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谈笑有鸿儒，陋室又何妨？
睿公子和声道：“李画，别说你了，本公子窝囊了十几年，一朝掌权，城中物力人力可调动大半，可又能如何，到底还不是要老祖宗出手，才了结了今日祸患，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有时候明里暗里，你连真正的对手都分不清，又何谈对应之策。我的根基还是太浅薄啊！”
李画道：“你才主事几日，仓促应对吃亏在所难免，往后多多经营，未尝不能和你父亲抗衡。”
睿公子忧虑道：“龙灵城的弊端最根本不在宗主府，而是在这个天下。三公七侯，分据灵界，哪一家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至于宗主，有老祖宗看着，怎也翻不出大浪来。说不定今日之后，他位子做不了多久。”
李画对这权谋时局不关心也不擅长，想不通也懒得想，说道：“你书读的多，心里敞亮，我还是老老实实去灵帝学院，好好学点本事。”
睿公子点点头，又闪过一丝疑虑，咬牙问道：“李画，我有件事憋了很久，希望你如实回答。”
李画脸色微变，心知睿公子聪慧，定是猜到了，又不敢确定他一定指的是李狂的事，于是支支吾吾道：“你······想问什么？”
“你就是李狂对不对！”睿公子直视他的双眼，按着他肩膀直说道。
李画叹了口气，心想果然瞒不住了，只好坦白道：“你说的对，也可以说不对。”
睿公子问：“什么意思？”
李画沉默半响，才鼓起勇气道：“李狂是李狂，李画是李画，只不过他们共用一具身体罢了。”
睿公子一点就通，道：“你身体里还潜藏着另一个人的意识？莫不是精神分裂，这类灵魂分裂的怪象虽说稀少，天下之大，也不是没有，我就听说过几个例子。患此症状者，要么是先天如此，要么是少年受了巨大的刺激，以至于灵魂难以承受，发生剧变，进而分裂成性格迥异的两种状态。你属于哪一种？”
李画恍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我的记忆只从七岁开始，且很模糊，好像他一直就存在我的体内，又好像我才是多出来的那个意识，总之我也分不清了。小时候，我害怕别人发现我异常，都潜意识的忽略他的存在，他也很少冒出来，只在夜里醒来修炼一门功法。也许是共用一个身体的缘故，他修炼的功法我虽然不清楚，但平日下意识里也能使出，渐渐地也越来越熟稔。我也清晰地感知到身体的变化，比如上山下河采景，身手轻盈矫捷，很少喘气，听力目力也一天比一天敏锐。老师的学生都是普通人，为了不吓到他们，我刻意收敛了体内气息，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
睿公子发现了一个细节，问道：“你说过你是由老师养大，他知不知道你的变化？”
李画道：“我与老师日夜相处，自然难以瞒过他，老师也只说我命不好，叫我放宽心些，顺其自然。但是他却一有空就翻阅医书典籍，偶尔会背着背篓进深山采药，熬了汤药给我喝，希望能治好我怪病。老师为了我，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可是李狂的存在已经成了现实，在我看来，就好像是我的同胞兄弟一般，只是共用一体罢了，日子一长，我反而不想他突然消失。于是我向老师说了我的想法，他听了什么也没说，但从此之后也不再进山采药，也不看什么医书了。又一次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老师在一旁叹息，我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放下此事。看他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老师与我有养育之恩，我李画以此残躯拖累与他，实在是不忍心。等到我年岁稍长，技艺有成，便辞别了老师，独自一人游荡灵界，只希望他能不再为我忧心费神，过得清闲些。”
睿公子感慨道：“师慈徒孝，天地少有，若有闲暇，必然到令师踏下拜访慰问。”
李画微笑道：“那倒是极好的，老师博古通今，最爱与你这样的饱学之士畅谈！只是穷乡僻壤的，老师住处简陋，你会不习惯。”
睿公子悠然神往道：“谈笑有鸿儒，陋室又何妨？当是快意！”忽然，睿公子想起李狂那家伙，回忆那晚的生死风波，心中波澜起伏，对李画道：“李狂虽然性子不讨人喜，行事过激了些，却甚是合我胃口，他救过我的命，我想和他说几句，你现在能换他出来吗？”
李画道：“只要我平心静气，养神潜虚，他就会醒来，就怕大白天的他在你府上捣乱。”
睿公子道：“不妨事，天色将暗，你也正好沉睡调息，养足精神，明儿正好是灵帝学院新生入学的日子，到时候我让人带你去。”
李画也觉得心神疲惫不堪，于是点头躺下放松，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睿公子在一边安静等待，没过多久李狂便睁着青幽的双瞳爬了起来。
李狂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一脸懒盃说道：“娘的，差点被李画那小子拖累死。”
睿公子收回遥望夕阳的目光，回头冲他一笑道：“李狂兄，本公子被你诓得好惨。”
李狂哼了一声道：“怪你自己太蠢，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还当个什么府主？”
睿公子摇头笑道：“你啊你，让我怎么说才好，巧儿那边叫我怎么开口？她要是得知真相，不知会作何反应啊。”
李狂撇过脸，没好气道：“还不都是那丫头惹得祸事，把李画迷得团团转，害我也跟着遭殃。你好意思来说我？”
睿公子无奈道：“行行行，咱不说这个。我就想问问你和李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看他很迷糊，不太清楚，心想你应该知道得多些。”
李狂抱着手，皱纹纠结一阵，说道：“这事很复杂，我不想说，也不愿让李画知道。”
睿公子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就问一句，这事李画的老师知道吗？”
李狂瞧了他一眼道：“那老家伙恐怕是最清楚一切的人。你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是谁教的吗？”
睿公子听他这么说，瞬间会意道：“尊师不是简单的乡下先生。”
李狂道：“嘿，他才不是我老师，不过是给了我一套他自己都不会的功法，让我自己瞎琢磨着练，要不是小爷天赋异禀，早就走火入魔了。老家伙不安好心，我才不承他的情。”
“老人家尊姓大名？”
“好像叫······李文清来着。”
睿公子听着有些耳熟，在脑海中反复念叨这个名字，终于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在龙灵城消失的一个人物。
李狂看他脸色有异，定是知道些什么，问道：“怎么这人你认识？”
睿公子道：“我不认识，但他在二十年前很有名气，整个灵界都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画圣李文清，妙笔丹青震古今！天下画师无不心生向往，如今画舫的吴大师就是他当年调教出来的。”
李狂一听说是个画画的，顿时就没了兴致，道：“切，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不就会倒弄几幅画吗，他自己画还不够，偏偏还教出个李画来，我是真烦他们这类人。”
睿公子道：“道虽千万，凡到极处，必然不凡，你可别小瞧了其他技艺。”
李狂不屑道：“说得到好听，画的再好，能把画的东西画活了不成！”
睿公微微一愣，神秘笑道：“你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
李狂不信道：“少忽悠我，小爷我书读的少，不信这个邪！”
睿公子道：“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在圣龙峰的藏宝库里，真的就有这么一支神笔，名叫画灵笔，据说次笔来历不凡，是上古灵帝创建灵界时，勾勒天地万物本源所用的神器，笔下所画，聚灵造物，皆成真实！”
李狂将信将疑道：“灵帝的宝贝怎么会落到龙灵王的宝库里。”
睿公子道：“传闻是灵帝敕封老祖宗时赏赐的，但却有其物。”
李狂道：“你可亲眼看到那支笔画出活物来？”
睿公子道：“这倒不曾得见。但二十年前，李文清在青梅煮酒大会上夺魁，老祖宗听说他画技高妙，破例让他用一次画灵笔即兴作画一幅。李文清不仅画道精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是修炼奇才，否则也不会在青梅煮酒大会上技压天下英才，脱颖而出。他用画灵笔当场画了一只青鸾神鸟，才搁下笔，那只鸟便青光一闪，化为活物，从画卷上跳了出来，展翼飞向云端，端的是神采奕奕，不同凡响。众人皆为惊叹不已，从此奠定了他画圣的名号。李文清对画灵笔也爱不释手，但老祖宗只借他画一幅，没有赠送给他的意思。谁知他自此郁郁寡欢，整日惦记着画灵笔，也不再作画了。别人向他求一幅画，他只说：‘世间再没有其它笔能有资格让我作画。’”
李狂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那老家伙教李画的时候从来不亲手演示，原来是嫌笔不好。”
睿公子继续道：“李文清胆子也是贼大，他做梦都想着得到画灵笔，就真的跑到圣龙峰盗宝。可圣龙峰是什么地方，三千白龙卫和暗影的戒严他能侥幸避开，但怎么瞒得过老祖宗的眼睛，还没进藏宝库的暗门就被老祖宗逮个正着。老祖宗大怒，想处死他，但念及他是渤海李家的子弟，又在青梅煮酒夺魁，颇有名气，杀了影响不好，就将他驱逐出了龙灵城，并放话出来，严禁他再踏入龙灵城，否则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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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画道：“你才主事几日，仓促应对吃亏在所难免，往后多多经营，未尝不能和你父亲抗衡。”
睿公子忧虑道：“龙灵城的弊端最根本不在宗主府，而是在这个天下。三公七侯，分据灵界，哪一家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至于宗主，有老祖宗看着，怎也翻不出大浪来。说不定今日之后，他位子做不了多久。”
李画对这权谋时局不关心也不擅长，想不通也懒得想，说道：“你书读的多，心里敞亮，我还是老老实实去灵帝学院，好好学点本事。”
睿公子点点头，又闪过一丝疑虑，咬牙问道：“李画，我有件事憋了很久，希望你如实回答。”
李画脸色微变，心知睿公子聪慧，定是猜到了，又不敢确定他一定指的是李狂的事，于是支支吾吾道：“你······想问什么？”
“你就是李狂对不对！”睿公子直视他的双眼，按着他肩膀直说道。
李画叹了口气，心想果然瞒不住了，只好坦白道：“你说的对，也可以说不对。”
睿公子问：“什么意思？”
李画沉默半响，才鼓起勇气道：“李狂是李狂，李画是李画，只不过他们共用一具身体罢了。”
睿公子一点就通，道：“你身体里还潜藏着另一个人的意识？莫不是精神分裂，这类灵魂分裂的怪象虽说稀少，天下之大，也不是没有，我就听说过几个例子。患此症状者，要么是先天如此，要么是少年受了巨大的刺激，以至于灵魂难以承受，发生剧变，进而分裂成性格迥异的两种状态。你属于哪一种？”
李画恍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我的记忆只从七岁开始，且很模糊，好像他一直就存在我的体内，又好像我才是多出来的那个意识，总之我也分不清了。小时候，我害怕别人发现我异常，都潜意识的忽略他的存在，他也很少冒出来，只在夜里醒来修炼一门功法。也许是共用一个身体的缘故，他修炼的功法我虽然不清楚，但平日下意识里也能使出，渐渐地也越来越熟稔。我也清晰地感知到身体的变化，比如上山下河采景，身手轻盈矫捷，很少喘气，听力目力也一天比一天敏锐。老师的学生都是普通人，为了不吓到他们，我刻意收敛了体内气息，只当自己是个普通人。”
睿公子发现了一个细节，问道：“你说过你是由老师养大，他知不知道你的变化？”
李画道：“我与老师日夜相处，自然难以瞒过他，老师也只说我命不好，叫我放宽心些，顺其自然。但是他却一有空就翻阅医书典籍，偶尔会背着背篓进深山采药，熬了汤药给我喝，希望能治好我怪病。老师为了我，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可是李狂的存在已经成了现实，在我看来，就好像是我的同胞兄弟一般，只是共用一体罢了，日子一长，我反而不想他突然消失。于是我向老师说了我的想法，他听了什么也没说，但从此之后也不再进山采药，也不看什么医书了。又一次我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老师在一旁叹息，我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放下此事。看他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老师与我有养育之恩，我李画以此残躯拖累与他，实在是不忍心。等到我年岁稍长，技艺有成，便辞别了老师，独自一人游荡灵界，只希望他能不再为我忧心费神，过得清闲些。”
睿公子感慨道：“师慈徒孝，天地少有，若有闲暇，必然到令师踏下拜访慰问。”
李画微笑道：“那倒是极好的，老师博古通今，最爱与你这样的饱学之士畅谈！只是穷乡僻壤的，老师住处简陋，你会不习惯。”
睿公子悠然神往道：“谈笑有鸿儒，陋室又何妨？当是快意！”忽然，睿公子想起李狂那家伙，回忆那晚的生死风波，心中波澜起伏，对李画道：“李狂虽然性子不讨人喜，行事过激了些，却甚是合我胃口，他救过我的命，我想和他说几句，你现在能换他出来吗？”
李画道：“只要我平心静气，养神潜虚，他就会醒来，就怕大白天的他在你府上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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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画也觉得心神疲惫不堪，于是点头躺下放松，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睿公子在一边安静等待，没过多久李狂便睁着青幽的双瞳爬了起来。
李狂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一脸懒盃说道：“娘的，差点被李画那小子拖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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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抱着手，皱纹纠结一阵，说道：“这事很复杂，我不想说，也不愿让李画知道。”
睿公子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就问一句，这事李画的老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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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公子听他这么说，瞬间会意道：“尊师不是简单的乡下先生。”
李狂道：“嘿，他才不是我老师，不过是给了我一套他自己都不会的功法，让我自己瞎琢磨着练，要不是小爷天赋异禀，早就走火入魔了。老家伙不安好心，我才不承他的情。”
“老人家尊姓大名？”
“好像叫······李文清来着。”
睿公子听着有些耳熟，在脑海中反复念叨这个名字，终于让他想起了二十年前在龙灵城消失的一个人物。
李狂看他脸色有异，定是知道些什么，问道：“怎么这人你认识？”
睿公子道：“我不认识，但他在二十年前很有名气，整个灵界都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画圣李文清，妙笔丹青震古今！天下画师无不心生向往，如今画舫的吴大师就是他当年调教出来的。”
李狂一听说是个画画的，顿时就没了兴致，道：“切，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不就会倒弄几幅画吗，他自己画还不够，偏偏还教出个李画来，我是真烦他们这类人。”
睿公子道：“道虽千万，凡到极处，必然不凡，你可别小瞧了其他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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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不信道：“少忽悠我，小爷我书读的少，不信这个邪！”
睿公子道：“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在圣龙峰的藏宝库里，真的就有这么一支神笔，名叫画灵笔，据说次笔来历不凡，是上古灵帝创建灵界时，勾勒天地万物本源所用的神器，笔下所画，聚灵造物，皆成真实！”
李狂将信将疑道：“灵帝的宝贝怎么会落到龙灵王的宝库里。”
睿公子道：“传闻是灵帝敕封老祖宗时赏赐的，但却有其物。”
李狂道：“你可亲眼看到那支笔画出活物来？”
睿公子道：“这倒不曾得见。但二十年前，李文清在青梅煮酒大会上夺魁，老祖宗听说他画技高妙，破例让他用一次画灵笔即兴作画一幅。李文清不仅画道精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是修炼奇才，否则也不会在青梅煮酒大会上技压天下英才，脱颖而出。他用画灵笔当场画了一只青鸾神鸟，才搁下笔，那只鸟便青光一闪，化为活物，从画卷上跳了出来，展翼飞向云端，端的是神采奕奕，不同凡响。众人皆为惊叹不已，从此奠定了他画圣的名号。李文清对画灵笔也爱不释手，但老祖宗只借他画一幅，没有赠送给他的意思。谁知他自此郁郁寡欢，整日惦记着画灵笔，也不再作画了。别人向他求一幅画，他只说：‘世间再没有其它笔能有资格让我作画。’”
李狂哈哈大笑道：“怪不得那老家伙教李画的时候从来不亲手演示，原来是嫌笔不好。”
睿公子继续道：“李文清胆子也是贼大，他做梦都想着得到画灵笔，就真的跑到圣龙峰盗宝。可圣龙峰是什么地方，三千白龙卫和暗影的戒严他能侥幸避开，但怎么瞒得过老祖宗的眼睛，还没进藏宝库的暗门就被老祖宗逮个正着。老祖宗大怒，想处死他，但念及他是渤海李家的子弟，又在青梅煮酒夺魁，颇有名气，杀了影响不好，就将他驱逐出了龙灵城，并放话出来，严禁他再踏入龙灵城，否则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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