家没完。”长剑一挥，街边一条流浪狗登时身首异处，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狗头滚出三米，鲜血从脖颈喷出，腥恶之气散开，武馆诸人肩膀一颤，胃里作呕，眼里泛寒。
一名师弟抱拳答应，正要去风月大酒楼报知掌门，岂知余掌门自己来了，身边还有其他人相伴，他故意拖延良久，心想弟子不来回禀，定是进展顺利，不愿长者出面坏了兴头；又想可别闹得太凶，武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拼死一咬不是好受的。因此这时结束酒宴，要来打个哈哈，从中和稀泥。
余大掌门尚在四丈之远，便朗声笑道：“听说有人胡作非为，当街合力伤了我孙女，这事做的太不像话，学武之人，以和为贵，岂能随便舞弄拳脚，但事已至此，只要有人肯低头赔个不是，咱们量小非君子，些些误会，一笑而泯便了。”
余恋荷当先扑过去，忧色满面，请安后，说道：“爷爷，快来看锦儿姐姐，她不知何故，突然失心而疯，定是和稻草人他们有关，咱们不能轻易算了，须把事情弄个清楚。”
众人一愣，都觉得事有蹊跷，当下快步上前查看，见余锦儿狼狈失常之态，无不愕然吃惊，李光光趁机添油加醋，矛头直指稻草人。
余锦儿的爹余稳桥目眦尽裂，一跃而前，一掌往稻草人天灵盖打去，大师哥双掌相迎，砰的一声，倒退三步方才拿桩站住，面色泛白，胸口好一阵气血翻涌，咳嗽一声，急道：“余大师父先别动怒，此事不可听贵派弟子一面之词，蔽馆稻草人少不更事，他小小年纪何德何能可以伤得了余师妹，其中必有误会。”
余稳桥喝道：“什么狗屁误会，你倒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大师哥暗自着急，心想狗头去请老馆长，怎么还不过来，正要陪着小心稳住对方，再派人去请，忽听一人笑道：“哈，贵派好大的威风，倾巢出动来与我小徒为难，嘿嘿，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小。”
武馆弟子听出是老馆长的声音，心中大喜，赶忙让出一条道来，只见年恨天在前打头，他一手挽着狗头，一手携着丁泉晴，年启盛三位师父挈从在后，其后更有不少武馆门人，声势浩大。
年二丫见到靠山，到这时才大松一口气，笑嘻嘻道：“爷爷，你总算来了，他们要杀稻草人，还要杀我，杀你，杀咱们全家，力拔山上下通通杀了，一个蚊子也不放过，牛皮吹得震天响，你快打扁他们。”
年恨天脸一沉，骂道：“臭丫头，净给我在外面惹事，爷爷一把老骨头，没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能安分一些，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
年二丫噘嘴娇嗔道：“爷爷，是他们不好，我很乖的，是那个臭流氓戴老大净在外面给你惹事，他手下的小弟很坏，不过被我和稻草人狠狠地教训了。”
戴老大看到年恨天拉着丁泉晴，大感疑惑和意外，听年二丫提到自己，心里登时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此事怕和自己也有牵连。
年恨天从街上回到山腰草堂后，只为明天的比武费思，心想二丫和稻草人喜欢吃野兔头，何不去山谷里捉它几只，一来作为比武激励，二来左右无事。出门未到山脚，忽见狗头气喘吁吁的跑来，这才知道有事发生，年恨天为张罗包扎上药。
张罗突然醒转，得知面前老者是长风弟弟师父，感激之余，把稻草人的身世以及遭遇禀说了，又把自己受伤的始末一并告知。
年恨天感叹不已，既惊且怜，未料稻草人遭际如此惨重，至于他为什么沉水不死，当真疑窦难解，也许天意厚爱，心里只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狗头担心牛氓等人的安慰，心里着急，把余锦儿刺杀稻草人不成，反而倒飞出去，失心大疯的事说了。
张罗听到此处，怪叫一声，想起家乡的传说，趁机把崔画城纵犬伤人，那黄狗扑咬稻草人，同样倒飞而出，然后惊恐疯癫，匍匐在地的情况说了，此事张罗没有亲眼所见，他道听途说，没有当真，因此先前不提。
年爷爷初始不信，心想小孩子说话未免夸张，但狗头和丁泉晴亲眼所见，言之凿凿，甚至指天誓日，年爷爷信了七八分，几人暗暗咋舌，都觉得事情荒诞不经，却又不能不信，稻草人身上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狗头心急如焚，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向老馆长禀说李光光等人正在街头逞凶，小师妹等人处境非常危险，大师哥虽然先去应对，恐怕事态严重，要请老馆长前去主持才是道理。
余锦儿神智丧失，此事非同一般，倘若剑派上下暴动，场面必然难以收拾，年恨天念及于此，急忙将年启盛等人找来，直奔镇街，张罗伤势在身，被留在山腰修养。
年爷爷放开狗头和丁泉晴，弯腰抱起稻草人，轻轻抚摸他磕伤的额头，转脸怒道：“哪个王八蛋伤我小徒？有种站出来。”
李光光肩膀一颤，不敢与老馆长目光相接，心里憋着气，偷偷看余掌门脸色。
余掌门不甘示弱，也喝道：“哪个王八蛋伤我孙女？有种的出来。”
年二丫指着李光光，骂道：“爷爷，稻草人是被这个混蛋打伤的，他强行要弟弟跪在余锦儿面前磕头，拿住弟弟的脑袋往地上撞，说要磕足一百响头才算，他还要我和牛氓跪地磕头，幸好大师哥他们及时出现，否则我的脑袋也破了。”
年恨天踏前一步，脸色阴沉，嘿嘿冷笑：“李光光，要我门人跪着磕一百个响头，好威风，好手段啊，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要在我年恨天头上拉屎。”
老馆长说话极重，李光光心头突突直跳，磕头的事双方都有人亲眼目睹，耍赖不掉，惊惧之际，深怕老馆长突然发难，到时吃不了兜着走，唯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承认，并拉着余掌门做挡箭牌。
李光光摆出一副神色凛然的面孔，说道：“不错，是我要他们磕头给锦儿师妹赔罪的，老馆长在上，晚辈李光光不敢造次，然而欠债还钱，理所当然，贵馆重伤余大小姐的时候，可曾将气如虹剑派放在眼里，他们在余掌门头上动土，我身为座下弟子，感念师恩隆厚，岂有坐视不理，眼下锦儿师妹精神大损，几位先生均已诊过，却毫无善策，她正值花样年华，本该锦绣一生，却突然遭此厄难，命途凄惨如此，试问谁来为她负责，而这全是拜贵馆所赐，我要他们磕头一百作为谢罪，那是大大便宜某人了，否则，杀了他们也不为过。”
年恨天见余锦儿疯癫模样，一时心有不忍，竟说不出话来。
余百谷本来觉得要老馆长孙女当街磕头，确实折辱过分，本要骂李光光几句做做样子，此刻听他一番慷慨激词，竟觉得言之有理，非但不以为过，反而觉得孙女大大吃亏，回头看一眼余锦儿，忍不住骂道：“老家伙，我孙女落得如此，可不能善罢甘休。”
年恨天冷笑道：“你待怎样？不妨说来听听。”
“世侄，以你之见，如何处置？”余百谷看向崔征鹄。
崔征鹄微微欠身为礼，面色严肃，眼神阴鸷道：“大家都是老相识，均知我崔府素来爱护家人，因此小可不必隐瞒，倘若锦儿是我崔家之人，即便杀光歹徒全族，也难解心头之恨，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见，余掌门宅心仁厚，要以和为贵，那也使得，只是未免可怜了锦儿。”
他这番话一出，不少人浑身打颤，余百谷讪笑道：“世侄所言极是，锦儿自出生以来，便被视为掌上明珠，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今日被人重伤，余生尽毁，我们身为尊长，岂能麻木不仁，而不为她出头讨还公道的，老家伙，明天比武之后，无论输赢，我都要这小子的命做赔。”
“嘿，嘿嘿，嘿嘿嘿，真正好笑，余百谷，你们放了半天狗屁，怎地脸上不红。”年恨天笑道。
余百谷手握剑柄，气势凛然道：：“年恨天，你吃错东西了，说话尊重些，要打架我可不怕你。”
“百谷兄，稍安勿躁，咱们做人但凭良心，谁要是血口喷人，不得好死，你们口口声声诬攀稻草人伤了锦儿，谁亲眼看到了，不妨站出来。”
李光光转头道：“张颖师妹，你们六人跟在大小姐身边，出来做个见证。”
六人上前一步，均立誓证明，并说：“当时街上满是游客，大家有目共睹，锦儿师妹就是被稻草人重伤的，你们休想抵赖。”
年二丫骂道：“放屁，是余锦儿从背后偷袭稻草人，是她自己伤了自己。”
年恨天道：“余大小姐执剑在手，从背后刺向稻草人，这事不假吧？”
六人沉默片刻，心想纸包不住火，都点点头。
年恨天道：“稻草人大难临头，躲避不过，根本没有余暇还手，是吗？”
六人又点点头，却道：“他虽然没有还手，可是锦儿师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倒飞而出？好像被人一掌打中似的，若被打中，身上为什么全无伤痕？而且……而且没见有人出掌相救，难倒世上有隐形人？我们看不见？也许是撞鬼了……”
她们也感到奇怪，虽然亲眼所见，却不明其中三昧，不禁探讨起来，越说越玄。
年恨天咳嗽一声：“大家都听到了吧，贵派大小姐行凶在前，我小徒若非吉人天相，早就一命呜呼，现在有人自食其果，我们没有追究她袭杀稻草人，你们却要反咬一口，他妈的，血口喷人，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一个个不得好死。”
剑派诸人面色难看，他们忽略了前因后果，这时发现理亏的是自己，嘿嘿，登时满脸愤怒，却哑口无言。
张颖涨红了小脸，突然说道：“不是这样的，是稻草人和年二丫先来找茬，他们打伤我派十几名弟子，其中几位更是血肉模糊，半死不活，他二人横行霸道，辱没我派，锦儿师姐岂能袖手旁观，这才来找他评理，说到底，都是稻草人惹出来的祸端，当然唯他是问。”
剑派得了理由，声气又壮大起来。
年恨天笑道：“你们可知稻草人为什么打伤贵派弟子？”
此中缘由说来不便，因此戴老大的手下都遮掩不说，只求余锦儿代为出头，狠狠教训年二丫等人，是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情。
年恨天道：“稻草人打伤了一位绰号叫做‘斗鸡眼’的，听说此人在贵派颇有势力，想必各位都认识吧。”
年二丫大拍其掌，咯咯笑道：“爷爷，爷爷，你好厉害，怎地什么都知道，那个斗鸡眼是臭流氓戴老大的手下，要抓这位丁师妹回去陪戴老大喝茶睡觉。”说着，指了指戴赤山和丁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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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大师哥痛呼一声，那利刃剑尖本已刺进肌肤，这时遽然斜飞，刹那间划破大师哥半边胸膛，留下一道半寸深的伤口，鲜血长流，顿时洇湿衣襟。
大师哥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揉了揉稻草人的小脑袋，低头微微一笑，侥天之幸，并未伤到要害，他放眼寻觅，不知是谁救了自己，扬声道：“在下查星星，多谢高人救命大恩，他日若有差遣，请到力拔山武馆吩咐，不才赴汤蹈火，愿效犬马。”
屋顶空荡无人，远处有一些乡农散客，大师哥知道高人不愿见面，眼下拳剑两派龃龉不合，倘若冒然问其名号，大有陷其不义之嫌，因此留下自己的联络，以示感激。
李光光面色铁青，手腕隐隐麻痛，感知此人功力深厚，暗器手法精准，见他相助武馆，恐怕是敌非友，不禁既忧且愤。
喊道：“剑派弟子李光光，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如不嫌弃，请到气如虹舍下一叙，我们定当奉为上宾。”
顿了一顿，不闻回应，冷哼一声，喝道：“若执意为难，还请看着余掌门的面上，请阁下三思，这是我们拳剑两派的恩怨，牵连进来，没有好处。”
那高人听在耳里，嘴角讪笑，并不作声。大家本来互相捉对，打得正紧，此时都停了下来，分别拥到李光光和大师哥跟前，忙问端的。
唯有年二丫缠着余恋荷不叫她离开，两人游斗良久，年二丫稍有逊色，暂落下风，袖口被削落一截，她满头大汗，颇为狼狈，憋着一口闷气，誓要赚回场子，骂道：“臭娘皮，不准走，我要打折你的爪子，把你长剑丢进河里。”
余恋荷不愿现在伤她，因此只用了八成功力，见她死缠烂打，出言不逊，喝道：“疯丫头，不知好歹，我现在不伤你，咱们明天再斗，当着拳剑两派的面，定要你哭着求饶。”
“胡吹什么大牛皮，哼，凭你一把破剑，根本伤不了我，我力气比你大，只消打中你一拳半掌，骨头一断，你就别想爬得起来。”年二丫反唇相讥，手脚不停。
余恋荷一撇嘴：“力气大有什么用，粗人一个，不跟你白耗力气了，咱们罢手，明天再斗。”说着，向后一跃，准备收势。
“王八蛋别走，有什么本事现在就拿出来，我不怕你。”年二丫跟上一步，忽然冷光一闪，直奔右眼，她心头一突，急忙侧身，饶是闪得快，也没有完全躲开。
只见余恋荷长剑一抖，彷如嫩竹拔节，冷光绽处，剑尖暴长数寸，接着顺势一挑，手肘圈转撤回，但听“呛嘡”一声，剑已归鞘，这一手潇洒利落，英气勃发，看得众人无不矍然一惊，剑派弟子曼声喝彩。
大师哥倒吸一口凉气，急声喊道：“师妹小心。”
年二丫躲避不及，忽觉脸上一痒，眼前黑了，登时连声惨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嘴里大叫：“妈呀，我瞎了，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她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稻草人纵身抢过去，将她一把抱住，大师哥拨开她面上的散发，年二丫露出小脸，却已面如土色，眼角挂着两滴清泪，大师哥安慰道：“小师妹，你没瞎，眼睛好好的。”拾起地上的一截花绳递到眼前。
稻草人目光明亮，先前他早已看得清楚，余恋荷那一招剑法冷光如霜，他曾亲眼见过，当日余百谷和年恨天街头鏖战，就用过此招，乃是秋霜十九剑中的第三式“匣光刺眼”，此剑法比春风五十剑高明的多，她小小年纪，竟能熟练使出，即便李光光等人也感吃惊。
秋霜十九剑，魂飞离恨天。招式虽少，但重在剑意，出招时刁钻毒辣，于猝不及防之间摄人心魄，刚才余恋荷看似要取她眼睛，其实不过是吓她一吓，趁机挑断她绾发的头绳。
年二丫生着一头漂亮的青丝，头绳断处，黑发倾泻而下，瞬间挡住眼睛，她面前一黑，只道被刺瞎了眼睛，因此惊呼失态。
这时又见大千世界，心中一宽，再见到大师哥手里的花绳，顿时都明白了，她面色羞愤，瞪着余恋荷，骂道：“喂，你不要脸，刚才不算，咱们再来打过。”
余恋荷懒得跟她饶舌，手握宝剑，守在余锦儿身边，给她来个充耳不闻，心想明天再要你好看，假如现在打伤你，外人不知端的，只怕会落人口舌，污蔑剑派怕输，所以暗中捣鬼了。
大师哥拉住年二丫，面色颇为难看，余恋荷如此了得，明日少班只怕要败，他不由自主向稻草人看上一眼，见他额上一片血污，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一名剑派弟子喊道：“光光师兄，张大夫来了。”剑派诸人一阵欢喜，急忙迎上。
张大夫是剑派御用郎中，平日吃住都在剑派，擅长诊治跌打金创，颇受派中师生尊敬。众人和他拱手见过，话不多说，即可着手开诊。
李光光和余恋荷拿住疯癫的余锦儿，张大夫号脉看舌，翻翻眼皮，忙了一阵，叹口长气，说道：“大小姐受惊过度，神智激荡而损，气血紊乱，属于内症，非我医术所长。”见诸人黯然神伤，又道：“大家先别担心，快去把镇里先生都请过来，兴许会有善法。”
“对对，快去请。”李光光吩咐道，两名师弟应声而去，李光光不忍看余锦儿这般模样，拔剑瞪着稻草人，喝道：“小子，我不管有谁替你撑腰，自求多福吧，锦儿师妹若有闪失，哼哼。”说着，举起长剑，虚空连劈。
过不多时，郎中连续来了三四位，都束手无策，剑派各人手握剑柄，面上煞气浓郁，戴老大道：“光光师兄，大小姐病势严重，此事非同小可，我看咱们还是早些禀知掌门为好，由他老人家主持，有债有偿，大不了杀上九鼎峰，将力拔山武馆全都打成傻子，给锦儿师妹报仇雪恨。”
大师哥骂道：“戴赤山，嘴里放干净了，余师妹性命无碍，心神猝然受伤，一时精神难控，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好生静养几日，必能复元。”
戴老大冷笑道：“你不是大夫，本来没资格说这话，不过你既然说的这般笃定泰山，想必胸有成竹，敢不敢拍胸脯打赌？倘若如你所说，咱们皆大欢喜，否则，不但要杀稻草人，还要废你一双招子，权当给锦儿师妹赔罪，即便如此，还是便宜你们了，依着光光师兄对锦儿师妹的痴情，哼哼，武馆上下，凡是护着稻草人的都别想过得安稳。”
“臭流氓，闭上你的臭嘴，谁敢杀稻草人，我把谁打成猪头。”年二丫护在稻草人面前。
大师哥略一沉吟，道：“赌就赌，余师妹陷入梦靥，哪有不醒之理，倘若一年之后，仍耽在黄粱枕中，我查星星自认倒霉，赌一双眼睛给你就是，不过，你们不能杀稻草人，万一锦儿师妹十年八载突然醒转，我小师弟人死不能复生，岂不冤枉。”
李光光冷笑：“戴老大，别跟无赖磨嘴皮子，派人通知掌门，这事如果不得善终，大家没完。”长剑一挥，街边一条流浪狗登时身首异处，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狗头滚出三米，鲜血从脖颈喷出，腥恶之气散开，武馆诸人肩膀一颤，胃里作呕，眼里泛寒。
一名师弟抱拳答应，正要去风月大酒楼报知掌门，岂知余掌门自己来了，身边还有其他人相伴，他故意拖延良久，心想弟子不来回禀，定是进展顺利，不愿长者出面坏了兴头；又想可别闹得太凶，武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拼死一咬不是好受的。因此这时结束酒宴，要来打个哈哈，从中和稀泥。
余大掌门尚在四丈之远，便朗声笑道：“听说有人胡作非为，当街合力伤了我孙女，这事做的太不像话，学武之人，以和为贵，岂能随便舞弄拳脚，但事已至此，只要有人肯低头赔个不是，咱们量小非君子，些些误会，一笑而泯便了。”
余恋荷当先扑过去，忧色满面，请安后，说道：“爷爷，快来看锦儿姐姐，她不知何故，突然失心而疯，定是和稻草人他们有关，咱们不能轻易算了，须把事情弄个清楚。”
众人一愣，都觉得事有蹊跷，当下快步上前查看，见余锦儿狼狈失常之态，无不愕然吃惊，李光光趁机添油加醋，矛头直指稻草人。
余锦儿的爹余稳桥目眦尽裂，一跃而前，一掌往稻草人天灵盖打去，大师哥双掌相迎，砰的一声，倒退三步方才拿桩站住，面色泛白，胸口好一阵气血翻涌，咳嗽一声，急道：“余大师父先别动怒，此事不可听贵派弟子一面之词，蔽馆稻草人少不更事，他小小年纪何德何能可以伤得了余师妹，其中必有误会。”
余稳桥喝道：“什么狗屁误会，你倒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大师哥暗自着急，心想狗头去请老馆长，怎么还不过来，正要陪着小心稳住对方，再派人去请，忽听一人笑道：“哈，贵派好大的威风，倾巢出动来与我小徒为难，嘿嘿，这个面子不可谓不小。”
武馆弟子听出是老馆长的声音，心中大喜，赶忙让出一条道来，只见年恨天在前打头，他一手挽着狗头，一手携着丁泉晴，年启盛三位师父挈从在后，其后更有不少武馆门人，声势浩大。
年二丫见到靠山，到这时才大松一口气，笑嘻嘻道：“爷爷，你总算来了，他们要杀稻草人，还要杀我，杀你，杀咱们全家，力拔山上下通通杀了，一个蚊子也不放过，牛皮吹得震天响，你快打扁他们。”
年恨天脸一沉，骂道：“臭丫头，净给我在外面惹事，爷爷一把老骨头，没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能安分一些，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
年二丫噘嘴娇嗔道：“爷爷，是他们不好，我很乖的，是那个臭流氓戴老大净在外面给你惹事，他手下的小弟很坏，不过被我和稻草人狠狠地教训了。”
戴老大看到年恨天拉着丁泉晴，大感疑惑和意外，听年二丫提到自己，心里登时惴惴不安，隐隐觉得此事怕和自己也有牵连。
年恨天从街上回到山腰草堂后，只为明天的比武费思，心想二丫和稻草人喜欢吃野兔头，何不去山谷里捉它几只，一来作为比武激励，二来左右无事。出门未到山脚，忽见狗头气喘吁吁的跑来，这才知道有事发生，年恨天为张罗包扎上药。
张罗突然醒转，得知面前老者是长风弟弟师父，感激之余，把稻草人的身世以及遭遇禀说了，又把自己受伤的始末一并告知。
年恨天感叹不已，既惊且怜，未料稻草人遭际如此惨重，至于他为什么沉水不死，当真疑窦难解，也许天意厚爱，心里只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狗头担心牛氓等人的安慰，心里着急，把余锦儿刺杀稻草人不成，反而倒飞出去，失心大疯的事说了。
张罗听到此处，怪叫一声，想起家乡的传说，趁机把崔画城纵犬伤人，那黄狗扑咬稻草人，同样倒飞而出，然后惊恐疯癫，匍匐在地的情况说了，此事张罗没有亲眼所见，他道听途说，没有当真，因此先前不提。
年爷爷初始不信，心想小孩子说话未免夸张，但狗头和丁泉晴亲眼所见，言之凿凿，甚至指天誓日，年爷爷信了七八分，几人暗暗咋舌，都觉得事情荒诞不经，却又不能不信，稻草人身上不知不觉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狗头心急如焚，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向老馆长禀说李光光等人正在街头逞凶，小师妹等人处境非常危险，大师哥虽然先去应对，恐怕事态严重，要请老馆长前去主持才是道理。
余锦儿神智丧失，此事非同一般，倘若剑派上下暴动，场面必然难以收拾，年恨天念及于此，急忙将年启盛等人找来，直奔镇街，张罗伤势在身，被留在山腰修养。
年爷爷放开狗头和丁泉晴，弯腰抱起稻草人，轻轻抚摸他磕伤的额头，转脸怒道：“哪个王八蛋伤我小徒？有种站出来。”
李光光肩膀一颤，不敢与老馆长目光相接，心里憋着气，偷偷看余掌门脸色。
余掌门不甘示弱，也喝道：“哪个王八蛋伤我孙女？有种的出来。”
年二丫指着李光光，骂道：“爷爷，稻草人是被这个混蛋打伤的，他强行要弟弟跪在余锦儿面前磕头，拿住弟弟的脑袋往地上撞，说要磕足一百响头才算，他还要我和牛氓跪地磕头，幸好大师哥他们及时出现，否则我的脑袋也破了。”
年恨天踏前一步，脸色阴沉，嘿嘿冷笑：“李光光，要我门人跪着磕一百个响头，好威风，好手段啊，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要在我年恨天头上拉屎。”
老馆长说话极重，李光光心头突突直跳，磕头的事双方都有人亲眼目睹，耍赖不掉，惊惧之际，深怕老馆长突然发难，到时吃不了兜着走，唯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承认，并拉着余掌门做挡箭牌。
李光光摆出一副神色凛然的面孔，说道：“不错，是我要他们磕头给锦儿师妹赔罪的，老馆长在上，晚辈李光光不敢造次，然而欠债还钱，理所当然，贵馆重伤余大小姐的时候，可曾将气如虹剑派放在眼里，他们在余掌门头上动土，我身为座下弟子，感念师恩隆厚，岂有坐视不理，眼下锦儿师妹精神大损，几位先生均已诊过，却毫无善策，她正值花样年华，本该锦绣一生，却突然遭此厄难，命途凄惨如此，试问谁来为她负责，而这全是拜贵馆所赐，我要他们磕头一百作为谢罪，那是大大便宜某人了，否则，杀了他们也不为过。”
年恨天见余锦儿疯癫模样，一时心有不忍，竟说不出话来。
余百谷本来觉得要老馆长孙女当街磕头，确实折辱过分，本要骂李光光几句做做样子，此刻听他一番慷慨激词，竟觉得言之有理，非但不以为过，反而觉得孙女大大吃亏，回头看一眼余锦儿，忍不住骂道：“老家伙，我孙女落得如此，可不能善罢甘休。”
年恨天冷笑道：“你待怎样？不妨说来听听。”
“世侄，以你之见，如何处置？”余百谷看向崔征鹄。
崔征鹄微微欠身为礼，面色严肃，眼神阴鸷道：“大家都是老相识，均知我崔府素来爱护家人，因此小可不必隐瞒，倘若锦儿是我崔家之人，即便杀光歹徒全族，也难解心头之恨，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见，余掌门宅心仁厚，要以和为贵，那也使得，只是未免可怜了锦儿。”
他这番话一出，不少人浑身打颤，余百谷讪笑道：“世侄所言极是，锦儿自出生以来，便被视为掌上明珠，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今日被人重伤，余生尽毁，我们身为尊长，岂能麻木不仁，而不为她出头讨还公道的，老家伙，明天比武之后，无论输赢，我都要这小子的命做赔。”
“嘿，嘿嘿，嘿嘿嘿，真正好笑，余百谷，你们放了半天狗屁，怎地脸上不红。”年恨天笑道。
余百谷手握剑柄，气势凛然道：：“年恨天，你吃错东西了，说话尊重些，要打架我可不怕你。”
“百谷兄，稍安勿躁，咱们做人但凭良心，谁要是血口喷人，不得好死，你们口口声声诬攀稻草人伤了锦儿，谁亲眼看到了，不妨站出来。”
李光光转头道：“张颖师妹，你们六人跟在大小姐身边，出来做个见证。”
六人上前一步，均立誓证明，并说：“当时街上满是游客，大家有目共睹，锦儿师妹就是被稻草人重伤的，你们休想抵赖。”
年二丫骂道：“放屁，是余锦儿从背后偷袭稻草人，是她自己伤了自己。”
年恨天道：“余大小姐执剑在手，从背后刺向稻草人，这事不假吧？”
六人沉默片刻，心想纸包不住火，都点点头。
年恨天道：“稻草人大难临头，躲避不过，根本没有余暇还手，是吗？”
六人又点点头，却道：“他虽然没有还手，可是锦儿师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倒飞而出？好像被人一掌打中似的，若被打中，身上为什么全无伤痕？而且……而且没见有人出掌相救，难倒世上有隐形人？我们看不见？也许是撞鬼了……”
她们也感到奇怪，虽然亲眼所见，却不明其中三昧，不禁探讨起来，越说越玄。
年恨天咳嗽一声：“大家都听到了吧，贵派大小姐行凶在前，我小徒若非吉人天相，早就一命呜呼，现在有人自食其果，我们没有追究她袭杀稻草人，你们却要反咬一口，他妈的，血口喷人，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一个个不得好死。”
剑派诸人面色难看，他们忽略了前因后果，这时发现理亏的是自己，嘿嘿，登时满脸愤怒，却哑口无言。
张颖涨红了小脸，突然说道：“不是这样的，是稻草人和年二丫先来找茬，他们打伤我派十几名弟子，其中几位更是血肉模糊，半死不活，他二人横行霸道，辱没我派，锦儿师姐岂能袖手旁观，这才来找他评理，说到底，都是稻草人惹出来的祸端，当然唯他是问。”
剑派得了理由，声气又壮大起来。
年恨天笑道：“你们可知稻草人为什么打伤贵派弟子？”
此中缘由说来不便，因此戴老大的手下都遮掩不说，只求余锦儿代为出头，狠狠教训年二丫等人，是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情。
年恨天道：“稻草人打伤了一位绰号叫做‘斗鸡眼’的，听说此人在贵派颇有势力，想必各位都认识吧。”
年二丫大拍其掌，咯咯笑道：“爷爷，爷爷，你好厉害，怎地什么都知道，那个斗鸡眼是臭流氓戴老大的手下，要抓这位丁师妹回去陪戴老大喝茶睡觉。”说着，指了指戴赤山和丁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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