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谁杀了成珉（4）
回到跟二人租住的地方，她坐在床板上，默默想了会儿，又拿起手机，又放下。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
她想起前几天晚上遛弯回来，撞到成珉正在床板下塞着什么东西。
她轻趴在地上，看着那床板下一脚贴了个塑料袋，使劲儿拽了出来。
打开包裹看的时候，李宝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份借贷合同，签署人分别是安哥和成珉。
李宝儿每天都想着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这几个月来成珉对她极好，当然他可能更惦记、她肚子里怀的是他们成家的孩子。
另一边是她献出第一次的安哥，和自己赎身后自由、幸福的生活。一阵孕吐袭来，她飞也似的冲出小屋，在公厕的水池边干呕着。
一个大婶从她身边过去，“姑娘别在这儿吐啊，去坑里吐。”
李宝儿并不管她，这怀孕的反应给她折磨坏了。吐了一阵，她才慢慢回到自己屋里，当她拿起手机，那黑屏反射了自己憔悴的模样。
“孩子毕竟是安哥的，也不能让成珉养孩子。等我们把房子卖了，我就把自己那份钱留给成珉吧。”
李宝儿咬咬牙打定了主意，一翻身就这样睡过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
一天下午，成珉从永登浦监狱探视回来，脸色阴阴的，进了门就抱住了李宝儿。
李宝儿抚摸着他的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成珉。
虽然昨晚她劝过成珉不要去看那个迫害她母亲而进监狱的金宇植，但成珉今早执意要去，两人还吵了一架。
“我要改姓，要姓金。”
“你要跟那个杀人犯的姓？”
“金宇植不是杀人犯，他只是个放哨的，我妈都已经原谅他了，不然怎么会在梨花公寓住了一辈子。
金宇植跟我说，我妈和那个狱警郑太河一齐在监狱里修理他，已经一年多了，他从来不觉得冤。只是他没看到我金奶奶最后一面，实在难受。
金奶奶痴呆以后带我去了监狱了两次，其实她心里多么想儿子啊。
而且我觉得我妈没法迈出嫁人那一步，全是因为我。所以，我想和她断绝关系，这样她就不用顾虑我。
我姓金，她心里一定凉透了，再也不用想着我了。
而且，而且我这样就算报答金奶奶养育了我一辈子，还给了我两套房子吧。”
“房子的事儿你和监狱里的金宇植说了？”
“说了啊，我跟他说金奶奶留给我了。”
“那他怎么说？就接受了？”
“嗯，他没说什么。我跟你说改姓儿的事儿呢，而且我留着成字，叫‘金成珉’不也挺好。‘”
“我觉得你再想想吧，毕竟……”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毕竟什么？你也嫌弃我的出身？”
“我怎么是嫌弃你呢，那个牢里的，再怎么说也是你妈家杀人案的帮凶啊，那些人强奸了你妈。
她是受害者啊，你是她亲生儿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
“我就是为了她啊。
你知道从我出生——她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我姥姥、姥爷，想起我是强奸犯的儿子，她得多难受。
我当初搬出来，就是不想我每次出现都在她心里剌上一刀。
那郑太河能出力折磨金奶奶的儿子，说明他对我妈真的很好。我可以把我妈托付给他了。
这么长时间了，她始终都没跟郑太河又结婚的意思，我想，我这边要是断了，她彻底疼一次，就再也不会想我了。
她跟别人走了就能幸福了，我，我又要没家了。”
说完他蜷在床上哭了起来。
俩人租的地方很窄，除了床就是个窄过道。成珉这样蜷着，弄得李宝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再抱住成珉，不想被成珉甩开了，整个人朝后翻了个跟斗。
“你真是不识好歹。”
“你别管我。”成珉虽然说着狠话，眼睛却盯着李宝儿隆起的肚子看。
“那你就去跟你那个强奸犯的爹姓金吧。”
“别管我，你这个妓女。”
对骂了两句，成珉擦擦眼泪拿起衣服跑了出去。
李宝儿扶着床沿站起来，找了半天被他踢到床下的拖鞋。再追出去的时候，成珉已经不见人了。
那天傍晚，安哥发来了短信：“搞定了？”
李宝儿把手机扔到脚边，不想看。
她在床上来回翻着身。肚子大了、在这破床板上怎么呆着都不舒服。她只想这一天赶紧过去了，成珉晚上回来被他搂着就好了。
她呆呆望着房顶出神，那天花板的一角被楼上漏水浸湿过、留下一片尿渍似的深黄色。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身上冷，就拆了被子盖上，盖着盖着就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脚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猜测准是安哥发来催促梨花公寓的事儿。
李宝儿侧过身，看着墙上成珉用画框裱好的一支验孕棒，用手臂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她费劲抓过手机、打开看看，大概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都是安哥打来的。
再打开连我、安哥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他搂着成珉肩膀的合照。
李宝儿崩溃了，把手机甩在墙上，头埋在膝盖里使劲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成珉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李宝儿已经睡了。
成珉温柔地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她也半梦半醒，把身体靠在了成珉的怀里。
朴成焕拍了一下桌子，“现在说说重点吧。”
“所以说，你们骗成珉，让他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对吗？”赵丰直问。
“是的。”
朴成焕听得怒目圆瞪，手攥成了拳头，“成珉死的当天，是你跟安哥把他杀害了吗？”
“是的。”
“什么动机，怎么杀害的？”
2月16号下午。
成珉带着李宝儿回了梨花公寓。
两人慌慌张张的，似乎要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跑路。
“我拿房契，你找找看还有什么东西。”
李宝儿惊慌失措，但她没去找东西，只是呆呆站在一旁。
成珉搬开墙角的纸箱子，又挪开一些旧衣物，才在木箱子底下翻出一个皮包。皮包打开，他把房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那两页纸，一股脑装在书包里。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李宝儿并没有回头，她知道那人正是安哥。是她报的信儿。
她向后退了退，退到了厨房的中岛台旁。
成珉一转身，也看到了安哥，对着李宝儿大喊了一声：“快跑！”
安哥把门反锁，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成珉的衣服，由于身材悬殊，成珉被他死死锁住了。
“你这是欠了钱要跑啊。”
“你，你们这高利贷，要疯了。”
“高利贷，还不是你借的。把房契给我吧，先把这两期利息抵了，之后的本金你再慢慢想办法。”
“我，我CNM。我总共才借了一千万，现在要还几个亿。你们TM太黑了吧！”
“别嚷嚷别嚷嚷，”安哥反手给了他一个锁喉，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由于安哥戴着皮手套，成珉的声音呜呜地听不到了。
“我劝你乖乖把房契交出来吧，剩下的，我可以发发善心，让你慢慢还。”
李宝儿冲上来，双手钳住安哥的一条胳膊，低声说着，“安哥你放过他吧，放过成珉吧。”
“滚开，你个婊子。”安哥一甩手，把李宝儿甩到了中岛台边。
成珉趁乱挣脱了，跑上前把李宝儿扶了起来。他捡起岛台上两把刀，自己拿了一把大菜刀，把那水果刀递到李宝儿手里。
接着他把书包从背上摘下来，也递给李宝儿。
看着她双手哆哆嗦嗦地，成珉故作镇静低声嘱咐道：“我掩护你，你跑，如果他冲上来，你就拿这个刺他。赶紧。”
那安哥并不慌乱，而是环着手臂哈哈笑着。
“你信么，宝儿不会刺我的。”
“混蛋，你不要说话，”成珉急了，“宝儿快走啊。”
“她不会走的，你也不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谁的？”
“成珉你别问了，安哥，你别再说了。
求你们了。
成珉你把房契留下，快走吧。”
“你！你！”
“谢谢你给我养儿子。
宝儿也辛苦你了，在他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
成珉怒视李宝儿，李宝儿哭得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早就相中你了，知道你手里有两套房子，还是你妈那个相好告诉我的。
你这个强奸犯的种，怎么还想着有人能给你传宗接代呢，那不是生出个小强奸犯！”
说完，安哥哈哈大笑起来。
成珉看了看李宝儿、又看了看安哥，一下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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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前几天晚上遛弯回来，撞到成珉正在床板下塞着什么东西。
她轻趴在地上，看着那床板下一脚贴了个塑料袋，使劲儿拽了出来。
打开包裹看的时候，李宝儿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份借贷合同，签署人分别是安哥和成珉。
李宝儿每天都想着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这几个月来成珉对她极好，当然他可能更惦记、她肚子里怀的是他们成家的孩子。
另一边是她献出第一次的安哥，和自己赎身后自由、幸福的生活。一阵孕吐袭来，她飞也似的冲出小屋，在公厕的水池边干呕着。
一个大婶从她身边过去，“姑娘别在这儿吐啊，去坑里吐。”
李宝儿并不管她，这怀孕的反应给她折磨坏了。吐了一阵，她才慢慢回到自己屋里，当她拿起手机，那黑屏反射了自己憔悴的模样。
“孩子毕竟是安哥的，也不能让成珉养孩子。等我们把房子卖了，我就把自己那份钱留给成珉吧。”
李宝儿咬咬牙打定了主意，一翻身就这样睡过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
一天下午，成珉从永登浦监狱探视回来，脸色阴阴的，进了门就抱住了李宝儿。
李宝儿抚摸着他的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成珉。
虽然昨晚她劝过成珉不要去看那个迫害她母亲而进监狱的金宇植，但成珉今早执意要去，两人还吵了一架。
“我要改姓，要姓金。”
“你要跟那个杀人犯的姓？”
“金宇植不是杀人犯，他只是个放哨的，我妈都已经原谅他了，不然怎么会在梨花公寓住了一辈子。
金宇植跟我说，我妈和那个狱警郑太河一齐在监狱里修理他，已经一年多了，他从来不觉得冤。只是他没看到我金奶奶最后一面，实在难受。
金奶奶痴呆以后带我去了监狱了两次，其实她心里多么想儿子啊。
而且我觉得我妈没法迈出嫁人那一步，全是因为我。所以，我想和她断绝关系，这样她就不用顾虑我。
我姓金，她心里一定凉透了，再也不用想着我了。
而且，而且我这样就算报答金奶奶养育了我一辈子，还给了我两套房子吧。”
“房子的事儿你和监狱里的金宇植说了？”
“说了啊，我跟他说金奶奶留给我了。”
“那他怎么说？就接受了？”
“嗯，他没说什么。我跟你说改姓儿的事儿呢，而且我留着成字，叫‘金成珉’不也挺好。‘”
“我觉得你再想想吧，毕竟……”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毕竟什么？你也嫌弃我的出身？”
“我怎么是嫌弃你呢，那个牢里的，再怎么说也是你妈家杀人案的帮凶啊，那些人强奸了你妈。
她是受害者啊，你是她亲生儿子，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
“我就是为了她啊。
你知道从我出生——她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我姥姥、姥爷，想起我是强奸犯的儿子，她得多难受。
我当初搬出来，就是不想我每次出现都在她心里剌上一刀。
那郑太河能出力折磨金奶奶的儿子，说明他对我妈真的很好。我可以把我妈托付给他了。
这么长时间了，她始终都没跟郑太河又结婚的意思，我想，我这边要是断了，她彻底疼一次，就再也不会想我了。
她跟别人走了就能幸福了，我，我又要没家了。”
说完他蜷在床上哭了起来。
俩人租的地方很窄，除了床就是个窄过道。成珉这样蜷着，弄得李宝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再抱住成珉，不想被成珉甩开了，整个人朝后翻了个跟斗。
“你真是不识好歹。”
“你别管我。”成珉虽然说着狠话，眼睛却盯着李宝儿隆起的肚子看。
“那你就去跟你那个强奸犯的爹姓金吧。”
“别管我，你这个妓女。”
对骂了两句，成珉擦擦眼泪拿起衣服跑了出去。
李宝儿扶着床沿站起来，找了半天被他踢到床下的拖鞋。再追出去的时候，成珉已经不见人了。
那天傍晚，安哥发来了短信：“搞定了？”
李宝儿把手机扔到脚边，不想看。
她在床上来回翻着身。肚子大了、在这破床板上怎么呆着都不舒服。她只想这一天赶紧过去了，成珉晚上回来被他搂着就好了。
她呆呆望着房顶出神，那天花板的一角被楼上漏水浸湿过、留下一片尿渍似的深黄色。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身上冷，就拆了被子盖上，盖着盖着就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脚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猜测准是安哥发来催促梨花公寓的事儿。
李宝儿侧过身，看着墙上成珉用画框裱好的一支验孕棒，用手臂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她费劲抓过手机、打开看看，大概有二十几通未接电话，都是安哥打来的。
再打开连我、安哥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他搂着成珉肩膀的合照。
李宝儿崩溃了，把手机甩在墙上，头埋在膝盖里使劲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成珉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李宝儿已经睡了。
成珉温柔地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她也半梦半醒，把身体靠在了成珉的怀里。
朴成焕拍了一下桌子，“现在说说重点吧。”
“所以说，你们骗成珉，让他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对吗？”赵丰直问。
“是的。”
朴成焕听得怒目圆瞪，手攥成了拳头，“成珉死的当天，是你跟安哥把他杀害了吗？”
“是的。”
“什么动机，怎么杀害的？”
2月16号下午。
成珉带着李宝儿回了梨花公寓。
两人慌慌张张的，似乎要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跑路。
“我拿房契，你找找看还有什么东西。”
李宝儿惊慌失措，但她没去找东西，只是呆呆站在一旁。
成珉搬开墙角的纸箱子，又挪开一些旧衣物，才在木箱子底下翻出一个皮包。皮包打开，他把房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那两页纸，一股脑装在书包里。
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李宝儿并没有回头，她知道那人正是安哥。是她报的信儿。
她向后退了退，退到了厨房的中岛台旁。
成珉一转身，也看到了安哥，对着李宝儿大喊了一声：“快跑！”
安哥把门反锁，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成珉的衣服，由于身材悬殊，成珉被他死死锁住了。
“你这是欠了钱要跑啊。”
“你，你们这高利贷，要疯了。”
“高利贷，还不是你借的。把房契给我吧，先把这两期利息抵了，之后的本金你再慢慢想办法。”
“我，我CNM。我总共才借了一千万，现在要还几个亿。你们TM太黑了吧！”
“别嚷嚷别嚷嚷，”安哥反手给了他一个锁喉，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由于安哥戴着皮手套，成珉的声音呜呜地听不到了。
“我劝你乖乖把房契交出来吧，剩下的，我可以发发善心，让你慢慢还。”
李宝儿冲上来，双手钳住安哥的一条胳膊，低声说着，“安哥你放过他吧，放过成珉吧。”
“滚开，你个婊子。”安哥一甩手，把李宝儿甩到了中岛台边。
成珉趁乱挣脱了，跑上前把李宝儿扶了起来。他捡起岛台上两把刀，自己拿了一把大菜刀，把那水果刀递到李宝儿手里。
接着他把书包从背上摘下来，也递给李宝儿。
看着她双手哆哆嗦嗦地，成珉故作镇静低声嘱咐道：“我掩护你，你跑，如果他冲上来，你就拿这个刺他。赶紧。”
那安哥并不慌乱，而是环着手臂哈哈笑着。
“你信么，宝儿不会刺我的。”
“混蛋，你不要说话，”成珉急了，“宝儿快走啊。”
“她不会走的，你也不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谁的？”
“成珉你别问了，安哥，你别再说了。
求你们了。
成珉你把房契留下，快走吧。”
“你！你！”
“谢谢你给我养儿子。
宝儿也辛苦你了，在他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
成珉怒视李宝儿，李宝儿哭得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早就相中你了，知道你手里有两套房子，还是你妈那个相好告诉我的。
你这个强奸犯的种，怎么还想着有人能给你传宗接代呢，那不是生出个小强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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