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尔何所怨
端仁帝听到齐世源的提议，表情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你竟然会推荐世焕。朕以为，你会对他有所怨怼。”
“怨怼？”齐世源似乎很是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父皇是说，他没有及时剿灭匪徒，让匪徒伤了儿臣的事情吗？”
端仁帝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表示了他的立场。
齐世源笑了笑：“父皇也太小看儿臣了。这件事如果说要有错，儿臣自己也有错处。当初封家三小姐已经提醒了儿臣，山中匪患仍未靖清。儿臣也曾经派人去剿匪，却没有找到对方的落脚之处。如果儿臣自己当初就能将这些匪患扫荡一空，也毋需让二弟替儿臣背负骂名了。”
端仁帝面上露出沉吟之色。
“父皇，儿臣还要说，其实二弟如果去到千嶂，正是适合的人选。虽然看上去他是剿匪不力，才让儿臣受伤，但实际上，他才是剿匪的真正功臣。而且后续不管是善后，还是寻回走散的使团成员，这些事情都是二弟做的。他去千嶂，会比杨郡君更得戎人的信任。儿臣相信，明眼人是可以看出二弟的功绩的。”
端仁帝长出了一口气，道：“他这一去，没有两三年，是回不来的，你就不担心，他抢了你的功劳？”
齐世源拱手道：“都是为了父皇分忧，为了大越国境安定，有什么抢不抢功呢？儿臣所希望的，是大越千秋万载的安定延续。至于一时一地，到底是谁的功绩，儿臣以为，不需要如此斤斤计较。”
听了齐世源的话，端仁帝欣慰的点头：“有子如此，朕心甚慰。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专程叫你进宫一趟，还没有去见过你母后吧。想来她也很是关心你的伤势。你这就去凤仪宫见见她吧。”
齐世源告退，被宫中的太监推着，离开了御书房。
“陛下，大皇子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实在难得。这是陛下之福，也是大越之福啊。”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将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撤下，换了新的热茶，口中说着谄媚的话。
“大越之福吗？”端仁帝笑了笑，“知子莫若父，你啊……”
那太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惶恐，胡言乱语，请陛下责罚。”
“罢了罢了，这两句话，朕还不至于斤斤计较。”
皇帝拿起了一封新的奏章，朝着太监摆了摆手。打开奏章，他刚看了两行，又放下，皱起了眉头，问那个刚刚起身的太监。
“最近，叶卿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奴才一直留心着呢，叶公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太监回禀道。
“是吗……”皇帝想了想，“叫于统领稍后来见朕，朕有新的任务要交代给他。”
“是。”
太监领命退下。端仁帝拿起了之前看到一半的奏章，眼神放空了数息，才慢慢收回的到奏章上，提起了朱笔。
“姐姐，你可听说了，朝廷新派到千嶂，负责和北戎打交道的人是谁。”
这天，因为学里的旬假，谢玉礼十分难得的又跑到了寻芳阁，来找封元汐。两人在二楼茶室找了一个雅间，梅香刚让人端上茶水点心，谢玉礼就神神秘秘的对封元汐道。
“慎王，齐世焕。”
封元汐端起茶水，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
谢玉礼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封元汐：“姐姐，这你都知道了？怎么猜出来的。”
“不是猜出来的。”封元汐道。
因为前世，接替了恒王来到西北的，就是慎王。
谢玉礼眨了眨眼，表情严肃了起来：“这难道，也在姐姐的预测之中？”
封元汐捻起一块桂花糕，抿了一口，松软适口。梅香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又如何？”
“姐姐对我倒是什么都敢说。”
“你会把能知过去未来的我，当做妖怪吗？”封元汐抬眼瞟他。
“当然不会了！”谢玉礼回答的十分干脆。
封元汐点头：“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也不怕告诉你。”
“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封元汐皱眉思索这前世自己所知的蛛丝马迹。
可惜，关于慎王，她能知道的，也只有自己进入王府之后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已经变了，如果是以前封家的话，大概过上两年会把我送给慎王做婢女吧。”封元汐耸耸肩，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说是婢女，实际上就是小妾。说是送去作婢女，只是一种委婉的说辞。在深宅大院长大的谢玉礼，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那可不行！”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就站了起来。
封元汐优哉游哉的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谢玉礼：“为什么不行啊。如果是以前，我是一封家的庶女，本来就是要作为棋子，为封家宗家的利益被送来送去的嘛。要说起来，比起送给其他官宦或富商家里去，送给齐世焕，其实还是不错的选择。”
“不行，绝对不行。”谢玉礼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你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关系这么差。姐姐你跟了他，他一定会欺负你的！”
封元汐觉得谢玉礼可太有趣了：“可是，现在是他不要我了，又该怎么办呢？”
“嗯？”谢玉礼懵了一下。
“之前给恒王解毒，慎王上报给了皇帝。陛下给了我恩典，可以和封家分宗。”封元汐笑笑，“微卿，你不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谢玉礼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姐姐，你又在捉弄我对不对。”
封元汐笑而不语。
“我明白了，如果姐姐还依附于封家，那姐姐梦里所见的未来就可能发生。我说姐姐为什么要让封家受到朝廷的处罚，还要特别做出一番表演，原来……”
封元汐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放下手，说道：“不想成为封家的棋子，是我一直想做的。之前曾经拜托了恒王，无论如何，我不跟皇子，任何一个都不跟。恒王虽然答应了，但他到底不是皇帝。有些事情，无法独断专行。想要摆脱，就只有分宗。虽然是急了一些，过程也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但……结果上来说，目的达到了就是好的。”
“没想到，姐姐这么不喜欢皇子啊。”谢玉礼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天下多少女子，都希望嫁入皇家，就算不是正室，做个妾室也可。姐姐只是为了不想自己的力量，伤到他人吗？”
“和这个无关，我只是……单纯厌倦了皇家的勾心斗角罢了。”封元汐有些出神的说。
“怎么听上去，姐姐像是经历过你说的勾心斗角一样呢？”谢玉礼看向封元汐，眼神亮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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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会推荐世焕。朕以为，你会对他有所怨怼。”
“怨怼？”齐世源似乎很是不解的眨了眨眼睛，“父皇是说，他没有及时剿灭匪徒，让匪徒伤了儿臣的事情吗？”
端仁帝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表示了他的立场。
齐世源笑了笑：“父皇也太小看儿臣了。这件事如果说要有错，儿臣自己也有错处。当初封家三小姐已经提醒了儿臣，山中匪患仍未靖清。儿臣也曾经派人去剿匪，却没有找到对方的落脚之处。如果儿臣自己当初就能将这些匪患扫荡一空，也毋需让二弟替儿臣背负骂名了。”
端仁帝面上露出沉吟之色。
“父皇，儿臣还要说，其实二弟如果去到千嶂，正是适合的人选。虽然看上去他是剿匪不力，才让儿臣受伤，但实际上，他才是剿匪的真正功臣。而且后续不管是善后，还是寻回走散的使团成员，这些事情都是二弟做的。他去千嶂，会比杨郡君更得戎人的信任。儿臣相信，明眼人是可以看出二弟的功绩的。”
端仁帝长出了一口气，道：“他这一去，没有两三年，是回不来的，你就不担心，他抢了你的功劳？”
齐世源拱手道：“都是为了父皇分忧，为了大越国境安定，有什么抢不抢功呢？儿臣所希望的，是大越千秋万载的安定延续。至于一时一地，到底是谁的功绩，儿臣以为，不需要如此斤斤计较。”
听了齐世源的话，端仁帝欣慰的点头：“有子如此，朕心甚慰。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专程叫你进宫一趟，还没有去见过你母后吧。想来她也很是关心你的伤势。你这就去凤仪宫见见她吧。”
齐世源告退，被宫中的太监推着，离开了御书房。
“陛下，大皇子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实在难得。这是陛下之福，也是大越之福啊。”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将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撤下，换了新的热茶，口中说着谄媚的话。
“大越之福吗？”端仁帝笑了笑，“知子莫若父，你啊……”
那太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惶恐，胡言乱语，请陛下责罚。”
“罢了罢了，这两句话，朕还不至于斤斤计较。”
皇帝拿起了一封新的奏章，朝着太监摆了摆手。打开奏章，他刚看了两行，又放下，皱起了眉头，问那个刚刚起身的太监。
“最近，叶卿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奴才一直留心着呢，叶公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太监回禀道。
“是吗……”皇帝想了想，“叫于统领稍后来见朕，朕有新的任务要交代给他。”
“是。”
太监领命退下。端仁帝拿起了之前看到一半的奏章，眼神放空了数息，才慢慢收回的到奏章上，提起了朱笔。
“姐姐，你可听说了，朝廷新派到千嶂，负责和北戎打交道的人是谁。”
这天，因为学里的旬假，谢玉礼十分难得的又跑到了寻芳阁，来找封元汐。两人在二楼茶室找了一个雅间，梅香刚让人端上茶水点心，谢玉礼就神神秘秘的对封元汐道。
“慎王，齐世焕。”
封元汐端起茶水，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
谢玉礼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封元汐：“姐姐，这你都知道了？怎么猜出来的。”
“不是猜出来的。”封元汐道。
因为前世，接替了恒王来到西北的，就是慎王。
谢玉礼眨了眨眼，表情严肃了起来：“这难道，也在姐姐的预测之中？”
封元汐捻起一块桂花糕，抿了一口，松软适口。梅香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是，又如何？”
“姐姐对我倒是什么都敢说。”
“你会把能知过去未来的我，当做妖怪吗？”封元汐抬眼瞟他。
“当然不会了！”谢玉礼回答的十分干脆。
封元汐点头：“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也不怕告诉你。”
“那……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封元汐皱眉思索这前世自己所知的蛛丝马迹。
可惜，关于慎王，她能知道的，也只有自己进入王府之后的事情了。
“很多事情已经变了，如果是以前封家的话，大概过上两年会把我送给慎王做婢女吧。”封元汐耸耸肩，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说是婢女，实际上就是小妾。说是送去作婢女，只是一种委婉的说辞。在深宅大院长大的谢玉礼，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那可不行！”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就站了起来。
封元汐优哉游哉的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谢玉礼：“为什么不行啊。如果是以前，我是一封家的庶女，本来就是要作为棋子，为封家宗家的利益被送来送去的嘛。要说起来，比起送给其他官宦或富商家里去，送给齐世焕，其实还是不错的选择。”
“不行，绝对不行。”谢玉礼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你们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关系这么差。姐姐你跟了他，他一定会欺负你的！”
封元汐觉得谢玉礼可太有趣了：“可是，现在是他不要我了，又该怎么办呢？”
“嗯？”谢玉礼懵了一下。
“之前给恒王解毒，慎王上报给了皇帝。陛下给了我恩典，可以和封家分宗。”封元汐笑笑，“微卿，你不会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谢玉礼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姐姐，你又在捉弄我对不对。”
封元汐笑而不语。
“我明白了，如果姐姐还依附于封家，那姐姐梦里所见的未来就可能发生。我说姐姐为什么要让封家受到朝廷的处罚，还要特别做出一番表演，原来……”
封元汐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放下手，说道：“不想成为封家的棋子，是我一直想做的。之前曾经拜托了恒王，无论如何，我不跟皇子，任何一个都不跟。恒王虽然答应了，但他到底不是皇帝。有些事情，无法独断专行。想要摆脱，就只有分宗。虽然是急了一些，过程也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但……结果上来说，目的达到了就是好的。”
“没想到，姐姐这么不喜欢皇子啊。”谢玉礼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天下多少女子，都希望嫁入皇家，就算不是正室，做个妾室也可。姐姐只是为了不想自己的力量，伤到他人吗？”
“和这个无关，我只是……单纯厌倦了皇家的勾心斗角罢了。”封元汐有些出神的说。
“怎么听上去，姐姐像是经历过你说的勾心斗角一样呢？”谢玉礼看向封元汐，眼神亮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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