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见面
年久期与斯欲见上面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男人一身水蓝色的长袍，是温文尔雅淡定从容的一张脸出现在斯安的房间门口。
年久期盯着斯欲看的时候，斯欲却只是淡淡瞟了男人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躲在男人身后的斯安身上，走进来，“你知道自己又闯什么祸了吗？”这语气平平淡淡，完全就是习以为常的模样。没什么发火的迹象，可就是这份不温不火的模样让人看得心里难受。
斯安不敢说话，拽了拽先生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年久期。
年久期心软，再说他也还没跟这位爷打招呼，只好行礼，“欲爷，第一次见面，我是斯安少爷的先生，我叫年久期。”他今天算是知道了斯安平时说他哥哥让人害怕是因为什么了，他不温不火甚至表现得谦逊有礼，可实际上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斯欲的目光果然落在他身上，“我知道你，不算是第一次见面。”
年久期抬头看他，作揖的手放下来，盯着那双眼睛看。对方的眼神中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家兄初来乍到就给渔家惹了不小的麻烦，实在是万分抱歉。”
“没什么大不了的，”斯欲全然没有将对面男人的话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他提起这件事自己都要忘了。本来年家老大犯事情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听楼叔说过一嘴这男人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在年家不受什么待见。如果不是因为看中他游历各地、见多识广，斯欲也不会找理由把人要过来。说到底是他对自己有用，不是……是对斯安这个不老实的小鬼有用。
想到这里，斯欲将目光重新聚在躲在青年身后探头探脑的小鬼头上，“还躲？”语气稍微重了些，带着点警告。
斯安知道这回哥哥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找庇护港湾只好探出脑袋，“哥哥，我知道错了。”瓮声瓮气，完全就是没有诚意的道歉。
斯欲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也听出来他语气中毫无悔改之意，“上次敢动手打楼叔的账还没跟你算，这次真的是胆子肥了连祭祀都敢逃？”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年久期，显然意有所指。
兄弟两人有半月多没有见面，最近街上不太平，他一直住在外面没回过六层楼，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祭祀没看见他，斯欲还真的不知道他有多无法无天。
斯安不敢顶嘴，先生教过那样是不对的，却也是心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不小心起来晚了，迟到了些而已。”他虽然接受了先生的教诲可到底是个孩子。
别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年久期站在他身侧却听得清楚，他揽了一下男孩的肩膀，半蹲下来跟男孩平视，语气温柔，“斯安，你怎么没告诉先生今日是要去祭祀的？”若是知道他今日要早起，昨天夜里就不会拉着这孩子熬夜上楼顶教他辨识星位了。
“欲爷，这不怪安少爷，是我昨天夜里拽着少爷去楼上辨别星位到很晚才放他去休息。”年久期一脸歉意，祭祀是很严肃的事情，竟然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孩子耽误了。
“先生……”斯安抬着小脸看着自家先生，他是故意没告诉他，只是不想去才隐瞒了下来，“是我没告诉您的，这不怪您。”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被责罚也不能让先生被哥哥赶出去。再说祭祀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夜里跟先生一起看星星来的有趣。
听见这话，斯欲倒是少见地挑了一下眉毛看着斯安。这小鬼头果然如楼叔所说很是听这男人的话。若是放在以前就算自己不沾道理也早就跟自己对着干了。
“斯安，”他唤了一声，隐约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你是承认你故意不想去祭祀典了？”
“嗯。”斯安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难得的一脸乖巧，“是我没提前告诉先生的，因为不想去。这不怪年先生。哥哥这次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斯欲没说话，他看着站起身将斯安护在身侧的年久期，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好的，只是这两个人的感情也发展太快了些？他这才一个月没回家而已，斯安这傻小子就已经彻底被收买了？认错态度也好的不能再好，是怕他一生气就不让年久期当他的先生了？
他是这样的人吗？
他心情复杂，觉得自己养大的弟弟“背叛”了自己，却又觉得年久期能把这样的小鬼教的如此好实属难得。
“那就去祠堂跪一晚上，不许吃晚饭，静思己过。”这惩罚不重，对于总是犯错误的斯安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年先生也陪着一起去吧，若是能给斯安讲讲祭祀的重要性便再好不过。”说完这话，斯欲头也不回地出了斯安的房间。
“哥哥？”斯安听了前半句还隐隐窃喜，后半句却是直接让他的笑容凝在了嘴角，“你要让先生跟我一起罚跪？”说这话的时候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他直接追出了门外。
“让你先生去陪你而已，什么时候听我说让他跪着了？”斯欲在廊上停下来，一时觉得好笑。这年久期姓年，跪他们斯家的祠堂算怎么回事？这样想想竟然一下把自己气笑了，“知道你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没想到怎么这么笨。”
斯安听这话知道自己哥哥没打算让先生陪着跪就好，也没管他后半句是如何骂自己蠢的，便跑回了房间。
年久期正站在门口，将两个人的对话完完全全听在耳朵里，再看见自家小徒弟转身跑回来也觉得好笑，“看来先生要教你的东西还挺多的。”他扶正男孩跌跌撞撞跑回来差点没停住的身子，说了一句。
“什么？”斯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您当然得一直教我，就像秋子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做好吃的一样。”简简单单以为先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年久期也知道斯安这是没听懂自己的画外音，勾勾嘴角笑了笑没再言语。
“先生，虽然我不能用晚膳，但是您也不用陪我一起不用晚膳吧？我让秋子给您准备您爱吃的鱼。”斯安见先生笑了，只觉得自家先生笑起来最好看，“走！”
年久期被斯安拽着走，他盯着男孩子的后脑勺，觉得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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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身水蓝色的长袍，是温文尔雅淡定从容的一张脸出现在斯安的房间门口。
年久期盯着斯欲看的时候，斯欲却只是淡淡瞟了男人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在躲在男人身后的斯安身上，走进来，“你知道自己又闯什么祸了吗？”这语气平平淡淡，完全就是习以为常的模样。没什么发火的迹象，可就是这份不温不火的模样让人看得心里难受。
斯安不敢说话，拽了拽先生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年久期。
年久期心软，再说他也还没跟这位爷打招呼，只好行礼，“欲爷，第一次见面，我是斯安少爷的先生，我叫年久期。”他今天算是知道了斯安平时说他哥哥让人害怕是因为什么了，他不温不火甚至表现得谦逊有礼，可实际上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斯欲的目光果然落在他身上，“我知道你，不算是第一次见面。”
年久期抬头看他，作揖的手放下来，盯着那双眼睛看。对方的眼神中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家兄初来乍到就给渔家惹了不小的麻烦，实在是万分抱歉。”
“没什么大不了的，”斯欲全然没有将对面男人的话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他提起这件事自己都要忘了。本来年家老大犯事情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听楼叔说过一嘴这男人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在年家不受什么待见。如果不是因为看中他游历各地、见多识广，斯欲也不会找理由把人要过来。说到底是他对自己有用，不是……是对斯安这个不老实的小鬼有用。
想到这里，斯欲将目光重新聚在躲在青年身后探头探脑的小鬼头上，“还躲？”语气稍微重了些，带着点警告。
斯安知道这回哥哥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找庇护港湾只好探出脑袋，“哥哥，我知道错了。”瓮声瓮气，完全就是没有诚意的道歉。
斯欲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也听出来他语气中毫无悔改之意，“上次敢动手打楼叔的账还没跟你算，这次真的是胆子肥了连祭祀都敢逃？”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年久期，显然意有所指。
兄弟两人有半月多没有见面，最近街上不太平，他一直住在外面没回过六层楼，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祭祀没看见他，斯欲还真的不知道他有多无法无天。
斯安不敢顶嘴，先生教过那样是不对的，却也是心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不小心起来晚了，迟到了些而已。”他虽然接受了先生的教诲可到底是个孩子。
别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年久期站在他身侧却听得清楚，他揽了一下男孩的肩膀，半蹲下来跟男孩平视，语气温柔，“斯安，你怎么没告诉先生今日是要去祭祀的？”若是知道他今日要早起，昨天夜里就不会拉着这孩子熬夜上楼顶教他辨识星位了。
“欲爷，这不怪安少爷，是我昨天夜里拽着少爷去楼上辨别星位到很晚才放他去休息。”年久期一脸歉意，祭祀是很严肃的事情，竟然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孩子耽误了。
“先生……”斯安抬着小脸看着自家先生，他是故意没告诉他，只是不想去才隐瞒了下来，“是我没告诉您的，这不怪您。”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是被责罚也不能让先生被哥哥赶出去。再说祭祀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夜里跟先生一起看星星来的有趣。
听见这话，斯欲倒是少见地挑了一下眉毛看着斯安。这小鬼头果然如楼叔所说很是听这男人的话。若是放在以前就算自己不沾道理也早就跟自己对着干了。
“斯安，”他唤了一声，隐约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你是承认你故意不想去祭祀典了？”
“嗯。”斯安看了看自己的哥哥，难得的一脸乖巧，“是我没提前告诉先生的，因为不想去。这不怪年先生。哥哥这次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斯欲没说话，他看着站起身将斯安护在身侧的年久期，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好的，只是这两个人的感情也发展太快了些？他这才一个月没回家而已，斯安这傻小子就已经彻底被收买了？认错态度也好的不能再好，是怕他一生气就不让年久期当他的先生了？
他是这样的人吗？
他心情复杂，觉得自己养大的弟弟“背叛”了自己，却又觉得年久期能把这样的小鬼教的如此好实属难得。
“那就去祠堂跪一晚上，不许吃晚饭，静思己过。”这惩罚不重，对于总是犯错误的斯安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年先生也陪着一起去吧，若是能给斯安讲讲祭祀的重要性便再好不过。”说完这话，斯欲头也不回地出了斯安的房间。
“哥哥？”斯安听了前半句还隐隐窃喜，后半句却是直接让他的笑容凝在了嘴角，“你要让先生跟我一起罚跪？”说这话的时候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他直接追出了门外。
“让你先生去陪你而已，什么时候听我说让他跪着了？”斯欲在廊上停下来，一时觉得好笑。这年久期姓年，跪他们斯家的祠堂算怎么回事？这样想想竟然一下把自己气笑了，“知道你脑子跟别人不太一样，没想到怎么这么笨。”
斯安听这话知道自己哥哥没打算让先生陪着跪就好，也没管他后半句是如何骂自己蠢的，便跑回了房间。
年久期正站在门口，将两个人的对话完完全全听在耳朵里，再看见自家小徒弟转身跑回来也觉得好笑，“看来先生要教你的东西还挺多的。”他扶正男孩跌跌撞撞跑回来差点没停住的身子，说了一句。
“什么？”斯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您当然得一直教我，就像秋子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做好吃的一样。”简简单单以为先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年久期也知道斯安这是没听懂自己的画外音，勾勾嘴角笑了笑没再言语。
“先生，虽然我不能用晚膳，但是您也不用陪我一起不用晚膳吧？我让秋子给您准备您爱吃的鱼。”斯安见先生笑了，只觉得自家先生笑起来最好看，“走！”
年久期被斯安拽着走，他盯着男孩子的后脑勺，觉得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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