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虎口磨牙（二）
徐经文瞪了一眼身边的那名矮壮官员道：“李干办，主意都是你拿的，还是你给提点大人说说吧！”
冶司干办官李彦乾脖子一梗道：“说就说，下官窃以为没做错什么！”
这两人一个原是户部主事，一个曾是工部主事，虽然都是天道宗的官员，但是好像还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轩辕昭觉得甚是有趣，只得强忍住笑道：“李干办，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李彦乾滔滔不绝地说道：“一个月前下官一行人刚到宁江府的时候，正好赶上此处闹民变，府城里鸡飞狗跳，听说还杀了不少人。为了安全起见，下官主张暂时不能叩关入城，应当等过段时间民变风波平息了再回来。下官心想着，咱们既然是来筹建冶司新衙的，不妨趁这段时间，先到铭山县的同安和宿松两大钱监基地调研一翻，日后也好有的放矢。
哪知民变风波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直到前两天，府衙禁兵过来请两大钱监的监当官，说是民变风波已经彻底平息了，封城戒严令也解除了，州府长官请他们二人到府城议事。下官一行人得到消息之后，便跟着他们赶了回来，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天大的陷井！”
轩辕昭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李彦乾所说的情况与他了解到的基本一致，看来这次民变风波八成与钱荒乱局有直接关系，不过既然风波已经平息了，为什么府城的戒严令还没有解除？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把这么多人抓进来？究竟是谁在搞事情？要搞什么事情？
疑问越来越多，危险可能也越来越近。轩辕昭没心思细究两名下属之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于是赶紧问道：“徐主事，这黑屋子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
李彦乾不听领队的话，固执己见把团队带入险境，徐经文本来以为提点大人会狠狠尅他一顿，结果轩辕昭却王顾左右而言其它，于是满脸不高兴道：“还能有谁啊，无非是府衙里的各级官吏呗！”
原来这里面关押的全是府衙的官吏，通判唐崇璟会不会也藏身其中？轩辕昭突然心里咯噔一跳，如果连唐崇璟都被抓了进来，那等于是宁江府的天要塌了！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室内，里面有几个是穿着官服的，但是更多人穿的却是便衣，想知道唐崇璟在不在里面，还得找人打听一下。
轩辕昭见徐经文撅着山羊胡子，明显有了抵触情绪，便不想再搭理他了，扭头直接问李彦乾道：“李干办，你认识宁江通判唐崇璟唐大人吗？他是否也在此处羁押？”
李彦乾摇了摇头道：“唐大人在京城任侍御史的时候，下官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自然是相识的，只是他没在这里面。钱监的两个监当官，下官也是认识的，他们是和下官等人一起被抓进来的，可惜今日哺食过后，突然被子城禁兵提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他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干涩，可见心情比较复杂。
轩辕昭听说唐崇璟没在里面，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回归原位，不过新的疑虑马上又冒了出来，难道是唐崇璟把这些州府各级官吏抓起来的吗？他不会是趁着知府宋鸿铭不在其位，开始清洗天道宗的党徒吧？可是转念又一想，唐崇璟刚刚就任宁江府通判不到两个月，就算他有这个心，恐怕暂时也没这么大手笔吧？那么究竟是谁在搞事情呢？
轩辕昭迅速挪动到程仲甫跟前，俯在他耳边悄声问道：“老程，唐崇璟没有关在这里，这些府衙官员之中还有咱们的人吗？”宁江府各级官员十有八九都是天道宗的人，里面鱼龙混杂，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要了解清楚真实内幕，又不致于暴露自己，当然得找可以信赖的人了。
程仲甫闻听此言，突然一脸肃然道：“公子，临走之前先生特意叮嘱了，让您一定切记，您是皇上钦命的冶司提点官，不结党，无门派，只有这样才可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就算是见到唐崇璟，也不能忘了这个原则。”
轩辕昭见他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嘻嘻一笑道：“好了老程，先生的话我哪敢不听啊。不过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快说说，还有谁是事功宗的人？”
程仲甫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淮西转运司常驻宁江府的转运判官甄世淮，他也是事功宗的人。”
转运司其实就是所谓的漕司，它是名符其实的路一级监司衙门，不仅监督一路的财赋，而且可以监督考核州府各级官员。淮西漕司总部设在路级首府庐州，宁江府是淮西第二大府，淮西漕司总部比较重视，是以专门派了一名转运判官常驻此地。
判官是仅次于转运使和转运副使的漕司长官，除了不直接执掌当地的军政和民政大权之外，可以直接参与审案断案、阅兵练兵、平叛剿贼等重大事务，其职权有时候比当地的知府和通判还要重，由此可见，淮西漕司转运判官甄世淮的身份举足轻重，并不亚于宁江府通判唐崇璟。
甄世淮是专职负责宁江府地区财赋的总管，找他了解钱荒乱局的内情，应该算是找对人了。轩辕昭忙道：“老程，别愣着了，赶紧把甄世淮找出来吧！”
哪知程仲甫听了，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他是宁江府本地人，一直在淮南西路这一带任职，我们从未谋过面，不过退一步讲，就算我认识，也会装作不认识的。”轩辕昭嘿嘿一笑，老程就是老程，原则性很强嘛，他这是担心与甄世淮相认之后，立马就会暴露他们事功宗门人的身份。
看来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挨个问了。轩辕昭正准备找个陌生人打听一下，只见一个头戴束发冠身穿绸缎长袍的中年人，从对面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迅速朝他挪动过来，见了面直截了当地说道：“提点大人，敝人就是甄世淮！阁下找敝人有何要事？”
轩辕昭暗自吃了一惊，他就是甄世淮？这也来的也太突然了吧？正在疑惑之际，忽然一眼瞥见岳钟麟从此人背后探出头来，他这才明白原来是老大的杰作！适才岳钟麟听老三让程仲甫找出甄世淮，他就悄摸的挪到对面人群中打听去了，也合该他的运气好，只问了两个人便找到了。
此刻轩辕昭惊讶之余，迅速打量着面前这位中年人，只见他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疏眉狭脸，面色灰暗，两只深度下陷的眼窝里，暗藏着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彼此都被绑着，自然没办法行礼，为了不至于太尴尬了，轩辕昭打了个哈哈自嘲道：“甄大人，您看看，初次见面就相当尴尬，本想给您鞠个躬见个礼吧，可惜却身不由己。瞅瞅咱们这些人，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用得着绳子五花大绑吗？唉，这伙绑匪也真是够小心的了！”
哪知这位转运判官却是个不甚知趣之人，他听了轩辕昭的调侃之后，仍然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道：“提点大人此言差矣！这伙绑匪可不是一般的贼人，他们是州府禁兵骑射营的叛军。叛军把咱们五花大绑起来，并非是为了防止越狱逃跑，而是担心有人畏罪自杀。”
原来是叛军作乱！此言一出，轩辕昭等人皆大惊失色，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毕宗卿的麦秸火脾气瞬间突然爆发，竟然当场狂声怒骂起来，他的大嗓门几乎振聋发聩，很多昏昏欲睡的官员都被他震醒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始大呼小叫的慌作一团。
在屋外戒备的子城禁兵听到里面有骚乱动静，立即用钝器咣当咣当猛击大铁门。一个禁兵打开大铁门上一块四方门洞，伸着脖子朝里面厉声嚎叫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就寝！你们再敢高声喧闹，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个都给煽了！”
这翻恐吓显然相当管用，这些平素里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家中深宅大院里大都藏着三妻四妾，当然极怕被穷凶极恶的叛军给煽了，是以室内很快便恢复了此前的平静。
轩辕昭正想提醒毕老二两句，不料岳钟麟身为老大早就忍不住了，他立马用肩膀猛的顶了一下毕宗卿，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毕老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也不睁大牛眼看看清楚，这里是你犯浑耍横的地方吗？叛军要是想煽人，我看头一个就把你这头叫得最欢实的犟驴煽了算逑！”
毕宗卿被岳钟麟用肩膀顶了一下，上半身一趔趄，差点斜着躺倒下去，此刻他自知刚才举止过于鲁莽了，不敢再跟岳老大犟嘴，当下大脑袋一耷拉，一声不吭的挪到墙角里闭起眼睛假寐起来。
轩辕昭见毕老二已经认识到错了，便没必要再继续追究了。不过，刚才那名禁兵咬牙切齿的骂他们是贪官污吏，却让轩辕昭忽然心中一动，莫非这次叛军作乱和此前的府城民变如出一辙，也是由于宁江府钱荒乱局引发的？还有，既然是叛军作乱，那么身为一府通判的唐崇璟在这场兵变里究竟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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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司干办官李彦乾脖子一梗道：“说就说，下官窃以为没做错什么！”
这两人一个原是户部主事，一个曾是工部主事，虽然都是天道宗的官员，但是好像还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轩辕昭觉得甚是有趣，只得强忍住笑道：“李干办，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李彦乾滔滔不绝地说道：“一个月前下官一行人刚到宁江府的时候，正好赶上此处闹民变，府城里鸡飞狗跳，听说还杀了不少人。为了安全起见，下官主张暂时不能叩关入城，应当等过段时间民变风波平息了再回来。下官心想着，咱们既然是来筹建冶司新衙的，不妨趁这段时间，先到铭山县的同安和宿松两大钱监基地调研一翻，日后也好有的放矢。
哪知民变风波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直到前两天，府衙禁兵过来请两大钱监的监当官，说是民变风波已经彻底平息了，封城戒严令也解除了，州府长官请他们二人到府城议事。下官一行人得到消息之后，便跟着他们赶了回来，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天大的陷井！”
轩辕昭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李彦乾所说的情况与他了解到的基本一致，看来这次民变风波八成与钱荒乱局有直接关系，不过既然风波已经平息了，为什么府城的戒严令还没有解除？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把这么多人抓进来？究竟是谁在搞事情？要搞什么事情？
疑问越来越多，危险可能也越来越近。轩辕昭没心思细究两名下属之间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于是赶紧问道：“徐主事，这黑屋子里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
李彦乾不听领队的话，固执己见把团队带入险境，徐经文本来以为提点大人会狠狠尅他一顿，结果轩辕昭却王顾左右而言其它，于是满脸不高兴道：“还能有谁啊，无非是府衙里的各级官吏呗！”
原来这里面关押的全是府衙的官吏，通判唐崇璟会不会也藏身其中？轩辕昭突然心里咯噔一跳，如果连唐崇璟都被抓了进来，那等于是宁江府的天要塌了！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室内，里面有几个是穿着官服的，但是更多人穿的却是便衣，想知道唐崇璟在不在里面，还得找人打听一下。
轩辕昭见徐经文撅着山羊胡子，明显有了抵触情绪，便不想再搭理他了，扭头直接问李彦乾道：“李干办，你认识宁江通判唐崇璟唐大人吗？他是否也在此处羁押？”
李彦乾摇了摇头道：“唐大人在京城任侍御史的时候，下官与他有过数面之缘，自然是相识的，只是他没在这里面。钱监的两个监当官，下官也是认识的，他们是和下官等人一起被抓进来的，可惜今日哺食过后，突然被子城禁兵提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他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干涩，可见心情比较复杂。
轩辕昭听说唐崇璟没在里面，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回归原位，不过新的疑虑马上又冒了出来，难道是唐崇璟把这些州府各级官吏抓起来的吗？他不会是趁着知府宋鸿铭不在其位，开始清洗天道宗的党徒吧？可是转念又一想，唐崇璟刚刚就任宁江府通判不到两个月，就算他有这个心，恐怕暂时也没这么大手笔吧？那么究竟是谁在搞事情呢？
轩辕昭迅速挪动到程仲甫跟前，俯在他耳边悄声问道：“老程，唐崇璟没有关在这里，这些府衙官员之中还有咱们的人吗？”宁江府各级官员十有八九都是天道宗的人，里面鱼龙混杂，小心驶得万年船，想要了解清楚真实内幕，又不致于暴露自己，当然得找可以信赖的人了。
程仲甫闻听此言，突然一脸肃然道：“公子，临走之前先生特意叮嘱了，让您一定切记，您是皇上钦命的冶司提点官，不结党，无门派，只有这样才可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就算是见到唐崇璟，也不能忘了这个原则。”
轩辕昭见他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嘻嘻一笑道：“好了老程，先生的话我哪敢不听啊。不过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快说说，还有谁是事功宗的人？”
程仲甫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淮西转运司常驻宁江府的转运判官甄世淮，他也是事功宗的人。”
转运司其实就是所谓的漕司，它是名符其实的路一级监司衙门，不仅监督一路的财赋，而且可以监督考核州府各级官员。淮西漕司总部设在路级首府庐州，宁江府是淮西第二大府，淮西漕司总部比较重视，是以专门派了一名转运判官常驻此地。
判官是仅次于转运使和转运副使的漕司长官，除了不直接执掌当地的军政和民政大权之外，可以直接参与审案断案、阅兵练兵、平叛剿贼等重大事务，其职权有时候比当地的知府和通判还要重，由此可见，淮西漕司转运判官甄世淮的身份举足轻重，并不亚于宁江府通判唐崇璟。
甄世淮是专职负责宁江府地区财赋的总管，找他了解钱荒乱局的内情，应该算是找对人了。轩辕昭忙道：“老程，别愣着了，赶紧把甄世淮找出来吧！”
哪知程仲甫听了，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他是宁江府本地人，一直在淮南西路这一带任职，我们从未谋过面，不过退一步讲，就算我认识，也会装作不认识的。”轩辕昭嘿嘿一笑，老程就是老程，原则性很强嘛，他这是担心与甄世淮相认之后，立马就会暴露他们事功宗门人的身份。
看来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挨个问了。轩辕昭正准备找个陌生人打听一下，只见一个头戴束发冠身穿绸缎长袍的中年人，从对面人群中挤了出来，然后迅速朝他挪动过来，见了面直截了当地说道：“提点大人，敝人就是甄世淮！阁下找敝人有何要事？”
轩辕昭暗自吃了一惊，他就是甄世淮？这也来的也太突然了吧？正在疑惑之际，忽然一眼瞥见岳钟麟从此人背后探出头来，他这才明白原来是老大的杰作！适才岳钟麟听老三让程仲甫找出甄世淮，他就悄摸的挪到对面人群中打听去了，也合该他的运气好，只问了两个人便找到了。
此刻轩辕昭惊讶之余，迅速打量着面前这位中年人，只见他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疏眉狭脸，面色灰暗，两只深度下陷的眼窝里，暗藏着一对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看就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彼此都被绑着，自然没办法行礼，为了不至于太尴尬了，轩辕昭打了个哈哈自嘲道：“甄大人，您看看，初次见面就相当尴尬，本想给您鞠个躬见个礼吧，可惜却身不由己。瞅瞅咱们这些人，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用得着绳子五花大绑吗？唉，这伙绑匪也真是够小心的了！”
哪知这位转运判官却是个不甚知趣之人，他听了轩辕昭的调侃之后，仍然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道：“提点大人此言差矣！这伙绑匪可不是一般的贼人，他们是州府禁兵骑射营的叛军。叛军把咱们五花大绑起来，并非是为了防止越狱逃跑，而是担心有人畏罪自杀。”
原来是叛军作乱！此言一出，轩辕昭等人皆大惊失色，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毕宗卿的麦秸火脾气瞬间突然爆发，竟然当场狂声怒骂起来，他的大嗓门几乎振聋发聩，很多昏昏欲睡的官员都被他震醒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始大呼小叫的慌作一团。
在屋外戒备的子城禁兵听到里面有骚乱动静，立即用钝器咣当咣当猛击大铁门。一个禁兵打开大铁门上一块四方门洞，伸着脖子朝里面厉声嚎叫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就寝！你们再敢高声喧闹，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个都给煽了！”
这翻恐吓显然相当管用，这些平素里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家中深宅大院里大都藏着三妻四妾，当然极怕被穷凶极恶的叛军给煽了，是以室内很快便恢复了此前的平静。
轩辕昭正想提醒毕老二两句，不料岳钟麟身为老大早就忍不住了，他立马用肩膀猛的顶了一下毕宗卿，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毕老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也不睁大牛眼看看清楚，这里是你犯浑耍横的地方吗？叛军要是想煽人，我看头一个就把你这头叫得最欢实的犟驴煽了算逑！”
毕宗卿被岳钟麟用肩膀顶了一下，上半身一趔趄，差点斜着躺倒下去，此刻他自知刚才举止过于鲁莽了，不敢再跟岳老大犟嘴，当下大脑袋一耷拉，一声不吭的挪到墙角里闭起眼睛假寐起来。
轩辕昭见毕老二已经认识到错了，便没必要再继续追究了。不过，刚才那名禁兵咬牙切齿的骂他们是贪官污吏，却让轩辕昭忽然心中一动，莫非这次叛军作乱和此前的府城民变如出一辙，也是由于宁江府钱荒乱局引发的？还有，既然是叛军作乱，那么身为一府通判的唐崇璟在这场兵变里究竟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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